第81章 竹林小妹之挚爱

    竹林,乃修身养性之地。

    晨间雾气重重,清净宜人,还是定远侯的宗凌会来此处练剑。

    禁欲多年的青年利用此方式,发。泄一身年轻气盛的精力。

    而此时此刻,男人已被勾魂的精怪缠上身,那双用以执剑的、不沾染任何欲。望的手指,掐住崔秀萱的腰肢,向来淡漠冷静的眼底隐隐扭曲,被欲。望胀满,早已抛却克己复礼的初心,与她行敦伦之事。

    宗凌自小被教导过他的每一位夫子夸赞好学早慧,前途无量。

    无论在军事亦或课业之上,他的悟性一骑绝尘,令人望而生畏。

    过去的二十四年,他时刻保持绝对的理性,清醒快速地做出对自身目标最有利的判断。因为他足够理性,所以显得杀伐决断。

    不过最近三年定远侯成婚后,时常因为夫人的特别之处而变得迟疑犹豫。

    例如夫人伪善到坦荡,他曾恨之入骨,又舍不得直接杀了她,刻骨的憎恶抵挡不住她对他近乎痴迷的吸引力。

    又例如此刻。在夫妻之事上,他的悟性依旧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公事上,他必须时刻保持理性与克制;而在私事上,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溃不成军。

    男人常年保持冷静与清醒,在崔秀萱身上体会到松弛的快。感后立刻上瘾,逐渐放任欲。望,直至此刻已然恶劣至极。

    他被夫子夸赞的好学勤奋,此时此刻,热衷于研究什么手段能让崔秀萱崩溃哀求,如何达到让她最快崩溃晕厥的速度。

    “不行了,求……”崔秀萱的手指抵住男人的紧窄,往外推,她的嗓音含着哭腔。

    竹林遮掩的天空,树荫遮蔽,天光乍泻。

    崔秀萱眯眸打量,她的背脊之下垫了一件男人的锻袍,长发散开在锻袍上。

    竹林的小径是整齐排码的青石砖,两侧为紧实的泥土。每日的固定时间,有下人来此处铲除杂草,只留有刚冒头、青葱短密的野草,隔着锻袍,扎她的背脊,一阵迅猛一阵从容,实在折磨人。

    宗凌漆黑深邃的眼底掀动沉沉的侵略性,她自脖颈染红的肌肤,浸湿的纤长眼睫,双眸盯着他,又气愤又羞。耻,他面部隐隐扭曲,手段愈发恶劣。

    崔秀萱无力的手指胡乱扯他衣襟,也想让他同她一般混乱。

    他低笑,纵容她的行为,不一会儿,将她翻身。

    崔秀萱的视野颠倒过来。

    她一直觉得,宗凌是个很敏锐的人。

    例如她上回若有似无表现出来的喜好,他迅速察觉,灵活运用。

    宗凌是一个比常人要理性淡漠的男人,因此他一旦做出沉沦的神情,崔秀萱就很快给出反应,黏糊浸润。

    他明明长着一张冷硬冷清的脸,却有一具寸寸刻画了冲击与欲。望的躯体。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用力时会虬起青筋,自手背延伸至手臂,似一副象征着欲。望的图腾,是他不可一世的淡漠外表下,隐含的对她的可怕欲求。

    树枝上沉睡的小鸟惊醒,在那没有任何停歇含义的清脆声响中,叽叽喳喳倾巢而出,各自散去。

    崔秀萱哆哆嗦嗦的尖叫裹挟其中,她迷迷糊糊,已然脱力。听见鸟叫声后,她啊一声,茫然嘀咕道:“有人,刚才有人经过这里了。”

    宗凌正在整理外袍,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后,将她抱起来,往回走去。

    “没人,我刚才吩咐他们不准过来这里。”

    崔秀萱随口哦一声。

    ……她一脸很失望是什么意思?

    宗凌难以置信。

    崔秀萱没注意这么多。她眯目,软面条般的身体注回精力。

    除却备受冲击之处,反面也火辣辣的。

    宗凌漂亮的手指扇出来的形状也一定很漂亮。

    崔秀萱突然握住他的手指,注视片刻,亲了亲他的指尖。

    很快,二人回房了。

    宗凌剥了她的衣服,挤干净手帕,给她擦干净。

    崔秀萱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中,她忽然感觉她的腿被拉到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弧度。

    她猛然哆嗦一下,睁开双眼。

    原本在认真为她清洁的宗凌,只给她留下一个后脑勺。

    崔秀萱立刻挡住,气恼道:“你干什么?!”

    宗凌薄唇紧抿,上面浮现一层弧光,他看向她,埋怨:“你不是说可以吗?”

    崔秀萱脖子都红了,“我什么时候说了?!”

    宗凌幽幽看向她,“刚才,你说可以舔一舔。”

    崔秀萱还是接受不了,摆头,头发在两侧

    晃来晃去,“不可以。”

    宗凌紧盯着她,舔了舔唇,动作缓慢。

    ……他是在勾引她吗?!

    崔秀萱难以置信,别开视线,呼吸急促起来。

    宗凌弯唇,又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此刻的崔秀萱太敏感了,一想到他马上要做的事,条件反射踹到他的脸上。

    “不行不行不行!”

    宗凌蹙眉,扯开了她的脚,脸上留下一个红印,他握住她的脚,捏在手里把玩,垂落的发丝都透露着失落。

    崔秀萱神情复杂,正要说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禀明主上!”

    “快开门,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崔秀萱立刻正色,整理好衣物,自床榻起身,推门而出。

    容腾与小白各站一侧,能让他们同时这么着急,恐怕只有一件事。

    “去书房说。”宗凌道,四人往书房走去。

    过程中,小白清俊的面容通红一片,“太过分了!”

    崔秀萱差不多猜到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弄清楚的,动作真快啊。”

    小白闷闷道:“不然师傅为何叫我过来,我的追踪能力得天独厚,很少遇见比我快的。”

    这的确,能与容腾等人同时调查到真相,这种能力不容小觑。

    书房门砰一声关上,隔开一个密闭空间。

    容腾客气道:“这位小公子先说。”

    小白气愤得砸了一下桌面,道:“我方才无事可干,便去了一趟康府,居然又遇见了那个美艳的男人。他刚从康府离开,我便同康府守门小厮打了一会儿叶子牌,套出了点话。那男人姓谢,是康府的表公子,很不受康府的老夫人待见。二十年前,他爱慕上与他青梅竹马表姐康子矜,数次暗中拆散表姐的婚事,被发现后他痛定思痛,决意悔过。”

    他气得喝了口茶压压惊,容腾接着他的话说道:“谢公子没安分多久,在康子衿大婚那日前去大闹,失败离场,消沉了好些日子,康老夫人忧心外甥,为此送了许多补品过去,用以弥补。不过没多久,那位谢公子腰间时常挂着一个绣有兰花的香囊,与崔娘子给出的画像如出一辙。卑职猜测谢公子与崔母之事关系匪浅。并且在这之后,康府就与谢家断了来往,康老夫人从此再也没见过前来拜见的谢公子,骂他是孽子。其余的还在查,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此事是康谢两家的隐私之事,他们藏得极深。”

