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测试
“影山, 这里……啊。”
千鹿骨英吉喊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扭头就见两个影山同时转头看向他，被两道「你有事吗」的目光盯着，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他干巴巴地说完后半句,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尴尬的样子：“我是说, 影山飞雄同学, 要组队吗？”
“啊, 是在喊飞雄。”飞鸟冲他友好地点头，用胳膊召唤另一个不说话的家伙，示意他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啊, 我和飞鸟约好了……”影山飞雄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之间有当时东京远征的交情, 现在对方来邀请他组队，直接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没事！”千鹿骨英吉的回答几乎是在影山飞雄拒绝的话一出口就接了上来，笑容都热切了两分, “如果你们约好了，我可以去找其他人组队，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调转方向, 向另一边打过交道的熟人走去，比来时的脚步还要轻快几分。
飞鸟啧了一声：“你把他吓跑了。”
飞雄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结果千鹿骨同学却像收到什么惊吓一样, 连背影都透露着解放。
宫侑在一边听着, 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上看过来的影山兄弟俩，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们很少作为双胞胎同时出现吧。”
他轻声道：“很正常哦。”叫错名字所以尴尬什么的。
自上中学后，影山飞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困扰，恍然大悟地「唔」了一声。
在乌野的时候, 队友们称呼飞鸟通常用「影山弟弟」或「影山的兄弟」来指代，日向翔阳会直接称呼名字，除开小学时代，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飞鸟一起面临这样难称呼的局面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宫侑摆摆手，“他们会习惯的。”这是来自双生子的经验之谈，比起看起来差别很大的影山兄弟，宫双子难以区分的程度要更上一个台阶。
比起称呼问题，宫侑现在兴趣更大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挑眉：“待会儿的组队对抗，不介意当作对手来一局吧？”
还没等到飞鸟回答，旁边冒出一个佐久早圣臣来，他依旧带着口罩，目光深沉盯着飞鸟郑重道：“请和我打一场吧！”
他道：“我还是非常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打败若利的。是你们非常擅长防守吗？是你吗？”
古森元也从他背后冒出来，一脸歉意：“抱歉抱歉，这家伙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昨天给牛岛君打电话了，结果牛岛君只说你们很厉害，所以就这样了。”
同样的话题其实第一天午饭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只不过当时被飞雄一句「佐久早前辈好像比印象中普通许多」加以暴击，施法被迫中断了。
结果没想到会被对方记到现在。
归根究底，让佐久早记到现在的原因大概率会是因为牛岛若利的避而不谈。毕竟都是宫城县的学校，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同一条战在线的队伍。
飞鸟摇摇手指，叉着腰开玩笑一样道：“各位冠军候选队伍，我们学校可是好不容易进一次全国大赛欸，老底提前被你们掀开了怎么打呀？”
言罢，他又眉眼弯弯，脸颊随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坑，矜持地继续道：“不过要是前辈你们拿出真实实力来打一局，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呢。”
飞雄站在一边没插话，属于兄弟俩的雷达久违地拉响警报，直觉告诉他，飞鸟现在云淡风轻的笑容下别有深意，他最好还是别轻易开口。
佐久早眯起眼睛看向飞鸟，身经百战的直觉告诉他前面可能有陷阱。但对于飞鸟和青叶城西为数不多的了解又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判断。于是头一歪，看向排在他前面预定对决的宫侑，问道：“你当二传怎么样？”
这就是要拉一个盟友下水了。
古森元也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站在了小伙伴这边，和各种位置的选手对局也不是什么坏事。
更别说他同样也很好奇，这回强化训练来了他和飞鸟两个自由人。那么他们两个之间，那些教练们更加意属谁呢？
同为自由人，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呢。
——
“影山那家伙不在这里的话，应该是去国青队训练了吧？”金田一站在日向翔阳面前，和他搭话。
“是的！你怎么知道？”日向翔阳露出好奇宝宝的神情。
“啊……因为。”金田一眼神飘忽向反方向看去，“凭那家伙的实力，不可能不会入选。”如果不在这里的话，那肯定是有更好的选择。
“哇，你对影山还真是了解！”
“我才没有！”
“不过你为什么会来打杂啊？白鸟泽不至于还要压榨球员吧？”金田一上下打量对方，有些一言难尽，日向刚才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崽。
秉承着对于影山现在搭档的好奇和心底混杂着一点点微妙的嫉妒、探究、不服气的复杂情绪，金田一拉着国见给他助阵，过来和日向翔阳搭话。
日向翔阳失落：“因为我没有被邀请。”
金田一&国见：嗯？！
乌野包容性这么强的吗？
两人倒退一步，金田一眼底是明晃晃的震惊：这么乱来真的回去以后不会被灭掉吗？
对于日向翔阳的行为，乌野的教练和指导老师确实气得不轻，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揪着自家队员好好教训一番。
奈何日向翔阳乱跑的消息传过来时天高皇帝远，他们光顾着给勉强许可把日向暂时作为后勤留下来的鹫匠教练道谢。等见到真人时，怒气也消除了大半。
不过对于日向翔阳来说，这勉强剩下的余威，也算是狂风骤雨了。
……
“是、是，好的，我这边会通知到的，那就拜托您了。”武田一铁挂断电话，舒了一口气，而后重新打起精神来，步伐健硕地朝体育馆而去，准备报告刚得到的好消息。
体育馆内球队还在照常训练，口号声此起彼伏。但是少了日向和影山这对不管什么都要PK一下的搭档，却让人莫名感觉清冷了许多。
谷地仁花第一个看见武田一铁进门，向他紧张地打招呼，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在集合过后武田一铁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青叶城西来找我们打练习赛，时间就定在强化集训之后！大家务必要好好努力！”
“强化集训后影山他们也就该回来了。”田中龙之介握拳，“这回一定要给青叶城西见识一下我们乌野的进步！”
菅原孝支：“影山飞鸟这次好像也去国青队训练了吧？”
“他们兄弟俩都入选了？！”田中龙之介的羡慕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讷讷道，“我觉得国青队多一个我也不是不可以。”
“少做梦了，快来训练！”乌养系心残酷喊醒畅想中的众人，暴躁开口，“今天体能训练翻倍，动作都给我快一点！”
——
东京体育馆。
众人列队跟在助理教练山城昌宏的身后，等着对方把他们领到新的目的地。
飞鸟走在最后面，他旁边走着步伐稳健的云雀田吹。
这位国青队的教练看起来并不像特别严肃的人，嘴角大部分时候带笑。但要是因此认为他是个温和好脾气的性格就错了。
飞鸟和这位教练对视过，那种眼神目光，带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信，谈起当前日本在国际比赛上面临的局势时没有丝毫胆怯，整个人自带杀伐果决的气场。
飞鸟原本没想和对方说话，对于这位国青队的教练，他的态度一直是恭敬有加。
没想到的是云雀田吹先开了口：“感觉昨天的训练怎么样？你有考虑往接应的位置转吗？”
飞鸟愣怔一秒，很快回过神来，老实回答问题：“训练感觉受益匪浅，也从其他人那里学到了很多。至于接应，短期内我应该还会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奋斗。”
这些都是实话，在一位比自己年长很多且具有的人面前，说假话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选择了。
他是一个好的思考者，却并不是一个演技绝佳的演员。就像他能一眼看穿飞雄的情绪一样，他相信即使昨天一天的时间非常短暂，这位教练也应该对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过这会儿飞鸟还完全不知道，云雀田吹其实一开始没想太了解他。毕竟只是一个前来短期训练的学员，他认真教，对方认真学，就已经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谈起来有些冷酷。
每年在云雀田吹手下参训的天才不知凡几，有些人成功挤进了国青队的大门。但更多的则是被高高的门槛拒之门外。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飞鸟真的拥有非常高的排球天赋，有可以被选入国青队的实力。但还有两年的时间，一切选择都还是未知。
只是，他们两个不急，架不住背后吉田宏之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就差把飞鸟直接端上展示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给他的好友田吹展示自己的学生了。
于是云雀田吹「被迫」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在飞鸟身上，这一瞧，当真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自己也有了兴趣。
“不着急，这件事情可以慢慢决定。”云雀田吹含笑说话，目视前方，像是闲聊一般说话，声音里却暗藏期待，“一会儿的测试，尽全力试试吧。”
第102章 第一零二章 闹一场
“今年阵仗很大啊。”千鹿骨英吉站在影山兄弟俩旁边, 环顾他们所在的场馆，感叹道，“居然会领我们来这里。”
飞鸟：“你来过这里？”
千鹿骨英吉点头又摇头：“只是有听前辈们说过，这里是国青队正式队员进行测试的地方。”
国青队员有系统科学的训练安排, 与之适配的, 是全方位的身体情况检测。
身体上任何细小的问题都会成为影响运动员职业生涯的支点, 当杠杆撬动, 会成为致命的突破点。
“不过短期强化训练应该是没有这个环节的。”千鹿骨英吉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次看起来格外郑重。
云雀田吹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和看起来像是场地负责人的领头者交流起来, 几分钟后, 他抬手招了招, 示意山城昌宏带所有人过来。
飞鸟他们走近，就听见那位同样一身运动装，学术气息多过于运动气息的负责人扭头打量他们几眼, 长臂一挥搭在云雀田吹肩膀上，笑道：“难得你今年居然提前申请了场地，怎么？有发现？”
国青队检测场地一般不对外开放，云雀田吹常带队员来检测, 不过那也是针对正式队员，带短期集训的小崽子们过来, 是个稀奇事。
“啊, 今年的天赋都还不错。”云雀田吹一句带过，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什么，只是冲着负责人点头，“他们就暂时交给你了。”
负责人哈哈大笑：“放心吧田吹，所有人肯定都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平井, 来分组了！”
