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原本的世界（十）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胆……
陆卿止的生日，理所应当到了许多人。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一些传闻，比如陆卿止突然转学了，还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大多数人自然是不信的，毕竟陆卿止的冷淡个性摆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会为了利益商业联姻的家伙。
众人谈笑风生，“就是陆卿止想，那陆总和林总能同意？”
“怎么不同意，陆总和林总当初也是自由恋爱的吧？”另一人持不同的看法。
……
另一边宋芙正式和陆卿止父母碰面，于她而言其实算不上严谨的第一次，毕竟重生前就见过，只是没怎么讲话。戴家那三口人对这对夫妻总有一肚子的怨言，说他们眼高于顶，说他们刻薄傲慢，只是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就算了，连个笑模样也不给。
“你就是芙芙吧？”保养得当，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近了宋芙，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脖颈上佩戴的珍珠，没有尖锐的棱角。
女人进行自我介绍，“我是陆卿止的妈妈，你喊我阿姨就好。”
宋芙乖乖的，“阿姨好。”
陆母笑意更深，指指旁边站着的男人，“这是陆卿止爸爸。”
“叔叔。”宋芙客气打招呼。
然后就被拉着问是和陆卿止怎么认识的，宋芙就说是在游乐场兼职认识的，陆卿止把中暑的她送到的医院，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
“这就是缘分。”陆母轻拍两下宋芙的手。
一旁的陆卿止看了眼时间，“我们要先下去了。”
“行，去吧。”陆母很是无奈的摆摆手，只是刚说完，又重新给人喊住了，“你定邀请名单的时候，是不是把戴家的人给忘了？”一般这些事都是由陆卿止自己决定了，毕竟是他的生日，他们作长辈的也就没太关注。
只是刚才他们在楼下跟人闲聊时，有人旁敲侧击，大概意思是想知道戴家最近干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们陆家，才会连张请柬都没收到。
她是看不太惯戴家的行事作风，但两家并没有实质性的矛盾，也就没搭理来着。
宋芙听到熟悉的“戴家”二字，面上并未表现出异常，只是在听到陆卿止回答“故意的”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讶。
当然，比她更惊讶的是陆父陆母，“什么时候真得罪你了？”
陆卿止牵住宋芙的手，“很久之前。”
……
陆卿止和宋芙往楼下走，众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聚集，比起陆卿止这个生日的主人公，他们的视线更多的聚集在旁边的宋芙身上，目光中隐着好奇。
对于这些视线宋芙能很好的无视，她正在想戴家的事，以安记者的做事效率应该快查出来了吧？
“抱歉。”陆卿止声线变得沉闷。
宋芙回神，因这突兀的道歉而意外，茫然地眨眨眼睛，“你干什么了？”
陆卿止不想让宋芙再接触到戴家，所以尽可能的避免戴家出现在周围，但还是不小心被提起了，“我没想让你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并非逞强的谎言，宋芙说得认真，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翘起嘴角，“给你过生日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卿止的嘴角同样勾起弧度，“今天结束，那些事情就都会结束了？”
“嗯？”
宋芙不能确定‘那些事情’指的具体是什么，正打算张嘴问，陆卿止先开了口：“烟花秀要开始了，要去看吗？”
宋芙：“当然。”
烟花是一种绚烂的，瞬间的美丽，让夜晚黑色的天幕出现斑斓璀璨的色彩，得到注视，又在注视中消失。
宋芙望着烟花，细碎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眼眸，晚风吹乱了发丝。
陆卿止抬手帮宋芙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二人对视，烟花绽开，用浪漫不足以形容，很适合接吻亦或是互诉衷肠的氛围。
可能是因为被碎发碰到了，宋芙的耳际出现酥麻的痒意，她问：“如果我没能喜欢上你，那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假设，陆卿止的唇角小幅度往下压，“不知道，我会很难过。”
话音落下，远处红色的烟花炸开，宋芙扶着露台的栏杆，“我可不忍心让你难过，只是假设。”
陆卿止的理解能力不错。
既然没能喜欢上是假设。
那么，“喜欢上了是事实吗？”他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来求得问题的答案，但因为过分在意，紧张到每个字都像是单独蹦出来的。
陆卿止抿抿嘴巴。
“嗯，喜欢。”可能是时机过分合适，让宋芙忍不住给出确切的答案。
然后下一秒就被抱起来了，双脚离地，“哎！”
陆卿止将她放下，双眼亮晶晶，“我也喜欢你，要一直喜欢，第一喜欢。”
宋芙失笑：“还能有第二喜欢吗？”
“不能。”陆卿止的回应有些霸道。
*
其实一天的生日过完，宋芙都要忘记陆卿止说事情会结束的话了，还是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打开手机，习惯性清理各个APP的推送才意识到结束的含义。
#戴氏多类食品被检测出超标致癌物#
热搜第一。点进去看，是安记者的相关爆料，她有理有据地阐述了戴氏企业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大量使用廉价致癌原料的事，并且用一段录像，证明了戴氏管理者对此全然知情的事实。这些是直接关系到大众的，还有一些行贿偷税的内容紧随其后。