    小白道:“可不是畜。牲吗?就是不知道我的兰姨妈落在这种疯子手中,如今……”他瞬间闭嘴。

    这话一出,书房内沉默片刻。宗凌扭头,眸色沉沉,众人的视线一齐落在崔秀萱的身上。

    崔秀萱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

    “那……”她动了动唇。

    直至此刻,她差不多拼凑出事情大致的真相。

    幼时的那段记忆仍旧是模糊的,模糊的母亲,模糊的父亲。

    她曾怨恨,曾漠视,曾忘却。

    一对纯朴的农村夫妇上京赶考,居然被无故卷入了如此离谱的事情中。

    她忽然觉得紧闭的书房很闷,呼吸不畅,她视线落在半开的窗棂,飞快推开宗凌企图抱住她的手臂,抬步推门而出,“我出去透透气。”

    宗凌眼底闪过慌乱,立刻抬腿追出去,容腾冒死阻止他,低声道:“让崔娘子一个静一静吧。”

    宗凌凸起的喉结不停滚动,目光冷厉,痞气缠身,视线一刻不停地追踪她的身影,直至她停在书房外的一颗大树下,背对他,没再移动。

    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还惦记着他呢。宗凌长吐一口气,浑身痞气散去,背脊却湿透了。

    他烦躁地在书房内走动几步,问道:“其余的还没查到吗?”

    容腾迟疑道:“有,但不确定,所以方才没说。”

    宗凌道:“说。”

    容腾道:“卑职还查到谢公子时常出入郊外,早晨去,落日前归。此行径诡异,但谢公子经商,也有可能是出城采购,所以不确定他的动机,方才卑职派人跟了上去,还在等消息。”

    宗凌眸色沉沉,冷笑一声。

    他行至桌案后,着人研墨,提笔书写。

    强抢民女,犯强盗罪;崔父不知所踪,犯故意杀人罪,条条都是死罪。

    这个祸害,正是因为他,阿宣才会沦落到生风门。

    若是他们换一种方式相遇,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与误会。

    宗凌垂眸思忖,恍神。

    此时,一道脚步声响起,于桌案前停下。

    面前,一名暗卫单膝跪地,沉声道:“小的查清楚了,谢公子出入郊区,是去往郊区的一栋住宅,他每五日去一次,二十年来皆是如此。里面住着的——”

    宗凌神情严肃,猛然起身。

    他迈着长腿往外走,视线逼人,不受控地粘在崔秀萱的身上。

    容腾忽然叫一声,“小心!”

    宗凌的手臂顿时感到一股阻碍,下一刻,清脆的花瓶破裂声响起。

    他撞到了摆放在书架旁的花瓶,花瓶脆弱地倒下,又碰到了放在书架上的一只木盒。

    这只木盒本该在三个时辰前被打开,又因一场意外而被主人遗忘。

    不过下人整理行装时,将它放置在了书房内,此刻自书架上坠落而下,砸到地面上,撞开了上面的铁锁。

    一只白玉兰簪滚落而出。

    书房的隔扇门大开,外头明媚日光投射到玉质凝脂的发簪之上。

    发簪细腻清透,显然被原本的主人精心呵护,唯有尖锐的尾端无端透着一抹暗沉,是干枯的血,她有意保留这处。

    宗凌静静看了它一会儿,又捡起一旁卷曲的纸条。

    “我见小妹时常拿来把玩,每日擦洗,可见十分珍爱。此次离家,她忘了拿走,便托人寄过来,望归还。”

    第82章 增加一千字母女相认细节我喜欢它,因……

    耳边嗡鸣声阵阵,宗凌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一个念头以势不可挡之势,自心中滋长。

    “主上,你没事吧?”容腾在他身前蹲下,紧盯他的脸。

    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

    宗凌却没回答。

    他握紧手指,发簪陷入指缝之间。

    想起三年前那段痛苦的时光。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利用他,背叛他,最后用他的性命做威胁,逃离了他。

    她用他送给她的发簪,抵住他脖颈的那一幕,如梦魇般纠缠他,刻骨铭心。

    他曾想找到她,杀了她。

    可是——

    复仇成功后,他独自度过了三年,孤独如潮水般淹没他。

    复仇曾是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完成后,他没有感到欣喜若狂,那一瞬间,他很疲倦。

    很快,他又把报复那个女人作为新的目标,找到她,杀了她。

    可见到她之后,他改变主意了。

    几乎是她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他沉重的内心便轻快不少,那份对尘世的倦怠也被扫清。

    她明艳的五官,狡黠的双眸,出其不意的话语——

    他恨她,也贪恋她带给他的快乐。

    ……

    此刻,

    宗凌的掌心发汗,发簪染上一层雾气。

    她留住这只发簪,是什么意思?

    这只他送给她的、最后作为凶。器对付他的发簪,被她精心保存。

    ……她也喜欢、也留恋吗?

    这是他第一次,平静地思考这个问题。

    没再有惶恐,也没再有患得患失。

    容腾又叫了他一句,“主上,现在我们该如何行动?”

    宗凌缓缓起身,抬起长腿往外走。

    恰好,崔秀萱也正朝书房走过来。

    女人神情严肃,说道:“现在我要去找到那个人。”

    宗凌动了动唇,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瞬间收回去。

    他很少有不自信的时候,也没空有这种多余的情愫。

    此刻,他下意识不自信,觉得他不能得到想要的答

    案。

    男人轻咳一声,强压下这种不自信,习惯性抛出属于他的筹码,以此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我的人查到谢某时常出入郊外一处别院,或许你的生母住在里面,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崔秀萱眼睛一亮,亲密挽住他的手,“此话当真?”

    “当真。”宗凌低头看她的笑颜,抿唇,试探性吻了吻她。

    崔秀萱抱他更紧,甜丝丝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宗凌心里一松,掌心暗暗紧握,发簪在掌心上留下一个红印。

    *

    郊外,一处富丽的院落内,女人正在荡秋千。

    她容貌美艳,神情惬意,眼角泛起一层细纹,可窥见年龄。

    “芜湖!”她兴奋地尖叫。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女使,着急忙慌道:“谢公子来了!”

    兰纤云脸色一变,跳下秋千,端上名门淑女的规矩姿态,莲步轻移,端庄地在炕桌旁坐下。

    在男人进来后,兰纤云温柔浅笑:“冷玉。”

    谢冷玉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眼里尽是迷恋,“表姐。”

    兰纤云朝他招手,“快过来,冷玉。”

    谢冷玉满意勾唇,行至女人身侧,头枕在她的膝头,侧卧于炕桌旁,缓缓闭眼。

    兰纤云见青年呼吸匀称,缓缓松了一口气。

    累死她了。

    她一个乡野村妇,非要她伪装成高门贵女样,容易吗她?