负责人喊人去准备东西，云雀田吹站在全员面前讲话：“不要有心理压力，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测试就好，不过还是要尽全力。”
队伍被分成三组，跟着不同的领队错开顺序进行测试，有些项目很基础，和飞鸟曾经在俱乐部见过的器材没什么两样，但也不乏一些少见的专业器械。
“这个是测什么的？”
飞鸟换上专业的测试鞋垫，有些好奇地询问道：“这个跟训练也有关系吗？”
“是测试足底压力的。”站在仪器后面的年轻男性正在调试机器，头也不抬地说话，“现在可以站起来了，你先随便走走，有三分钟的适应时间，跑跑跳跳都无所谓，一会儿测试开始以后，模拟扣球起跳就可以了。”
足底压力测试仪。
飞鸟恍然大悟，他在资料里看到过，但却是第一次亲身使用。
足底压力的变化可以粗略判断出运动员起跳的动作是否规范标准，连带的可以分析得到大概是什么环节出现动作变形，从而影响到攻手的扣球攻势。
全员有条不紊开始测试，负责人晃晃悠悠地挪到云雀田吹身边，抱臂用胳膊肘碰了碰对方：“能说实话了吧？今年有天才到需要你靠数据佐证的球员？”
他啧了一声：“你不是一向觉得实际训练状态比我这些破铜烂铁靠谱得多吗？”
“我可没有。”云雀田吹失笑，“你可别污蔑我。”
他目光在馆内打转，重点在几人身上多停留片刻，沉吟几秒说道：“今年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苗子，但是能不能真的入选还不能确定。你也知道，能进来的，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甚至还要有一些运气在。
就像他们那一批，吉田宏之可能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心存遗憾，又看见了希望，这次他也不会这么鲁莽执着地想让云雀田吹看见飞鸟。
想到这里，云雀田吹再次看了一眼正在起跳的飞鸟。
对方动作矫健，姿势流畅，虽然一直是作为自由人在训练，但扣球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标准漂亮。
站在检测仪后面的操作人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落地后退回三米线外准备重新起跳的飞鸟。
即使还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训练矫正，这份数据已经相当亮眼了。可以说比球队里一开始加入的好些人都要优秀一些。
这么想着，操作人员也只是点头出声：“预备——”
飞鸟再次起跳。
陌生的身影，熟悉的角度动作让云雀田吹久违地陷入回忆。
他在飞鸟的身上看见了吉田宏之的影子。
吉田宏之不是正常退役，他是伤病缠身后，无奈被迫退役的。
伤病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无法避免的一件事，它现实又冷酷地站在光影交界处，像是潜伏准备捕食的大型肉食动物。假如稍有疏忽，就会给它创造机会。
那个时候，日本男排刚经历过一段辉煌的骄傲时期，正转向低迷衰落。
出成绩的要求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繁重的训练充斥球队的生活，奚落、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那应该男排最灰暗的时期。
吉田宏之正正赶上。
他有热情，有梦想，有天赋，应该算得上是当时队伍里面最热爱排球这项运动的队员了。
只不过，他恰恰少了那么一点运气。
检测报告放在吉田宏之面前时他是茫然无措的，像是被突然扔出家门的小狗，试图通过辨别主人的脸色来判断自己是否还能踏入家门。
“你的损伤已经很严重了。”教练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神色挣扎，闭上眼睛把后半句话说完，“医生建议你暂停训练。”
“可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吉田宏之想要站起来反驳，膝盖上载来的疼痛差点让他跪在地上。
“小心！”云雀田吹扶住好友，看向教练，声音里带了些哀求，“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们所有人都是教练一手带起来的，付出过多少努力承受了多少压力都被他看在眼里，但现实摆在面前。
教练不忍地别过头去，无声胜有声。
以前吉田宏之和云雀田吹在一起闲聊时总喜欢讨论退役以后要去做什么。
吉田宏之叉着腰，斗志满满：“等我退役了，我就去好好学习，然后回来当教练，把队伍带到世界赛上，让大家都看到我们也是不输给欧美那边的队伍的！”
“那我去俱乐部或者学校好了。”云雀田吹一边拉伸一边说道，“悠闲又可以打球，遇到有天赋的，就把他们丢给你。”
他道：“有我给你把关，绝对保质保量。”
吉田宏之和他击掌：“那就一言为定！我可等着你把学生都给我送过来。”
而现在，云雀田吹看着场上30米测试赛道上奔跑的飞鸟，在心底轻轻叹息。
命运开了一个玩笑。
他成了国青队教练，而吉田宏之去了俱乐部。
——不过，接力棒依旧完成了交接。
飞鸟冲过重点线，和旁边的千鹿骨英吉击掌。有对情绪感知比较细腻敏感的灵感在，飞鸟总是擅长交际的。
“你跑得真快。”千鹿骨英吉比了个大拇指，充分体现了他的敬佩之情。
“毕竟是自由人。”飞鸟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速度太慢追不上球，还是得快一点点。”
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问题。
千鹿骨英吉露出一个「你太谦虚了」的羡慕眼神，刚才冲线的时候，他粗略估计飞鸟大概快了他至少两个身位。
别看只有两个身位的差距，在球场之上，那就是能不能接到关键球、能不能得分的差别。
测试都不太复杂，只有几个需要穿带仪器的项目耗费了点时间，但一上午还是完全足够了。
云雀田吹通知解散后，叮嘱他们下午在原先的场地集合：“下午除了分组训练外，还有对抗赛。我不参与人员分配，决定权交给你们。”
“唯一的要求，实力均衡。”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古森元也端着盘子和佐久早一起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侧头冲着飞鸟他们那桌说话。
“反正我们肯定不是同一组。”飞鸟眼疾手快夹走飞雄盘子里的虾肉，和哥哥的筷子斗智斗勇，抽空回答，“不是说好下午认真打一局吗？”
成功绕开飞雄的阻截，飞鸟心满意足地把虾仁塞进嘴里，叹道：“果然还是抢来的更香一点啊。”
“其他人的话，说实在我也不是很了解。”飞鸟自然侧头，看向对面两位，“前辈们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你倒是不怕我们骗你。”古森元也笑道，不过还是给他简单提了提：“星海光来，很厉害哦，是主攻手。我想你们那边可以邀请他试试。”
“是那位跳得很高的前辈。”飞鸟若有所思，看了眼飞雄，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影山飞雄表示不想接话。
从昨天见到那位星海光来第一面起，他就想到了日向翔阳，不过目前显然是这位星海前辈更厉害一些。
“是鸥台的小巨人。”千鹿骨英吉说道，“我记得宫城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小巨人？在哪所学校来着？”
“在乌野哦。”飞鸟笑眯眯指了指对面的哥哥，“就是他们学校的前辈。”
千鹿骨英吉哇了一声：“那还真是厉害。”
一顿午饭吃得风平浪静，就连下午的比赛分组也没有多大异议。
星海光来接受了飞鸟组队的邀请，再加上飞雄还有千鹿骨英吉，以及两个相对陌生的队员，成功组成一队。
对手是「NO.1二传手」宫侑和佐久早圣臣加成的队伍。
云雀田吹对于他们的分组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意比赛开始。
队伍里暂时没有安排自由人的角色，飞鸟站在六号位的位置上，微微弯下腰，温和的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和平时有些差异的气场让对面的宫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也让场下的云雀田吹注意到了。
目光如有实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飞鸟分毫，他没有回视，也没有躲闪，只专心地预备等待对手的发球，用平缓稳定的呼吸调动神经，让自己稳步进入兴奋的状态。
比起前一天的有所保留，他这一场打算拼命一点。
至少，能够提前见识一下，全国大赛上青叶城西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对手。
至少，这一刻站在这里，他突然就想起了中午吉田宏之的那通电话。
闹一场，似乎也不错。
第103章 第一零三章 请给我传更快的球吧……
第103章第一零三章请给我传更快的球吧……
哔——
裁判员哨声吹响。
山城昌宏坐在球网旁边的高椅上, 抬手示意左侧的队伍率先发球。
不愧是主攻，佐久早圣臣的大力跳发依旧威势摄人。
飞鸟弯腰躬身，大喊一声「我来」，脚步迅速向左后方向后撤一步, 踩着底线手臂收紧向前一伸。
“好一！”
这个一传接得相当稳定, 位置移动后正面接球, 动作姿势标准, 连垫球后球的落点都无可挑剔。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吉田宏之，大概率是要满意点头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飞鸟没有把基础训练落下, 根据他的表现不难看出, 他是有在基础上下功夫的。
青叶城西在这点上一向做得很好。
况且在学校球队的训练结束后, 晚上回家，飞鸟还会再额外给自己酌情添加一些任务，日积月累下来, 是不小的改变。
云雀田吹对于飞鸟的动作也很满意，他手里拿着全员名册，随着场上队伍的变化偶尔抬笔勾画些什么。
影山飞雄是第一次和飞鸟站在赛场的同一个阵营，上场前还专门询问了飞鸟扣球的偏好习惯。
“偏好啊……好像没有。”飞鸟苦恼地皱眉, 然后随意地摆摆手，“你就来正常的传球就好, 千万别像传给翔阳那样奇奇怪怪的就行。那种快攻果然还得是你们两个才能配合出来。”
星海光来面无表情看过来, 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来，写满了「再提就散伙」的坚决。
他是前一天影山飞雄超快二传的第一受害者，当仁不让满脸不爽。
尤其是在知道能和影山飞雄的二传配合攻击的，是一个身高不到一六五的副攻时，陡然生出了一种紧迫感。
飞鸟说完见飞雄还是有些犹豫, 于是道：“那就三米线左右吧，高度不要太高，过网大概两个手掌左右。”
影山飞雄：“我明白了。”
……
“啧，这兄弟俩的天赋都相当可怕啊。”火烧呼太郎和云雀田吹站在一起，目光在刚才影山飞雄传给千鹿骨英吉的排球上停了一下。
站在赛场下更能将球场上的变化尽收眼底。
“影山飞鸟对于空间位置的敏锐程度不输给影山飞雄，不过两人发展的方向不太一样。”云雀田吹点头道。
能够毫无滞涩适应左撇子攻手的二传，和似乎能把一切漏洞捕捉到，然后封锁己方场地的自由人。
——都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而且……
两位教练看向飞鸟。
他来集训前刚剪过头发，扭曲打着小卷的中长发被他直接剪掉一大截，偶有调皮蓬松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大部分头发都被他用皮筋扎在头顶，顶着一个小揪揪满场地乱晃。
刚才宫侑传球的那一刻，飞鸟先是向后场底线附近做出移动的趋势。然而仅仅只在半秒不到、他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变更了意图。
后撤的脚成为了助推他前进的动力脚，身形变化很快，迅速向前飞扑而去，左手向前伸直，非常「恰到好处」地接住了二传虚晃一枪后的二次进攻。
“快点快点！”
“左翼进攻！”
两位教练对视一眼，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绝对已经快过现在他们球队中的大多数。
要不是飞鸟的动作变化过于剧烈，他们两个也不会猜到宫侑那一刻居然会打出二次进攻的攻势。毕竟前排拦网队员虎视眈眈，二次进攻是一个大胆又冒险的举动。
一球终了，飞鸟他们成功得分。
宫侑站在球网之前，隔着歪歪曲曲的网格注视飞鸟几秒，在对方看过来后，依旧没有挪开视线。
几秒钟后，宫侑点点头：“刚才那一球很不错。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要二次进攻的。”
