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失眠总裁篇(十二)拿好这张支票然后……
宋芙也清楚没可能,只是很难接受现实。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兢兢业业走剧情了。
剧情里女配做了用心的布置,把自己亲手做菜当成男主生日的重头戏,结果一塌糊涂,还要男主帮忙收场。这个环节注定不尽人意,为了稍作弥补,宋芙选择在礼物上花心思。
可,给一个什么不缺的人送什么比较好呢?
宋芙与同处闲暇的小姐妹聚会,万分纠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几个朋友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提前嗅到了狗粮的芬芳,情商拉满道:“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标准的商业吹捧,宋芙不在这个答案上多做纠结,她托着腮,“那我也不能随便送送,肯定还是要挑一下的。”
第一个给出建议的朋友说:“就送喜欢的呗,他平时喜欢什么?喜欢玩车就送车,喜欢玩表就
送表。”
“……喜欢什么?”宋芙对男主的人设资料进行回想,“工作和睡觉。”她无法加以干涉。
听起来确实是宴槐序的风格,好友笑笑,调侃道:“你不说自己的名字,那我是不同意的。”
另一个朋友得到启发,眼睛一亮,给出第二个建议:“不是有那种把自己当礼物送的吗?搞个大的礼物盒装……”
宋芙抬手打断,脸发烫,“太羞耻了。”而且应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有没有合理一点的?”
“那请小明星去表演呢?”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好友特意打开手机相册,展示了一下好苗子,说看在朋友的份上可以打六八折。
聊着聊着重点就偏移了,几个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前两天去会所玩的事,“有几个男的看起来完全不比明星差。”
“人家赚的也不一定比明星少,干那行的,把人哄住了比什么都强。”朋友中有知道内情的,就多提了一嘴,“就上个月,程家的那个,花了二百多万把人包了一周,天南海北的玩。就你们之前见过的,说眼睛像小狗那个男的。”
“啊,他确实挺会哄人的。”
只有宋芙听得一头雾水,这聊得都是什么?得出一个令人悲伤的结论:“你们出去玩,不带我。”难不成“没空”只是于她而言?
几个朋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摆手,“我们还没疯,把你一个有未婚夫的带过去干嘛?”
宋芙瘪嘴巴,“你明明也有男朋友。”
朋友干笑,“反正不太合适。”她们男朋友闹就闹了,再怎么样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也没做过分的,只是凑份热闹,但是让宴槐序知道她们带宋芙去欣赏男人,估计打电话过来的就是她们老子了,“我跟我男朋友都报备过的。”
她急忙地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刚才聊什么来着,送礼物,对,我觉得可以送情侣双人用的东西啊。”
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反而宋芙自己在之前的任务记忆中得到了灵感,各种玩意儿都买了些,用礼物堆成了个金字塔,在数量上取胜。多,却也不是随便买的,每一样都是花心思挑选出来的,甚至包括了办公室的小摆件。
宴槐序的办公桌除了电脑就是文件,毫无生活情调。
*
生日当天,宋芙起了个大早,给家里的佣人放了个假。
正式放假之前,还特意拜托阿姨把食材买好了,其中包括一条三斤重,活蹦乱跳的鲜鱼。
“生日快乐~”毕竟提前通知过,自然不会有惊喜的环节,就按部就班的走流程,先从许愿吃蛋糕开始。
宋芙将蜡烛点燃,一板一眼地唱完生日歌,把生日帽戴在宴槐序头上,双手合十,“好了,开始许愿吧。”
宴槐序听话地闭上眼,约莫两秒后睁开,突然问了个有几分突兀的问题,“你床垫是在哪里买的?”
宋芙正在取蛋糕上的蜡烛,“不知道啊,待会儿你自己过去看一眼。”
宴槐序顿了一下,“算了。”他其实清楚不是床垫的原因,视线下移,落到眼前人空空的手指上,“你没戴戒指,为什么?”
宋芙也看了眼自己隐约印出戒痕的手指,厚着脸皮道:“因为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业,不想把戒指给弄脏了。”戒指并非全然圆润,细小的镂空里容易塞进各种玩意儿,比如面粉,再比如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她眉眼弯弯地宣布:“我要亲手做菜给你吃,感到荣幸吧。”
宴槐序的反应是皱起眉,“你不需要做那种事。”
宋芙问:“哪种事?”
宴槐序答:“你不喜欢的事。”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宋芙进厨房,当然,在公司盯着生活助理做饭不包含在内。
宋芙一怔,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我也不讨厌,为了你高兴,我愿意做。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不相信我能做?”
本来宴槐序还想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闭上嘴,只是在宋芙去厨房时选择了跟随。
宋芙压力很大,因为她要在放了狠话后,立刻被活鱼吓到。
系统说惊吓是一瞬间的反应,还担心宋芙会表现得不好,但它纯属多虑了,因为宋芙本人也觉得要制住一条活鱼是艰难的事。
没人能懂吗?滑溜溜且力大无穷,没有眼睑,出了水后嘴巴机械地张合,黑球似的眼睛凝视虚空。
宋芙做好心理建设,咽了口唾沫伸手抓鱼,差点没被鱼尾巴甩个大嘴巴子,倒吸一口凉气。
跟在一旁的宴槐序也没幸免于难,裤脚被溅上水渍,真诚建议:“可以不吃鱼。”
被捞出来,躺在地板上的鱼还在疯狂挣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宋芙产生了自己正在虐待一条鱼的想法,“我能收回我五分钟前说的话吗?确实比我想象中困难。”
“可以。”宴槐序表现出了善解人意。
宋芙发出请求:“那你可以把鱼放回去吗?”
宴槐序用行动回答,动作利落地将鱼扔回盆,然后拉着宋芙一起洗手,将鱼腥味洗净,“我来做吧,你去外面等。”
“其实我可以试一下别的菜,真的。”宋芙拒绝让生日的主人公孤独地干活。
宴槐序也没勉强,“你打下手吧。”
宋芙乖乖点头。
宴槐序从冰箱里拿出一把小油菜,“把它洗干净,能做到吗?”
宋芙:“……很难不能。”
是被当成小孩子了吗?本来就不脏,哪怕随便过一下水都可以的事,宋芙很快就做完了,拿给宴槐序看。
宴槐序点头,“真不错。”
宋芙:“然后呢?”
“放在那里,我待会儿会处理,你出去等吧。”宴槐序切菜的动作一停,“把你的戒指戴好。”
宋芙“哦”了一声,没退出去,靠着门框,“我在意大利也自己做过饭的。你是什么时候会的?”
宴槐序在切辣椒,“一直都会。”能入口就可以的程度,不必专门去学,并不需要花费时间。
菜做完。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看电影。
电影是随机挑选的下饭喜剧,主角在不断的搞怪,但最后却是个透出悲情的结尾。
宋芙看得专注,在片尾曲唱起时才发现宴槐序在看她,“看我干嘛?”
宴槐序:“我以为你会哭。”
宋芙想起高中时的丢脸记忆,“我泪点也没低到这种地步。”
她起身,让宴槐序拆礼物,“我挑的可用心了,这么多件,总该有件喜欢的吧?”礼物堆出的小山,足有一人高。
宴槐序一样一样拆过去,大概拆到第五件时,停了手,“不是情侣的东西。”
“嗯,不是。”宋芙没考虑情侣款的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情侣款的玩意儿分手后就不好继续用了,看着都尴尬,“你想让我送你情侣的?”
宴槐序垂着眼睫,“钱欣欣说给你了建议。”
宋芙眼睛瞪大了一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谈合同时碰到了。”宴槐序掀起眼睫,“她说你给我挑礼物很用心。”
“是啊。”
宋芙趴在靠枕上,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是我未婚夫嘛,我们可是会结婚的,你说对不对?”
宴槐序低低地“嗯”了一声,嘴角勾起弧度。
*
接下来需要宋芙参与的内容并不多,依旧是偶尔去公司转一圈,彰显存在感,然后再时不时约沉迷工作的宴槐序玩,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直到有一个关键剧情的到来,宋芙特意取了张支票。
“宋小姐,您又来找老板吗?”苏初云打了个招呼,带着笑,“老板好像去开什么会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可以打电话问一下赵助理。”
宋芙抱着胳膊,俯视着眼前人,“不,我是来找你的。去咖啡店聊一下吧,就你和我。”
苏初云表情懵懵的,下意识点了头,“但我午休时间已经快结束了,可能没办法待太久。”
宋芙哼笑,“你以后不需要考虑这个。”
苏初云不明白,但还是跟了上去。
说是咖啡店,应该再加上蛋糕两字比较合适,在宣传方面侧重的也是后者,作为店老板的安助理用美貌在网络上打响了名气,账号运营的成功,算是网红店了,一直不怎么缺客人。
宋芙到的时候被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员小姐很熟悉她,“这次要试一下抹茶的蛋糕吗?”
“嗯,再要一杯冰美式。”
宋芙面无表情地问苏初云,“你呢?”
苏初云回:“一样的就可以。”
点完餐就要切入正题了,宋芙有注意到,苏初云一直在环顾四周,目光憧憬。
她从包中拿出支票,平铺在木桌,“羡慕吗?以后你不需要再羡慕了。”她将支票推到对面,以强势的姿态命令,“拿了它,然后辞职,做你想做的事。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苏初云愣住了,盯着支票,再看向宋芙,反复两次。
宋芙表情不变,等着女主说自己不是那种人,然后——
“真的给我吗?”苏初云将支票拿在手里,像是收到惊喜不敢相信般确认,嘴角上扬,“我就这样拿走,不需要合同什么的吗?这样真的好吗?”
宋芙:?
当然是不好了。
不对,她指尖敲击桌面,提醒:“别忘了,要辞职。你就这么拿了,至少要做个保证吧?”
苏初云重重一点头,十分珍惜地拿着支票,言语恳切:“宋小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投资!”
宋芙迷惘,什么投资?
苏初云话还没说完,继续道:“我一定会好好地把餐馆开起来的,可能不会有安小姐做的那么好,但是……”
“等一下。”宋芙忍不住打断,一脸难以置信,“开餐馆?”
苏初云迟疑了下,换了种说法:“那开餐厅?”差不多,“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谢谢宋小姐帮我实现,我会很努力的,你让我把店开在哪儿我就开在哪儿。”
之前的安助理,现在的咖啡店老板,听说宋芙来了,亲自端着小蛋糕过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拍拍胸膛道:“我有经验了,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都是宋老板投资的人,互帮互助嘛。”
“安小姐,我有关注你,你的每一条视频我都有看。”苏初云站起身,客气且真诚,“我的昵称是一颗棉花糖,您有印象吗?”
“有有有,你每次都评论的很快。”
两人相逢恨晚,聊得热络,只有宋芙听了半天,终于能总结出个大概。
女主给男主当生活助理前,就听说了她投资前任助理开店的消息,自己也忍不住心生向往,所以此前才会积极地表现自己。
宋芙甩支票要求辞职的话,也被进行了错误理解,转变成了资助开店的意思。事到如今,她有一点无法理解,“喜欢在店里做饭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应聘厨子呢?”
苏初云挠挠头,认真地回答:“不一样的,在我爸妈那里不一样。厨子是厨子,我的学历还不错,干这个,他们说抬不起头会被笑,但自己开店,老板兼任厨子,可以只说是老板,提起来就有面子了。我也想做自己喜欢做的菜。”
这么说起来,女主在剧情线的最后也确实开了家餐馆。
但,“你想过宴槐序吗?”宋芙没忘记失眠症,难免忧虑,现在的女主对男主有失眠症应该知情,该产生了些许责任感才对。
苏初云保证:“我会在下任助理来之后再正式提出离职的,宋小姐,你帮我,我不会添麻烦的。”
这对吗?宋芙再度怀疑人生,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熟悉身影,她一扫迷茫,蹙眉生硬道:“我不是做慈善的,不是要帮你。”
苏初云声音弱下去,像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花,“我误会了吗?”
宋芙于心不忍,话到嘴边换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算不上帮,投资嘛,我又不是白给你钱,只能算是互惠互利。”
苏初云明显松了一口气,“当然!”
系统:[哇。]语气干巴巴。
宋芙笑得勉强,宴槐序再不进来这段剧情真的要垮掉。
“宴总。”第一个捕捉到人影的是安助理,现在的咖啡店老板,“又来给宋老板带蛋糕吗?”
宴槐序颔首,注意到了宋芙,还有与她站在一起的苏初云。
“你的新助理要走了,我给她钱,要求她辞职,想说点什么吗?”宋芙有意隐藏了部分内容,桃花眼弯出坏心眼的弧度,率先开了腔。
宴槐序看向苏初云,黑眸疏离又淡漠,像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自己提交离职申请。”
第72章 失眠总裁篇(十三)有未婚妻的身份一……
最先给出回应的是苏初云,她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我刚才和宋小姐保证了,说等新的生活助理上任后,我再正式离职。”
宴槐序扔下一句“随便”,对于宋芙的安排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每一个人的反应都在宋芙意料之外,不说女主了,她怀疑宴槐序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强调道:“你的生活助理要辞职,我要求她马上走,也不打算再给你招新的生活助理了。”
“真的吗?”苏初云不加掩饰的惊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尽快推进开店的流程。
宴槐序与未婚妻对上视线,隐约感觉自己的态度回应十分关键,但确实不是多重要的事,“……嗯,你安排就好。”他本来也没多需要一个生活助理,一开始是宋芙提出来的,补充也是。
宋芙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巴,仍是无法确信,“那就这么决定了?”