陆卿止既然能提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在事情热度上添了一把火。昨天陆卿止的生日没有邀请戴家的任何一个人，也表明了态度，就是有人想帮戴家也得掂量着点儿。
戴家的完蛋为必然。
都是些宋芙一周目时就知道的事，所以她并没有在上面花太多时间，而是给安记者写了篇小作文，大概意思是感谢安记者的努力，世界需要她这样有责任感的记者。
一周目她和安记者认识后，二人闲聊时，安记者说自己
特别喜欢看那些厉害记者的生平，看人家是怎么被夸的，希望自己也有那么一天。是很喜欢被夸夸的一个小姑娘。
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处理的就很快，没多久宋芙便在网上刷到了戴氏被审判的视频，双手带着镣铐。
那个时候宋芙正跟陆卿止约会。
约会内容是看戏剧，先是白狐报恩，接着是白蛇传，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白娘子因为雄黄酒现出原形，把许仙给吓死那段。
扮演许仙的演员特别有职业素养，在被“吓死”的时候，直挺挺地就倒下去了，像是根被推倒了的木杆。巨蛇的道具做的也很真实。
宋芙左右摇头活动脖子，注意到旁边陆卿止皱起的眉，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陆卿止摇摇头，“没事。”
一直等到看完了，宋芙纠结是去吃烤肉还是烧烤的时候，陆卿止才忍不住开口：“许仙为什么会被吓死？”他的眉心没舒展开，看起来相当困惑。
宋芙还在纠结吃饭的事，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因为白娘子是蛇，是妖怪啊。”
陆卿止的疑惑没有完全得到解释，“那白狐化人报恩的时候，怎么没人被吓死？”
宋芙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可能是因为狐狸是毛茸茸，看起来比蛇要好接受一点？你想想，就算不是妖怪，那大蟒本身也够吓人的了。”她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值得纠结的必要，“也有可能是许仙自己胆子小，换别人就不会被吓死。”
“真不公平。”陆卿止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宋芙没听清，偏过头，“什么？”
陆卿止欲言又止，“……芙芙，你胆子大吗？”
“我胆子？还可以，不至于被直接吓死。”不过宋芙认真想了想床幔中冒出个大蛇的场景，“应该会腿软。”
“哦。”陆卿止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芙瞥他一眼，终于下定决心，“走啦，去吃烧烤。”
第172章 原本的世界（十一）那个电影让你有了……
海鲜烧烤，远远地便能闻到香味，味道更是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虾壳剥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这个缺点不用宋芙解决就是了，陆卿止已经很自觉地戴上了手套。
宋芙将烤的差不多的翻翻面，抬眼看陆卿止低头认真剥虾的模样，短暂地思索后，夹了条鱿鱼，又贴心地涂上酱料，然后把盘子一推，“再多烤一点蔬菜吧。”
“好。”陆卿止把面前的青菜串放上烤盘。
他拿起宋芙给的鱿鱼，吃了一口，微不可见地皱起眉。
细微的表情变化，应该是很难注意到的，但宋芙从刚才开始便注意着他，所以并未忽略，“烤糊了？不新鲜？还是……”
“有点辣。”陆卿止冷白的肤色浮出红，赶紧喝了口水。
宋芙知道这个酱料是辣的，但对于她而言只是微微辣而已，没想到陆卿止是真的一点辣也吃不了，她还以为是陆卿止接受不了吃鱿鱼。
“那我去给你调一份别的。”
宋芙调蘸料很有一手，拿着小碗走出去两步，在陆卿止身侧停住，“哎，你以前是开烧烤店的嘛？”
“不是。”陆卿止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
他已经习惯了宋芙时不时的猜测，一开始还是有根据地猜，后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遇到什么职业就猜什么职业，用起排除法了。
宋芙完全没被打击到地“哦”了一声，“那美食评论家？”
陆卿止笑着摇头：“也不是。”
“好吧。”宋芙不纠结，语气依旧轻快，“我总会猜到的。”
“……”陆卿止嘴角弧度往下落了落。
*
宋芙和陆卿止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并没有准确的时间点，很自然地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了，并没有正儿八经说在一起这个环节。
非要给出个明确时间的话，就是高中毕业，收到大学通知书后都加新生群了，有人问宋芙有没有对象，宋芙说有了。
但她依旧没能猜出陆卿止以前是做什么的。
再把常见的职业全都问了一通后，宋芙像是连排除法都懒得用了，也不再提及。而陆卿止也完全没有主动揭晓答案的意思。
……
天气晴好，没课可以一觉睡到中午两点的好日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宋芙的生物钟完全不懂眼色，还是让她早早地睁开了眼。
醒来第一件事，是对准旁边的陆卿止的脸蛋，“吧唧”来一口早安吻，第二件事才是伸懒腰活动身子。
同样醒来的陆卿止从后环住她的腰，头担在她的肩窝，像是小狗那样吸吸嗅嗅，慢吞吞的，“早。”
冰冰凉凉的项链坠子碰到宋芙。
她变得更清醒一点，抬手将陆卿止的头发揉得更乱，“我买的藕粉昨天到了，你要不要喝一点，就当早餐了？”
“不要。”陆卿止不喜欢藕粉的口感，他宁愿直接喝红糖水。
“那你就泡点麦片。”宋芙记得冰箱里还有酸奶来着。
陆卿止“嗯”了一声，跟她一起起床洗漱。
解决早餐时，宋芙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到手里看了眼消息，“下午我要晚点回来。”