    女人仰头望向窗棂外的艳阳,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呢。陪着这祖宗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概是二十年前,她也记不清楚了。

    她的夫君中举,又马不停蹄进京会试。

    夫君崔问寻天资异禀,很可能会在此次科举考试里高中,可他自幼身体不好,体弱多病。

    恰巧她是个强健的女娘,放心不下夫君,便带着不满六岁的娃娃上京陪考。

    变故就在一瞬间。

    京城,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也掩藏诸多腌臜事。

    她心思舒朗,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照例过她的小日子。

    一日她出门买菜,意外遇见了一个面善的男人。

    男人生得好,瞧着是好人。

    他挺懂礼貌的,礼貌的帮她处理难题,礼貌地请娃娃吃冰糖葫芦,还有各种昂贵的,她买不起的新鲜玩意。

    然后礼貌地问她能不能再也不见夫君与娃娃,随他离开。

    亏她以为他是好人,原来是觊觎她的美色!

    兰纤云是个火辣性子,当即啪一巴掌扇在谢冷玉脸上。

    谢冷玉对她笑笑,之后的一切,就不太礼貌了。

    夫君没了,娃娃丢了,还要被关在这里,扮演另外一个人。

    起初兰纤云吃了许多苦头。

    她从未接触过与任何高门贵女,更别提什么康子衿了。

    她不懂扮演淑女模样,那段时间谢冷玉时常发脾气。

    兰纤云都快委屈死了。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他们家的信条。

    她再恨杀了她夫君的谢冷玉,也要坚定地活下去。

    她的夫君,她的娃娃也不愿意看她殉情自尽。

    活着,就还有希望。

    她学康子衿足足有八分像,谢冷玉终于满意。

    他会在固定时间来寻她,与她吟诗作画,弹琴赋诗,迷恋地枕在她的腿上。

    他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好几个月,兰纤云一直在等他提出和她发生关系的要求。

    但是没有。

    更奇怪的是,有一回他们抱得太紧,她感觉到他起了反应。

    兰纤云当时都咬牙准备好了。

    来吧,为了活下去不丢人。

    谢冷云捂住下身,满脸羞愧,嘴里不停地说,表姐我无颜面你。

    似乎有什么心理阴影。

    孬种,没用。

    兰纤云呸一声,把嘴里的瓜子壳吐掉。

    又过了几日,谢冷玉恢复之前的风度翩翩,与她吟诗作画,他最爱的还是枕在她腿上睡觉,像儿子来找娘。

    这不就是带娃娃嘛,这个她有经验。

    兰纤云尽职尽责带娃娃,难免想到自己家的那个小娃娃,不知她过得好吗,还活着吗?

    她故意在谢冷玉衣袖、香囊绣了几朵兰花,希望娃娃能够找到她。

    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冷玉,天色已晚。”她抚摸他的脸颊,幽幽道。

    谢冷玉缓缓睁眼,眼里都是红血丝。

    “表姐,我先走了,改日过来看你。”他起身穿好鞋袜,往外走,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兰纤云打了个哈欠,捶腰捶背,又唤了几个女使一起帮她揉。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

    夕阳斜照,透过窗棂,落在兰纤云的脸上。

    院落外传来惨叫声,似是有什么人被擒住了。

    她福至心灵,激动得立刻坐直身子。

    一睁眼,便看见一个女子朝她走来。

    这一定是她的女儿,终于来救她了!

    兰纤云完全没有怀疑她的直觉,眼眶瞬间湿润,趔趄下榻,抬腿往前走,“萱萱,你终于来救娘了……”

    对方慌张道:“不、不……”

    兰纤云面露尴尬,双眸一转。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女人,生得媚骨天成,明眸善睐。

    这个肯定没错了!

    她立马改口:“萱萱……”

    崔秀萱与兰纤云对视一眼,一时半会儿无人说话。

    他们虽是亲人,但分别二十年,难掩生疏。

    刚才崔秀萱一行人赶过来的路上,恰好撞见谢冷玉的马车往京城方向行驶,当即吩咐暗卫将他拿下。

    崔秀萱走下马车,看见那张妖艳的面孔,毫不犹豫抽了几巴掌。

    宗凌突然出现,扣住她手腕,脸色阴沉,“你扇他做什么?”

    崔秀萱瞪圆双眼,“你还袒护他?!”

    宗凌拧眉。

    她难道不是只会扇他巴掌吗?

    他不喜欢她扇别人,但碍于面子他说不出口。

    只好假装不在意,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要求道:“我是怕扇疼你的手。走,不必理会他,自有法例处治。”

    二人再次走进马车内,而谢冷玉自始至终都茫然无措,直到他被人用麻绳捆住,绑在一匹马拖行而走,才反应过来他的事早已暴露。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的嘴早已被布条堵住,腿脚也更不上马匹的速度,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上,多年来精心保养的肌肤瞬间刮出道道血痕。

    此处距离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这只是一个开始。

    “萱萱,是娘啊……”

    兰纤云的声音唤醒了她,崔秀萱回神,望向她的生母。

    她一直对她没什么印象,此刻见到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些。

    想起一个微风和煦的秋日里,兰纤云把年幼的她抱到了一张桌案上,又塞给她一个拨浪鼓自,然后转身去院子里洗菜叶子。回来时,她已经把屁股底下的书尿湿了。

    她一无所知地傻笑,兰纤云气极了,狠狠扇了她的屁股,很快,崔问寻回来,他拎起湿漉漉的书本,脸色难看。

    扇了她屁股的兰纤云毫不犹豫地顶罪,“都是我尿的,和萱儿无关。”

    崔问寻愣住,摇头,面露无奈,“罢了,我再去买一本。”

    思绪回笼,崔秀萱怅然不已,眼底隐有泪光,“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兰纤云立马摇头,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娘没事,你瞧,身体好着呢,我就当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了。”

    崔秀萱心知她是报喜不报忧,没有拆穿,立刻拉着她往外走,“娘,和我走,别待在这这破地方了。”

    兰纤云半点没挣扎,乖乖同她走。

    上了马车,在一个密闭空间里面对面坐下,那股熟悉的尴尬又涌上心头,她有些局促地翘了翘脚尖。

    兰纤云脸上忽而浮现柔和笑容,伸手抱住了她,很温柔。

    “乖孩子,都这么大了。”

    崔秀萱心里顿

    时柔软,眨了眨湿润的睫毛,回抱住她,“是,我很大了。”

    “真好,没有娘,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兰纤云夸奖,又轻声询问她这些年的经历,她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我可怜的乖乖。”兰纤云蹙眉,咬牙切齿,“都怪我。”

    崔秀萱闷声道:“我不怪你了。”

    “怪我!”兰纤云还要再自责,她立刻转移话题,“我方才遇到了谢冷玉。”

    “那个淫。贼?死哪去了?”兰纤云气势汹汹。终于不用装了,此刻她像是出笼的猛兽。

    崔秀萱道:“已经擒拿,不得好死。”

    不仅如此,谢家连坐,家中子孙九代不得为官。

    兰纤云道:“真解气。”

    她叹气,“你父亲知道了,也会瞑目吧。”

    说起崔问寻,小白在乱葬岗找到了他的小墓碑,准备运回老家。

    兰纤云叹息,用手帕拭泪,“我得去看看他。”

    她的目光忽而移向一旁,“这位郎君是……?”