大哥,你失眠症就这么不管了吗?还是说要在之后再采取什么行动?宋芙先看一眼苏初云,再看一眼宴槐序,扶额,“午休时间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苏初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到了。那我提交离职申请,然后回公司收拾一下东西。宋小姐,我觉得还是签份合同比较好,搞清楚一点……”不然这支票她拿着不安稳,说真的,要不是担心被当成疯子,她现在想尖叫着在大街上跑一圈。
宋芙心累地点点头,“是该有份合同。你和安安聊一下,她那个待遇分红比例你听一下满不满意,然后把开店需要的钱,大概列一份预算表,我看一下签个字,你直接用支票取就可以。”
“好的。”苏初云双手合十地一拍手。
安助理也很配合地揽住她的肩膀,姐俩好的模样,“你放心好了,咱们宋老板可大气了,自由度也特别高。”
苏初云表示万分感激,“我知道的,宋小姐是个好人。”
只是懒得管事,能吃到小蛋糕就万事大吉的宋芙:“……哈,也没有。”
事已至此,先吃抹茶小蛋糕。
*
吃完蛋糕,宋芙和宴槐序一起回的公司,两人并肩走着。统一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同时响起,高跟鞋和皮鞋步履和缓。
宋芙唇瓣抿了又抿,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了口:“你的失眠,最近没有好起来的迹象吗?”她想通了,肯定是在这关键一步出了问题,不然男主不可能轻易放“药”离开的,“你好好想想,真的一次好觉都没睡过吗?”
宴槐序迈出的脚步略一停顿,给出的回应是:“有。”
“有?”
宋芙蹙起眉,着急道:“那你没想想是为什么,然后做点什么吗?一直失眠下去,也不是办法的。”
宴槐序偏头望她一眼,神情复杂道:“不是我个人努力就行。”
宋芙一跺脚,实在不想表现得皇上不急太监急,但谁让她就是在意呢,只好语重心长道:“别人能帮上忙,你拜托一下又会怎样?”
宴槐序平铺直叙道:“会被拒绝。”
宋芙心梗,“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于是宴槐序就试了,黑眸眨动,吐字清晰道:“那、拜托你和我一起睡觉?”
“啊?”宋芙原本焦急的表情转变为空
白,已经到了开始怀疑自己听力的程度,指指自己,“我,你拜托我和你一起……”没说完,因为路过了个员工跟他俩打招呼,她选择了及时闭嘴。
许是宋芙表现得太过惊讶,宴槐序终于想起展开解释这回事,“我和你一起睡,不会做噩梦,很安稳。所以你要拒绝吗?”
宋芙没有立刻正面回答,而是追问:“你被困在山里的时候没睡着?”
“没有。”宴槐序眼底泛出疑惑,“我还没有失血过多到会晕倒的地步,而且很冷。”
“这样啊。”这下宋芙彻底无话可说了。
但她的辅助系统正在哔哔地发出警报声,[这个男主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等着,宿主你别生气,我一定要提交投诉,把数据给纠正出来,他怎么能……]
‘那个、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宋芙在心里小声回了一句。
系统代表愤怒的警报声停了,[为什么呀,宿主你那么尽心尽力。]
宋芙垂下纤长的眼睫,难以启齿且十分坚定道:‘我喜欢他。’
简单的四个字,好悬没把系统整死机了,好半晌机械音才重新发出来,又是一声:[……哇。]
宋芙不好意思地认错,说她让系统失望了,没办法成为拿A级的宿主。
系统的干巴机械音里显出一言难尽来,[那就没办法了。]相处会产生感情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我们可以在这次任务结束后申诉,反正结束了他们也没办法改了,然后咱们还可以拿到补偿呢!]
宋芙不太懂系统报错的流程,‘不会对宴槐序产生什么影响吧?’
[放一百个心,不会。]
宋芙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系统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尽心尽力,对最后的评级也很在意的模样。
[我是宿主的辅助系统,以宿主的意愿为先的,你在意我就在意。]系统表完忠心,还不忘记嘀咕,[但这个男主我真的是……退婚的剧情还走吗?]
‘走吧,至少拿个保底分。’宋芙有被感动到,当即画了个大饼,‘下个小世界,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加油!]
宋芙结束与系统的对话,人也到了办公室。
既然剧情彻底走不下去了,要顾忌的东西瞬间减少。
“你刚才说要和我一起睡觉,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宋芙认真地思考,托着下巴,“是不是要住在一起?”
宴槐序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她,刚才聊得时候,宋芙没讲话,他以为是被意料之中的拒绝了,结果不是吗?“为了方便,能住在一起当然好。你确定吗?”
宋芙眨巴一下眼睛:“确定啊,你没问题就行。”
女配的人设本来就带有痴迷男主这项,在态度上她也没必要做太大的改变,“是你来我这里住,还是我去你那里住?”
宴槐序愣了一下,“都可以,看你。”
那宋芙就自己做决定了,“你去我那里住吧,我东西收拾起来挺麻烦的。”虽然有搬家公司帮忙,可她依旧对搬家持抗拒的态度,“所以是从今天开始,还是明天?”
宴槐序做什么都干脆利落的个性,面对这个问题却吞吐迟疑起来,“今天?”
“好。”宋芙应下。
宴槐序有种不真切感,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处理文件时盯着同一页久久未曾翻动。
他要和宋芙同居了。
就这么简单?
宴槐序扭头再看一眼窝在沙发里的人。
宋芙正抱着平板刷剧,和日常没什么区别。
宴槐序吸一口气:“……”还是先处理文件吧。
宋芙撩起眼睫。
她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全然不在意,只是在问系统,‘你觉得宴槐序也喜欢我的概率有多大?就算不是喜欢,能在我身边睡着,也说明我让他安心对吧?’
[宿主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就干脆不提退婚的事好了,反正男主也没喜欢上女主的样子,肯定会听从宋老爷子遗愿的。]
宋芙没应声,眉眼低敛。
*
当天晚上,宴槐序和宋芙一起回了家。
吃了饭,家里的阿姨见宴槐序没有离开的意思,专门询问了一下需不需要把客房收拾出来。高中时期宴槐序住过的,也不陌生。
“不用。”宋芙起身,“他和我一个房间。”
“行。”阿姨将碗筷收拾起来,反应寻常。
现在时代开放自由,板上钉钉会结婚的两个人提前住一起很常见,再说了,有些毛病就是只在住一起后才会显露。过去吃了闷亏选择凑活着过的,不知道有多少。
盖着被子纯睡觉而已,根本不需要心理建设,宋芙自顾自地上楼,告诉宴槐序:“你还有工作没做的话就去书房,最好是在十一点前结束,我喜欢早点把灯关了。”
宴槐序跟着上楼,“我没有把工作带回来。”
“那就洗澡,上床?”
又面临谁先洗的问题。
“我头发吹起来费劲,我先吧。”
宋芙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宴槐序在外听到隐约的水声,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微动。
约莫二十分钟,宋芙身穿浴袍携着水汽从浴室走出,湿漉漉的茶色长发随意披散着,白皙的脸以及关节处透出粉,纤细美丽。她苦恼发问:“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稍微剪短一点?”齐腰的长发吹起来麻烦不说,扎个高马尾还会拽的头皮痛,打理也需要时间。
她用手指模拟剪刀的造型,对着自己的发梢咔嚓两下,“就剪这些。”
宴槐序清楚宋芙不是真的在问他,只是单纯的自己纠结,“我帮你吹。”
宋芙没推拒,直接递出吹风机,做了个比心的手势,笑容灿烂,“谢谢,你真好~”上个小世界造成的后遗症,一套流畅的小连招。
“我突然想起来你问我床垫的事,没买回去试试吗?”宋芙被吹着头发后知后觉。
宴槐序修长的手指在浓密的发丝间穿插,神情专注,“感觉不会有什么用。”
宋芙听得心里发虚,“万一你和我睡也没用怎么办?”到时候她就让系统报一下错,然后……
“不怎么办。”宴槐序语气平静,“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活不下去。”
宋芙仰脸,半干的头发垂至脑后,如同茶色的瀑布,抬手摸上宴槐序的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是你的未婚妻。”
所以很多都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剧情线里,在没有触及底线,男主对女配也算千依百顺。
但,如果没了这层身份呢?
她要冒这个险,还是装傻到底?宋芙没有立刻得出答案。
她伸出的手被握住。
宴槐序的手总是偏凉,和他的声线带给人的感觉相同,“在想什么?”
宋芙将头归正,“在想我头发吹得差不多了,你还是先去洗澡吧。”刚才有一瞬间,她想到了另一个很久没见过的人,她的未婚夫,不是眼前这个,而是原世界被取消婚约的那版。
宋芙对声音并不敏感。
只是突然发觉两个人的声线有些像,都泛着冷,不过原世界那位要高傲得多。虽然曾为未婚夫妻,甚至正儿八经的举办过订婚仪式,但他们二人的相处极少,都不是热烈的性子。
当时她提出取消婚约,也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那是不存在男女之情的正常反应。
那宴槐序听到,会高兴,还是抗拒?宋芙把吹风机拿到手里自己吹,对自己瞻前顾后的状态不满,唇瓣往下抿
出弧度。
辛勤工作的系统对任务出现偏差的原因进行了分析,从多方面去探究,发现当下的结果看似意外,实则必然。
宋芙喜欢上宴槐序姑且不提,反正是个人设不相冲突的内容。
它认为锅还是得扣在男主身上。表面上看,女主那边偏离度丝毫高一些,但那是建立在男主偏差的基础上,[男主确实会看去世的宋老爷子的面子,满足女配的一些要求,但也是会表现出反感不满的。]
[他会说没有下次之类警告的话。]
[在面对女配时会表现出强烈的厌烦,一起被困山中时,女主对男主产生了柔弱的错误认知,这也是女主会站出来的原因——替男主说他想说的。]
[可真实的男主表现得太过甘之若饴,没有激发出女主的正义感。]
宋芙听得一愣一愣的,同时感到汗颜,在她纠结爱不爱的时候,人家系统正在认真分析任务,‘是这样吗?’
[是的!]系统气鼓鼓,[口口口果然不应该口口口口口。]
啊,触发屏蔽了。
宋芙不太明白,系统气到要暴跳如雷了,却诡异的安静了好一阵,而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呵,自我认识不清的笨蛋。]
系统说完后哼哼两声,心情不错的模样。
第73章 失眠总裁篇(十四)我要告诉你一个好……
紧接着,浴室门再次打开。洗完澡的宴槐序走出,冷白的皮肤多了些血色,黑色的发梢湿漉漉的,水珠滴落,从锁骨滑至胸膛,最终没入纯白色的浴袍。
宋芙无端觉得有被诱惑到,轻咳一声,主动请缨道:“你刚才给我吹了头发,我也帮你吹吧。”
“好。”宴槐序把头发擦得更干了些。
吹风机开启,呼呼的嘈杂声响随之出现,宋芙靠着桌子坐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下的头发,“有人说过你发质硬吗?”
宴槐序说没有。
宋芙眉眼弯弯。
吹完头发,再稍微收拾一下就到了最重要的上床环节,肯定不能穿着浴袍,这东西不说舒适度,万一多翻几次身腰间的带子开了那才尴尬。
宋芙专门跑到浴室去换了睡裙,回来的时候看宴槐序也已经换好了,二人四目相对,尴尬于沉默中蔓延。
是宴槐序先开的口,“要睡了吗?”
“啊,嗯。”
宋芙也没扭捏,直接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慢半拍地询问:“你和我盖一床被子可以吧?”
“可以。”宴槐序搭配以行动回答,同样上了床。被子散发清香,是独属于宋芙的气息,将他整个包裹住……
宋芙抬手把灯关了。
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宴槐序在这段时间里开了腔,“我能抱着你吗?”
宋芙往他那边挪动两下,“能。”她发现了,话少真的可以避免情绪暴露,比如现在,单从这简单的一个字,谁也不知道她脸正在发烫。
宴槐序侧身将她抱住,一整个拥入怀中。
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肌肤间不经意的碰触,使得心跳乱了节奏。宴槐序环着宋芙的细腰,后知后觉地担忧自己过分强烈的心跳被注意,但行动上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事实上宋芙分不出心来关注,她紧紧闭着眼睛,正在努力维持表面的自在平和。
二人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幼稚游戏,抱在一起连头发丝都不动一下,唯恐打破了当下的状态。十五分钟后,还是宋芙最先挺不住,翻了个身,从背对的状态转为面对面,小声道:“我早上一般九点多才起,你明天早上起床动静小一点哦。”
“知道,晚安。”
或许是物理距离的拉进,宴槐序的声线变得低磁,落在耳中酥酥麻麻的,宋芙伸手将人回抱住,“晚安。”
身边多了个人,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宋芙克制住不断翻身的冲动,开始在脑子里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有点饿了,明天让阿姨煮羊肉汤,四只羊,宴槐序睡着了吗?五只羊,他们两个的呼吸节奏不一样哎!六只羊,睡不着的时候为什么数羊啊,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胡思乱想着,宋芙的呼吸真正的和缓下去,睡颜恬静。
宴槐序把人重新往怀里带了带,同样闭上眼。
一夜好眠。
……
宴槐序的确做到了悄悄起床,但身边少个人,宋芙还是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挣扎发问:“你昨天晚上睡着了吗?”