陆卿止往碗里加酸奶的动作一顿，“要去看电影？”
“嗯。”这次宋芙大学报的是编导专业，讲究的便是要多看多读，所以最新上映的电影都乐意凑个热闹。而且都是以学习小组为单位。
单纯看个电影，当然可以带上陆卿止，但要和学习扯上关系，带对象就透出点态度不端正。
不过凡事都有个一二嘛，宋芙看到陆卿止下压的嘴角，“或者我们两个单独去看也一样的。”
“嗯，我们去看。”陆卿止亲亲宋芙的脸蛋。
宋芙就在群里进行回复，说她就不和小组一起看了。可能是因为这情况常有，大家一下就猜到了她是要和男朋友一起去看，大多数表示了理解。
只有一个胡萝卜头像的男生发了张哭泣猫猫头的表情包，没有发更多解释的文字。
陆卿止就在旁边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喜欢你。”
宋芙刚把一勺藕粉塞到嘴巴里，听到这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差点被呛到，一脸懵：“……谁喜欢谁？”
陆卿止点点那个胡萝卜头像，“他，喜欢你。”
“啊？”宋芙本人完全没觉得，她回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更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他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陆卿止有理有据，“这说明他想和你相处。”
宋芙听得挠头，不过也没太纠结，“那我之后少跟他相处吧。但说真的，就算他真的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没什么影响的。”
她扯扯陆卿止的脸，“我只喜欢你。”
陆卿止抱她。
宋芙继续吃藕粉。
陆卿止总是很容易吃醋，用醋坛子成精形容都完全不为过，搞得宋芙一度觉得奇怪。
一是从活的岁数来讲，他们俩都不是十几岁容易上头的年纪了；二，是从自信上来讲，陆卿止各方面都特别优秀，可以说是模范男友了，谁会放着那么好的男朋友不要？
三，也是最后，就是从他们二人的感情基础出发了，四舍五入都谈了十辈子了，这么扎实，哪有其他人插足的空间？
到底在不安什么？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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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
吃完早餐，宋芙把心里话说给陆卿止听。
陆卿止听得认真，但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没听进去，看得宋芙生气，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陆卿止抓住她的手指亲，笑意柔软，“知道了。”
实则不然。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宋芙想象中那么好，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非人。
宋芙对他过去的所有猜测，全都建立在他曾经是个人的基础上……但是没关系，他会一直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好，至于那个无法改变的缺点，宋芙可以永远不知道。
对于陆卿止而言，为自己编撰出一份合理的过去并不难，只是想不
想这么做的问题。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他会一直是宋芙喜欢的样子。
……
“我猜，你不是人对吧？”
宋芙语出惊人，让陆卿止愣在了原地，一时表情空白，没有更多的动作。
“说的不够详细吗？”没等到回应的宋芙歪歪头，继续往下说，“是软体动物，有触手的那一类，章鱼？鱿鱼？乌贼？”
时间倒回到中午，宋芙和陆卿止出门去看电影。电影讲的是一个人直到爱人死后才真正认识了对方的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卿止突然挑起了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话题——他在自己原世界的人生，甚至还主动给了提示，说是跟“水”有关系。
于是宋芙就直接猜了。
她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陆卿止看起来肉眼可见的震惊。
但宋芙不认为自己猜错了，现在听起来或许像是秒答，其实不是，她是在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再加上陆卿止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才得出的结论。
陆卿止那不正常的体温，贴心戴一晚的项链坠子居然是凉的，再加上陆卿止好像很在意她对触手的观感……还有偶尔睡觉时的手感不对，接吻时恍惚间像被吸盘嘬了一下之类的。
她还问了系统，任务者中有没有不是人的，得到了“有”的答复。
“怎么说？”宋芙下巴轻抬，“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卿止紧紧盯着宋芙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的厌恶和抵触……没有，他想起了呼吸，张了张嘴巴，有意识地用轻松语气：“怎么猜到的？”
宋芙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问：“是那个电影让你有了感触吗，怎么今天突然愿意给我提示了？”
陆卿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是他给自己编了个和海洋相关的工作过往。
宋芙怪好奇的，“你本体什么样子呀？”
“不好看。”陆卿止语气干巴巴，眼睫往下垂。