“大概是直觉吧。”飞鸟眨眼，“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你会这么做。”
宫侑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身站回了他应该防守的位置。
变换队形的间隙，影山飞雄正在很认真地和队友们沟通刚才传球的舒适度。
高了还是低了？远了还是近了？以前只会默不作声传球的二传，终于向着更加「合格」的方向去了。
唔，不过虽然可能沟通的语言在其他人看来也是相当贫瘠了，不过也算是迈出了相当成功的一大步，值得可喜可贺。
“记得给我传个好球。”飞鸟朝自家哥哥眨眨眼，伸手比了一个爱心，得到后者后退一步一脸一言难尽的回馈。
他终于轮转到了前排，这是他很少会承担的位置。
前排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不算太难，毕竟吉田宏之虽然很想让他往最佳自由人的方向发展，但终归没有局限他的其他可能性。
即使一开始训练时因为时间紧张，他更多的把时间放在自由人的训练之上。但随着训练的进步，飞鸟已经把更多的东西一点点都补足了。
他喜欢自由人这个角色，偏爱自由人的位置。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人。
他的队伍在那里，他的队友也在那里。所以他愿意去做一些比自我、比偏爱更重要的事情。
及川彻曾经跟飞鸟说：“小飞鸟真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啊。”
飞鸟不可置否：“如果被勇太郎和京谷听到，绝对会说学长你视力可能不太好的。”
及川彻被他的回答逗乐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勇就不说了，小狂犬被你这个学弟克制到简直生无可恋呢。”
“是京谷学、长、有些过于倔强了。”飞鸟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太利于和谐友好的队伍建设。”
火烧呼太郎评价：“影山飞鸟——他已经有领导者的风采了。”
虽然组织进攻的核心在二传手上，但影山飞雄显然不是一个话多的家伙，安抚人心和调节队员之间关系的工作，显然更多是飞鸟在做。
“待会儿的进攻节奏可以更快一点。对面现在右翼防守比较弱，是我们的机会，英吉可以加快左翼进攻的强度。”
飞鸟说话的语速飞快：“给我的球可以更平更快一点。”
影山飞雄：“可以吗？”
飞鸟点头：“可以。”
不是他托大，也不是他有多么自信。
今天从一上场开始，他就在不停地进行思考——思考球路、思考对策，努力汲取他在球场上获取的一切信息。
这原本应该是负担极大的。
可今天飞鸟却突然感觉，思考让他头脑清醒。
他能够看到排球每一次划过半空的弧线轨迹，他能够清楚捕捉对手脸上闪过的情绪，捕捉他们动作变化然后快速分析。
他在听、在看、在思考。
灵感像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洗涤他的大脑，然后钻进记忆的夹层，把自己安放在那里。
飞鸟突然觉得，他的扣球似乎可以做到更好。
于是他向哥哥提出诉求。
“请给我传更快的球吧。”
第104章 第一零四章 某些人，深藏不漏
扣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飞鸟来说有些难讲。
如果同样的问题抛给日向翔阳, 大概会得到对方超级热情的反应。在「小太阳」看来，扣球一定是最棒的时刻。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似乎在空中停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化作有形的、触手可及的某种东西,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感知。
对手的行动轨迹清晰明了, 像是慢动作一般在他眼前划过, 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神态，然后在抬头时，他发现——
球网那边, 是一览无余的风景。
……
佐久早圣臣在前排拦网, 位置原因, 宫侑转到了后排。
前者和队友共同起跳拦网，对于两位常在空中作战的球员来说，拦网和扣球才是他们的舒适区。
在一开始面对飞鸟的扣球时也是这样。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飞鸟的扣球变得略微有些不可捉摸起来。
明明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强力的直球，却在动作之后只轻飘飘的打在拦网队员的手上，骗到一次重新进攻的机会。
看似轻软无力的吊球，却近距离短暂发力, 打出扣球的效果。
虽然这些技巧应该算是大部分攻手都会的技能。但亲眼见到一个人的动作, 从生疏到熟练甚至偶尔还能出其不意, 带给其他球员的震撼还是很大的。
千鹿骨英吉感慨：“果然这个队伍里全都是天才呢。”
“你刚才为什么会从那里起跳准备扣球？”星海光来站在飞鸟面前，叉着腰，像是勉强认可了他这个人的实力，又有些好奇，“刚才明明应该是我那里更适合进攻。”
说到这个的时候, 那张看起来格外稚气符合身高的脸显露出狰狞的神色，他刚刚跳得超级超级高，结果二传却把球传给了另一个方向。
星海光来歪头看向飞鸟身后的飞雄，一脸「快点给我解释不然灭掉你」的表情。让虽然已经对他性格有点了解，但依旧没想到会这样的影山兄弟俩面面相觑。
“应该问二传？”飞鸟祸水东引，笑眯眯地向旁边挪走一步，把亲哥哥推出来「挡枪」。
星海光来顶着不服气的脸凑近：“嗯？”
影山飞雄好像天生就缺少灵敏度一样，完全没把对方阴沉地脸色放在眼里，认真思考了一下，用「笨拙」的语言开始解释刚才判断的原因：“因为那个位置唰得一下……所以必须……还有你哗得……”
星海光来：“嗯……啊……这样……”
听了一耳朵的宫侑：“……”
为什么总感觉对方一下球场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和球场上动作灵活的二传简直判若两人好吧？
“星海光来和乌野的MB很像啊。”千鹿骨英吉感叹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给飞鸟比划，“就是那个小小的……”
飞鸟笑：“我知道，你是在说翔阳对吧。”
千鹿骨英吉不停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我都差点忘了你们都是宫城县的，肯定认识。”
“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飞鸟右手食指和拇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说道，“一个应该走得是力量路线，星海前辈的扣球力道十足，完全不受身高的局限，翔阳现在更偏向速度灵巧型。”
他说完用右手敲了敲左手的掌心，总结道：“其实我还是比较期待看到两个人对局的，一定会非常精彩。”
“不过——”飞鸟笑得欢快，“今年是没机会啦。”
……
教练惯例对刚才的比赛情况进行分析，这个时候体育馆内的大屏幕就充分派上了用场。
多个角度进行动态捕捉，让教练可以从不同角度分析每个球员在场上的状态，然后针对性指导。
飞鸟努力地汲取知识。
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国青队教练来说，也许只是随口的一句指点，都可能让他们在技术实力上得到质的飞跃。
这些是书面死板的文字资料所无法带来的收获。
让他受益匪浅。
——
“影山。”
飞鸟倏地扭头，发现是云雀田吹教练在喊他：“教练。”
他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对方点头问好，等待对方说出喊住他的意图。
云雀田吹颔首：“有空吗？不介意和我聊一聊吧。”
“当然了。”
飞鸟跟着对方的脚步，三两分钟穿过户外的小道，重新回到体育馆内，云雀田吹非常有耐心地开口解释：“虽然不会占据你很多时间，但在室外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率先走进去，示意飞鸟随便坐，然后去略有些凌乱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飞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室内一圈，敛眉坐在室内待客的沙发上，一路上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教练会单独找他谈话。
云雀田吹一扭头看见他脸上郑重的神色就知道飞鸟八成是想岔了。
冲他晃了晃手里刚找到的文件，笑道：“只是很普通的聊天，我猜吉田宏之那家伙肯定什么都没跟你说。”
“事先声明，这可不算是开小灶啊。”云雀田吹爽朗道，“要是你最后进不来国青队，记得自己去找他解释去，别连累可怜的教练我。”
“年纪大了，可经受不住他的唠叨。”
飞鸟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他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犹豫开口：“您和吉田教练？”
“是老朋友了。”云雀田吹哼了一声，对于吉田宏之没有把自己介绍给他学生的行为表示不满，又有些好奇这家伙平时是怎么「伪装」的，“他没跟你提过之前的事情吗？”
飞鸟：“倒也不是没提过……”只不过能出现在吉田宏之嘴里的，基本上都是他当年的光辉事迹。
特别强调：省却忽略其他所有人姓名的那种版本。
一看飞鸟犹豫的样子，云雀田吹就明白了，禁不住大笑两声：“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行了，来聊聊正事。”云雀田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飞鸟示意他打开看看，“你的检查报告，本来应该是最后一天会发到你们手里的，不过既然被认真拜托了，提前给你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给你们测试的都是基础项目，简单能看出来一些问题。你以前是左撇子吗？”
飞鸟摇头：“不是，我是右利手。但我的左手有进行过训练，一些简单的活动还是可以做到的。”
云雀田吹点头，道：“那怪不得了。和一些队员相比，你跳跃时两足之间的发力比较均衡，对于跳跃高度有一定的帮助。”
“在不影响右手发挥的情况下，可以适当进行一些左手的训练，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云雀田吹点到即止，又说起下一个问题。
粗略能看出的问题不多，云雀田吹毕竟是经验老道的教练，基本上三言两语就可以直击问题要害，给飞鸟讲述清楚。
包括他平时其实一些不太好的「小习惯」，被云雀田吹着重强调：“不要跟你老师乱学，桌子跨起来挺爽吧，膝盖摔地上也很舒服吧？我就知道吉田那家伙肯定平时没教你们学点好东西。”
已经被不止一个人强调动作有风险的飞鸟缩了缩脖子，决定在各位教练面前还是收敛一点。至于比赛危急时刻能不能想起来，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云雀田吹一眼就知道飞鸟心里在想什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外表乖巧实则不太安分的某人，慢条斯理地决定，之后还得揪着吉田宏之说一下这个问题。
除此以外，他还对另外一件事非常感兴趣。
云雀田吹：“下午比赛刚开始，你怎么会突然意识到宫侑会二次进攻的？”
飞鸟：“我看到的，教练。”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是自信和坦然。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然后大脑告诉我，他肯定会二次进攻。”
云雀田吹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开口问：“就像今天下午比赛中间，你变得很流畅漂亮的扣球一样？你也看到了？”
飞鸟一秒明白对方在说的是什么事情，回答道：“对，其实在扣球上我没有接球时候感受那么分明。不过今天下午突然从某一刻开始，我好像能看清对手的动作了。像是慢放一样，我知道他在哪里，并且将要去到哪里。”
云雀田吹眼底闪过一道锋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很出色的天赋，你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短暂的谈话结束，飞鸟将资料放回桌上，恭敬地告别云雀田吹，起身出办公室返回他们这些球员的临时宿舍。