    崔秀萱与宗凌对视一眼,笑道:“他是我的情郎。”

    兰纤云赞叹道:“俊,就是比你爹差一点。”

    宗凌:“……”

    崔秀萱怕宗凌生气,偷偷在他耳边道:“在我心里你最俊。”

    宗凌面色微缓,但仍旧心思重重。

    他发现崔秀萱一直都是以情郎来称呼他,也从未提过成婚之事。

    男人抿唇。

    崔秀萱与兰纤云聊了聊惠南县的风土人情,说及她无意逃走,居然到了老家。

    “这就是缘分嘛。”兰纤云道,“一定是佛祖在冥冥中指引了你。”

    二人渐渐熟悉,聊至夜深,照透窗棂的灯烛才暗淡下来。

    兰纤云睡了,崔秀萱从她的房内退出去。

    她回到卧房,发现宗凌已然在了,男人穿着寝衣,躺在美人榻上,手里高举一只木盒,视线落在上面,反复打量。

    “看什么呢?”崔秀萱褪去外衣,去福室沐浴,身后一阵脚步声,宗凌忽的自身后把她抱起来,她惊呼一声,与男人一同挤入浴桶内。

    水花四溅,溢出的浴水顺着桶延涌出。

    崔秀萱紧抱住宗凌的脖颈,脸颊红扑扑,眼底也盛着水色,“你吓死我了。”

    宗凌不语,健硕的手臂托举她,二人身躯紧紧贴住。

    崔秀萱安心地倚靠在他宽阔紧实的怀抱里。

    灯烛在眼前摇曳晃动,她的眼神逐渐涣散。

    他今日格外缠绵,细致照顾她每一寸的感受,很快她的眼眶里滚出泪水,爽的。

    “不要,不要……”

    宗凌立马停下来。

    崔秀萱抽泣两声,磕磕巴巴道:“你笨啊,这个时候不要的意思就是要。”

    “……”

    宗凌差不多搞懂了,她就是喜欢强横而粗。暴的风格。

    直到最后——

    崔秀萱惊慌大叫:“不要、不要——”

    宗凌不停,恶劣道:“不要,就是要。”

    崔秀萱紧闭双眼,忍受这阵羞人的感受。

    她缓过来,哑声道:“哼,太脏了,水不能要了。”

    宗凌慢慢抱着她站起来,亲吻她:“不脏,阿宣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等到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宗凌为崔秀萱盖好被子,猛然想起来他要做甚。

    他心虚地看一眼生气背对他睡觉的崔秀萱。

    要不改天说吧。

    这时,崔秀萱忽的滚了过来,抱住他的胳膊,闭着眼睛道:“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个木盒好眼熟。”

    宗凌一顿,抬手把木盒交给她。

    崔秀萱的手臂触及一道冰凉,缓缓睁眼,接过木盒。

    她打开这只木盒,把里面的发簪拿出来,面露诧异。

    她又看见那张纸条,两眼扫过,脸颊浮现两团绯红。

    韩颜说得太夸张了吧,她也就偶尔拿出来看看嘛!

    她拿起那只白玉兰发簪,光线穿透清透簪身,这是世间最上好的成色。

    她眼神露出些许喜爱,宗凌一把将发簪夺过,质问道:“为什么留着它?”

    崔秀萱一愣。

    男人抢夺的动作强势不已,此刻却双唇紧抿,下颌紧绷,小心翼翼地等待她的回答。

    崔秀萱认真道:“因为喜欢啊。”

    宗凌垂眸,打量这只发簪,低声道:“这是你刺伤我留下的血迹。”

    崔秀萱否认:“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她接过这只发簪,尾端的血迹干枯,是这只品相世间罕见的白玉兰发簪上的瑕疵。

    但她每回擦拭,都没有把它擦掉。

    这是宗凌的一部分,留着它,好像把一小部分的宗凌装进了口袋里。

    这是她第一次喜爱某一件饰品,之后又新买了那么多件首饰,都没有把它扔掉。

    说来也奇怪,她对玉兰花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但却十分喜爱这只白玉兰发簪。

    以前她想不明白,现在却懂了。

    “我喜欢它,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崔秀萱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某个小秘密,双眸锃亮出奇,她抬手抱住宗凌,贴着他的耳朵,嗓音含笑:“而我喜欢你啊。”

    第83章 狂亲几口喜欢你喜欢你超级喜欢你……

    这话动听到他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满室明亮的灯烛,也没有她明眸桃腮半分耀眼。

    他听见自己急急喘息两声,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你再说一遍。”

    崔秀萱望向他又欣喜又不安的双眸,怜惜地抚平他因动作而皱起的衣襟,抱住他的脖颈狂亲几口,“喜欢你喜欢你超喜欢你!”

    她激烈的动作直接将宗凌摁倒在下面,亲完后又顺势靠着他的肩膀缓缓闭眼,“好了,困了,睡吧。”

    她调整好睡姿安然入睡,但宗凌黑眸明亮,抱住她肩膀的手背青筋虬起,显然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崔秀萱在睡意袭来时,迷迷糊糊地啊一声,歪着脑袋,试图避开湿润的吻。

    但他炙热的气息滚遍她的全身,本就酥软的身躯更软了。

    未曾熄灭的烛光点亮她柔和的双眸,失控地软声道:“宗凌、宗凌……”

    她喜爱着他,无法拒绝。

    男人劲瘦的腰腹紧靠过来,宽直的肩膀抵住丰润。

    她环住他的脖颈,手掌绕到肌理分明的后背。

    男人宽肩窄腰,比例完美。抱住她直坐,膝盖微抬,为了更好作力。

    崔秀萱咬唇,侧脸贴住他的,相贴处被汗水浸透。

    她视线迷蒙,似是脑内的情迷意乱,亦或她备受倾轧之处使然。

    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似回到幼时。她无法控制地弄脏了桌案,张皇无措地滚落泪珠,被长辈抓来打屁股。

    她蹭了蹭宗凌,困惑又不安地问:“我是不是又……”

    宗凌炙热的鼻息铺洒在耳侧,落下一个缠绵而湿润的吻,否认后赞美了她一句话。

    “…………”

    不知过了多久,崔秀萱力竭。宗凌倒下,她顺势趴在他身上,腿还分开着,但她不想动了,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

    很快,她感到体内一阵异样,诧异地看向宗凌,对方精神铄熠,她迟疑道:“你不睡吗?”

    宗凌道:“不想睡。”

    他翻身,又抱住了她,整个过程他们都紧密相贴。

    崔秀萱又被他撩拨地有了感觉,攀着他的肩膀去吻他。

    一整夜她半睡半醒,被摆弄得翻来覆去。直到最后,她觉得宗凌好像消停了,二人休息地久了一些。

    她闭上沉重的眼皮,在睡觉前又想起什么,附耳抱怨他今日精力旺盛,她快受不住了。

    说完这话,她满意了,靠住他弯唇道:“好了,快睡吧。”

    宗凌:……?