宴槐序轻轻地回:“睡着了。”然后帮人重新掖了掖被子。
宋芙含糊地“唔”了一声,放下心来,闭眼,再度沉入睡梦。
*
再好的公司,大早上去上班也很难表现出积极和活力。早晨九点,大家都一脸呆呆,提线木偶般行动,遇到上级程序性地打个招呼,“宴总早上好。”
“早。”宴槐序微微颔首。
是错觉吗?员工的视线跟着跑,他们宴总今日的状态不错,似乎多了那么一丢丢的活力。硬要说表现在什么地方,大概是对他们点头的幅度稍微大了。
是因为公司股价又上涨了?员工正揣测原因,扭头又碰上了赵助理。
赵助理笑面虎,在大多员工印象中都是挺好相处一人,没架子。他们就问了,“赵助理,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赵助理笑,“不用再招生活助理了算不算?”生活助理一个接一个地走,理由五花八门,每一份辞职申请都像在打他的脸。好在已经结束了,宋大小姐发话说不用再招了。
万恶的堵车都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之前招人赵助理最看中的是能力,现在认为稳定性更为重要,至少人得先留下了。他气定神闲地打了卡,笑容一凝,“九点零一了。”
“啊,我还没打卡!!”另一个员工惊呼。
……
宴槐序的办公室和之前相比,多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儿,办公桌上的小鸭摆件、瓶子里的鲜花,以及沙发上摆了一排的毛绒玩偶。
前者是他众多生日礼物中的一个,后者是宋芙和朋友玩时,从娃娃机里抓出的战利品。说是家里已经有一堆了,带回去也麻烦,就干脆留在了这里。
宋芙一直很喜欢这些,高中出国时,也不忘记把娃娃塞进行李箱。
直到如今,宴槐序还记得那个娃娃的模样,几块发片加黑色豆豆眼,简约过头甚至可以称为粗糙的设计。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娃娃穿的衣服,帽子、鞋子甚至项链一应俱全,足以见得主人的爱惜。
后面他出国,进宋芙的卧室,看到一个更大尺寸的棉花娃娃摆在床上,充当抱枕的作用。
宴槐序将一个歪倒的玩偶扶正,垂眸思索:他现在也是这个作用吗?
不提那被挂在嘴边的“喜欢”是否具有真实性了,他现在甚至怀疑宋芙有没有意识到,他为男的性别。完全不设防,并不是件好事。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宋芙打着哈欠起了床,第一件事是告诉阿姨她想喝羊肉汤。
第二件事本来是习惯性去公司刷存在感的,但一想,按正常节奏,都该到男主和女配翻脸的时候了,就放弃了,被好友约着逛画展。画展是朋友的朋友举办的,他们去买两幅画帮忙撑场面。
抽象派的风格,宋芙难以欣赏,盯着其中一幅看了起码十分钟,仍是无法确定,大胆猜测:“这画的是头牛吗?”
好友也无法确定,凑近看旁边立着的牌子,“……我猜不是,它的名字叫活泼的孩子。”
宋芙欲言又止,“有没有一种可能,作者把小牛犊说成孩子?”不然没办法解释那两个疑似犄角的不明三角。
唯有沉默。
几个朋友晃了两圈,硬着头皮买了两幅,还要给朋友足够的情绪价值。
宋芙被问为什么要买,满目纯良,张嘴就是:“画得好呀,我特别感动,能从画里感受到你的那种孤独,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孑世独立。但你的内心又是柔软的,难以语言表达,就用画作表现了。”
作者大为感动,将其引为知己,拉着人就要再谈论个八百回合。
宋芙赶紧接了个闹钟跑路。
离开后,朋友笑得前仰后合,“你可真敢说啊,怎么
想出来的?”
宋芙麻木脸:“没做过语文的阅读理解题吗?”
朋友笑了两声,聊起小道消息,正色道:“芙芙,你最近的名声可不太好,说你是醋坛子成精,辞了好几个宴槐序的生活助理了?真的假的?”
听到自己的名声符合剧情,宋芙欣慰,一口应下:“真的。”
朋友不理解,“你在这上边纠结什么,一个生活助理而已,吵来吵去还影响你和宴槐序的感情。”
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宋芙要说明:“并没有吵。”
“你们不吵,但等着看乐子的人可不少,说你是仗着宋老爷子才成了宴槐序的未婚妻,还不知道谨小慎微的道理,整日作威作福,等那点恩情被磨完了,就……”朋友没继续说下去,啐了一口,“懂什么叫情趣吗?”
宋芙心虚干笑:“他们说的其实大差不差,我确实是靠我爷爷。”
朋友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他们想,还没得靠呢。”
宋芙意识到,现在确实是让宴槐序提退婚的好时机。
名声不好,大家都说她恶劣,对宴槐序这个被迫订婚的表示同情。
宴槐序提退婚,大家不会说他白眼狼,不记恩情,只会说早该如此,然后迫不及待地介绍新的,对自己利益有帮助的女孩。
*
风和日丽的午后,宋芙约宴槐序在宋老爷子的墓前相见。
墓有专人打理,很干净,手抚过碑面,指尖不会留下灰尘的痕迹,两侧种有鲜花和冬青,现在天冷,只有冬青的绿色依旧。
宋芙放下一捧菊花,神情认真,悠悠开口:“宴槐序,我要告诉你一个还不错,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有那么在意的消息。”
“什么?”宴槐序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芙深呼吸,缓声继续道:“我们的订婚,可以取消。你不用顾及什么,爷爷的遗愿也是因为我想,我要求的,现在……”
宴槐序皱起眉,凤眸黑沉,“现在你现在不想了,觉得没意思了?”他语气冷到能掉出冰渣子,“和你提出订婚一样,单方面作出决定——”
是不够放任,还是太过满足,他已经尽可能表现得好,足够冷静,结果却依旧不尽人意。那也没必要了,他不会放手。
宴槐序捉住宋芙的手腕,一字一顿道:“我不接受。”召之即来就算了,挥之即去不可能。
“好的好的。你不接受,那就不取消。”
宋芙点头如捣蒜,因手腕被拉扯,往前跌了一下,堪堪停在宴槐序一步远的地方,“我说的是可以取消,没说必须。”
她也是做了很久心理斗争的,“因为我喜欢你,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可能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所以想让你自由一点。我不吃强扭的瓜,啊,这话不是说退婚了就一别两宽,我会追求你的,然后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扭那么久了,突然不乐意扭了,还说要追他,谁信?宴槐序冷冰冰,还是那句话:“我不接受退婚。”
宋芙不忘记强调:“真退婚也是你提,不是我。”
宴槐序少有得产生了要被气笑的冲动,冷声道:“我不会提,我喜欢你。”
“那你都不亲我,牵手一开始都是我主动的,你还甩开了!”宋芙脸发烫,用没被抓住的手摸脸。
试问一下,以两情相悦为前提,未婚夫妻一点亲密行动都没有是正常的吗?网上都说生理性喜欢无法抗拒。
宴槐序:“……”心情起伏过大导致无语,“不喜欢你,根本不会有订婚。你过家家一样随口说喜欢,我认真回应你,算什么?”
宋芙心虚且嘴硬,“算你诚实。”
宴槐序磨磨后槽牙,“退婚你想都别想。”
宋芙:“……知道了。”
完蛋,未婚夫变复读机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从老爷子的墓前离开,上了车。
因为宋芙正儿八经地约单独见面,所以宴槐序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连司机和助理都没带。
宋芙坐到副驾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用余光瞥身侧人的脸色。
不太好看。
宴槐序冷着脸贴近,她以为是要帮忙系安全带,没动,然后就被亲了。
缠绵的一个吻,唇瓣温热。
宋芙呆愣了两秒才想起闭眼这回事,唇齿被撬开,厮磨,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响起令人脸热的水声。宋芙麻酥酥的,把人推开,对上墨色的凤眸,那一贯的淡漠被专注缱绻替代。
她问了个有点笨的问题,“你怎么突然亲我?”
宴槐序在主驾坐好,目视前方,语气寻常:“我亲我未婚妻,有什么问题?”他冷哼一声,“你别忘了爷爷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说的。”
被学了的宋芙哑口。
[男主性格是这样的吗?]系统幽幽开口,听起来怨气很大。
第74章 失眠总裁篇(十五)宋芙一愣追问宴槐……
“然后,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本以为目的地是公司或者老宅,结果路程行进一会儿明显陌生起来,宋芙就问了一句。
等红绿灯的间隙,宴槐序意味不明地睨她一眼,“民政局。”
宋芙点头,复述:“……民政局。”反应两秒,瞪大眼睛,“你、你该不会是要和我领证吧?”
红灯结束,车辆重新启动,宴槐序不紧不慢地反问:“不行?”
不等得到回应,他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我未婚妻说,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日子刚好不错,去领个证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注意到方向盘上收紧的指尖,宋芙还真能相信这表面的淡定,她翘起嘴角,“没问题,可我没把身份证随身带着,你等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帮忙送一下。”
说办就办,宋芙联系了家里的阿姨,说身份证在床头柜的第一层。
电话挂断,宋芙借遮光板的镜子看看自己,“还可以。”拍结婚证上的照片够了。
“很漂亮。”
宋芙听到夸赞转头看,宴槐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黑色发丝间的泛红耳根还是暴露了。宋芙礼尚往来,笑眯眯的,“你也好看。”
工作日,非特殊节日,民政局的人不多,用不着排队,等阿姨给身份证送到,再把名字干脆利落地一签。
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夸他俩长得好看,“不知道生出来的宝宝会有多可爱。”
宋芙刚摆出来的笑容一僵,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了的重要问题。她举手,“那个,可以先等一下吗?我有话忘记说了。”
工作人员一愣,“可以是可以。”但男方的脸色不太好看啊。
宋芙伸手去拉宴槐序,想到私密性更强的交流聊一下,结果没拉动人,宴槐序黑眸沉沉,“现在才后悔?”
“不是后悔。”宋芙拉第二下,成功把人拉起身。
走到无人的角落,她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直白道:“我不想生小孩。”
宴槐序反应平平:“嗯。然后呢?”
宋芙一脸认真,“然后你如果特别喜欢小孩,我没办法……”
宴槐序回答得干脆:“看你,生不生是你的权利。”不需要纠结什么,“证还领吗?”
“领。”宋芙放下心来,坚定点头。
于是继续回去拍照片,这回工作人员不敢讲话了,担心坏了一桩姻缘,麻利地走完流程。两人将红色小本本拿到手里。
宴槐序反复翻看了两次,迟钝开口:“……求婚仪式我会补。”
宋芙把红本当成小扇子扇两下,不能理解道:“都已经结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以她的想法,还是无法轻易放弃被退婚能得的保底分,打了个商量,“你先不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低调一点。什么时候公布,我来决定。可以吗?”
“好。”宴槐序恢复了千依百顺的状
态,无迟疑地应下。
*
领证,有了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并没有使两人的日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相处模式上都大差不差。唯一说得上有变化的,大概只有夜里同床共枕的环节了。
同床共枕,本质上应该是心意相通后的活动,但宋芙和宴槐序表现得远没有前一天,还未表白时自在。毕竟在床上可以干一些纯睡觉之外的活动了……
两个人在房间各忙各的,充分阐述了“顾左右而言他”是个什么场面。
宴槐序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到了宋芙说要上床的时间了。
宋芙往床上一坐,故作淡定:“嗯,关灯睡觉吧。”
灯咔嗒一声关闭,房间内陷入黑暗,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以及二人起伏的呼吸声。
宋芙感觉自己被抱住,脸被亲了一下,宴槐序说:“晚安。”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完全就是要直接睡觉的架势。
宋芙:?