在回去的路上，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地给吉田宏之发去消息。
飞鸟：教练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吉田宏之回复的速度很快，不过显然对飞鸟的陈述性言论摸不着头脑。
吉田宏之：？？
吉田宏之：怎么回事？
然而飞鸟已经把手机重新揣回了衣服侧兜里面，任凭对方嘀嘀嗒嗒消息不断，风雨不动安如山，主打一个坚决不回复。
教练藏得太深了，回头他必须得好好问问远山树，吉田教练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他这个学生不知道的。
宝藏挖一挖还是有的。
教练的经验，套一套总会说漏嘴的。
共勉！
第105章 第一零五章 轻松、快乐地打球
第105章第一零五章轻松、快乐地打球
“所以为什么会搞茶话会一样的东西啊, 你们都不需要休息吗？”飞鸟坐在从自己宿舍搬来的小板凳上，嘴角抽搐，略无语地开口。
古森元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因为想交流一下技术……”
飞鸟用怀疑地目光看他，无声地指了指躲在宿舍最角落, 带着口罩手拿酒精喷雾看起来如临大敌的佐久早圣臣。
用摆事实的方式, 对古森元也说出的「交流技术」表示怀疑。
因为去找影山飞雄说话, 所以碰巧被同样拉过来的千鹿骨英吉默默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稍微有些沉闷的宿舍氛围让他浑身难受, 脑子里「我为什么要答应、我为什么要过来」疯狂刷屏。
他觉得他此刻不应该在这里。
假如时间能够倒流回十分钟前，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拒绝古森元也，回归温暖床铺的怀抱, 哪怕和同寝室不太熟的队友尬聊也成。
飞鸟挑眉, 抬眼再次看向来喊他的古森元也, 道：“所以说，喊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古森元也：其实只是脑子一热的想法该怎么和你解释？同为一半罪魁祸首佐久早你快说点什么啊！
“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也许是古森元也脸上求救的神情过分显眼了，佐久早圣臣突然开口：“有机会联系。”
虽然嘴上说着「有机会联系」, 但是他脸上分明看起来写满了「人际交往离我远一点」。
古森元也立即附和道：“对对对，加个联系方式好了。”
飞鸟忍俊不禁，侧头扑哧笑了一声，在佐久早圣臣沉寂无波的目光里, 拿出手机摇了摇，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来记吧。”
记下佐久早圣臣的电话后, 飞鸟和古森元也凑在一起, 顺带把飞雄和千鹿骨英吉也带上，四个人拿着手机轮流记录每个人的联系方式。
“你们平时会远征打练习赛吗？”把名字输入通讯录中，飞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出声问道，“我知道音驹他们会离开东京范围打打练习赛什么的, 你们学校呢？”
“不一定吧，这个要看教练的安排。”古森元也回忆他参加过的练习赛，摇摇头，“每年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你问这个干什么？”
“提前为明年打算打算。”飞鸟十分坦诚，“打完全国大赛高三的就要退部了，虽然不知道明年的新生实力怎么样，当然得提前争取下强校的练习赛机会。”
千鹿骨英吉有些惊讶：“已经开始考虑这些了吗？”
飞鸟长叹：“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要和你们这些厉害的家伙搞好关系呢。”
他假装端正坐好，神情严肃：“所以，请务必不要拒绝我的友谊！”
古森&千鹿骨：噗哈哈哈。
这一句明显是在开玩笑。
飞鸟脸上假装严肃的表情很快卸去，他手臂趴在椅子靠背上，跟着另外两人一起笑出来。
笑了半晌，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扭头看向古森元也，开口道：“我可是要来问技术了，吊球你一般怎么处理啊？”
古森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相当爽快地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讲了出来，顺带也问了他比较关心的东西：“你的单手接球很稳啊，怎么练的？”
飞鸟伸出手臂给他们现场演示，把练习的要点提了提。
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光是自由人的技术问题了，二传和攻手位的一些处理技巧也被谈起，偶尔召唤一下被「孤立」的佐久早圣臣。
技术交流会倒是真的开起来了。
影山飞雄的二传被古森元也和千鹿骨英吉夸了好几次。
古森元也：“除宫侑外，影山君应该是我见过的传球技术相当厉害的二传了。感觉每个传球都恰到好处。”
他没把话说死，但影山飞雄的二传让变换位置后需要扣球的他都觉得很顺手。
千鹿骨英吉跟着点头：“之前在合宿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好像更厉害了。”
古森元也开玩笑道：“今天扣球的时候，我都快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赶上正牌主攻了。”
飞鸟也由衷感慨：“怪不得主攻喜欢扣球，球喂到手边直接挥下去的感觉真棒！”
好的二传，甚至可以让进攻者生出自己实力提升、技术超强的错觉。
飞鸟在训练间隙休息时，都听见教练组在调侃他们当中体会过「天才二传」技术的攻手们，训练结束以后回去肯定要难受好一阵了。
飞鸟表示遗憾：“可惜了，限时体验卡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二天就是这次强化训练的最后一天了。
明明大家在一起训练的时间还很短。但配合上似乎已经有了默契的雏形。
最后一天依旧有团队赛，人选还是由教练随机打乱后指定位置。
飞鸟水灵灵地拿到了二传手的位置，和千鹿骨英吉一组，共同对战包括飞雄、佐久早、宫、星海还有古森在的队伍。
飞鸟看到分组名单后窒息般沉默几秒，然后用手肘抵了一下隔壁同样神情呆滞的千鹿骨英吉，低声说道：“教练是不是对你有意见，你看看对面，怎么都是强手？”
千鹿骨英吉原本就因为分组名单有些呆愣的表情，听见飞鸟的话后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他前一晚形成的对影山弟弟善良友好开朗的印象在这一刻全碎成了渣渣。
对方是怎么能够平淡无奇的说出这句话来的？
他一言难尽，声音微微颤抖：“可咱俩不是同一组的吗？”
“哦。”飞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教练把我分到你这组，证明教练还是「爱」你的。”
千鹿骨英吉：？！
昨天晚上的影山弟弟呢？
被调包了？
快点还回来啊！
千鹿骨英吉大脑在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此刻心底格外的不平静。
飞鸟原本就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这会儿终于憋不住笑出来，在对方隐晦的眼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压力不要太大嘛，不就是抢分？我超擅长的。”
二传这个位置，他刚好会一点呢。
“吊球！”
古森元也：“我来！”
他飞身上前接住吊球，落地后迅速后撤，给队友让开进攻路线后才赶快起身。
影山飞雄后排进攻，扣球力道完全不输正经攻手，在星海光来的传球下成功扣球得分。
看着对面兴奋地击掌，飞鸟嘴角挂着淡笑，用附近队友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果然很厉害啊，不爽呢。”
“别在意啊飞鸟，你刚才的传球很棒的。”队友冲他招招手，示意别放在心在，“再来，刚才的位置很nice。”
另一个人在后排补充道：“给我的球可以稍微再离网远一点，我不习惯打进网球。”
“OK！”飞鸟歪着头比了个手势，保证包在他身上。
场下的教练把赛场上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对他们随机分配的结果表示相当满意。
“果然，还是应该让他们多尝试一点其他位置，不用那么早确定下来。”
“影山兄弟俩都很厉害啊，新位置都适应的很快，只能说不愧是「天才」吗？”
“虽然他们队伍的成绩不够漂亮，但是这两个人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
“是呢，也希望他们可以一直优秀下去吧。”
顺顺利利的成长，然后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快乐、轻松地打球。
第106章 第一零六章 乾汁
“结束了啊。”
飞鸟拎着明显比来时轻了不少的背包感叹道：“果然东西吃完了就是会轻松许多。”
飞雄无语：“没人会像你一样出来还背一大堆东西好吧？”
真的非常好奇这家伙的书包是怎么塞下那么多东西的。
零食、洗漱用品、换洗衣物, 甚至还带了笔本和一摞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
对学习敬而远之的飞雄在第一天认真参观了弟弟的书包后，就选择了在接下来的五天之内躲着走。
影山飞雄：打球的时候不要提让人不快乐的事情谢谢。
“这可是出门必备的东西。”飞鸟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是「学习笨蛋」无法理解的哦。”
影山飞雄：皿
“飞鸟，那我们先走了哦。”古森元也冲飞鸟挥挥手, “有空常联系。”
“春高上见, 飞鸟。”宫侑同时路过, 非常雨露均沾地跟影山兄弟俩分别打招呼, “还有小飞雄，期待明年春高上见。”
飞鸟笑眯眯：“宫前辈明年不想见到我了吗？”
“忘记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了。”宫侑作思考状，笑道, “果然还是更想见到小飞雄一点吧, 他比较乖呐。”
飞鸟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的飞雄既觉得应该尊重前辈的「祝福」认真道谢，又觉得对于「乖」这个形容词哪里不太对劲想追根究底，表情一时纠结万分。
最终只是认真回了一句：“明年我们一定会加油的。”
宫侑冲着飞鸟眨眼, 看吧，小飞雄果然很乖。
星海光来在他们几个人后面出来，眼见着门口挡了一堆人，有意凑近想要说点什么, 靠近后「屈服」于五个大高个的压迫之下，气鼓鼓地留了个眼神转身走了。
他回去就要好好吃饭, 绝对可以继续长高的！
千鹿骨英吉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走到门口时见到影山飞雄和飞鸟还在，以为他俩在等自己，立时心生感动之情。
“你们还在啊。”千鹿骨英吉快步上前，“飞鸟，春高要加油！”
飞鸟：“一定会的。另外, 能不能拜托你个事情……”
千鹿骨英吉：“？”
“你去车站的吧，辛苦带他一下。”飞鸟无奈扶额，“他非要今天回去，但是我还得在东京留一天。”
最关键的是，想回去的这位，还找不到返程的车站在哪里。
飞鸟声音低了几分，说出的话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来的时候迷路了……嗯，所以如果顺路的话，拜托你带一下了。”
影山飞雄和千鹿骨英吉对视，前者没什么表情一副很寻常的样子，平静稳定地点头承认自己是个路痴这件事。
千鹿骨英吉嘴角抽了抽，道：“不麻烦，我可以陪他一起过去。”
飞鸟大为感动：“拜托了！好朋友！”
能送飞雄平安去车站，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千鹿骨英吉：所以之前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原本飞鸟是决定好和飞雄一起回宫城的，结果临时被事情困住必须留在东京一天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相信如果放任哥哥自己一个人出发去车站问题可就大了。
飞鸟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今天敢让对方一个人出门，那就很有可能明天会比对方还先一步回到宫城。
影山飞雄迷路且会迷多久这件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比较废哥哥。
——