    他要怎么睡?

    再次醒来,崔秀萱仍旧趴在宗凌的身上。

    天色已亮,日头透过窗棂投射而入。

    她动了动,很快发现了一件事,瞪眼看向男人,不敢置信。

    宗凌恰好醒了,他本就浅睡,抱住女人的腰肢,凑

    过去亲她。

    崔秀萱立刻制止他的动作,双眸直视他:“你不会放了一整夜吧?”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所以没什么印象。

    宗凌坦率承认:“对。”

    “…………”

    崔秀萱的脸瞬间发烫,她又是羞涩又隐隐悸动,哼一声,“你怎么能这样呢?”

    宗凌叹息一声,“太喜欢你了。”

    崔秀萱盯着他半晌,又很快接受,靠住他的胸口,“好吧。”

    “我也喜欢和你这样。”她小声道,很快,她又被抱起来,二人维持这个状态下床了,她抱紧他,问道,“去哪里?”

    宗凌道:“沐浴一下。”

    他的大掌托住她的臋,以至于她很有安全感,也很喜欢,放心把自己交付给他。

    坐入热水中,宗凌动作轻柔,细致地帮她擦洗,她只需要偶尔抬一抬手。

    崔秀萱故意道:“我感觉你把我当小宝宝照顾了。”

    宗凌一顿,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脸上。

    崔秀萱一动不动,抬眸看他,二人对视片刻,宗凌松一口气,“你挺喜欢的。”

    崔秀萱笑:“是啊。”

    宗凌勾唇,继续用手帕把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不急不慢,一寸也没落下,他说道:“那刚好,我也挺喜欢的。”

    这种做法让他很有安全感。

    之后的几天是崔秀萱最快乐的日子。

    用如胶似漆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她感觉她对宗凌的喜欢达到了某种巅峰,整个人像被泡在了蜜罐里。

    大概这样过了半个月,崔秀萱懒洋洋靠在宗凌身上。

    他们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秋千晃晃悠悠。斜阳洒落在他们身上。

    她吃了一瓣橘子,仰头看向男人。

    宗凌正在剥手里的橘子,他垂眸,冷硬的眼睫落下一层阴影,直挺鼻梁上有一道明暗切割线。

    崔秀萱盯着他,眼眸亮晶晶的。

    为何觉得他越来越长在她心眼上呢?

    宗凌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视线就移动过来。

    崔秀萱发现,但凡她看向他的时候,男人的视线一定正落在她身上,就算在他做别的事,也会立马把视线移动过来。

    她捂住胸口,有些痛苦地说道:“我感觉我可能太喜欢你了诶。”

    宗凌挑起唇角,“是吗?”

    崔秀萱看向他,认真又苦恼地点头。

    宗凌眼神柔和,忽而他想起一事,眸色微变。

    ——是不是可以和她提成婚的事了。

    崔秀萱正紧紧抱住他,痛苦地想,他一定是个狐狸精,快把她的元阳吸干了。

    这时,宗凌试探开口:“你要不要随我进宫?”

    崔秀萱仰头问:“进宫做什么啊?”

    她忽而想到,宗凌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陪她待在这里,没有进过宫。

    她神情怪异,那他岂不是要为她变成昏君了?

    宗凌神色难辨:“进宫见见祖母什么的。”

    祖母?

    崔秀萱脑子里缓缓浮现这一号人。

    宗凌的祖母张氏,现在的太皇太后。

    她对祖母的确动了些真情。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无论是她对宗凌的感情,还是对祖母的感情,都太微不足道了。

    知晓她的背叛与欺骗,祖母想必不会原谅她。

    崔秀萱咬唇,犹豫起来。

    她又想起刚找回的娘亲。

    这几日一直同宗凌待在一起,她都把娘亲落下了。

    宗凌缓缓凑近她,亲吻她的唇,轻声问:“去吗?”

    崔秀萱说道:“你去见祖母,我去见娘亲,好不好?”

    男人一顿,眼底闪过一抹难辨的情绪,不语。

    崔秀萱又想起什么,蹙眉问道:“你为何不进宫,是打算罢工不干了?”

    宗凌缓缓抬眸,望向她。

    他对权利没有太过炙热的渴望,但他对权利有一定需求。

    况且,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当然不会罢朝不干。

    不如先进宫,其余的事急不得。

    容他再想想办法。

    次日,宗凌暂别崔秀萱,进宫了。

    望着此处金瓦朱墙,他没有什么澎湃的心绪,而是先去见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正在宫门前打拳。

    年过半百的妇人,在生过一场大病后,身体状况不太好。她每日坚持晨练,是个很有劲儿头的老太太。

    “回来了?”太皇太后眼睛都没睁一下。

    宗凌朝她行礼,“祖母。”

    太皇太后问:“她人呢?”

    宗凌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想起此前他出发时,朝太皇太后立下誓言,必将那叛徒女骗子活捉回来,血债血偿,把她折磨得跪地求饶。

    他淡淡道:“在外住着呢。”

    “哦。”太皇太后睁眼了,忽的停下动作,拿了个帕子擦汗,往宫门内走,“不杀了?”

    宗凌沉默地跟随她往里走。

    二人面对面坐下。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宗凌神色平静:“喜欢她的意思。”

    太皇太后眯起苍老的双眸,打量他,一时没说话。

    崔秀萱身份是假的,还欺骗他的感情。

    事实上,她很危险,祖母不同意留下她不奇怪。

    宗凌缓缓握住双拳,脖子里飞快思考能说服对方的办法。

    “祖母这是不同意?”他不动声色道。

    太皇太后浅笑,说不出来的意味:“怎会?我老了,管不了你。你自己想清楚便是,能不能承担留下她的后果。”

    宗凌抿唇,太皇太后忽而叹息一声,“凌儿,我相信你。”

    “她什么时候进宫一趟,我也好见见她。”

    宗凌松一口气,但回答得有些含糊,“看她有没有时间吧。”

    太皇太后神情顿时变得异样。

    她了解她的孙子,若是决定同她和好,一定会娶她。

    这说法,莫不是那女子不愿意?

    她顿时蹙眉,严肃道:“怎么,你们打算一辈子就这般不清不楚,无名无份吗?”

    第84章 回避所以你一开始不想和我成婚?

    崔秀萱去的路上,因不知挑起什么话题而踌躇止步。

    待见到了兰纤云,对方热情地招待她坐下,又下厨给她炒了一道东坡肉,兰纤云随口说了几句话,她不知不觉就被带进了她的话题里。

    心情也随之轻快。

    “萱萱的口味没太变化。”兰纤云笑道,眼底是说不出的满足。

    崔秀萱抬眸,“我以前很爱吃你烧的菜?”

    兰纤云叹一声:“你挑嘴,差一点味儿都不愿意吃。”

    她乐此不疲:“可会折腾人了,不过我是什么手艺啊,回回都叫你和你爹满意呢。”

    崔秀萱蹙眉颔首,原来如此。

    虽说先前她不太挑嘴,不过这几年安定下来后,她确实越发挑剔了。

    看来人的本性不会轻易变化。

    兰纤云抿唇,神情欲说还休,似是想问一些什么。

    自打她知晓宗凌身份后,老是露出这种眼神。

    崔秀萱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

    “娘,你不喜欢宗凌吗?”

