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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执灯人都是假的

    柳莺语见到此人出现的瞬间,双手在背后偷偷运转起术法。

    警惕的看向前来的藤萝妖。

    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碎月堂的妖,想必身份不凡。

    既然这城主夫人是妖,那这城中出现的妖想必跟她都脱不开关系!

    那藤萝妖一双淡紫色的妖瞳,淡淡的看向她道:“贵客不必紧张,我只是碎月堂中的执灯人。”

    执灯人,这是什么身份?

    不过看起来好似也没有恶意。

    “在下是来带贵客去楼上厢房参与竞拍。”

    竞拍,难道这碎月堂是高级拍卖场,有点意思。

    柳莺语防备心放下了一些,但指尖的术法却还是没有散去。

    跟在藤萝妖的身后。

    只是这大厅看上去金碧辉煌的,怎么除了她和这藤萝妖,一个人都没看见?

    这里面还参杂了什么阵法吗。

    “碎月堂中有上古阵法庇佑,贵客不用担心会遇见仇家和熟人。”

    柳莺语挑挑眉,隐私性这么好,怪不得收费这么高。

    想到这,柳莺语忍不住开口打听道:“你知道过些时日城中的盛事是什么吗?”

    藤萝妖行走的脚步微微有些停顿,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但语气下却藏着掩饰不住那轻微的怨怼。

    “贵客来此不就是为了过些时日的盛事吗?”

    柳莺语一头雾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那藤萝妖的脚步却变得越发快了起来。

    将她带进一个包厢后便消失了。

    偌大的房间瞬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柳莺语看着房中明亮无比的烛灯,细嗅之下居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而这烛台莹白如雪,便是上好的羊脂玉也没有这个烛台的颜色莹润,就连这烛中的烛芯都不是俗物。

    柳莺语瞪大了双眼看去,这才发现这烛台居然是人鱼膏所制。

    里面的烛芯居然也是千年紫竹,这区区一个碎月堂居然这么阔绰吗!

    有了这个发现,柳莺语又再次看向四周的装饰。

    只见那纱帘是鲛纱所制,摆放的茶点是百年的蛇鳞果,茶水也是极为珍贵的月芽叶。

    柳莺语心中的震惊之意不减反增,忽然对这碎月堂身后之人产生了好奇。

    这得是多大的家底,才能置办出这么豪奢的地方。

    一时间,她对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更好奇了。

    倏地,立于中央的大堂忽然闪亮起来,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妖娆的立在正中间。

    而她眉间的海棠妖印也显得格外突出。

    她居然也是妖,难道这碎月堂中的人都是妖不成?

    立于中间的海棠妖一颦一笑皆是妩媚,纤弱的指尖落在那红绸上。

    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吐露的话语像是掺了蜜般,甜软无比。

    “诸位贵客今日前来,想必都是为了几日后的盛事,时间宝贵,海棠也有不卖关子了,接下来咱们就进入正题了。”

    就在海棠话音刚落的瞬间,柳莺语忽然听见了虚空中密密麻麻的话语声。

    “总算开始了,我等这碎月堂开拍不知多久了,希望今天能拍到好物件。”

    “赏花会就要开始了,必须得买几件珍贵的物件讨城主夫人的欢心,说不定这次的魁首就是我了。”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嘈杂声传来,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过几日的赏花会。

    如今已然入秋,想要赏花的话,想必也是菊花。

    不过,这魁首又有什么用?

    “第一件给大家讨个彩头,双生百年锦葵妖。”!!!!

    柳莺语听见海棠的话,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这拍卖会居然是拍卖妖的!