挥别小伙伴和亲哥，飞鸟出门拐弯朝反方向出发。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黑色短发，样貌界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人走近桌前，礼貌开口询问。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飞鸟边抬头边微笑回复，目光扫过对方的面孔时，有一丝熟悉感在心底一闪而逝，疑惑只是瞬间的事情，他礼貌点头拒绝，“我在等朋友，还请您换一处位置吧。”
“欸？可是刚才有位银发英俊的年轻先生说这里没有人呢？”黑发青年有些困惑，再次开口，“ 是他欺骗了我吗？”
银发、先生？
飞鸟上下打量面前的男士两眼，一种猜测涌上心头，他嘴角抽动两下，脸上真挚温和的笑容变成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声音凉凉：“那位英、俊、的银发先生，想来应该不会欺骗他单纯、善良、还是高中生的朋友吧？”
“毕竟，连高中生都骗，可真的是太恶劣了。”
“Surprise！”青年把头顶黑色的假发摘下，也不知是怎么变身的，低头再抬头后，依旧是那张脸，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飞鸟装作头疼似的揉了揉额角，语带敬佩：“我常常怀疑咱们两个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生物，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网球技能存在啊。”
“你的「同调」已经到了可以在生活中随随便便使出来的地步吗？仁王君。”
仁王雅治哈哈大笑：“puri-每次你的反应都很可爱啊飞鸟，只是简单的伪装啊伪装。”
飞鸟唇边扬起一抹标准假笑：“那是因为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依旧觉得很离谱啊，你们甚至还有精神攻击什么的，比热血漫还要更加脱离现实。”
仁王雅治摊手：“也许这就是作者的设定呢，超级炫酷的网球什么的。”
飞鸟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表示无语：“话说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不是要去修行吗？外出「骗人」不成功被追杀回来了？”
“怎么会，你不要小看我欺诈师的名头好吧。”仁王雅治拿着菜单跟服务员示意他要哪些餐品后，两手交叉支在下巴下方，悠哉悠哉道，“这不是听说你们学校进全国大赛了，所以回来给你庆祝一下啊。”
“上一句话的真实率我猜最多百分之三十。”飞鸟喝了一口面前已经变得温热的咖啡，尖锐点评，“请真诚友善的对待你的朋友谢谢。”
“果然最讨厌你们这种眯眯眼的怪物了。”仁王雅治叹气，“一肚子坏水儿。”
飞鸟：“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也不用这么自我贬低。”
仁王雅治脸上的笑容碎裂，目光幽幽地盯着对方，几秒后吐出一句：“也就几个月没见吧，你嘴变得真毒。”
“毕竟半夜两点多被电话吵醒，然后被迫通过语言描述来分辨被某人一球拍打晕的不明生物究竟是不是当地的保护动物的人不是你。”
飞鸟面无表情，语气冷酷：“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狗到如此地步吧。”
他一脸懵逼接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都想过仁王雅治这家伙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才会在这样一个神奇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飞鸟：“你的游刃有余去哪儿了？”
仁王雅治抬头望天：“没办法，当时能打通电话的也就只有小飞鸟你一个人了。而且我恰好知道小飞鸟你对这个有一点研究嘛。”
欺诈师低头，表情格外诚挚，眼底充满了感激：“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刚打完比赛脑子有点晕，没想那么多。”
飞鸟微笑：“呵呵。”
“拜托，好歹尊重一下前辈我，我可是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人好吗？”仁王雅治单手撑着脸颊，恢复了往常自在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你最后肯定会打排球的吧。”
“明明才是高中生，天天却像老头子一样，小心提前变老。”
飞鸟点头，很想敷衍对方，但还是老老实实应是，选择勉为其难给刚落地的对方一点来自本土的关怀。
插科打诨结束，就要说正经事了。
飞鸟有些疑惑：“说真的，怎么突然回东京了，这么着急喊我出来是有什么需要做吗？”
仁王雅治笑得狡黠，右手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声音温柔：“这回我可没说谎，是真的为了庆祝你们闯入全国大赛呢。”
……
“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喝？”及川彻眉头紧紧蹙起，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如果不是飞鸟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跑，估计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我原本是不太确定的。”飞鸟注视面前深绿色看起来就像是充满了无法预估后果的浓稠液体，声音隐隐带着崩溃，“但我亲眼见到有人喝了。”
虽然喝完直接晕倒，但是醒来之后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飞鸟：“听说有人喝了两年。”
及川彻面露惊恐：“两年？！人还健在吗？”
“现在已经要成为世界冠军了。”飞鸟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网球那边的事情，他们学校逆袭打败二连霸的对手，成功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
对胜利的渴望似乎压过对不明液体的抗拒，及川彻怎么看怎么觉得原本很抵触的飞鸟现在眼底写满了蠢蠢欲动——
求安排！
及川彻艰涩地咽了咽口水，桌上那个透明玻璃杯里的东西，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很「恶毒」，张张嘴，试图为队友们争取最后的希望：“我觉得这个还要看个人体质吧？”
飞鸟突然就理解为什么仁王雅治会带他去亲自拜访当事人并且甩给他一叠报告了。
那个家伙该死的先见之明。
叹了一口气，飞鸟把书包里一摞纸一点点抽出来：“检验报告，该死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真的是想拒绝他的，但是他拿全国大赛冠军诱惑我。”
什么现在打专业比赛非常有名的那几位，都有这不明液体的帮助。
还有什么他觉得他们当初三连霸失败就是没有下「狠心」使用这种「生化武器」。
都说出「生化武器」来形容了，如果不是确定他和仁王雅治没有深仇大恨，他都觉得对方是想一波直接带走青叶城西。
及川彻：全国大赛冠军，还真的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目标啊。
“那问问教练？”队长心神动摇，在跟入畑教练提还是不提的边缘蠢蠢欲动。
飞鸟：“我亲眼看得全过程，只有蔬菜水果和药材，不含任何添加剂。”
两人对视一眼：那要不试试？
及川彻：“所以这玩意有名字吗？”
“有。”飞鸟点头。
“乾汁。”
第107章 第一零七章 惩罚——“果蔬汁”……
第107章第一零七章惩罚——「果蔬汁」……
“早啊, 各位。”
飞鸟抖落身上的雪粒，推开体育馆的大门时，已经有人提前到达开始热身了。
“飞鸟终于回来了啊！”
松川一静第一个回头，停下对墙垫球的动作, 单手抱球, 抬手招了招和他打招呼。
“早。训练怎么样？东京的体育馆是不是超棒啊！”金田一听见声音抬头, 中断热身, 抬脚朝飞鸟这边走来，边走边问他的感想。
飞鸟边放东西边回答：“总体来说还不错，只能说全国范围内天才还是很多的。”
他身上背了一个书包, 手里还拎着两个手提袋, 上面都沾了一点水珠, 是雪花融化后留下的痕迹。
先把东西放在墙边，飞鸟抬头环顾室内一圈，问道：“入畑教练呢？”
“和沟口指导在办公室呢, 这几天一直在说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住了。”金田一说道，话语里有点担忧的意味。
矢巾秀伸长胳膊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在发觉高度有些别扭后, 又默默地缩回手：“你别被教练欺骗到，他晚上可是会悄悄和指导一起去喝酒呢。前天刚好被我和渡看到了。”
花卷贵大：“中年人为数不多的爱好, 我们要保持尊重。”
飞鸟笑眯眯地听完大家的闲聊, 抬手从地上拎起一个袋子，冲几人点点头道：“我去找一下入畑教练。啊对，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他伸手指着另一个袋子说道：“辛苦你们自己找一下啦，我都标好了名字。”
礼物大小不同，包装精致, 外面还贴心的写好了名字和祝福语，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要送给谁的。
矢巾秀拿起写了自己名字的那个，贺卡上写了一句祝福语，大意是勉励他继续努力，小小震惊：“他是去集训了吧？真的不是去东京玩了五天吗？”
居然还给他们带了伴手礼。
金田一正聚精会神猜测飞鸟给他带了什么，闻言想到另一件事：“他去找教练干什么？也给教练带了礼物？”
“你还不如猜他有了训练感想。”
飞鸟确实是给两位教练带了礼物，然而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临进门前看了眼特意找了不透明瓶子包装的液体，略心虚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咳咳，希望教练们待会儿不要喝太多。
教练和指导两个人，应该……喝完还能清醒吧？
噔噔噔。
敲门声停下三秒后，屋内传来入畑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飞鸟对于一会儿的结果增加了两分期望。
推开门后，他探出个头去，对上沟口贞幸看过来的视线和入畑伸照的背影。
“是飞鸟啊。”沟口贞幸看起来心情不错，朝他挥手示意进来，问道，“来得挺早，和他们见过了吗？”
“回来了？”入畑伸照转身，上下打量飞鸟一圈，满意地点头，“看来国青队那边就是不错，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单纯觉得两位的感慨完全是错觉，飞鸟感觉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应该就是不管孩子出门几天都会觉得对方受苦的大家长心理。
他恭恭敬敬鞠躬问好，先把给两位教练带的伴手礼拿出来。
仁王雅治那家伙也不算只会胡来，至少给他带了一些不错的礼物。
当然最特别的「礼物」应该还是那个——
“你是说，你朋友给了你一种味道比较奇特的果蔬汁？”沟口贞幸更多是好奇，他不明白果蔬汁这种东西怎么会成为惩罚手段。
“青春学园……”入畑伸照沉思片刻，“我好像有听过，隐隐约约，印象不是很深，网球那边的强校吗？”
“是的，这里是样品，低温保存三五天还是可以的，检测报告在这里。”飞鸟将东西双手奉上，觉得两位教练可能有些低估这种食物的难以下咽的程度，神色凝重强调，“真的、真的、非常难喝。”
觉得自己还是见过一点风浪的沟口贞幸看着飞鸟难得严肃的神情感觉有些好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教练觉得呢？”
“我感觉看起来是没问题的。”入畑教练拿着报告研究半天，相当豪爽地文件抛到一边，开口道，“是你亲眼见怎么做的吧？都是常规蔬菜？”
飞鸟迟疑：“确实是蔬菜之类的，还有一点药材，不过……”
“那就没问题了。”沟口贞幸认为自家孩子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既然是他亲眼看着做好的，那么肯定不会有事，“让我尝尝啊。”
这话一出，他动作麻利地拧开瓶口，飞鸟还来不及阻拦，已经一口灌了下去。
飞鸟：“……”
飞鸟：“！”
“沟口指导！”飞鸟上前一步，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
入畑伸照刚想笑他大惊小怪，然而两秒后都没听见沟口贞幸有任何回复，惊讶地侧头一看，发现人已经僵掉了。