    她虽这么问,但并不会因为旁人意志而改变选择。

    兰纤云叹气:“你喜欢的人,我岂会干涉,就是你们俩现在这个关系……”

    崔秀萱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道:“你说啊。”

    兰纤云愤愤道:“他是想把你养在外面,不给名分吗?”

    不怪她这么想,毕竟曾经,她被一个男人养在外面二十年。

    况且宗凌的身份特殊,他是皇帝,兰纤云很怕女儿吃亏呢。

    崔秀萱愣住。

    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喜欢和宗凌待在一起,就这么做了。

    至于其他的——女人罕见地沉默,一时没说话。

    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厮,低声道:“崔娘子,兰娘子,康府康老爷求见。”

    不等崔秀萱开口,兰纤云一连串:“不见不见不见!”将人轰出去。

    谢

    家的康家的,和谢冷玉沾边的她一个都不想见。

    崔秀萱安抚道:“你不想见,我让他走就是了。”

    没一会儿,那小厮又走进来,低声道:“柳府柳娘子求见。”

    兰纤云问道:“柳娘子?萱儿,这是你朋友吗?”

    崔秀萱颔首:“算是。”

    她凝神思忖,康老爷刚走,柳姝姗便来了,必有关联。

    不免好奇,她说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柳姝姗走进来。

    她一进来,便双膝跪下,冲兰纤云一拜,“兰姨,我来替我外祖父给你磕头认错。”

    兰纤云急忙将她拉起来,“哟,这是谁家姑娘,生得这般水灵,快快起来,你与我无冤无仇,认什么错呢。”

    柳姝姗长跪不起,神情严肃,“我表叔谢冷玉狼心狗肺,叫我康家谢家柳家三家蒙羞。兰姨不愿见外祖父,我来替他磕头认错,不求原谅,但求给康家和柳家偿还罪孽的机会。”

    谢冷玉这事,起初瞒得严实。

    唯有康老夫人与谢家伶仃几人知晓。

    自谢冷玉被抓,这事便彻底被捅了出来。康老爷惊得在床上躺了几日,病好后硬要来给兰纤云赔罪,谁也拦不住。

    柳姝姗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她此前见过谢冷玉几面,觉得他人温文尔雅,却无端不得外祖母待见。外祖母过去清醒时,多次叮嘱她离谢冷玉远一点。

    原来是干了这等失心疯的事。

    兰纤云松开她,转身背对众人,“你们京城人的心思比海要深,以为我会信吗?”

    柳姝姗苦笑道:“我岂敢骗你,崔娘子和圣上是夫妻,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我欺骗你,下场怕是凄惨啊。”

    兰纤云猛然转身,杏眼瞪向崔秀萱。

    “何时成为了夫妻?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她用眼神问道。

    崔秀萱神情僵硬,站直身子,一动不动。

    之前与兰纤云叙述过往经历,她由繁化简,以防兰纤云多问,把她与宗凌的那段婚姻隐瞒了。

    ……

    ……以及她是皇后?

    “康老爷也在外面吗?”她飞快转移话题。

    柳姝姗道:“对,你们要见一见吗?”

    兰纤云立刻道:“不见,一把年纪给我磕头,我会折寿。”

    “你也起来,我怕夜里做噩梦。”

    柳姝姗起身,着下人过来,接过一打房产地契,又命人搬来几箱珠宝。

    “这些是我们微不足道的诚意,望笑讷。”

    兰纤云臭着脸,“真是的,尽做些叫人下不来台的事。”

    柳姝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乞求道:“还是希望兰姨能去见见我外祖父外祖母,外祖父脾气倔,你不见他,他绝不会放弃。”

    兰纤云沉默不语。

    待人离开,崔秀萱转身,无声无息往外走。

    “站住。”兰纤云叫住她。

    崔秀萱愁眉苦脸,“娘,我去午睡了,好困啊。”

    兰纤云直视她,“什么成婚,什么夫妻,你不是同我说,是圣上下江南时,与你偶遇,一见钟情吗?”

    崔秀萱捏捏耳朵,避开她视线,“哎呀我记不清楚了。”

    兰纤云落泪,“娘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崔秀萱立刻道:“不是。”

    她咬牙,只得将替嫁的事全盘托出。

    得知崔秀萱以刺客的身份接近宗凌,几次险些送命,兰纤云拍着心口,“我的娃娃啊,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哦。”

    崔秀萱立马抱住她,“我一个人沦落街头都能被捡回去,是上苍眷顾啊。”

    兰纤云心疼死了,思及她与宗凌的过往,又迟疑道:“那你们俩个今后就这样不清不楚了?”

    崔秀萱正要回答,门外有人通传,“公子回来了。”

    兰纤云神情复杂,看她一眼,“去吧,和他好好谈谈。”

    *

    红英院外面种了一颗柳树,枝繁叶茂,绿荫葱葱。

    宗凌就站在那颗树下面等她。

    他近日穿青色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她说了一句青色衬他。

    “见到祖母了?”崔秀萱自身后抱住他,缠上他。

    宗凌的大掌握住她置于他腰上的手,说道:“和你娘聊得开心吗?”

    崔秀萱颔首,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宗凌双唇紧抿,“你不希望我回来?”

    崔秀萱眨了眨眼睫,蹙眉道:“不是呀,我以为你要在皇宫里多待一会儿呢。”

    宗凌转身抱起她,她双脚离地,与男人平视。

    崔秀萱又解释道:“真的没有,我特别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诚意,啾啾啾亲了他好几下。

    宗凌低头,回吻住她。

    二人在秋千上坐下,宗凌抱住她,指尖轻捏她的发丝,说道:“之后也许会很忙,要时常待在皇宫里。”

    崔秀萱叹息,问道:“那我可以进宫找你吗?”

    宗凌忍不住笑:“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进来都行。”

    崔秀萱满意了,闭眼紧靠住他,“那就好。”

    宗凌低声问:“你想和我一辈子待在一起吗?”

    崔秀萱想了想,道:“那你会有别的女人吗?”

    宗凌注视她,缓缓道:“不会。”

    崔秀萱望向他,忽然转移话题,面露苦恼,“我听旁人说,我是皇后,我什么时候成皇后了?”

    她是被吓到了吗?

    宗凌拧眉道:“你要是不想当,也可以不当。”

    崔秀萱愣住,男人死死盯着她,薄唇吐出几个字,“你若是想回江南,我可以陪你回去。”

    崔秀萱垂眸,伸出手指,抚摸他的唇线,“那你的奏折呢,你不管国事了吗?”

    “叫他们送过来便是。”

    崔秀萱用头撞了一下他的额头,开玩笑道:“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江南陪着我吧。”

    宗凌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不行?”