好好好,思想不纯洁的只有她一个。
睡了。
宋芙用力裹裹被子。
宴槐序没睡着,带着气音唤了声:“芙芙。”
宋芙也没那么快睡着“嗯?”了一声,这还是宴槐序头一回这么喊她,挺新鲜。
“再说一遍喜欢我。”宴槐序从后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声线低低的,伴随着气息喷洒在耳际。
宋芙耳朵发痒,给予满足:“我喜欢你。”她不忘记嘟囔,“这个时候你应该回一句,我也喜欢你。”
宴槐序亲亲她,轻轻道:“我爱你。”
“爱”这个字,听起来和“喜欢”很不一样,更郑重似的,但其实也取决于说话者个人。
“我也爱你。”宋芙害羞得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
……
翌日,照旧是宴槐序早起,宋芙赖床。
虽然有空调,但天冷的程度仍然和被窝的诱惑度成正比,她整个人都窝进被子,只有几缕头发倔强地留在枕头,“你等我调整一下作息,明天一定和你一起。”
宴槐序把她的脸从被子里捞出,于额头落下一吻,“降温了,出门要穿厚外套。”
“知道了。”宋芙含含糊糊地回。
她起床,面对最新收到的几条消息,先点开了备注为“女主”的。
苏初云作为彻头彻尾的行动派,被甩支票的当天,就跟已经开店的安安探讨了五六个小时,从餐厅选址,到受众定位,最后到装修风格设计,全都给出了方案。
为了不让宋芙认为她太过猴急,沉不住气,苏初云又耐着性子,反复确认可行性,联络各方确定成本。这才敢给宋芙发消息约见面。
地点约在咖啡店,身为老板的安安提前准备好了小蛋糕。
宋芙落座,看向对面的苏初云,一愣,“你也开始失眠了?”
苏初云脸红着揉揉眼睛,“没有,就是要想的事情比较多。”她从小就这样,有大事必须马上做完,拖不了一点,“这个是初步的成本预估还有设计。”白纸黑字的文件推到对面。
苏初云和安安待久了,把称呼也学过来了,“宋老板,如果你觉得花的钱太多,我也可以重新弄。”
宋芙只是惊讶于内容的细致程度,想当初她和安安提议开店时,两人都只有个笼统的预想,整个过程走一步看一步,辛苦钱多,足够折腾,“你辛苦了,我看着很不错,就按照这个做吧。”
她将文件放下,“别让自己太累就好,我没有安排时限的。”
苏初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自己太期待了。”
她电脑翻出自己专门找人做的店面预想建模,转过去给宋芙看,“顺利的话,做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应该能在明年开春之前完成。”
安安的咖啡店开得快是因为对前一家的装修没有大改,仅仅是作为基础添加一些东西,而苏初云想开的餐馆个人特色比较重,是存在于她理想中的店面,“我花的钱要比安安姐多,分成的话我比她少一成,这样可以吗?”
“你和安安一样就行。”宋芙没所谓,“但开店时间要我来决定,能接受吗?”可以和剧情线统一一下,多少拿点分,不让结果太难堪。
“能。”苏初云一口应下,笑容明媚。
工作时间结束,宋芙开始吃小蛋糕,又专门打包了一块儿带给宴槐序。
背着手走进办公室,宋芙步伐轻快,把装着小蛋糕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放,“巧克力味的。”
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宋芙注视着处理文件的宴槐序,感觉有几分道理,轻咳一声,“说点好听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宴槐序抬眼。
他之前也听过类似的问题,是在高中毕业那天,被脸熟的女同学拉住,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说有,对面表现得不相信,非要他就“为什么喜欢说”出个一二三来。
宴槐序当时的回答是:“没有不喜欢的理由。”一切都喜欢,无法挑出具体的某件事或者单独的特质。
宋芙哼笑,“那高中的时候你还主动提要搬走。难道那时候你还没喜欢上我?”
坦白局,宴槐序也没藏着掖着,“喜欢,让自己冷静下,别上了当。”
宋芙被瞥一眼,为自己找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结婚了嘛。”
宴槐序点头,着重强调:“隐婚。”
确实得隐一阵,宋芙没话讲找到沙发坐下。
不过不是在刷剧了,而是在给自己设计婚纱,裙摆可以不用太大,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方便,腰部采取鱼骨设计,支撑性强,头纱方面,她挺喜欢掀盖头这个环节的……
“叩叩”敲门声,进来的人面孔陌生,听着说是分公司来的,来做个简单的年终总结。
那人看到坐没坐相的宋芙,表现出了欲言又止。
宋芙差点要依照人设习惯性质问“有什么她不该听的”,好在反应过来后及时换了句话,“我去倒杯咖啡喝。”主动离开了。
她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喝了,干脆没回去。
反思自己和之前一样妨碍人家工作确实不合适,该善解人意点,就给小姐妹发消息约下午茶。
一连几日。
“我忙着挑人呢,你闲着没事,要不要过来一起看看?冲着看热闹,算是有意思。”家里开娱乐公司的朋友说她走不开身,他们公司准备弄个选秀综艺,正处于海选的阶段。
她一开始是冲着欣赏帅哥揽下的活,结果帅哥没见到几个,倒是见识了一下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好友痛苦抱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三言两语,就把宋芙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去!等我。”
……
“刚才那个长得怎么样?”
宋芙于三十分钟后到达海选目的地,好友征求意见。
宋芙诚实道:“一般。”
好友轻啧,“你是整天跟宴总在一起,把眼光弄高了,刚才那个算不错了,好好弄个舞台妆也能说成小帅。”
“是吗?”宋芙只看剧不看人,对娱乐圈一无所知,“再看看吧,不是一共有八十八个名额吗?”
继续看下去,宋芙才明白了好友的意思,她看的第一个在衬托下确实算得上好苗子了,接下来一连几个都是长相平平,四肢不协调,唱歌不着调的全无能选手。
她对于节目能不能成功做下去心生怀疑,“真的有人会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吗?”
好友也是一筹莫展,把手中的一沓子简历摊开来,安慰自己道:“那么多人,总有个好苗子的。”
宋芙看了三小时没见到所谓的好苗子,屁股倒是蛮痛的,还碰见了个关系户,上来就自来熟地跟她们打招呼,说什么“好久不见”。
宋芙疑惑写脸上了,还是扫了眼简历上的资料才记起,是孙家的,叫孙武,“哦,你好。”客气又生疏。
“加个联系方式?”男人展示二维码,捋捋头发,笑得一脸志在必得。
宋芙对这种油腻的笑并不陌生,记忆里这种男人爱好猎艳,把喜欢上他们的女人当炫耀的资本,以此来证明自己魅力四射。用四个字来评价:无聊透顶。
她意外的是自己都有未婚夫了,这种家伙还不退缩,她眉目冷淡,“没必要。”
好友看不下去,皱着眉,“你连芙芙未婚夫是谁都不知道吗?”就算在圈子里被边缘化,消息也不能闭塞到这种地步。
“知道啊,那不是还没结婚吗?”
孙武不以为意,对宋芙假惺惺道:“没感情的婚约,能作数多久呢?我可听说了,郑家最近和你那未婚夫走得可近,他们家的千金也是正值妙龄啊。”
宋芙眼睫微动,面露为难。
孙武刚想得意,就听到:“有人说过你口臭吗?请站得远一点。”
诚恳的态度,让孙武脸涨红,下意识想大叫却又有所顾忌地闭上嘴,反复几次,扔下一句:“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好友冷笑,骂道:“比你个臭老鼠强!”
第75章 失眠总裁篇(完结章)宋芙不怎么喊老……
<-爬取失败,暂未购买->
第76章 废柴退婚流(一)这次的福利剧本可是……
“芙芙,看,这便是你的未婚夫了。”
话音落下,宋芙第一时间将身体的记忆接收完全。
修真位面,和之前大差不差的背景相比,这个小世界的科技树没有生长的迹象,人们日行千里、飞天遁地的愿望通过修行求道来实现。当然,工具的使用依旧存在,宋家此次前来,就是乘“渡云舟”,一种靠术法加持得以在天上飞行的大型轮渡。
“迟逾白。”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姓名,眸若点墨。
抱着小小宋芙的女人,也就是宋母,哀哀地叹了口气,爱怜道:“逾白,你不必太过担忧,以你父母的实力不会出大问题的,我们定会尽力寻找。”
宋父点头,“我相信迟兄,低阶的秘境奈何不了他。”
世间可加以利用的资源,说是无限,实则有限,因此在新的秘境出现时,必须尽快进入,抢占先机……可本该在一旬内归来的人,却迟迟没有消息。有耐不住性子,放心不下的迟家人再次进入,得到的又是了无音讯的结果,剩下的人心里没谱,这才不得不求助于其他家族。
宋迟两家交好,甚至在两个孩子出生前便许下了婚约,理所当然的,宋家第一个收到求助,当即马不停蹄地赶来。
迟逾白垂着眼睫,“不是。”
宋母问:“什么不是?”
迟逾白冷冷的,“不是低阶秘境,是裂隙。”
众人闻之变色。秘境和裂隙截然不同,前者是机缘,后者则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没人能说清裂隙到底是什么,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由大能用神识从外探查,说是破碎而混乱的地方,自有法则,类似于远古洪荒。
“怎么会是裂隙?”宋母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嘴巴。
“没人能想到,刚开始时那裂隙看起来和低阶秘境一模一样,最近才显露了真貌。”一男声插入对话,说话者神情凝重,“可怜我迟家多少子孙都折在了里面,还有逾白,小小年纪,便……以后你叔叔我会好好待你,也算慰藉兄嫂在天之灵了。”
说完,他自我介绍:“我是迟家的新任家主,迟伍。”男人说是刚发现不对,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宋家,才让人千里迢迢地白跑一趟,“既来了,便多待几日吧,葬礼明日举办。”
宋父宋母相视一眼,“那我们便不推脱了。”
宋芙被抱着走进迟家的大门,趴在宋母的肩头看向当下不过半人高的少年男主。
迟逾白紧紧抿着嘴巴,背挺得很直,面对旁人的安慰只是低低地应一声。唯有泛红的眼尾,暴露了无助哭泣过的痕迹。
宋芙接收剧情线。
这次的小世界主线不同于之前的言情剧本,而是更倾向于男频,用标签来概括的话,有废柴升级、逆袭、退婚流以及后宫,标准爽文。
[我特意选的!]上个小世界钻空子的宋芙得到的依旧是C保底,系统不乐意,提交报错,掰扯了好一通,才挣来了一个福利世界,[这次提退婚的,换成宿主啦~]
没错,这次人设,宋芙是在主角废柴时提出退婚的无情女配,后面会被狠狠打脸,自食恶果的那类。
实力至上的修真界,各大宗门世家都琢磨着该如何扩大自己的势力,倾尽一切去培养有天资的孩子。
迟家也是一样,但主角并不在被培养的范围内,因为他毫无天赋,比之最下等的杂役都不及,再加上父母早亡,无人相护,只得受人欺凌。
至于刚才承诺要好好待主角的新任迟家家主,主角的叔叔,有意的纵容了欺压的现象。因为这位新家主恨,恨事事压自己一头的兄长,恨到多年咬着牙过活,无时无刻惦记着怎么能把人弄死。
终于,他道老天有眼,借着裂隙的出现,将他兄嫂,以及站队兄嫂的人一并处理了。这位新家主弄死现在还未成长的主角,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要兄长的孩子,尝到比他当年还要多百分万分的痛苦。
像条卑贱的狗一样过活。
只有这样他才算痛快。
“逾白也快到觉醒血脉的时候了,兄长离世,便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来帮你守阵。”迟伍自打出现,每句话都要捎带一句“兄长离世”,姿态虚伪到令人作呕。
宋父干笑了声,“我也来帮忙吧。”
“宋兄这是信不过我?”迟伍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父察觉到了迟家的暗流涌动,实在无法坐视不理,“我这个未来老丈人,实在想知道第一时间知道女婿水平如何,烦请迟家主多多担待。”
一声迟家主,叫的迟伍浑身舒畅,“那便这么定下吧。”
他拍了拍迟逾白的肩膀,用力到宋芙看少年的肩膀都被按下去,“逾白这孩子若是天赋一般,我迟家还有别的孩子呢。”
宋父笑意不达眼底。
“哥哥。”宋芙脆生生地喊,伸出手,“我们去玩吧!”
宋母将她放到地上,帮她简单整理衣衫,温声细语道:“哥哥现在心情不好,你要陪着哥哥,但是不能缠着哥哥,好吗?”
哪个五岁小孩能听懂?宋芙拉住少年的手,牵着人往后院方向跑,直到站在一棵巨树下才停住脚,而后安安静静地就地坐下。
迟逾白在没人拉扯的情况下呆站着。
宋芙抱着膝盖没有动作,言语的安慰对于少年过分苍白,她一个小孩子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
起风了,巨树花落,宋芙仰脸看,阳光从花叶中挤出,一片片地映下。她没有见过这么粗的树,三个人大概勉强环抱。
宋芙注意到了树皮上的道道划痕,“哥哥,那是……”
她看向迟逾白,却见少年正在无声落泪,苍白小脸上满是泪水,刚洗过脸似的。
可怜。
而且以后还会更可怜。
宋芙看得心碎碎,踮起脚来,用衣袖给少年擦眼泪,笨拙的,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又去翻自己腰间的小荷包,才想起来那是个小型储物袋,里面有各种零嘴和有趣的玩意儿,一股脑全都拿出摆在地上,“都给你。”
宋芙没指望用这种方式把人哄好,但也想不出别的了,咬着嘴巴,“哥哥,不要哭。”
少年依旧在哭。
“迟逾白!”其他小孩的呼喊。
宋芙歪头看过去,是个跟他们年
纪差不多的男孩,笑得得意,脑袋快抬到天上去,第二句话是:“你爹娘死了,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恶毒的言语,听得宋芙蹙眉,她想少年要哭得更厉害了,转头却看少年已经停了泪,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好像没有听到坏孩子的话。但也只是好像而已……
宋芙看到了迟逾白攥紧的拳头。
“坏蛋,走开!”她丢了块小石子。
坏小孩退后一步,眯着眼睛打量宋芙,“哦,你就是他那个宋家的未婚妻?好小,不过也还可以,听说你们灵蛇血脉特别适合双修,真的假的?”