“沟口？沟口！”
入畑伸照颤抖地伸手，就见对方非常安静地滑落，平躺在地上，脸上投射出安详的神色，一副已经要成仙的表情。
入畑伸照&飞鸟：危！
三分钟后。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剩下的半瓶和完整的一瓶一共一瓶半的「乾汁」。
是的，他们现在已经深刻知晓这个杀伤力惊人的蔬菜汁的真名了。
“你的朋友真的和青叶城西没仇吧。”沟口贞幸作为直接受害者，把视线从瓶子上移开，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吐出来。
“所以这个会是惩罚。”飞鸟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很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沟口贞幸：“我觉得不……”太行。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入畑伸照打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整个人看起来若有所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教练抬头盯着沟口问他的状态。
沟口贞幸的表情木了一瞬：“除了挺想吐，没什么其他感觉。”
“你确保没问题对吧？”入畑伸照转头看飞鸟。
飞鸟举手保证。
“那就用了。”入畑伸照大胆决定，一锤定音。
他一向就不是什么死板守旧的人，敢让队员自己决定战术，也敢大胆地尝试这种他们从没接触过的惩罚方式。
训练就是要与时俱进的，墨守成规对教练和球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需要我给你借烹饪社的教室吗？”他抬头问，大有全力支持的意思。
飞鸟摇头，他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
“那今天晚上的训练我希望可以看到东西，可以吗？”
“好的教练。”
解决了乾汁的事情，飞鸟带着心虚、后悔还有一点点期待的复杂心情出了办公室。
他还不知道，在他走后，入畑伸照在沟口贞幸惊惧交加的目光中尝了一口剩下的半瓶。
看着教练乾汁入口的下一秒，沟口贞幸憋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慌乱着急的声音响起：“教练？教练！教练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入畑伸照已经微微僵硬的身体。
沟口贞幸惊恐：“教练！”
——
你跟教练说了？
及川彻挤眉弄眼地询问。
飞鸟点头，他不想告诉对方，他甚至是超额完成任务——不仅说了，教练还同意了，并且放学后他们就可以和「乾汁」正式见面了。
“你和队长打什么暗号呢？”金田一敏锐的危险感知雷达上线，但是不了解全貌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后背毛毛的。
“在想怎么给你分享我的训练成果。”飞鸟不动声色地背过身，把他的注意力往刚结束的强化训练上引导，“你们跟着白鸟泽那边的训练怎么样？我听说白鸟泽那边三年级和退役的队员上场指导了？”
“啊？是的。”金田一摸摸后脑勺，说道，“是牛岛若利他们，真的很厉害，学到了很多东西。”
聊起强化训练，不管是针对飞鸟入选国青队的训练还是金田一他们去参加的宫城县集训，大家都好奇心旺盛，顺带聊起飞鸟给大家带的伴手礼。
除了他挑选的东京买到的一些礼物，还有仁王雅治带回来的东西，就连京谷贤太郎都别别扭扭地凑近说了一句「谢谢」。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完全是大棒下来之前的甜枣。
他们亲爱的自由人，影山飞鸟同学。不仅从东京给他们带回了丰盛的礼物和训练知识，还带回来了日后堪称是统治青叶城西排球队的噩梦。
“飞鸟今天一直神神秘秘的。”
放学后的社团训练一如既往地火热，国见英作为和飞鸟同一年级的人，应该是球队里最能够感受到对方行动奇怪的第一人。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很忙的样子。”金田一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出去集训回来有事情要处理吧。”
国见英侧头：“也许吧。”
在队员都到了之后，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很快就到场了。
两人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有球员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寒风飕飕刮过，直把人吹得从头到脚透心凉。
教练看上去兴致不高，或许是受凉了也不一定。不然也不会旷掉了早训没有过来指导。
任由球队队员们在心里胡乱猜测，入畑伸照清了清嗓子，开口：“马上就是全国大赛了，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为了全国大赛我们还要更努力一点。”
全员表情认真，整齐肃立站在教练面前，齐声道「是」。
“然后……咳咳。”入畑伸照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沟口贞幸，示意剩下的话由他来说。
沟口贞幸表情扭曲了一瞬，深呼吸吸气吐气，才勉强压住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恐怖，接着说话：“所以为了激励正选队员，我们引入了……引入了一种新的惩罚方式。”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把乾汁奇怪的味道抛到脑后去，重新睁眼：“根据大家训练情况，训练情况不达标的人，将必须喝掉特制的果蔬汁。”
极力克制情绪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沟口贞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缓声音失败：“放心，果蔬汁对于大家没有坏处，能补充各种维生素，只是味道差了一点。”
嘎吱——
正说着，飞鸟推门进来，怀里抱了一个大包裹，神情略带恍惚。
众人把目光齐齐看去，两位指导的视线在飞鸟怀里的包裹上停留一秒后匆匆闪开，沟口贞幸语速飞快补上最后一句：“就是飞鸟拿来的这个，今天训练都认真一点，排名最后的，训练结束后自己主动过来领罚。”
领罚？
「果蔬汁」新鲜出炉，被装在保温杯里，放在两位教练旁边的桌子上，在浅绿色的杯身衬托下显得温柔无害。
没人会想到，在三个小时后的体育馆内，这杯「果蔬汁」，将造就青叶城西球队史上最为「惨烈」的训练不合格后果。
让无数人为之望而生畏。
让球队正选闻之色变，奋起直冲。
第108章 第一零八章 好难喝——
第108章第一零八章好难喝——
“国青队是有什么神奇魔力吗？怎么感觉飞鸟今天好像格外努力？”
矢巾秀的发球练习刚进行到一半, 上一颗球像是和场地有仇一样，十分欢快地飞到场外，落在一堆挤挤挨挨的排球中间。
同一场地站在对面底线外发球的飞鸟看起来就谨慎多了。
他先是用视线丈量场地的距离，然后找手感一般将球在手心里转两圈, 最后助跑、起跳、击球,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假如排球落在指定区域内, 就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没有，则会露出马上要天塌了的痛苦神色。
渡亲治和矢巾秀在同一侧练习发球，闻言也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 随意道：“也许是学了什么？”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细心的国见英, 他在训练间隙休息时候蹭到飞鸟身边，脸上神情淡淡没什么情绪，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飞鸟欲言又止, 话到嘴边像是烫嘴的开水一样在嘴里打了个转，不同于要被「一吐为快」的热水，他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不给点提示他属实有点良心难安，于是表情复杂小声道：“训练精度提高一点, 没坏处。”
已经被教练耳提面命过了，在这种训练大事上飞鸟不敢违抗, 只能隐晦地告诉小伙伴一点点信息。
至于对方能不能猜到, 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好在国见英不是什么笨蛋，一见飞鸟的反应，脑子转得飞快。虽然不太清楚缘由，但是好歹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划水划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三年级的几人一向不需要过多操心, 态度和训练成果一向是队伍里面最优秀的那批，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过也是通常情况下。
偶尔他们也会出一点小小的失误，无伤大雅。但撞在今天确实看上去有那么丢丢「惨」。
及川彻本来应该是属于知情者之一，但谁让他没尝过呢？
完全没能料想到，看上去口味就十分古怪的东西，实际品尝起来会难喝千百倍。
以至于他最后感受着嘴里奇怪的口感时，只想重回训练前，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训练时不太听话的手脚。
而不是在训练结束后，躺在这里体会人生。
常规社团活动结束时，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表示要先进行一波训练成果「结算」。对于正选的训练结果，果然还是大家一起见证比较好。
沟口指导清了清嗓子，从队员那边拿到了他们记录的正选训练结果，十几秒计算出结果后，开始「点兵点将」。
飞鸟则略有些僵硬地负责去给各位取他精心「烹饪」的果蔬汁。
矢巾秀还有空开玩笑：“飞鸟，这回厨艺务必是在线的吧？”
飞鸟背对着众人，深呼吸，吐气之后整个人突然就像卸掉包裹一样放松下来，扭头冲其他人笑了一下，温柔道：“那当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厨艺在乾汁里的。
用厨艺来形容乾汁，是对他厨艺的侮辱。
顶着两位教练略看好戏的目光，飞鸟飞高速缓存出保温杯和一次性纸杯，用飞快地速度跑回，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塞到及川彻手里。
用出了他毕生最温柔无害的声音，说道：“那就拜托阿彻学长了。”
及川彻被飞鸟灿烂的笑容惊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对方已经不讲道理地把东西都扔进了他的怀里，一溜烟跑掉了。
所以只好由队长一头雾水地分发纸杯，然后准备给众人倒乾汁。
只不过这乾汁越倒，及川彻脸上的笑容越僵，甚至隐隐有了崩裂的趋势。
略粘稠、深色（大约是黑色或是分辨不出来的深绿色）、气味轻微难闻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淌进纸杯里。
及川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飞鸟，眼底的震惊要化做实质，咋和他前一天看得不太一样呢？！
飞鸟无辜地摸摸鼻子，把头撇开了。
不能怪他，他只是倒水的时候少放了半杯。
不过他当时就已经火速远程求助过了。除了味道有些更加难以忍受外，保证没有任何坏处！
普通队员一直处于旁观的状态，原本以为教练让拿出来的会是什么秘密武器。然而当乾汁一亮相，所有人脸上瞬间流露出惊恐、后怕和庆幸混杂的表情，投向正选队员的目光里满是敬畏。
狠人，这些都是真正的狠人！
正选们强装镇定，实则内心也虚得很。
国见英因为后半场训练结果不错，勉强躲过一劫，连平常一向云淡风轻的面无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两只眼睛瞪大，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飞鸟。
后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其他人炽热的眼神。
勿扰，已屏蔽。
“来吧，这是你们为自己赢得的奖励。”入畑伸照笑眯眯道，旁边的沟口贞幸见到表情各异的学生时，突然间就觉得内心平衡多了，连早晨被乾汁伤害的心灵都好像得到治愈了。