这么直白的回答，让宋芙哽了一下，不过还好，在当初产生猜测后她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了，“多不好看？”
两人对视，大眼对小眼。
*
回家，在浴室里，宋芙直面了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她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陆卿止展示原形的时候露出抗拒恐惧的表情！不然陆卿止肯定会伤心。
他们小世界里没有那么高智慧的软体动物，所以想也知道，陆卿止那里的世界观和他们这里不会太一样。
以此为前提，宋芙还搜了一下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软体异形怪物。
……
浴室中，陆卿止的身体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整个软下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粉色触手出现。
与其说是章鱼，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水母，圆滚滚的一个，不透明，也就手感上有差别。和宋芙想象中的恐怖不同，甚至能说是可爱了。脑袋大一个，宋芙直接捧在手里晃了两下，没找到眼睛，还给转了一圈，感慨：“好小。”
话音刚落，手里的“水母”就变大了一圈。
宋芙手上一沉好险没拿稳，赶紧解释：“不是想让你变大的意思。”
“水母”又听话地收缩回去，触手往宋芙手腕上缠，冰冰凉凉的。
第173章 原本的世界（完结章）大概是……
宋芙客观评价：“挺可爱的呀。”
“水母”晃动一下，看着挺高兴的。
宋芙正琢磨着这生物连嘴巴都没有，应该是不能讲话的，结果陆卿止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真的是在脑袋里响起来的，手中捧着的水母没有震动，像是没通过耳朵里的听觉感受器，直接作用在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很神奇。
陆卿止问：“真的吗？”
宋芙回应：“真的真的！”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很好接受的。
宋芙腾出一只手在陆卿止面前晃了晃，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能看见我吗？”
“水母”十分Q弹地点头。
宋芙抱着陆卿止的本体出了浴室，去找她用来量腰围的卷尺，给“水母”一量，58cm。
“给你买个大鱼缸怎么样，你是不是待在水里会更舒服一点？”陆卿止能长时间离开水是缺点的，不然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次大“水母”左右晃动了一下，“不用，我在浴缸里泡一样的。”
宋芙托着腮“哦”了一声，把陆卿止的本体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拍拍，不太满意，又把花瓶里的玫瑰取了一朵放在“水母”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可以用来当壁纸了。”
陆卿止把花往她面前送，身上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宋芙摸了两下感受手感，“你的食物是什么呀？”陆卿止作为人类时对食物的喜恶她是清楚的，比如吃不了辣，再比如比起肉更喜欢吃水果蔬菜，这里问的是作为“水母”喜欢什么。
陆卿止：“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好养，宋芙开玩笑，“都可以是什么回答？花瓶也可以吗？”
本来是不高兴陆卿止回应得太笼统，结果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是为了演示，“水母”一下把旁边的花瓶罩住，看得宋芙紧急叫停——
“这个花瓶我很喜欢的！”
于是陆卿止慢吞吞地吐出来。
宋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像个好瓜。
“水母”的触手去缠她的手。
宋芙生了坏心眼，问陆卿止会不会出现触手打结的情况，因为看起来还挺长的。
陆卿止说不会，就算打结了也都可以解开。
宋芙就给他的触手打了个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问：“你说你本体不好看，那你们那里比较能欣赏什么样的呀？”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陆卿止毫不费力地解开，只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宋芙的话，“我们那里？”
宋芙解释：“就是你们种群。”
陆卿止：“没有，就我一个。”
“珍稀物种吗？”宋芙觉得惊奇，应该算是保护动物了吧，“那后代……哦，你跟我一个人类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后代了。只有你一个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种群的名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陆卿止没继续维持“水母”的形态，重新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建构者。”
宋芙：“……我还是叫你陆卿止吧。”
陆卿止没意见。
*
知道了陆卿止的本体形象对二人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非要说一点的话，就是宋芙不再吃凉拌海蜇皮了。
虽然陆卿止说他并不是水母，但因为形态太像，宋芙还是决定对水母沙拉说不。