宋芙:“……”
心里骂人,手上摇人。
一阵细碎的铃声响起,宋父宋母出现,着急地将她抱起,“怎么了,芙芙?”
宋芙头埋进宋母怀里,一指没来得及逃离的坏孩子,“他说双修什么的,羞羞脸。”男孩话没说错,灵蛇血脉确实适合双修,所以宋家对孩子看顾得格外细心,刚才宋芙摇响的铃铛,名为唤铃,可以让往里注入灵力的人迅速定位。
“毛都没长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父黑着脸。
迟伍出来打圆场,要孩子道歉,说是无心之失云云,“对姑娘家不能太凶,这不就把人吓到了吗?”
宋母少有的严肃,“有些事和孩子讲,还为时过早。”
“是这个道理。”
迟伍应的干脆,挂着假笑,看了眼地上铺的小玩意儿,又对宋芙道:“逾白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没法跟小芙玩,让丰哥哥陪你好不好?”
迟丰,就是那个坏孩子,宋芙想也不想地摇头,重新将脑袋埋进宋母的怀抱。
全然抗拒的姿态,看得迟伍脸色一黑,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阴阴的瞥了迟逾白一眼,“几日后的血脉觉醒,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
血脉觉醒,和灵根检测大体相同,都是用来表面天资的玩意儿。
像刚才提到的灵蛇血脉,是宋家的专属,祖宗辈是神兽,身上的血肉像是外挂,修炼起来自带加成,血脉浓度越高,说明这个人修炼的潜力越大。
迟家的祖辈神兽是白虎,用来血脉觉醒的地儿是片光秃秃的旷野,上面长着零星的杂草。但要将那层薄薄的土吹走,就会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图腾纹路,是先祖的陨落之地,自带令人腿软的威压。
血脉觉醒用不着各种虚头巴脑的步骤,唯一要做的便是滴血在中间的石柱,然后静等身体的变化。守阵者的作用,只是防止觉醒人暴走。
兽,本就充满不可控的野性。
到了血脉觉醒那日,迟伍动用家主的权利,将所有人招呼起来去观礼。他嘴上说得好听,说迟逾白作为他兄长独子,该有这般待遇,“我们逾白将来肯定能撑起我们迟家的重担,如我去世的兄长般,前途不可估量。”
这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说不出的古怪,没人说不是,也没人应和。
“走吧,宋兄。”
迟伍表现出了迫不及待,嘴角高高上扬。
宋芙这两日一直和迟逾白在一起,少年话很少,她单方面说十句都得不到回应,“哥哥,你……”该说什么,说不要抱有期待,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吗?
宋芙闭上嘴。
锋利的刀划破了少年的掌心,温热的红色鲜血随之流下,滴落——
窃窃私语响起。
“怎么没反应?”“我血脉觉醒的时候没那么慢啊。”“是血不够多,还是怎么样?”“我还记得家主当年觉醒时,光可是刺眼呢。”“你说的是前任家主,千百年唯一一个。”“那家主的儿子也不该差劲啊,该不会他根本不是我们迟家的孩子吧?”
迟逾白蓦然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人,眼神如刀凌冽。
终于,迟逾白脚底的小圆盘亮起了一丝白光。
“这算什么?”没有出现虎的表征就算了,居然连图腾都只唤醒了那么一点,别说不比支系的孩子了,这种血脉浓度,还不如杂灵根的普通杂役。
众人沉默,气氛凝重,还是迟伍率先开了腔,心情看起来甚至可以说不错的模样,“唉,想不到我去世兄长唯一的血脉,居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过逾白你也不必难过,我们迟家养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迟伍说:“你要感恩。”
立刻有人出声附和,夸新任家主仁心。
迟逾白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像是提线木偶般没了灵魂。
圈套。
而迟逾白要在这圈套中困整整十五年。
宋芙抿抿嘴巴,从宋母的怀抱中挣脱,小跑着去抓住少年的手,一时冲动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宿主?!]
迟伍对她皮笑肉不笑,“这怎么能行,我们迟家的孩子就算是废物,也断没有让别人帮忙养着的道理。我知道小芙是和朋友玩久了,舍不得,但下次说话可不能这么随便了。”
宋芙没理他,只是等迟逾白的回应。
迟逾白说:“不要。”
宋芙又被宋母抱起,柔声安慰,“芙芙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不要说让人为难的话。血脉觉醒后需要在陨落圣地附近生活数年,这样才能稳定,不然神志会有影响,虽然……”
“虽然逾白这孩子毫无天资,但也不能随意离开。”迟伍补上了剩下的话,语气耐人寻味。
“……知道了。”宋芙松开牵着迟逾白的手。
她刚才想着放弃一些积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拿C了,这所谓的福利剧本,完全是在拷打她的良心嘛!
[呜呜。]
宋芙:‘啊,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只针对剧情线。
*
痛苦。
想到迟逾白即将面对的,那双黑漆漆映不出光亮的眼,宋芙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她明日就要走了,两家离得太远,以后回来的可能少之又少。
宋芙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结果还是把敏锐的宋母吵醒了,“芙芙要去哪儿?”
宋芙站在床下,乖乖背起手,“我想去找逾白哥哥,和他说说话。”
宋母轻轻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去吧,娘送你。”
一大一小绕过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紧闭的房门前,宋母躲在树后,宋芙翘着脚尖敲门,小声喊:“哥哥,哥哥你睡着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迟逾白,垂眸望着她。
宋芙也没废话,直接把自己的小荷包整个递了出去,又把宋母准备的东西额外给出,“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是留给你的礼物。我娘亲说,这个纸叫幻声雀,你在上面写字,然后把它折成纸鹤的样子,它就会自己变成鸟儿飞走了,飞到我这里。”
她耐心地解释:“你如果受欺负了,就可以用这个……哥哥,你会折纸鹤吗?”糯白的小脸,一本正经。
“会。”迟逾白垂着浓密的眼睫,“我娘教我的。”
宋芙又把其他的玩意儿介绍了一遍,不太放心地叮嘱:“哥哥,要藏起来,不要被别人抢走了。”
迟逾白的嗓音发哑:“我知道了。”
少年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如同断线的珠子,他静静地凝视着宋芙,用自语的音量轻轻道:“我知道的。”
宋芙心都揪起来了,这次没用袖子了,而是拿手帕擦,“哥哥,会好起来的,真的。”
迟逾白没说信或是不信,湿哒哒的眼睫粘连在一起,遮挡住了眸色。
宋芙又待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宋母在暗示的咳嗦,“我走了哥哥。”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不该说的也硬着头皮讲了一点,继续留着除了打扰人休息外别无意义。
“嗯。”迟逾白闷闷地应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他顿了一下,“要抱吗?”
“不用的哥哥,我不是自己过来的。”宋芙摇头,自己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脚步声渐远,屋内归于沉寂,迟逾白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净,趴在桌上,头埋进胳膊,再没有动作。
……
宋芙跟家长回到客房重新躺下。
[宿主,男主又喜欢上你怎么办?]系统惴惴道。
宋芙伸出自己的小肉手,呆呆提醒:‘我才五岁。’
[主角也才八岁呀。]
‘所以我们现在都不懂这个的,放心好了。’以宋芙的个人经验,半大的年纪见什么都新奇,正是忘事的时候,她上小学的同学算上后面又同班的,记住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这次的主角很‘博爱’的。]
在后面大
开后宫,能把一颗心分成很多份。
宋芙让系统放宽心,‘别忘记我后面可是会提退婚的。’不只是因为主角废柴,也是因为女配有了另外的心上人。
但套路想也知道,退婚主角另找的心上人能是什么好货色?油嘴滑舌的草包一个,用来证明女配识人不清,被主角用来打脸的工具人罢了。
第77章 废柴退婚流(二)宋芙没有热脸贴冷屁……
“这便要走了,怎么不多留几日,是谁怠慢了,招待不周吗?”
面对常听的客套话,宋父解释说太忙,“这几日多有叨扰,还请迟家主见谅。”要放在之前,他是不会这么客气的,可惜和他亲如兄弟的友人在死亡后已经成了过去。算起来,在裂隙暴露到现在,其实都没半个月,但眼下的迟家已经没人敢提到上任家主了。
他听说有人私下里说新任家主不够格,被有心人传到了迟伍耳中,当天夜里那人便被施了家法,打的半死不活。足以证明这位现任家主并非慈善之辈。
宋父深深地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迟逾白,语重心长道:“你虽无天资,但也不要自怨自艾,路不只有求道登仙这一条。你父亲是个什么时候都不愿服输的人,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你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迟逾白垂眸应了声“是”。
宋芙被宋母抱在怀里,从上到下的目光无法看清少年的神色,她学着宋父道了一声“告辞”。
迟逾白抬头,墨色的凤眸注视着她,“珍重。”
……
人走了,御剑而行,迅速地消失在晴空。
迟逾白记得,他父亲提到过自己的未婚妻,说是在大陆遥远的另一侧名为蛇巫岛的地方,那里总是萦绕着终年不散的雾气,爬着毒蛇,但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他母亲说他未婚妻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带他见上一面。
但机会总是很难找——
“逾白,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换个地方住吧。”迟伍挂着虚伪的笑,“你继续住在主楼,旁人有会怨言的,毕竟你的天资说是废物也不为过,给一个废物的待遇太好,对其他人不是不公平吗?”
迟伍说得有理有据,“我作为新任家主,当然要做好表率,不能看在你是我兄长儿子的份上徇私情。”
迟逾白想吐。
好在迟伍也没有要他答复的意思,自顾自地说完便离开了,扔下一句,“不想搬的话,你哥哥会帮你。”
不出意外的,迟逾白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一片狼藉,无论是床上的被褥,还是桌上的纸砚全被扫落在地。
他问:“你在干什么?”
他的“好哥哥”笑得张狂,言语讥讽道:“我看了,这些玩意儿,没有一件是你配用的,白白让你享受了这么多年,哥哥也该感恩戴德了。”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迟丰宣判。
他身后跟着的旁系子弟心有忌惮,没有贸然发话,被迟丰狠狠剜了一眼,“怕什么,我爹才是家主!给我继续砸。”
“迟逾白,别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心狠,我可是特意给你挑了个新住处,乘兽棚,那里很适合你。”
那不是下等灵兽住的地方吗?几个旁系子弟错愕,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也被搅和进去,闷头糟蹋东西。
*
一别三年,花开花落。说久不长,毕竟是个闭关数十年打底的地方,对于时间的性质也有着全然不同的理解。
澄澈见底的湖水,隐约能看见成群的游鱼,前两天落了场雨,一旁的树哗啦啦落下不少的黄叶,消失的鱼儿就藏在地下。
宋芙就坐在湖边发呆,百无聊赖地往里掷上一块石子,涟漪泛开,惊慌的鱼跃出水面。
她也到了该觉醒血脉的年纪了,宋母告诉她迟家这次会过来人,特意问了一下,说是迟逾白也会跟着过来。
在这三年里,宋芙和迟逾白互通书信,类似于笔友的关系,谈天说地,聊昨日院子里的果子被坏鸟偷吃了,聊辛苦栽的花不知道怎得枯了……迟逾白从未诉过苦,但想也知道过得肯定不好。
[主角会全都报复回来的。]
系统是这样说的,但以牙还牙并不代表收过的伤害会被抹除。
翌日。
“好久不见。”宋芙微微颔首,招待来自远方且许久未见的客人。
该说不愧是男主,哪怕站在人堆儿里,穿着再质朴不过的衣料,瞧着也比站在最前面身穿华服的男人有气质,像是一根宁折不弯的竹子,脊背单薄,唯有淡漠的黑眸死一般沉寂。
宋芙是看着迟逾白一人打的招呼。
站在前面的迟丰脸黑了一瞬。
迟逾白回应她,声线清越,“好久不见。”
宋芙已经过了蹦蹦跳跳去牵手的年纪了,打过招呼便带着众人入城,按照规矩办事。
“我还是头一次来你们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说实话,这不就是个乡下地方吗?我们那里看着要比你这儿强不少,那个是什么?”迟丰标准的外强中干,嘴巴像喇叭似的喋喋不休,全程用鼻孔看人,旁边还有侍从奉承着。
拿了集市上的东西,扔下一枚下品灵石,说:“不用找了。”
卖东西的老者一脸为难,“公子,这个是上好的玄兽皮,要三块下品灵石。”
迟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质问:“你是不是故意宰人,这哪用得着三块?”他在迟家的地盘横行霸道,并不了解市价,别说给灵石了,就是没反敲一笔对面都要感恩戴德。
闹出来的动静让行人聚集过来,宋芙不咸不淡地开腔:“你若是拿不出,大可直说,把兽皮还回去就好了。”
迟丰给了钱,但咽不下被落了面子的气,他再蠢也清楚这是宋家的主场,不能拿宋芙怎么办,便将目光放到了迟逾白身上,阴阳怪气的,“我说小芙姑娘,你还是离迟逾白远一点为妙,别让他身上的臭味熏到你。”
“喊我宋姑娘。”宋芙冷冷淡淡,没有要接话茬的意思。
迟丰不死心地自顾自说下去,“我们迟家也不可能白白养个闲人,所以给他安排了照顾灵兽的活,你知道那可是个脏臭的地方……哎呦!路上怎么会有蛇,还不快点给我弄死它。”他被蛇绊倒,甩了个狗吃屎,破口大骂。
满嘴的污言秽语听得人蹙眉,宋芙抿唇,“迟公子,走路要低头,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要人提醒吗?”