果然，快乐还是要对比出来的。
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顿时乐颠颠地开口：“不要怕啊，我已经尝过了，除了有点难喝外，啥事没有。”
有些人将信将疑，有些人尚准备再观望观望。
种子选手，京谷贤太郎，我们的「小狂犬」，无愧于他的外号，非常勇猛地选择了一口闷。
紧接着就是其他人被教练催促着赶紧接受「惩罚饮料」。
来不及反悔或者扯皮，其他人跟着喝下乾汁。
该怎么形容这东西的口感呢？
起初入口略有一点奇怪，毕竟液体有些粘稠。然而很快所有人都没时间去思考有的没的了。
酸、涩、苦还有一股呛人的感觉猛地在口腔里炸开，直冲云霄的古怪口感像是要把所有人的天灵盖直接掀翻。
金田一在这一刻极力回想他人生中所有快乐的事情，试图通过精神攻击压制住这种直冲灵魂的物理武器，可惜他失败了。
比所有经历过的痛苦还要让他难受百倍，他这一刻不光是想不起来快乐的事情，就连悲伤的事情都短暂地离开了他的大脑。
脑内只循环着三个字：
好！难！喝！
小狂犬是第一位尝试的勇士，他也是第一个倒下的。
离得最近的一位同学简直面色狰狞，以为他被一杯饮料直接送走了，尖锐爆鸣已经在肺部做好了预热，时刻准备冲破声带。
背景音是其他人的声嘶力竭：“教练，京谷同学已经僵硬了！”
入畑伸照格外游刃有余地指挥其他人把依次倒下的正选扶住，示意他们将人平躺放好，两只手背在身后，说道：“果然还得有人扶一下，直接摔倒有点不太好。”
普通队员：所以留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可以扶人这个原因吗？
以及——
普通队员：……实不相瞒教练我感觉他们现在没一个可以用「好」来形容的，只是「不太好」会不会太轻描淡写了一些啊！
感觉他们要死掉了啊！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国见英抓住飞鸟肩膀的手都在抖，他气若游丝，声音虚浮无力：“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三年级中只有及川彻是今天唯一中招的，一般训练结果最差的不会是他，通常会是花卷贵大或者松川一静。
然而人总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以至于结果就是——
此时这两位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向躺在地上的及川彻投以真挚的问候。
多谢及川，帮我挡住此劫！
大家第一次遭逢此难，及川彻分配乾汁时又充分发挥了「绝不缺斤短两」的诚实精神。所以导致各位待机重启时间格外漫长。
入畑教练已经将普通队员解散了，平常最磨蹭的几个学生今天跑得飞快。他们前脚走出体育馆的大门，后脚众位正选的手机都叮叮当当响起来，其中属飞鸟的手机震个不停。
从手机接收消息的频率上都可以感受到那些提前离场的队员内心张牙舞爪的复杂心情。
飞鸟趁教练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按亮屏幕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扑面而来满屏的感叹号糊了一脸。
“你做了什么！”
“球球告诉我，那个东西以后不会让我们喝吧！”
“及川大人还好吗？他醒了吗？他还活着吗？！”
“我听恵美酱说了，是影山君你借的厨房，究竟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影山君你变了！”
“呜呜呜，答应我，影山君你不会第二次下厨了对吗？答应我啊！”
有点伤眼，不太想看。
而且这根本不是他正常的厨艺水平，他拒绝背锅！
飞鸟默默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往深处塞了两下，表示出坚定的拒绝。
原来平常看起来热血纯真的队员们，实际内心这么波澜起伏。
他都看到了，感叹号最多的那条消息，来自平常看起来最内敛安静的冈田君。
原来大家平常都藏得这么深。
而且，队员给他发消息就算了，怎么会有女生的消息灵通到这个地步？
飞鸟觉得有些心梗，虽然现在这个局面是他「亲手」造成的，大家平躺在那里的样子确实也很搞笑，但貌似波及的范围有点太大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还是扒拉着及川彻一起走吧。
至少在正主面前，迷妹们应该不会太可怕吧。
嗯，应该？
第109章 第一零九章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一天的训练是在飞鸟被挟持的状态下结束的。
及川彻胳膊搭在飞鸟的肩膀上, 看似没有用劲，实则已经把全部力气都施展了出来，牢牢地控制住不让飞鸟有机会溜走。
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喝了乾汁和没喝干汁的所有人现下格外团结, 发誓绝对不给飞鸟脱身的丝毫可能。
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笑眯眯地离场, 将体育馆留给大家解决「私人问题」, 只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嘱咐一句：“别太晚啊, 不许耽误明天早训。”
飞鸟：……嚯，完蛋了。
众人齐声应是，目送教练相携出门后, 迫不及待地把飞鸟围在中间开始「严刑拷问」。
松川一静：“老实交代, 这玩意儿你怎么搞到的！”
及川彻盘腿坐在飞鸟正对面,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像左右护法一样坐在他身后，岩泉一旁边跟着「小狂犬」，两人投来如出一辙的危险目光。
金田一还没从之前的半杯干汁中完全缓过神来, 此刻一脸神游天外蹲在最外围愣神，国见英绕着他转圈打量，评估小伙伴的损坏程度。
“这肯定不会是国青队的训练成果。”矢巾秀在「成果」两个字上加重读音，示意飞鸟赶紧坦白从宽。
飞鸟眯了眯眼睛, 对于及川彻知晓内情眼下却当作自己不知道在装傻的局面表示不满，于是决定先祸水东引：“我坦白, 队长知道哦, 还是及川学长建议我跟教练推荐的呢——”
及川学长：……我有不好的预感。
被飞鸟一个眼神看得略有些心虚的及川彻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队友愤怒的目光。
原来他们之中早就出了一个叛徒！
于是半分钟后，这场「审判」的主持人变成了十分具有威望的副队长岩泉一，左右护法位置不变，裁判员判官麾下还多了一员猛将——「小狂犬」。
及川彻不死心还在狡辩：“我也是受害者啊小岩, 小卷！我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么难喝啊！”
不信。
大家回以冷漠脸。
队长的信用额度早就透支了，他们才不相信这个家伙对于乾汁的味道毫不知情呢。
美滋滋地看了半晌好戏，飞鸟举手示意他要行使发言为自己辩解的权力。
岩泉一颔首，示意他有话快说。
飞鸟：“是我一个朋友特意——找来的。”
岩泉一点头让他继续，花卷贵大配音：“坦白从宽。”
“朋友在听说我终于打进全国大赛之后，千里迢迢回来，带我见了乾汁的创作者。”飞鸟停顿，伸手指了指他们恨不得希望下一秒消失的惩罚饮料，继续说道：“这位创作者所在的学校，打败了我朋友他们蝉联两届的全国大赛冠军，逆袭成神，现在拥有几位活跃在世界级专业赛场上的队员。”
该说不说都是同一支队伍里出来的吗？
众人耳朵同时竖起捕捉重点：全国大赛、冠军、逆袭。
大家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
“据他们队伍的数据分析师统计，这款饮料除了有点难喝外，全是优点。”飞鸟强压下自己在说「有点难喝」时的心虚，振振有辞。
“可以补充大家平时缺少的维生素，有增强体质促进身体健康的功效，好处很多的。”
必杀还是最后一句。
“据说，他们队里面当年最矮的正选队员，现在已经成功逆袭了。”
身高对于排球队员重要吗？
说不重要的可以参考天赋型选手日向翔阳和星海光来。
但如果能长高。
十个人里面有十一个不会拒绝。
日向翔阳和星海光来绝对会第一个报名。
所以还喝吗？
所以喝吧。
但是不能让飞鸟就这么轻易躲过去。
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一秒看出及川彻脸上微笑下隐藏的不怀好意，岩泉一略迟疑了一瞬，就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
及川彻开口宛如恶魔低语：“有福同享，好事当然都不能错过对吧……”
……
五对五，刚才免于受难的五人被强势镇压，每人面前摆上了三分之一杯干汁。
及川彻笑得阴恻恻：“快喝吧，各位亲爱的队员们。”
小狂犬顶着压力站在岩泉一面前，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面尊敬的前辈。
早在制作时候就偷偷尝过味道的飞鸟：“……”
早知如此，他当时绝对不会多喝一口。
五张脸视死如归，抬手，张嘴，吞咽，多犹豫一秒就会多一分痛苦。
十秒之后，体育馆的地板上多了五具新鲜出炉的、躺得板板正正一脸安详的「尸体」。
已经经历过此番情况的五人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平衡了。
——
“和乌野的训练赛约在什么时候？”飞鸟蔫巴巴地挪动步子，他严重怀疑及川彻打击报复，留给他的乾汁要比别人多一些。
岩泉一回复，声音听上去比平时都要虚弱三分：“约在后天，明天是和仲矢学长他们的训练赛。”
“我能让大道学长和研介学长尝一下吗？”飞鸟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仁王雅治那家伙为什么会笑得表情怪异了。
他可耻地感受到了共鸣。
他现在就想看更多的人倒在乾汁的威力之下！
“想都不要想——”及川彻大掌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揽住他的脖子凑近闷笑，“你是想让前辈们以后直接把你拉黑吗？”
飞鸟怅然若失：“可是只有我们几个尝到乾汁真的非常不甘心啊。”
及川彻「啧」了一声，对于飞鸟失望的内容心有所感，有些蠢蠢欲动。犹豫了半秒，扭头看向岩泉一，发出召唤：“iwa酱？”
岩泉一感到牙疼：“想都不要……”想。
及川彻：“很难喝对吧？”
飞鸟：“很难喝对吧！”
及川彻：“想看别人喝吗？”
飞鸟：“想看别人喝！”
岩泉一：“……”
你俩是复读机吗？
然而该死的心动。
“要不……来一点？”
及川彻&飞鸟：“来一点！”
愉快地和岩泉一告别，飞鸟和及川彻要一起再走一段路，顺理成章聊起别的话题。
“你手续准备的怎么样了？”飞鸟随口问道，“之前不是有拜托去跟布兰科教练聊一聊吗？结果怎么样？”
“算是意料之中，也有点意料之外吧。”及川彻仰头看天，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道稀薄的白雾，几秒后消失不见。
“虽然这回赢了白鸟泽，但是飞鸟你在里面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都知道。”及川彻轻笑一声，“有些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在那个排球场见到你，没有很努力地邀请你来青叶城西，是不是今年抱着排球哭得就会是我们了。”
飞鸟无声地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已经在心底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把对方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打出去。
索性及川彻的下一句话勉勉强强过关。
“但我还是很喜欢打排球啊。”他侧头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完美的笑容，“与其羡慕「天才」拥有的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不如迈出步子去追赶。”
即使艰辛百倍千倍也无所谓。
即使会守着漫漫长夜也不可怕。
站着不动，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想放弃。”
及川彻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注视着漫天的星子，冬夜里的寒风扫过两人的面颊，零星的雪花来带刺骨的寒意，飞鸟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看着及川彻，及川彻看着远方。
那是努力追梦的方向。
“所以——”