    双生锦葵不就是双生妖吗。

    “这双生锦葵是为一对姐妹,从未沾过鲜血,是为纯净之体,诸位是想将其收为炉鼎或是夺其躯壳参与花会都是上好的选择。”

    才刚坐上凳子的柳莺语听见这话,差点又跌倒了下来。

    夺舍,炉鼎,参加花会。

    怪不得城门口时,问起那修士,那人却支支吾吾。

    感情里面是拿来干这些事的。

    台上那一对姐妹花很快就被人拍走了。

    柳莺语看着那两人的身形也不过十二三岁,显然是才化形不久。

    底下的拍卖还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后面出现的花妖一个比一个修为高深。

    但却还是只能如同货物一样被人拍卖。

    柳莺语不想看下去,起身就准备去寻遗失的纪庭玉和稚奴。

    纪庭玉她倒是不担心,她就是担心稚奴。

    见到这样的画面想必心中很是害怕才是。

    ……

    另一边,稚奴迈步跨进来时,看见厅中无数来往的人群。

    她们额间的妖印那么明显,但柳姐姐为何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难道是想将她卖了吗?不会,不会,柳姐姐不会这样做的。

    一定是纪哥哥在搞鬼!

    稚

    奴转身就想向外走去,却在转身的瞬间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鼻尖耸动了一番,这味道是蛊!

    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蛊!

    而且……稚奴在空中仔细辨认了一番,这蛊还不是简单的小蛊,而是极为珍贵的水月蛊。

    俗话说得好,水中捞月一场空。

    此蛊的作用便是能让人以虚妄为真实,沉溺其中,你越相信它是真的它就越真,反之它便一无是处。

    但这蛊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才是。

    抱着强烈的好奇心,稚奴循着那股香气在这大厅中左右横穿。

    但那股淡淡的蛊香,只是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

    高台之上,塔顶之中,一个白衣乌发的女子看着房中此起彼伏的声音,缓缓勾起了唇角。

    那双乌黑的双眸忽然变成血红色。

    但变成血红的瞬间,困住她手脚的锁链忽然开始发烫,像是在束缚她脸上蔓延的血红。

    忽地一个男子听见响动走了进来,见到女子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双手怜惜的抚摸着她的面容道:“窈娘,很快,很快你就能活过来了。”

    被唤作窈娘的女子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发狂起来,朝着他的掌心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男子轻哼了一声,但却并未阻止她的动作,而是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任由那猩红的血液流进窈娘的口中。

    许是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窈娘的眼眸褪去了血红,重回清澈。

    松了口,只是失神的看向半空,喃喃自语道:“孩子,我的孩子……”

    ……

    柳莺语想从房中出来,但才靠近房门处,这才发现上面有着结界,轻易进出不得。

    相当于这拍卖会什么时候完,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怎么还有这强买强卖的呢!

    柳莺语细细感受了一下这结界的能量,倒也还好,并不是很强,若是全力一击的话也能出去。

    就在这时,她身侧的厢房忽然被一道莹蓝色的剑光劈开,连同台上护着海棠的结界都被损毁了大半。

    只是一剑,柳莺语便认出了是谁,趁着现场混乱连忙溜出去抓住纪庭玉的手就开始跑。

    丫的,他也太暴力的了吧,这下好了,等会儿不赔的倾家荡产才怪。

    还是趁现在人少快些跑了才是。

    “你是个傻子吗,不知道动作小些,还不快走!”

    纪庭玉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乱跑。

    因为他这一剑的缘故,原本的拍卖会显然不能正常进行了。

    屏蔽气息的阵法也因此受到损害,柳莺语感受到了稚奴的气息拐了个弯将稚奴一把抱住。

    急忙从碎月堂中跑了出去。

    不过也亏了阵法受损,原本以为没人知道自己行为的修士们忽然间裸。露相对。

    自然是互相遮掩,纷纷向外跑去,她们三人倒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只是真面目败落,免不得互相嘲讽起来。

    “哟,这不是百草宗的张师兄吗,早上的时候不是还看不上这些邪门歪道吗?怎么还是出现在这儿了。”

    被讥讽的张师兄自然也不会落入下风,反唇相讥道:“说我之前还不如先看看自己干不干净,你身边的双生锦葵都还没藏好,还有脸说我。”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纷纷看向那占了头彩的王修士。

    只是没想到那王修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昂首挺胸的说道:“怎么,自己没钱买不下,嫉妒?有本事买下一个跟我比咯,只怕是兜里的钱都拿来给守卫了吧,当真是一穷二白。”

    “要不要小爷赏你两个铜板好歹让你今晚有饭吃。”

    这话说出口实在是难听,偏生那王修士身边的人一大堆,张修士势单力薄,见状也只能拂袖而去。

    等到人走了,王修士这才志得意满的转过头。

    啐了一口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也敢来跟我争高低!”