    崔秀萱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宗凌深吸一口气,执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嗓音紧绷,“所以你要不要——”

    “我们成婚吧。”

    男人一僵,“什么?”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崔秀萱面露尴尬,“啊,你不想和我成婚啊,那也行吧,你就当我没说——”

    “谁说我不想?”宗凌着急道。

    崔秀萱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他的吻瞬间落了下来,似缠绵柔软的云朵,和他冷硬的外貌极其不符合。

    崔秀萱缓缓闭眼,认真和他接吻。

    忽的,鼻梁上滚落了一滴湿润。

    她一颤,猛然睁开眼,宗凌却把她的视线堵住了。

    片刻沉默后,崔秀萱意识到什么,她心里骤然一酸,透不过气来。

    她的眼睫轻刷掌心,故作俏皮道:“蒙眼也别有一番风味哦。”

    宗凌一顿,嗓音平静,“什么风味?”

    崔秀萱道:“刺激的风味啊。蒙住眼睛的话,感官会很集中。”

    宗凌:“……”

    “而且我不知道你即将对我做什么,我会很期待。”

    宗凌下颌骨微微绷住,“……停,你先别说。”

    崔秀萱越说越兴奋,“你觉得再加上手。铐的话——”

    宗凌忽然起身,抱着她往里走,咬牙道:“我把你的眼睛蒙住,你可别又生气。”

    崔秀萱瞪圆双眼,……诶?

    为什么突然就……?

    *

    “为什么忽然向我求婚?”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她潮湿的头发。

    崔秀萱酸痛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这是白日宣。淫!

    她并不知道当时宗凌准备向她求婚,便坦率道:“因为想嫁给你呀。”

    宗凌嗓音低缓,“想嫁给我就求婚?”

    崔秀萱想起当时的画面,还是很感动。

    “对。”她双眸湿润,望向男人。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等他们七老八十了,也可以拿来回味很久。

    “宗凌。”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粘稠,“我们会一辈子待在一起的。”

    宗凌神情隐晦不明,道:“对,一辈子。”

    崔秀萱一顿,蹙眉道:“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你快说,我们即将成为夫妻了,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解决。”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暖流,目光盈盈,望向他。

    “你说。”她柔声道。

    宗凌问:“所以你一开始不想和我成婚?”

    崔秀萱神情一僵,缓缓移开视线,在床上躺平,若无其事道:“睡吧。”

    宗凌压上来,低声质问:“是不是?”

    崔秀萱双眼紧闭,小声道:“我困了。”

    “……”

    “啊啊啊!”

    一刻钟后,崔秀萱失声尖叫。

    宗凌的大掌紧扣她的腰肢,矫健背脊上的汗珠滚落下来,悬停在劲瘦腰肢上,来回震荡。

    他眼眸逼人,面无表情问:“是不是?”

    崔秀萱哽咽道:“是、是。”

    第85章 出嫁前好郎君,被窝不够暖……

    “我猜到了。”宗凌不动了,深深埋里面。又紧紧抱住她,说不出是亲还是咬,密密麻麻落在锁骨上,细细碎碎的痛。

    崔秀萱蹙眉,脖颈又湿又滑,悸动而刺痛,她推搡他,“我有原因。”

    宗凌嗓音平静,“我知道,不够喜欢我。”

    他抬眸,眼圈泛红,目光烁烁,复而磨人霸道地捣。

    动作又讨好又可怜,还在隐隐宣誓主权。反正崔秀萱哎呀几声,被逼出泪花。

    “不是嘛。”她气喘吁吁。

    宗凌黑眸一亮,紧嵌她抱坐起来,直视她的双眸,“是因为什么?”

    崔秀萱哼一声,表示不满,但她被他折腾得脸颊尽是潋滟红润,嗓音又软又细,没什么威力,如同撒娇,“因为你是皇帝啊。”

    宗凌都没想到皇帝这个身份,还能成为他成婚路上的绊脚石。

    “皇帝为什么不行?”他微微拧眉。

    崔秀萱认真道:“你打算娶几个老婆?”!!宗凌匪夷所思:“当然就娶你一个。”

    崔秀萱歪头,“可你是皇帝,得选秀女,后宫佳丽三千。”

    宗凌紧盯着她,若有所思。

    “不会,就你一个。”他心情莫名好起来,对着她疑似吃醋的脸,猛亲几口,口感很好,怎么亲都亲不够,“别人哪有你好。”

    崔秀萱蹙眉,很是气愤道:“那要是那些朝臣催你怎么办?”

    宗凌忍不住弯唇,“我可以拒绝啊。”

    “拒绝不了。”崔秀萱至今都没有忘记,当年她在李从南手下做事,近身目睹朝臣们一个劲儿的往后宫塞女人。

    累得李从南每天喝壮。阳大补汤!

    “他说,他拒绝不了,吃壮。阳药也要宠幸她们。”

    李从南是不是有病?

    宗凌冷下脸,很明显,他表面勉为其难,其实心里爽疯。

    又见崔秀萱始终满脸不快,斜眼瞥他。

    宗凌顿时对李从南一肚子火。

    死了都不安分,若不是为了向他复仇,坐上这皇位,崔秀萱岂会与他生隔阂,不愿意与他成婚。

    男人脸色阴沉,真想把他的尸体从乱葬岗里挖出来鞭尸。

    此时,崔秀萱叹息一声,“罢了,现在我相信你。”

    她靠在他肩上,心满意足。

    宗凌却眉心紧皱。

    他了解崔秀萱,她是一个不容易付出真心的人。

    她或许喜欢他,但知晓他是皇帝后,肯定不会全心全意的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刻把李从南的尸体从坟墓里掘出来。

    男人眸光忽的一闪,立刻转眸注视她,认真说道:“我们赶紧生个孩子,他一出生就当皇帝,我们俩就出宫云游四海,如何?”!!这下唤崔秀萱震惊了,“你胡说什么呢?”

    这个生孩子的原因也太草率了吧。

    宗凌只好不甘作罢,这个计划先暂缓几年好了。

    一想到崔秀萱之后好几年都不会全心全意地爱自己,宗凌眼眸幽黑如深渊,咬牙切齿。

    他一定要立刻挖出李从南的尸体!

    崔秀萱蹙眉望向他,不懂他在气什么。

    她像模像样地安抚道,“过两年再生,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

    次日,宗凌马不停蹄进宫同太皇太后商议此事。

    崔秀萱一人留在屋内,思忖片刻,行至桌案前,提笔写下一行字,大意是告知韩颜等人她的婚事已定,再唤来下人,把这封书信寄去惠南县。

    又思及她多了个娘亲,便有样学样,也跑去兰纤云那里,把婚事一应告知。

    “就这么说定了?”兰纤云又是欣喜又是哀愁。

    她这把年纪,只想看见女儿可以有一门好亲事,嫁给心爱的人。

    然对方是个皇帝,又不免叫她心生不安,害怕萱儿受人欺负。

    “娘,你别担心,我是二婚,很有经验。”

    当侯夫人和当皇后差别应该不大。

    再说她人聪明,学什么都快。

    兰纤云还是忧愁,她年纪大,想得长远。

    恰逢这时,外面小厮前来禀报,康老爷又来了。

    崔秀萱替她道:“将人请回去。”

    兰纤云的视线落在小厮离去的背影上,隐晦复杂。

    崔秀萱问:“娘,怎么了?”