一路上很不愉快,终于算是到了府中,住处是宋芙有意安排的,将迟逾白和其他的迟家人隔绝起来,至少能带来短暂的清静。
她没有对迟逾白表现得很热切,因为女配本就是冷淡死板到近乎无趣的性格,对男主也仅是点头之交的情谊。
宋芙亲自把迟逾白送到单独的小院,两人并肩走着,明明只差三岁而已,身高却悬殊一头之余,“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提。”
“觉得我可怜吗?”迟逾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面无表情。
宋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合适,一时愣在了那里。
迟逾白却露出了个笑,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眸色,“其实没有,他快活的乐子多着呢,没多少时间搭理我。”
“这样啊。”宋芙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她这是头一次见迟逾白勾起嘴角的样子,毫无阴霾的,如晴空烈阳般灿烂,是少年人该有的状态,“那就好。”
其实两人都清楚没什么好的,只是默契地
没有挑明。
宋芙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要离开,走出去两步听到了迟丰的大嗓门,“这就是迟逾白那小子住的地方?”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又退回去,和迟逾白面面相觑片刻,“你想不想看鱼?”
城中间的黑湖是他们宋家祖辈灵蛇陨落的地方,名字是黑湖,但水清澈到可以直接喝,只是基底是纯黑的,所以造成了黑水的效果。
各个家族血脉觉醒的方法大差不差,都要用到血。
宋芙把人带到湖边,介绍自己眼熟的几条鱼。
迟逾白听着,“我知道,这个叫黑云,你在信里说过,它喜欢吃肉。你还说这里淹死过人。”
宋芙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被摸了脑袋,她用疑惑的目光看迟逾白,迟逾白的目光很静,比黑湖还要静……
宋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兜,发现里面的鱼食已经用光了,“你等一下,我去拿,很快回来。”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找到鱼食,又顺便拿了点零嘴的宋芙走在小道上,听到扑通的拍水声以及隐约的呼救声,心道不妙,跑着过去,“迟逾白!”
然后在亭中站定了。
她看到迟逾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而湖边汹涌,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挣扎,看衣角戒指有些眼熟,“救命!”那人呼救,是今日刚见过面的迟丰。
没等宋芙做出反应,之前跟在迟丰后的侍从出现,扑进水里慌慌张张的救人。他们家主人没过来,可若是没照顾好小少主,肯定会被狠狠训诫。这里的训诫不是口头上骂两句,而是要挨打的。
一个修士掉在水里居然只会求救,简直无可救药,平日里只知道举石头,半点招式也不练,他们怎么就沦落到伺候这么个主子呢?
宋芙看着那几个侍从艰难地把迟丰捞上岸,迟逾白走向她,嘴角弧度清浅,“怎么不喊哥哥了?”
宋芙问:“发生了什么?”
迟逾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道:“看来黑云不喜欢吃肥肉。”
宋芙眼睛睁大,感到一瞬的悚然,“你……”
“你居然敢躲!!”迟丰已经冲过来,怒不可遏的,湿漉漉的拳头即将落下。
宋芙眼疾手快地把迟逾白拉开,站于人前,语速飞快:“这湖里的鱼有毒,你被咬了吗?”
迟丰愣住,脸色难看,看向手臂上流血的部分,“咬了。”
“那要赶紧治,不能拖。”宋芙俯身,随手摘了一朵岸边的莲蓬,“回去用这个煮水喝三天,不然将来会不能人道。你知道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吗?”
迟丰知道,他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什么?!”
宋芙一脸认真,“嗯,用清水煮三天,必须尽快喝。”直到迟丰带着人着急忙慌地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只是说了个迟丰眼下没法确定的毛病而已。
等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他要推我,我躲开,他自己掉进去了。”迟逾白平铺直叙地描述事实。
宋芙“嗯”了一声,“他活该的。”
不忘记把手里的点心给出去,“好吃的,山楂糕。”
迟逾白愣了下,“谢谢。”
*
等到宋芙血脉觉醒那日,是岛上少有的晴天,虽说还是飘着一层雾气,但也算明朗了。
许是迟逾白觉醒那次给宋氏夫妻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有意避免了人群的聚集,还不忘记安抚,“就是没天资也不必担忧,母亲会护你一辈子的。”
好在结果是好的,女配的天赋说世间难得也不为过,血液滴落时,黑湖底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图腾中的灵蛇好似活物般游动。
像是被注入了寒泉,冷气在体内游走,天旋地转了一阵,宋芙身体出现蛇的表征,琥珀色的眼眸转变为绿色的竖瞳,细密的青色鳞片出现在两颊眉心以及关节处。还有其他什么更深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宋母将她拥入怀中,“芙芙,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芙摇摇头,摸摸自己手指上的鳞片,触感冷冰冰的,觉得神奇,“娘,我会一直这样吗?”
“不会的,到时候芙芙就能自己控制力量了。”宋母爱怜地抚摸她的额头,“我们芙芙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人,比你父亲还要厉害。”
宋父将宋芙抱起,欣赏了一会儿,“跟着爹去游城。”
想要炫耀的情绪藏不住。
宋芙离开黑湖,望见了不远处静静伫立的迟逾白。
有人说:“城主,我听说迟家那小子毫无天赋可言,怎么配得上我们少城主呢?”
这样说的不止一人,其他家族的更是这样想的,迟丰更是将取而代之的念头摆在了脸上。他将迟逾白说成地上的烂泥巴,而宋芙最应该做的,是甩掉那块烂泥巴,“我的天赋不错,绝对能保护好你的。”
“就你也好意思说天赋不错?”另一家的少主毫不客气的出言讥讽。
宋芙游城结束的当天夜里,收到消息的世家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若是别的血脉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忌惮强敌,可灵蛇就不一样了,除了忌惮外,更多的是试图笼络的心思。双修起来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哪怕做不了唯一的裙下之臣,之一也不是不能考虑,在利益面前,谁还顾得上这么多?
“我们程家虽无能人,但灵石这种东西是要多少有多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哼,那也得守得住才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火药味蔓延,堂内几人抻着脖子开启口水战,势要在这次占据上风。
不过他们也断不敢生什么坏心思,毕竟双修这事是要神识相融的,而灵蛇一脉强就强在这里,若是被阴一下别说修为突飞猛进了,不变成傻子都算对方手下留情了。
宋父让人带着宋芙到外面玩会儿,有些话不是孩子能听的。
“我女儿还小,有些事暂时用不着考虑。我女儿未来会是蛇巫岛的一城之主。”
……
宋芙本人提着裙子去找迟逾白了。
一天了,她都没找到机会和迟逾白讲话。
“叩叩”敲两下门。
门开,迟逾白绷着脸,神情凝重,盯着她迟迟没有让开的意思。
一言不发导致的沉默蔓延,宋芙眨了眼。可能是因为血脉觉醒的缘故,她的视力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正因为此,能清楚的看到迟逾白未能全部隐藏的抗拒。
她一怔,呐呐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迟逾白抓着门,硬邦邦道:“没有。”
宋芙耷拉下脑袋,琢磨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被误以为炫耀了,或者说,是迟逾白听说了什么,“那我走了。”她实在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而且女配和主角的关系本就不需要融洽。
她转身,手腕被抓住。
但也只抓住了一瞬,对方迅速地松开了手,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
宋芙歪歪脑袋,不懂这个意思。
“没有打扰。”迟逾白重申。
宋芙“哦”了一声,“那我也要走了。”
又被拉住。
这次迟逾白没有松开,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不是,我是有点、害怕。”
最后两字的音量明显降下去,但宋芙还是听清了,茫然更甚,“害怕?害怕什……”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腕处的鳞片,答案不言而喻了,“你害怕蛇啊?”确实有很多人害怕这种带鳞片的冷血动物,就连宋芙都习惯了好一段时间。
迟逾白点头“嗯”了一声,唇抿紧。
宋芙试着往前进了一步,迟逾白后退半步。
像是在欺负小孩,怪好玩的,人设里也没提到迟逾白怕蛇啊,“我明明是人形。”
迟逾白强调:“有鳞片,眼睛也变了。”
直到现在宋芙才有了自己面对的是个半大少年的感觉,她眼睛亮晶晶的,“不止呢,我嘴巴还能张得特别大。”说着她就给展示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毒牙,“啊~”
然后尖牙就被摸了。
宋芙不太乐意地闭上嘴。
迟逾白说抱歉。
宋芙宽宏大量地选择原谅,让迟逾白摸她的鳞片,“凉凉的,很滑,没什么恐怖的。”
迟逾白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摸上去,沉默了一会儿,“像宝石。”
“但还是很恐怖?”宋芙无奈,她都看见迟逾白额角的冷汗了,还是别为难人家了,“我娘说了,等过段时间就能收回去了。”
她没有久留,潇洒地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迟
逾白依旧送她到门口,只是眼睛不往她身上放,全程目不斜视,看得宋芙发笑。
她想,等之后鳞片能收回去了,再来找迟逾白玩。
只是在此之前迟逾白便要离开了,跟迟家其他人一起。
在听说这个消息的前一天,宋芙咬牙拔了枚自己的鳞片,在上面打孔用黑绳穿成再简单不过的项链,送给了迟逾白,“这个可以让其他的蛇躲着你走。”
当时的迟逾白怔了一瞬。
宋芙理解为对蛇鳞片的害怕,帮忙出主意:“你把它想成小贝壳就好了,或者塞到荷包里之类的。”
迟逾白说知道了,“很疼吧。”
宋芙摇头:“还好。”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迟逾白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什么的模样,但直到宋芙戴着面纱去送行也没听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宋芙望着众人的背影,听到她父亲说:
“逾白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可惜。
耐人寻味的评价。
迟逾白也不是头一天被评价为废物的,但宋父被旁人的言语影响了确实是真的,他到底没再继续说什么,叹了口长长的气。
第78章 废柴退婚流(三)主角的苦日子终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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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废柴退婚流(四)没有让送贺礼的客人……
突然,正在行驶的轿子停住,轿内的两人因惯性往前晃了一下。这情况明显是不正常的,要知道负责拉车的狮鹫只会按照确定的路线飞行,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随意停止。
哪个不长眼的会拦带有宋氏族徽的轿子?
宋芙蹙眉,提剑出轿,看清了拦车的人后一怔,错愕道:“迟逾白?”
没错,来者正是刚在宴席上见过面的迟逾白,此刻他御剑腾空而立,挡在狮鹫前,见到宋芙粲然一笑:“没有让送贺礼的客人就这么走了的道理,多待几日吧,有不少乐子。”
宋芙的眉心没有舒展开,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而齐途那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则直接看着迟逾白傻了眼,“你是用了什么法宝,还是说你现在真的已经是筑基了?”
御剑飞行是至少要达到筑基期才能掌握的技能,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仅灵气储备要丰沛还要做到很好的调解,迟逾白站在剑上,没有露出半分为难之色,如果不是法宝加持,那足以说明迟逾白当下拥有远超于他的实力。
“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怎么可能?”齐途难以接受。
迟逾白选择性无视,静静地等待宋芙的回复,全然不顾齐途也是他口中送了贺礼的客人。
宋芙红唇轻抿,片刻后决定拒绝,毕竟不是剧情线里提过的内容,自由发挥有产生蝴蝶效应的危险,“还是不……”
听到一个“不”字,迟逾白眉眼低敛,黑沉的眼睫垂出落寞的弧度,“抱歉,我其实不太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算得上熟悉的只有你一个。有些事也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听……刚才有人冒犯你,你生我的气了吗?”
系统:[?]
齐途:?!