    而碎月堂出了这样的事,身为掌事人的海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方才那一剑袭来之时,剑法凌厉修为定然不俗,再加上现在一片混乱后,那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一袭红衣的海棠脸忍不住黑了下来,看着门外站着的一群讨要说法的人。

    眼里闪过一丝狠绝,不过是些蝼蚁,若不是还有些用处,早就被她一刀杀了。

    忍下心中的暴怒,海棠挤出一抹妩媚的笑意道:“各位贵客实在抱歉,今日发生这样的事让大家受惊了。”

    “作为补偿,五日后,碎月堂将重新开拍,届时各位修士无需交纳保金,直接进来便是。”

    柳莺语躲在暗处听着海棠缓缓说出的补偿方案。

    这海棠妖居然这么稳得住局面。

    只是不知道对于破坏的人会如何处置呢?

    很快柳莺语便知道了。

    “对于这次出手的人,我碎月堂也决不轻饶,凡是提供可靠线索的皆可获得碎月堂的千年垂丝海棠一株。”

    原本没有几分兴趣的修士,听见海棠这番话瞬间沸腾起来。

    转头看向四周,只觉得个个都是那始作俑者。

    柳莺语带着稚奴和纪庭玉悄悄的从边缘离开了。

    这是非之地还是不要轻易沾惹了。

    热闹也看了,瓜也吃了,现在还被全城通缉了。

    也是赶上热乎的了。

    走在路上,柳莺语看了好几眼纪庭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方才干嘛那么冲动?”

    纪庭玉斜睨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并不言语。

    倒是一旁的稚奴帮着开口道:“柳姐姐,一定是纪哥哥进去后找不到你,着急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柳莺语其实也不是很生气,只是借故想要挫挫他。

    倒是稚奴的一番话将她噎住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这么冲动,成大事者向来都是要谨慎行事的。”

    忽地,纪庭玉打断她开口道:“我不需要成大事。”

    柳莺语听他这话,难得的沉默了一瞬。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柳莺语心中忽然像坠入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就连她的身躯都变得十分沉重。

    脑海中的系统好似接收到她的脑电波。

    难得的有了点人情味开口,【接收到宿主的情绪波动过大,对系统产生质疑,请问宿主有何顾虑?】

    柳莺语有无数的问题盘旋在脑海想要质问,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没什么。

    就算她说了能如何,她被系统拉来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毁掉男主的成仙路吗?

    再说了,经过这一路的遭遇,她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底了。

    再加上那个莫须有的预言和梦境……

    纪庭玉眉眼中带着轻微的傲慢,也是,短短时日就进入地级,自然有傲慢的资本。

    稚奴被柳姐姐牵着,只觉得周围的氛围变得无比沉重,比之前在车上时还要沉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本能的不喜欢这种氛围。

    开口打破道:“柳姐姐,我在那碎月堂中发现了怪事。”

    “啊,什么事?”

    柳莺语纷飞的思绪被稚奴的话抓了回来,只当是稚奴看见了被拍卖的妖觉得疑惑。

    顺着话就问了下去。

    没想到稚奴丢出一个炸弹道:“那碎月堂中有我们巫族的水月蛊,柳姐姐方才看见的都是假的!”?????

    假的,什么是假的?

    柳莺语瞬间恍然大悟,她就说这碎月堂看着小小的,怎么里面的东西却这么稀有。

    原来是假的。

    稚奴听见柳姐姐的话摇摇头道:“不是的柳姐姐,不止那些,是碎月堂中的东西全都是假的!”

    “那些被拍卖的妖也都是假的,整个楼里面就只有那个海棠妖是真的。”!!!!!

    第72章 再遇人生分水岭

    这听起来就有点像鬼故事了,全都是假的,可怎么会?

    里面不是还有阵法吗?

    等等,说来也是,这里面要是真有上古阵法庇佑,怎么可能在纪庭玉一剑之下毁成这个样子。

    怪不得,怪不得。

    但这背后之人为何要用水月蛊来伪装碎月堂,又为何要以拍卖的方式来输送那些假妖?