及川彻扭头，面颊带笑凑近飞鸟，眼底闪烁着星光。两人贴得很近，在冰冷的空气中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带来的灼热温度。
“所以——”
“今天家里没人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
“真的，没骗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呵呵。
飞鸟冷笑一声，闪开及川彻伸向他的胳膊，脚步格外坚定，朝回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及川彻追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拉长语调撒娇，试图挽回前方那颗冷酷的心。
然而前方冷漠的人没有分给他半点注意力。
“冷酷、无情！”及川彻跟在身后哇哇大叫，“好歹心疼一下马上要去陌生国度的准男友好吧！”
“呵。”
飞鸟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前男友听起来可能会更惨一点。我想我会更愿意分出一点怜惜之情。”
“不行！”及川彻大声拒绝，“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准男友变前男友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那你就给我好好努力。”飞鸟背对着他，脚步不停地向前，声音穿过寒风送入及川彻的耳朵里，“一天天少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
“明天的练习赛定好战术了？后天和乌野的对局确定能赢？全国大赛有想法没呢就想着跑出去浪？”
及川彻把到嘴边的「不是你先提的出国的事情吗」咽回去，差点撞到急停的飞鸟背上。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大半个脸颊藏在围巾的灰色格子后面，只余一双明亮的眼睛，闷声闷气道：“别逼我明天找机会灌你乾汁昂。”
及川彻扑上去给了飞鸟一个拥抱，声音里满是笑意：“你好歹对我的要求高一点吧，应该问我想好用什么样的发球拿全国冠军没有。”
飞鸟被他困在怀里，脸埋在对方肩膀上，瓮声瓮气：“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回家。”
“好，回家。”
飞鸟：“回家你还不松手！”
“再抱三秒！”
“走啦走啦，回家！”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第110章 第一一零章 奋斗的一百种理由之一……
第110章第一一零章奋斗的一百种理由之一……
“恭喜进入全国大赛！”
仲矢大道拍着岩泉一的肩膀, 身后一同前来的队员发出不绝于耳的夸赞声。
“好好表现。”一人冲着高中生们比出一个大拇指，咧嘴笑道，“最好把那帮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加藤你不要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小学弟们身上欸。”另一个人手臂搭在加藤肩上，笑着说道, “努力就行, 学长给你们加油！”
及川彻有事被入畑伸照喊走了, 所以来接人的是岩泉一。
他的性格比及川彻靠谱多了, 和这些大学生前辈们也很聊得来。
路上时有人问到前两天集训的情况，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佩服：“今年白鸟泽那边居然会组织强化训练就不说了，影山那家伙居然去了国青队训练, 了不得！”
“也很正常吧, 决赛时候的极限救球, 当时可是登上了排球月刊呢，我想想怎么形容的来着……”
“排球场上的惊艳飞跃对吧？”
“好奇怪的形容哈哈哈！”
“……”说话间一行人走近体育馆内，排球队的大家都在严谨有序地进行正常训练, 热火朝天的气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果然是闯进全国大赛的队伍吗？”仲矢大道调侃，“大家的奋斗热情都不一样了。”
岩泉一听见他的话，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他十分想说大家突然燃起的训练热情跟他们闯入全国大赛有关系，但追根究底关系不大。
一切罪魁祸首显然是被孤零零丢在墙角的两只大号保温杯。
是的, 两个保温杯。
加量不加价，明显今天可能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诞生。
岩泉一看着仲矢大道十分「天真」的笑脸, 有一瞬想要把真实情况给辛辛苦苦大老远过来的学长说一说。
但是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保温杯, 默默地咽下到嘴边的话，只用略带同情和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众位学长们，和及川彻交接任务后迅速躲开了。
他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呢。
及川彻热情欢迎过来支持的各位学长们，笑眯眯地提出他们最近用上了新的惩罚手段：“要不要也来尝试下呢？输的一方我们来喝超难喝的果蔬汁吧。”
众所周知，能被轻易说出来的通常都不会是必杀技。
仲矢大道的嘴比五十川研介的脑子快了一步, 率先爽快答应下来：“好啊，你们现在的花样越来越多了，哪像我们之前，惩罚永远是训练任务。”
“毕竟要勇于创新嘛。”及川彻笑得更开心了，迫不及待地招呼学长们换衣服热身，一会儿要是有人反应过来反悔可就不好了。
——
“进步很大啊！”
一上赛场，大家的进步情况就鲜明地体现出来。
跟着白鸟泽鹫匠教练训练过的金田一和国见，在技巧上明显变得纯熟许多。
扣球的控制细节和接发球的精准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就连在接大力扣球上的成功率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或许在训练时看不出来这种细微的差别。但在赛场上，可以直观地看到的就是对手的扣球得分率下降了，己方的防守更加严密了。
先安排的是两场热身赛。
第一局上场的是及川、岩泉、花卷、松川、还有金田一、国见带渡亲治。
下一场会换矢巾秀、飞鸟和小狂犬上场。
分组有些乱，不过是入畑教练指定的。
在这之后，才会是正式的三场对决。
仲矢大道起跳拦网，金田一劈手挥出，排球蹭过对方的指尖在空中跳了一下，来了一个反杀。
“救球！救球！”
渡亲治三米线后起跳双手传球，经过不断的磨合训练，他的技术比起之前更精进了许多，和队友的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及川彻后排起跳，毫不犹豫将球扣下。
对面的自由人没追到，喘着粗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站位轮转，及川彻换到发球位上，花卷贵大给他加油：“发个好球！”
及川彻笑吟吟地点头，对场地那边的学长笑道：“也给前辈们见识一下我新练的飘球呢。”
跳飘算是比较难以掌握的发球技术，远山树来青叶城西教了几次。但真正将飘球技术学成的队员不多，及川彻算是当中学得最好的一批。
球过网三四米后就直线下坠，变化莫测的行进轨迹确实让人难以预测。
入畑伸照看着场内的情况，声音沉稳，开口问飞鸟：“你觉得这球会落在哪里？”
场上及川彻正在准备第二次发球。
飞鸟盯着及川彻的准备动作沉吟几秒，开口道：“不是跳飘，这球应该是朝着底线发的大力跳发。”
他话音刚落，及川彻将球抛出，动力腿加码，让他的行动迅疾如风。正如飞鸟猜测的那样，这一球不同于上一球的跳飘，而是及川彻擅长的定点大力跳发。
“控制精确度有所提升，不过应该还能控制的更好一些。”飞鸟目光追逐着空中飞速掠过的蓝黄色小球，轻声说道，“击球点和击球时机再早一点就好了。”
也许是越来越习惯了，在球发出的同时，飞鸟大脑内不仅是对于发球轨迹落点的判断，还判断了站在对面作为防守者应该如何去应对。
压底线，后排后撤，左翼前排应该回身防护，二传和最右侧二号位的攻手可以行动起来了……
“老头子可没有你看的那么仔细。”入畑伸照笑出声来，对飞鸟的分析表示满意，问出另一个问题，“你觉得渡的接球怎么样。”
飞鸟：“预判的意识还可以再培养，身体素质方面还有所欠缺，对于左翼的攻击防守时有些……”
沟口贞幸一边记录场上的情况，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飞鸟。
不过只是五天的加强训练，怎么感觉这小子好像又进化了一次。
飞鸟认真专注地和入畑伸照一问一答，场上及川彻已经动作犀利开始他第四次发球。
仲矢大道看着及川彻脸上张扬挑衅的笑容，磨了磨后槽牙，这小子实在是看起来太欠揍了。
飘球和大力跳发交替出现，第四次发球让自由人勉强鱼跃接住了，场上的气场重新流动起来，人员位置变换间，是排球在大力加速下破空划过的呼啸声。
力量和美感在排球赛场上融合的淋漓尽致。
及川彻能将队友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对面的五十川研介能将假动作和展示玩出花来，在两位二传的针锋相对下，场上打得火热。
渡亲治的防守能力不如飞鸟，但是受过训练后的金田一和国见稍微补足了这点，再加上前排防御给力，最后居然是高中生组险胜。
仲矢大道哀叹着下场，对着自己的队员连连摇头，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们，不好好训练，现在连这帮小鬼都打不过了，我们以后怎么出去比赛。”
队员丝毫不怕队长的突然发难，和仲矢大道关系最好的两人索性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将水瓶甩到对方怀里，眯着眼道：“够了哈，再继续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不把刚才你差点被学弟一球扣脸上的事情讲给麻奈听。”
仲矢大道：“务必请说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先前说话的男生额角青筋直跳，直截了当扭头对着五十川研介喊道：“研介，你真的不考虑当我妹夫吗？我觉得把妹妹交给你更放心一点。”
五十川研介后退三步，表示不参与这场属于妹夫和大舅哥之间的纷争。
入畑伸照对着刚下场的七人简短点评，指明他们刚才犯过的错误，然后指定了训练惩罚。
虽然乾汁加入青叶城西只有两天的光景，但已经给排球队的众人制造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就连以前觉得繁重的训练惩罚，现在都变得亲切感人起来。
一听只是训练量的增加，即使没有领到惩罚任务的岩泉一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入畑伸照继续说道：“惩罚的目的不是让你们机械的进行训练，这是意义不大的，要在重复的训练中学会思考，为什么这么做、应该怎么样做，这才是你们要注意的问题。”
“所以，训练结束后，排除训练效果最好的前三名，剩下的抽签喝干汁吧。”
入畑教练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笑眯眯地添了一句：“比赛输了也要喝哦，一局一杯。”
刚获得胜利的队伍里，除了渡亲治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渡亲治默默缩了缩脖子，默默把自己藏在矢巾秀的身后。
后者作为即将要上场的队员，一瞬间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袭来。
勉强回忆几秒前一天晚上乾汁和舌尖味蕾亲密接触时带来的别样体会，痛定思痛，扭头握住及川彻的手，格外真诚地开口：“队长，我觉得——”
“你不觉得。”及川彻眼疾手快按住接任者，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格外有前辈爱的控局，“我会给你加油的矢巾。”
让他连打五场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明年你就是要挑起重担的二传了，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及川彻把「苦心栽培」的接班人丢到赛场上，像驱赶小鸡一样冲他摆手：“快走快走。”
矢巾秀嘴角抽了抽，决定要短暂地拉黑他「尊敬」的队长。
亲切什么的，都是假象。
只有冰冷残酷的现实是属于他的。
那么，目标是不要喝干汁——
矢巾秀的眼神格外坚定。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