生气肯定不至于,宋芙想也不想地摇头:“没有。”
迟逾白没有因为退婚心生怨恨,宋芙并不意外,毕竟就算是剧情里,对于女配退婚行为的“打脸”也仅限于识人不清这点上,是对于齐途真实面目的拆穿。
要说主角和女配关系多差,也不至于,顶多就是微妙。
宋芙认为他们此刻的状态十分符合,她过完剧情就走人,也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迟逾白的成分,愧疚加之不忍,混杂成一团,“只能待三天,不然我爹娘会担心。”
“我也一起!”齐途终于反应过来,忌惮的目光扫向迟逾白,“迟少主该不会不愿意吧?我也是送了贺礼的。”
迟逾白终于冷冷地瞥他一眼,“自然欢迎。”
语气上听起来是“赶紧滚蛋”。
齐途不加掩饰的“哼”一声,忍了又忍还是想知道,追问:“你真的已经筑基了吗?是不是用丹药堆出来?我告诉你,急功近利早晚是要吃亏的。”
迟逾白没理,宋芙开口:“上轿一起回去吧。”
“好。”这次迟逾白回应得干脆,直接进了轿子,选在宋芙旁边坐下。
坐在对面,都没来得及开口安排的齐途:“……”他好不容易撬过来的墙角,绝对没有再被挖回去的道理!
别人看不出来,他在花楼里待久了看得心里门清,刚才这位迟少主突然扮起脆弱,卖乖做怜,摆明是想借此拿捏宋芙,居然还把他当空气,着实可恶。
齐途严阵以待,在心里默默地将自己与眼前人比对,发现自己容貌、气度乃至实力全方位落入下乘。
他假笑着开口:“迟少主,你若是真想招待客人,怎么还要晚一步追上来?莫不是没有看见我们芙芙如你所期望的那般,表现出追悔莫及来,咽不下这口气吧?”
对于这通长篇大论,迟逾白只淡淡地回复了句:“你会这么想也正常。”
听起来有几分逆来顺受的话,但结合中间可疑的停顿,这句话完整的说起来应该是:你这种人会这么想也正常。
知晓言外之意的齐途咬牙切齿,这家伙这么会阴阳怪气,说他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谁会信?他装没听懂,“其实迟少主的心境应该开阔些,一表人才的,以后定会有不少爱慕者。想必迟少主也能很快找到个与我和芙芙般,情投意合的道侣。”
迟逾白眸光冷凝,视线像锋利的刀子插在齐途的身上,说了句有些突兀的话,“能将窗打开吗?”
齐途哼笑,得意道:“这迟兄就有所不知了,芙芙畏寒,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开窗呢?你还是忍一忍吧。”
迟逾白很好说话的模样,“那便不开了,我只是不能习惯这脂粉味。”
齐途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错处,“芙芙身上哪有脂粉味?”
迟逾白睨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我说的不是芙芙。”
“难不成说的是我……”话说到一半,齐途一愣,赶紧抬起衣袖嗅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气势弱下去,干笑两声,“可能是我给芙芙挑胭脂时不小心沾染到的。”
不熟悉古代化妆品,因此从未用过的宋芙:“……”
算了,好歹是给了个借口,她装听不见也是很辛苦的,现在还不到齐途真面目被戳穿的时候。
*
宋芙事先说了一共只留三日。
挺短的。
但出的幺蛾子半点不少。
第一日,首先是在客房分配上,齐途表达了不满,“我得住得离芙芙近一点才好照顾她,你们怎么不干脆把我安排到城外,或者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
听得人发笑,宋芙扶额,“我筑基期已经辟谷,不需要安排客房。”
齐途还未筑基,不过他有足够的丹药,“我也不需要客房。”他得时时刻刻地盯着,一是为了不让人有机会撬墙角,二是真的担心在迟家的地盘被套麻袋揍一顿。
他的好皮相若是伤了,那些好姐姐好妹妹会心疼的。
客房已经定下了,住不住是客人的事。
迟家开宴席,不止准备了上好的吃食,还特意请了有名气的歌姬舞娘来表演,台子上从早到晚咿咿呀呀地不停,别有一番趣味。
宋芙也去凑了份热闹,还打赏了几块灵石,只是一眼没看见,齐途就不见了踪影。
她视线环
顾。
迟逾白似是早有预料,指了个方向,“他往那儿去了。”
宋芙也没多想,点了下头便不再关注,只是迟逾白站起了身,说:“我看他喝了不少的灵酒,万一醉倒在池子里就不好了。”
于是二人去寻,然后——
“芙芙,你听我解释!”齐途正跟一个女子抱在一起,看女子的穿着应是方才台上跳舞的舞姬之一。
齐途相当没担当,在看到宋芙的第一时间就把舞姬给推开了,急急地走来,“我和春花此前便相识,怜她身若浮萍,这才安慰了两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名为春花的女子垂泪,嫌状况还不够乱似的,幽幽道:“齐郎,你当年说会救我于水火,我许诺以身相许,这话依旧作数。”
若宋芙不在场,齐途是很乐意追忆往昔的,但现在他只有被陷害了的恐慌,“不不不,那都是不懂事时的玩笑话,现在我只对芙芙一片痴心,许愿一世一双人。”
迟逾白眼底一片冷色,意有所指道:“不知道齐公子跟多少人说过这话。”
春花抽泣一声,“同我说过。”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齐途一个头有两个大。
宋芙更是如此,她现在像是拆散小鸳鸯的恶婆婆,如果不是人设不允许,真想揪着齐途的领子命令对方安分一些。可惜还不到时候,她的选择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如此。”
齐途差点喜极而泣,“芙芙,你信我?”
宋芙冷冷淡淡地“嗯”一声,硬着头皮说瞎话:“你心软,我知道,春花姑娘确实是个可怜人。”
春花停了泪,神情满是不可思议,“那我给齐途做小呢?”连齐公子也不喊了。
“不要!”齐途想也不想地拒绝,“春花姑娘你不要害我,我对你只有怜惜,没有男女之情!”这事如果被他爹娘知道了,他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宿主,大家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恋爱脑。]
宋芙默默的,‘我不想是。’
春花若有所思,“宋少主,你真的喜欢齐途吗?”
宋芙言简意赅:“自然。”
春花甩了下帕子笑开了,“我觉得不像。”世上没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心上人与旁人你侬我侬,比如旁边的这位迟少主,单是听到宋少主承认喜欢都维持不住淡然了。
宋芙自认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碰巧台子上的乐声传来,“去听曲子吧。”
经此一事,宋芙以为齐途会稍微安分一些,至少在她面前做好伪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仁慈给了齐途错觉,对方反而变本加厉。
第二天相同的情况居然又来了一回。
不过这次齐途抱着的女人不是春花了,而是新的陌生女子,清秀可人,看穿着应当是戏班子里的。
这次迟逾白依旧在场,耷拉着眼睫,“说齐公子心软真是不假,不过这世上的女子你难道都要安慰一遍?”
齐途又是一次手忙脚乱,不过比起头一回,他没那么心慌了,甚至没有一把推开怀中人,而是慢慢松开手,“只是碰巧遇到了故人,她是我的义妹,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昨天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想通了,宋芙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毫无说服力的三言两语哄住?不过是离不开自己罢了,佯装不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齐途最了解这种女人,只要不亲口承认,她会自己骗自己的,“芙芙,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宋芙信不了一点,不过也没挑明了,轻轻地重复:“义妹?”
迟逾白冷冷的,“刚认的吧?”
齐途还真敢承认:“是,我与湘湘一见如故,怜她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有什么问题吗?”
宋芙看不惯他的嚣张,她可没有被当成傻子哄的爱好,“既如此,怎么只认了义妹,该结亲才对。”
齐途一愣,“芙芙你生气了吗?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会与你一人结亲。”他慌张起来,“真的,你若生气,我便不认什么义妹了,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名为湘湘的女子控诉其无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团。
宋芙扔下一个字:“吵。”
齐途条件反射地闭上嘴。
宋芙面无表情的,“无聊的戏码,一次就够了。”
齐途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唯有迟逾白难以理解,“你原谅他?”
齐途慌得跳脚,语速飞快,气也不喘道:“迟少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请你不要随便插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人不都是你安排的吗?就是为了挑拨我和芙芙的关系!”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用尽力气。
被吼的迟逾白反应平平,半分心虚也无,而是反问:“是我让你与她们结识的,还是我把她们塞到了你怀里?说话要有根据。”
齐途哑口,瞄宋芙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习惯性强调:“我心里只有芙芙一人。”
迟逾白听着,想拔了他的舌头。
干脆杀了吧。
也不麻烦,若是齐家因此发难,怪在迟家头上,更是一箭双雕。
齐途无故打了个冷战,亦步亦趋地跟上宋芙。
*
入夜,圆月高悬,台子上歌舞不停,有人叫好打赏。
宋芙抿了口酒暖身子,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依旧显眼,令人想到月中的仙子,不染世俗尘埃的美丽。
“齐途并非良配。”迟逾白冷不丁地开口。
宋芙放下酒盅,掀起眼睫,将恋爱脑贯彻到底,“你和他相处不过三日,并不了解,他有好的地方。”
非常少,大概芝麻绿豆的大小,宋芙确信点头,“我知道他。”
迟逾白的黑眸没有反射出任何光亮,令人联想到昆虫无机质的眼瞳,“你喜欢他。”
宋芙眼也不抬地回:“是的,他对我挺好的。”
得到确定的回答,迟逾白缓缓点头,放在桌下的指节收紧,面色如常。
他改变主意了,齐途不能死,或者说不能就这样死了。
活人是没办法和死人争的,这样宋芙会记那个垃圾一辈子。单凭沾花惹草还不能让宋芙心生厌恶,其他的还有什么呢?他会找到的。
迟逾白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宋芙正在和系统讨论这段剧情还有没有爽的效果,答案是没有。
‘迟逾白是被我搞无语了吗?’
[像。]有种劝了恋爱脑一晚上,第二天听说两人复合的无奈。
宋芙叹气,她也不想的,主要是在这个时候把齐途处理了,就太便宜这个人渣了,他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照样能哄骗女人。
但按照剧情走就不一样了,齐途会付出该有的代价,在黔云峪的遴选秘境中,体验一遍受他欺骗女人们的绝望,被婴灵吞噬,痛苦又难堪地死在里面。
宋芙正出神,肩头忽地一沉。
是迟逾白靠了过来。
她一脸莫名,倒也没躲开,“怎么了?”
迟逾白闷闷的,“头晕。”
闻言,宋芙拿起酒壶一晃,本来满满一壶酒现在只剩下点底子了,得出结论:“你喝醉了。”
宋芙摸摸迟逾白的脸,烫烫的,虎和蛇果然不同,体温要高好多,都让她不舍得松手了,“你试着运一下灵力把酒气给排出来,那样就不会头晕了。”
迟逾白缓缓眨眼,表现出了困惑,一看就是没听懂。
宋芙估计迟家没人会和迟逾白讲这个,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你们干嘛呢?”齐途刚去和狐朋狗友们喝了一顿,回来就看到宋芙与迟逾白举止亲密,直接拍了桌子。
迟逾白像是被吵到了,坐直身子后慢吞吞地说抱歉,“我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随便往人身上靠?”齐途不接受这个说法。
迟逾白的话本就不是对他说的,目光就没离开宋芙。
宋芙好脾气地说:“没关系。”
齐途又被当了空气,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迟逾白不搭理他,转而想要对宋芙发难,只是这嘴巴才刚张开,宋芙先发了话:“靠一下而已就值得这么生气,那你去抱其他女子,我岂不是要杀了你才解恨?”
“是啊,齐少主的红颜知己可不少,杀一次都不够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起哄。
齐途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憋出一身的冷汗,“我、我是担心他心思不纯,都筑基了,怎么可能还会喝醉酒?”
这话就更好笑了,好像他心思很纯一样,宋芙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蹙眉道:“你不要这么不懂事。”
故意的。
她不在乎迟逾白的醉酒是真是假,单纯想给齐途不痛快,继续淡声道:“你喜欢喝酒,他不是,迟逾白之前都没喝过酒,不知道怎么排出酒气很正常。”
齐途憋屈,偏偏迟逾白还应了声,“嗯,我没喝过。”
“行。”齐途咬着牙,劝自己看开点儿,反正今日就是最后一天了,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用见这个迟逾白!
第80章 废柴退婚流(五)别人喝醉了耍酒疯主……
在众人的注视中,齐途选择拿着酒壶甩袖离去,他眼不见心不烦还不行吗?
而宋芙坐在原地稳如泰山,继续教迟逾白如何处理酒气,她不解:“又不是多好喝的东西,怎么往嘴巴里灌这么多?”
迟逾白眉眼低敛,抓起宋芙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黑眸迷蒙,“好冰。”
宋芙顺手捏了下对方的脸颊,“我毕竟是灵蛇血脉嘛。”冷血动物。
迟逾白说了句乍一听没头没尾的话,“你明日就要走了。”
宋芙微怔,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该说不愧是会拥有后宫的主角,酒醉后不困也不发疯,就一心撩妹。这就是男频后宫文男主的职业素养吗?她有一瞬真的有被诱惑到,不过也是真的没有成为后宫之一的计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宋芙把自己的手抽回,头偏到另一边,佯装出认真欣赏演出的模样,也就自然没能注意到在她抽手瞬间迟逾白拉平的唇线,以及一片清明的凤眸。
*
按照原本的计划,翌日一大早宋芙就要走了。
修真剧情的一大好处就是不需要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什么玩意儿往储物袋或者戒指里一塞就可以了。
宋芙出门时,看见迟家的仆从正在喂她的狮鹫,道了谢,却没寻到齐途的身影。正奇怪,迟逾白倒是出现了,一过来先往她手里塞了几个储物袋,说:“送你。”
宋芙很难想象得有多少东西才要几个储物袋才装得下,顺嘴问了句:“什么呀?”而后用神识往里探查,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大量的灵石。
她迟疑,“那个、你好像拿错储物袋了,把你们迟家宝库拿来了……”
迟逾白:“没拿错。”
宋芙怀疑:“你有看里面的东西吗?”