    难道这星月城中的苦便是这个吗?

    “稚奴,你知道这水月蛊有什么破解办法吗?”

    稚奴摇了摇头:“水月蛊在我们巫族都是很稀有的,就连……就连姐姐都不一定能培养出来,再加上它的作用如同水中捞月一般,更是少有人来培养。”

    “所以水月蛊的记载甚少,破解之法也并无记载。”

    “既然是假的,那直接一剑毁了就是。”

    柳莺语皱了皱眉:“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鲁莽,等等,这个办法好像也不是不行。”

    管你什么鬼蜮伎俩,我一力破之。

    这个办法好像有点意思。

    不过柳莺语又想到另一件事,这星月城为何会有水月蛊这等稀奇的蛊虫。

    这巫族向来是不外出的,难道这城中曾有人去过巫族求蛊?

    不过……柳莺语看着被四处寻找破坏之人的修士。

    颇有些心虚的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现如今别的事情都能靠后,被通缉的事情才是一等一的要紧。

    “不用那么紧张,我出剑时那碎月堂还用术法遮掩了身形和气息,他们查不出来的。”

    柳莺语有些偷偷摸摸的身影瞬间板正了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说道:“我才不紧张,我这是怕你连累了我……我们。”

    稚奴见状在在旁边悄悄的笑了起来。

    日头正盛,经过这么一闹腾,柳莺语瞬间觉得饿了。

    别的不说,这事情再紧急也需要吃饭的不是。

    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稚奴乖巧的坐在大堂中,等着饭菜上桌。

    倒是柳姐姐和纪哥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上楼躲了起来。

    只留她一个人在桌上。

    这时酒楼里忽然走进了一个小孩,看着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穿的富丽堂皇,满脸的骄矜。

    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

    稚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低下头了。

    那酒楼的小二应该是认识她的,见状连忙走上前弯下腰问道:“司徒小姐怎么来了,今日可要吃点什么?”

    “我们酒楼今天的鲈鱼可新鲜了,司徒小姐要不要尝尝?”

    稚奴听见小二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骄矜的小女孩。

    司徒,星月城的城主不就姓司徒吗?

    难道这人是司徒城主的女儿。

    司徒月满脸骄傲的走上前,手上拿着纸张颇有几分自得。

    小二查察言观色自然是看的无比清楚,笑容更加谄媚的说道:“司徒小姐今日在学堂又被夫子奖赏了,真是前途无量呀!”

    司徒月扬了扬头,骄傲都快溢出来了,但面上还是装作谦和的开口道:“不过是写的文章得了甲上而已,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儿,小二那有什么不懂的,瞬间对着这个点大肆夸赞了起来。

    直听的稚奴都怀疑对方是文曲星下凡。

    这时躲上楼的柳莺语和纪庭玉看见小师妹和李师兄的人影消失不见了,这才急忙忙的走下楼。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她走过来的瞬间,不小心将司徒月放在桌上炫耀的文章落进了汤里。

    雪白的纸张瞬间被融化,墨色的字体也被晕染的不成样子。

    就连上面的朱批都褪色了。

    此时此刻,柳莺语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匆匆的将文章从里面抢救了出来。

    放在司徒月面前,只是道歉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司徒月便率先开始发难。

    腰间的蛇鞭唰的一下朝她袭来,下意识阻拦的柳莺语一把捏住了她的蛇鞭。

    却不想低估了她此刻的实力,只见她才捏住那蛇鞭,坚韧柔软的蛇鞭忽然从中断裂,掉落在地。

    柳莺语有些傻眼的看了看她手上留着的鞭子残躯,有些无辜的看向司徒月。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能信吗?

    这话不必问出口,柳莺语光是看见司徒月涨红的脸颊这个答案便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这个贱民,你居然敢弄断我的鞭子!”

    说着,司徒月手上便聚起了藤萝,碧绿色的藤曼朝着柳莺语瞬息而至。

    柳莺语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攻击,察觉到这女子身上的妖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人身有妖力却还敢光明正大的用出来,想必身份不俗。

    他们如今才进城来,还背上了通缉。

    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才是。

    看准了缝隙,柳莺语一个错位顺着那藤曼的走势摔倒在地上。

    嘴里开始求饶道:“哎哟,你太厉害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司徒月愣了一瞬看了看手上的藤曼,但随即整个人便扬起头来。

    冷哼一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折断了我的蛇鞭便能叫嚣了,我可是城主的女儿,得罪了我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撵出城去!”