    兰纤云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去见一面。”

    她望向崔秀萱,“这事本就与这些人无关,其实我不怪他们。”

    崔秀萱道:“这看你,你去的话,我便陪你。”

    兰纤云还是决定去。

    不过二人先去拜了拜父亲崔问寻的墓碑。

    小白已将崔问寻的尸体火化,准备把他的骨灰运送回惠南县。

    “娘,你马上也要走了吧。”相处了这些天,崔秀萱有些不舍得了。

    兰纤云立刻道:“怎会,你在哪,娘就在哪。”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既然崔秀萱要与宗凌成婚,留在京城。

    她已经偷偷改变主意,她也与丈夫也要一起待在京城里。

    崔秀萱一脸震惊,“那父亲的骨灰……?”

    兰纤云眼圈泛红,“傻孩子,我们一家人当然要待在一起。”

    崔秀萱眸光闪烁。

    祭拜过崔问寻,二人坐上马车,前往康府。

    康老爷早早在府邸外等候,兰纤云一走下马车,老爷子直挺挺地跪下去。

    兰纤云也立马扑通跪倒在地,“你老人家快起来,真是平白叫我折寿了。”

    康老爷神情肃穆,“那畜牲是我外甥,我们全家对不住你。”

    兰纤云皱眉,“快快起来,有话不妨进屋说。”

    康老爷叹息一声,起身作揖道:“诸位快快进来吧。”

    崔秀萱搀扶着兰纤云,步入康府内。

    正堂站着一人,正翘首以盼,是康老夫人。

    “是你!”老太太目光炯炯。

    兰纤云与康子衿生得极为相似,但为人父母的康老爷康老夫人没有认错过。

    神志不清多年的老太太似是清醒了不少,“那畜牲呢?”

    康老爷道:“已入大狱,择日问斩。”

    他没说,前些日子,谢家的人偷跑来康府,求他们帮忙禀奏圣上,为谢冷玉求情。

    他已着人将那孽畜赶走。

    康老夫人眸光闪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思及年轻时那段心神不宁的时光,她便浑身战栗。

    逐渐年迈,她下意识清理掉那些前尘往事,居然变得头脑痴傻。

    兰纤云不卑不亢道:“我既已来见过你们,就全当我将此事放下了,今后不必因此事找我。”

    康老爷道:“且慢且慢,这如何使得,因我们的女儿,你过得不好,我必奉上重礼,以表愧疚。”

    这女郎生得与他的子衿相似,康老爷越发怜爱了。

    “不如我收你做义女,如何?我女儿早逝,唯剩一子,现任御史大夫。我在朝时乃户部尚书,如今退位让贤,朝廷上人人多敬重我一分。金银财宝不过九牛一毛,不如权利地位惹眼,你若愿意,做我康马然的义女,今后京城中无人敢招惹你。”

    这做法,康老

    爷也有自己一份私心,是对亲生女儿的愧疚。

    年轻时他驰骋朝野,鲜少归家。待到他得了空,女儿已到出嫁的年纪了。

    女儿体弱,没两年就去了,他为此悔恨终身。

    而此刻面前是与女儿联系紧密之人,他的愧疚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愿意吗?”他眸含泪光。

    崔秀萱微微蹙眉,不可能,母亲怎会愿意再次做他人替身?

    兰纤云却道:“我愿意。”

    崔秀萱缓缓瞪圆双眼,几次启唇,却没出声。

    “好好好。”康老爷欣喜若狂。

    收义女是一件大事,康老爷想等出门在外的儿子回来,再合议此事。

    兰纤云暂不多言,先起身告退。

    出了康府,崔秀萱立刻投去困惑的一眼,“娘?”

    兰纤云却道:“他们是好意。”

    和谢冷玉不同,康老爷是给予,谢冷玉是索取,她分得很清楚。

    她不能因为谢冷玉,而拒绝旁人的好意,凭什么他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最重要的是——

    “萱儿,娘也希望借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你在京城谋一个倚靠。”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她做康老爷的义女,崔秀萱便是康府的小小姐,身份水涨船高。

    兰纤云笑容温柔,崔秀萱忍不住眼眶含泪。

    这就是她渴望了一辈子的,无私的爱。

    这事很快传到宗凌耳中。

    他与太皇太后商议后,便寻来宰相,一番装模作样的议婚,敲定好皇后人选。

    之后便着手准备采纳之礼。

    既然如今崔秀萱已是康府小小姐,宗凌自然是去往康府提亲。

    崔秀萱忽然与康府扯上关系,宗凌没什么异议。只要崔秀萱能嫁给他,其余的他都不在意。

    自打筹备帝后大婚,他不得不忙碌了起来。

    采纳之后是问字、纳吉、纳征等,为图方便,崔秀萱暂且在康府住下,康家人多眼杂,宗凌不好过来寻她。

    崔秀萱得做一阵子正儿八经的待嫁新娘。

    枯黄树叶簌簌而落,银月如钩,一阵风吹动窗棂。

    崔秀萱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又躺会榻上睡了过去。

    昨日还可抱着滚烫的郎君入眠,今日便……呜呜呜。

    思及二人好一阵子见不着面,昨日夜里崔秀萱格外纵容宗凌,除了不准他用嘴吃,其余的都答应他了。

    二人折腾到天亮,崔秀萱起床后犹不舍得离开,抱着他絮叨好一阵子。

    “以后我每日想你一百遍。”她保证。

    宗凌立刻道:“那我想你两百遍。”

    崔秀萱咬牙,“我想你五百遍。”

    宗凌道:“我想你一千遍。”

    “那我——”

    宗凌打断她的话,“你每想我一遍,我都会想你一百遍。”

    “……”好吧。

    崔秀萱缓缓松开他的腰,满眼不舍道:“好郎君,入秋了,今夜怕是很凉,被窝不够暖和,又没有情郎整夜卖力地为我暖身体,无事,夜里我去梦里寻你。”

    宗凌:……?

    留下这句冒着滋啦暗火的话,崔秀萱若无其事,挂着两个黑眼圈前去康府。

    康老爷见着了,以为她是太激动睡不着觉。

    实则与未婚夫婚前偷腥快活一夜。

    崔秀萱当然没解释,她的住处早已被安排妥当,是一间雅致宽阔的院落,作她出嫁前的闺房。

    这房间一看便是用心打理过,崔秀萱挺喜欢。

    可到了夜里,她躺上床榻,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没有宗凌压着她亲,她好不习惯。

    康家的人为何这么能生,若是康府的人少一点,她与宗凌就不用分别了。

    约莫一柱香,崔秀萱阖上双眸,安静下来,呼吸匀称。

    迷迷糊糊,窗棂吱呀一声响,月色倾斜而入。

    一道修长的身影轻手轻脚入内,又缓缓合上窗。

    脚步声靠近,低沉又隐隐含着兴奋的声音在夜色中晕染而开,“娘子,我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