宋芙和陆卿止赶在奶奶去世前举行了婚礼，婚礼那天奶奶抓着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说了很多，说宋芙从小就懂事，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说宋芙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告诉陆卿止两个人要相互扶持着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的小世界，宋芙以为自己能好好地接受亲人的死亡，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
亡者的灵魂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拥有过奶奶那样的亲人，宋芙感到很幸福。
*
之前在任务小世界时，宋芙都是待到寿终正寝的，这次也不例外，给了自己相当圆满的一生，有始有终。
这回宋芙从事的是导演行业，一是确实感兴趣，二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个好演员应有的状态。她从大学毕业开始拍，什么青春校园、恐怖片、推理探案片……
各种类型都有过尝试，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奖杯有个单独的房间放。
因为大部分剧本都是宋芙自己写的，所以在即将去世时，她还问系统自己能不能转行，‘从任务者转成和陆卿止一样的建构者，能行吗？’
系统表现出了欲言又止，[……这个，很难。]
‘难在哪儿？’宋芙不太懂。
系统答：[各方面。]
宋芙：‘……？’这是什么回复？
不过在正式进入到任务中心后，宋芙就明白为什么难在各方面了。
在她的想象中任务中心这个地方应该充满科技感，像电影中太空飞船的内部之类的，但现实并不是，其实更像是由一块块的组件拼凑起来的别墅，每个房间的割裂感相当严重。
像鬼屋的房间门口贴着“灵异位面”的牌子，像糖果屋的房间是童话世界，都非常有特色。
陆卿止牵着她的手一间间地看过去，“芙芙，你想去哪个位面？”
宋芙没想好，“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卿止毫无迟疑地应下，而后两人进入电梯。
电梯内部并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输入装置，宋芙
看着陆卿止输入了一串字符，电梯门开，已经是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场景。
从中央展开的荧光脉络像是巨树的根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什么，数个透明的光屏上迅速跑动着字符，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最重要的是只有一把椅子摆在最中央。
所以，“你们建构者都是单人处理工作的吗？”宋芙得出结论。
“都？”陆卿止抓住关键词，眨巴了一下眼睛，“只有我一个。”
“等一下。”
宋芙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跟我说建构者是干什么的来着？”
陆卿止不明所以地乖乖回答：“做小世界的。”
宋芙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哪些各个位面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包括里面的花鸟虫鱼，而且做这个的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了对吗？”
陆卿止点头。
“……你这个设定的话，一般被称为主神。”宋芙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系统说各方面都很困难。”
称呼而已，陆卿止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更在意宋芙的后半句话，“什么很困难？”
宋芙抽抽嘴角，“我说想从任务者转到建构者。”现在想来，系统应该回复绝无可能才更恰当吧？
陆卿止抓着宋芙的手按在操控台上，从她的手底蔓延开发光的脉络，但没能延伸到太远，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说：“可以，但现在还不行，你的精神力还不够。”
“可以？”宋芙相当意外，“那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同样成为建构者？”
陆卿止歪歪头，“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人类的精神力有上限。”
宋芙从操控台上收回手，正惊奇刚才精神往外跑的感觉，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说的好像我不是人一样。”
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我不是吗？”
陆卿止答：“本来不是。”
他说宋芙本来不是小世界里的生命，一开始就是在任务中心的数据流中出现的智慧体，连实体都没有，很容易溃散，“所以我就把你放到了小世界里。”想着有实体后能稳定下来，结果差点被折腾没了……
宋芙听得想挠头，这说的是她的事吗？“就是我的精神力没有上限，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意思对吧？”
“嗯。”陆卿止点头，“所以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任务者。”
“这个没问题。”
宋芙握拳，“那你说我去能锻炼精神力的小世界会不会更好一点，就像之前的哨向位面？”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陆卿止盯着她看了两秒，出于私心给出建议，“去无CP位面。”
宋芙：“嗯？”转而笑开了，“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