迟逾白一点头,“我亲手装的。”
宋芙扯扯僵硬的唇角,“那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迟逾白嘴角弧度柔和,“你喜欢就好。”
主角的大方程度有点超乎宋芙的想象了,迟逾白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吗?她难免担忧,“你送礼物不能这么送的。”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么送上两三回啊,“挑个一两件表达一下心意就好了,而且你没必要送我什么。”
送出去的储物袋被重新塞到手里,迟逾白薄唇轻抿,眼底带有挫败,是谁告诉他只要送的够多对方就会开心的?“因为你每次送我的都很多……”
宋芙:啊,原来根源在她这边吗?
“那是因为你缺的东西多。”话说出口她一愣,这话曾经是另一个人说给她的,不过算起来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了。
注意到眼前人思绪的偏离,迟逾白出声拉回,将其中一个储物袋塞回去,“我不会给其他人这样送的,只有你,这里面的是我用心挑的,还有一些你喜欢的吃食。”
宋芙自认和迟逾白的相处少之又少,没有到互相了解偏好的程度,追问了一句:“我喜欢的吃食是什么?”
迟逾白乖乖回答:“山楂糕、栗子糕、梅花酥,喜欢肉,喜欢辣的,不喜欢特别甜的,不喜欢刺多的鱼。”说完,像是回答了个特别难的问题,等待老师夸奖的小朋友,不好意思中透出一点小骄傲。
宋芙:“……哇哦。”居然都说对了。
短短三天,该说主角的观察力惊人还是——
“芙芙!”姗姗来迟的齐途终于到场,他慌里慌张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直接冲到了宋芙面前,“昨天晚上……”言语终止的十分生硬,令人侧目。
宋芙蹙起眉:“怎么了?”
齐途欲言又止,愤恨的目光横向迟逾白,分明表现出难以遮掩的恼火,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是摇摇头,“我们赶紧走吧。”
他绝对是被摆了一道!昨晚他一人离开后回到客房借酒消愁,正喝着听到女子的抽泣声,寻过去后与那貌美女子聊了两句接着月下的氛围喝了交杯酒,接下来本应去床上翻云覆雨的,结果酒量不错的他居然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来。
肯定发生了什么,但齐途暂时没发现,再加上过程无法和宋芙讲,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他越想越心慌,毕竟身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一样没少,咬牙切齿道:“原以为迟少主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竟在背后耍阴招,着实令人不齿!”
迟逾白懒懒地掀了下眼睫,“你在说什么?”
面对装傻,齐途半点办法也没有,一心催促宋芙离开。
宋芙看一眼齐途,再看一眼迟逾白,感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过也没有好奇追问,毕竟看表情就知道吃亏是的哪方。她心情愉悦地跟迟逾白辞别,“黔云峪遴选时再见。”
迟逾白垂眼望她,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轻轻道:“我会给你写信。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齐途抢在前头拒绝:“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芙芙要忙着修炼,没空收你的信!”
被另外两人彻底无视。
宋芙的回应是:“当然可以。”
她甚至奇怪迟逾白为什么这么问,毕竟他们互通书信多少年了,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次数越来越少,但也并不是需要再度请求的事,“我会给你回信的。”
齐途:“……”愤愤的一人先行上轿。
终于彻底离开迟家的地盘,他与宋芙重新相处了,立刻迫不及待地说起迟逾白的坏话,“就那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家伙,芙芙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哄骗了,他一肚子的坏水比墨水还要黑。我早就知道他们迟家没一个好东西,迟丰这个蠢货也是,居然给自己留后患,不把人直接弄死……”
越说越过分了,宋芙听不下去,拧起眉,“怎么说这么恶毒的话?”
齐途噤声,意识到自己一个头脑发热居然把真心话给说了,他扯着嘴角为自己找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迟逾白太小人了。”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心神不宁的。
宋芙也是纳闷,“你说,他干了什么?”
齐途无言以对,换了个方向解释自己的言行,“抱歉,我是太在意你了,我担心他会抢走你,所以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芙芙,你以后能离他远点吗?”
宋芙支着下巴,回了三个字:“我有数。”
……
与此同时,另一边把人送走的迟逾白站在原地,脸上鲜活的表情早已褪去,黑眸淡漠。
“少主,家主说有要事,约您在主堂相见。”仆从战战兢兢的上前,说实话,宋家少主在的那几日,他都怀疑自家的少主被人给换了,不过现在一看,少主还是那个少主,极度冷淡,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不在意。
仆人见证过迟逾白的落魄难堪,只觉得长老们异想天开,一个对迟家只有怨的人,怎么可能继续为迟家所用?
说话时,他头都快低到了地上。
但迟逾白仍认出了他,“看来你的手伤已经好了。”
仆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我人微言轻的,对您动手,只是依照少主……不,只是听迟丰的吩咐做事,少主知道他有多嚣张跋扈,我们不敢让他不如意啊……”他不想过来传话的,但在家主身边混的,没有一个是没对迟逾白动过手的,没人肯替他接下这个活,他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无聊的反应,迟逾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说自己不得已的了。
或许,他看起来很蠢?
迟逾白抬头望天,“需要我提醒你的玉石头冠是怎么来的吗?”
他真的讨厌和这些人说话,总是想吐,也有可能是一月前撕咬的人肥油太大,现在
想起来都反胃,还是直接杀了来得干脆。
仆人涕泗横流地恳求,“少主,少主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给我这次机会,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迟逾白歪歪头:“要我把他们送下去陪你吗?在阴间团圆也算是好事。”
仆人说过的话实在太过,经提醒才想起来两句,当时他嫌迟逾白碍眼,说他怎么不跟前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一起死了算了,说迟逾白像狗一样活着,连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比不上是贱人中的贱人,说迟逾白……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两股战战,半句话也说不出。
迟逾白忽地想起什么,“我有一个好主意。”语气还是平的,透出死气,“你回去告诉其他人,谁杀了像你一样有错的人,我就放过谁。”
仆人抓住一线生机,“我呢,少主,我也可以吗?”
迟逾白淡淡道:“可以,带着脑袋来见我。”
迟家开启了屠杀游戏,曾经欺凌打压过迟逾白的晚上睡觉都难以安眠,抓着一把菜刀在手里,生怕一个不留心就被别人杀了。他们不仅要提防被杀,还要想方设法地去杀人,必须尽快,毕竟谁也不知道迟逾白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
路途遥远,花费时间不少,宋芙就眼瞅着齐途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但直到二人分别,齐途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背影看起来格外的仓皇。
“芙芙,逾白那孩子现下如何?”宋父宋母记挂着,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参加的是场鸿门宴,一去不复返,现下心里的石头落地,也就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了,“听说能化兽?”
宋芙没亲眼所见,摇头称不知,“不过他现下已经到了筑基期。”
“筑基期?”宋父惊讶,而后叹息,“迟兄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到这里又免不了心生懊恼,“若是我当初坚持要芙芙……”
“爹,是我自己选的,我现在也不后悔,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没有缘分。”宋芙无奈宽慰,“迟逾白也没有因此记恨我们,你看,他还送了我不少礼物呢。”
宋父宋母这才安下心来,又劝着宋芙努力修炼,实力上去了才是立身之本,“黔云峪的入门遴选快了。”
宋芙应下,“我会用心准备的。”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大部分修士确实短暂,也就是个调息打坐的时间,但对于主角就不一样了。
根据剧情,迟逾白这段时间的生活只能用“充实”二字来形容。
首先是对仇怨的清算,把以迟伍为代表的恶人给料理了,并吞食血脉最为浓厚的心脏部位,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当然,这是主角的特权,其他人用不了这个法子,也永远不会知道迟逾白修为快速提升的秘诀。
其次,是遇到了几个在后宫名单里的妹子,又跟名为“山海阁”的势力搭上线。
山海阁名字并无特殊含义,仅仅是因为它遍布各地,无处不在罢了,算是个以拍卖阁为基础的大型情报组织。
迟逾白用假身份活跃其中,知道了不少的阴私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女配心上人的沾花惹草。说实在的,宋芙觉得这事用不着山海阁出面,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迟逾白在调查裂隙时阴差阳错进入了一个秘境,并得到了它,成为秘境之主后拥有了于旁人看来不竭的灵力。此前,修真界所有人都认为秘境是相当于另一个小世界的存在,拿几样东西就罢了,有谁能成为世界的主人吗?众人认为答案是否定的。这又是一个独属于主角的真手指。
而且主角得到的这个秘境,正是被黔云峪确定为入门试炼的秘境,迟逾白在这个过程中只能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主角彻底告别了被称为废柴的过去,成为一颗冉冉升起,极有可能羽化登仙的新星。
……
相比之下,宋芙的日常就简单许多了,打坐、看鱼、吃点心,然后给迟逾白回信。
迟逾白说写信,那是真花时间写,平均下来两三天一张,密密麻麻的,就是字不太好看。不能过分苛责,毕竟就主角的经历,还能认字都算是意外之喜了。
信里写得都是些有意思的小事,或者说最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问宋芙需不需要。
一开始不是问,而是直接寄到蛇巫岛,宋芙直到现在都不敢回想一头类似于猛犸象的灵兽被运过来的场面,那灵兽一跺脚,还以为地震了……现在那只“猛犸象”被岛上的人安排去犁地了,看着凶,倒真挺温顺的,孩子们喜欢骑在它背上玩儿。
每次收到信,宋芙都要大概算一下迟逾白那边剧情大概进展到哪步了。
其实不想,也有人会提醒她,说:“前两天迟家出了大事,家主死了,死状可凄惨了,全尸都没有!”这是已经报完仇了。
“听说凌云坊的第一美人给一个男的弹琴了!”“地下黑市前两天库房里遭了贼,把人家闺女都一块儿掳走了。”“哎,你们俩这消息算什么,我可听说要终身不嫁的御都圣女有了心上人。”嗯,开后宫,和各个妹子碰面了。
直到快开春,一连十日都没收到信,宋芙估计迟逾白是进秘境了。
她将最近收到的信件收到床头的匣子。
这小木匣是专门用来装幻声雀纸的,分为上下两屉,下屉塞入用过的纸张可以清除上面的墨迹,达到循环使用的效果。毕竟是个稀罕玩意儿,挺贵的,一张纸就是一块上品灵石。
宋芙打算写信关怀一下,就拉开上屉,结果发现上面的纸用完了,就去取下面存的,这一看发现了不对,“匣子坏了吗?”她此前没注意,这下一连翻了几张,发现最近信上的墨迹都没有被清理掉。
[好像是因为不匹配,主角寄过来的纸和宿主的纸是不一样的。]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宋芙认真比对了一番,发现还真不一样,都是幻声雀纸但也因为制造者的不同存在差异,她纸张的颜色要略黄一些,而迟逾白寄来的更接近光洁的白布。
她感慨迟逾白确实好起来了,都能自己买纸了,细数起来这短短几月,迟逾白寄来的信都有四十了,刚好是一盒——
电光石火间,宋芙意识到什么,短暂的怔愣,将匣子里的纸一股脑取了出来,然后做了分类,细数了一遍:“……我的是十九张。”
系统惊讶,[少了这么多张,是有小偷吗?]
宋芙缓缓摇头,将这十几张纸注入灵力,已经消失的字迹重新浮现,每一张只有迟逾白的字迹,没有她的,“我当初分了一半给迟逾白,二十张,之前我收到了他十九封信,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久到我以为他和我生分了,懒得写了。”
[不然呢?]系统没明白。
“他是只有那些纸,写完了就没了。”得出这个结论,宋芙胸口堵得难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真想写,可以要嘛,宿主又不是不会给。]系统让宋芙不要对自己苛责太过,[也算对应剧情了,宿主你本来就不该跟他天天写信。]
宋芙将重新浮现出字迹的信又读一遍,发现迟逾白把每页纸都写得很满,字也写得不大,叹口气,郁闷地趴在桌上,“天呐。”
她看得心都要碎了,难以想象小孩拿着信纸纠结的模样。
——
“少主,不好了,我听说齐家的少主有了不能人道的毛病!”
宋芙一脸懵地抬起头,“啊?”
打开门,小丫鬟说消息的来源十分可靠,齐家最近确实在寻名医,“大家都知道了。我说他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们少主了,原来是命根子出了问题,真是活该。”
她嫌弃摆脸上了,言语直白,“少主,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就是举止轻浮,之前捡了我的帕子,说香。”小丫鬟现在想起来都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