    柳莺语双眸闪过一丝惊讶,她居然是城主的女儿,还好刚才没有硬碰硬。

    只是司徒月向来娇纵惯了,即使她如今愿意低头,也难解她方才的难堪。

    司徒月话音刚落,又挥动着手上的藤萝再次朝着柳莺语袭去。

    柳莺语只是想做戏,可没真的想把自己搭进去。

    眼见那藤萝近在咫尺了,忽然被纪庭玉单手捏住。

    方才还活泼乱动的藤萝一到纪庭玉手中忽然萎靡了下来,变得半死不活。

    司徒月感受着体内停滞的妖力,心中闪过一丝警惕。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不能退缩,不然她的脸往那儿放!

    “你个贱民居然敢忤逆我,信不信我让我父亲打你三十大板!”

    纪庭玉冷笑一声,捏着藤萝的手猛地收紧在空中晃荡了好几圈,直将司徒月晃的头晕眼花这才松手。

    “我倒不知道星月城的规矩居然是这样,看来这司徒城主也是做到头了。”

    司徒月瞬间瞪大了双眼,怒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我父亲,你找死!”

    说着就想冲上前教训纪庭玉,却忘了自己的妖藤还在他手中。

    纪庭玉只是稍稍用了点力气,她就瞬间软倒在地上。

    只是那双眼睛还憎恶的看着狼狈为奸的二人。

    嘴里还不停的咒骂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父亲来了,你们就完了!”

    柳莺语看见纪庭玉脸上的神色,连忙上前小声说道:“我们现在初入城,得罪了人对于我们之后的事情百害而无一利呀。”

    “再说了,也算是我们有错在先,如今小师妹和李师兄也来了,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见纪庭玉神情松动了些许,柳莺语便对着地上的司徒月道:“方才不小心将你的文章损坏了实在抱歉,这样我施法将其复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

    司徒月原本就是死撑着不想松口,但眼前人多势众,她不占优势。

    不如先答应下来,回头她再来算账也不迟!

    见司徒月点了点头,柳莺语便施法将那纸张复原。

    只是这时就不免看见上面写的内容。

    《我的城主父亲》

    在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我父亲,但是他总带我去万剑宗找爷爷练剑,我很不喜欢,我喜欢跟百草宗的奶奶一起……

    确定是文章,不是凡尔赛?

    就这样的文章能不得甲上吗。

    就差直接写出来我是城主女儿了,你要是不给我高分,你就等着炒鱿鱼吧!

    而且,柳莺语悄悄看了司徒月一眼,倒是没想到司徒月的后台这么硬呀。

    一个城主父亲不说,一个大妖母亲,还有一个在万剑宗的爷爷,百草宗的奶奶。

    嘶,怪不得学不会弯腰,原来后台这么硬

    呀!

    看到这,柳莺语心里忽然涌出一抹淡淡的忧伤来。

    看看人家这胎投的多好。

    直接决定人生的分水岭!

    “柳姐姐能修好吗?”

    稚奴见到柳姐姐出手凑了上来。

    这时,一对男女忽然走了进来,来不及躲闪的柳莺语和纪庭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跟两人碰上面了。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打了个招呼道:“好久不见呀,小师妹、李师兄。”

    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的巧妙,越是想避开什么,越是来什么。

    李健越见到两人在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视线随后很快便被两人身前的稚奴吸引了视线。

    如同被雷劈在当场一般,震惊的开口道:“这才多久没见,你们居然都有孩子了!”

    柳莺语被李师兄的话雷的外焦里嫩,不是,他的思维是不是发散的也太快了。

    她跟纪庭玉去巫族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个月,稚奴这看起来都七八岁了,这是她能生出来的吗?

    说他没有石了志,她是不信的。

    柳莺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健越:“李师兄你要不仔细看看呢?你觉得我生得出来吗?”

    但显然李健越的思维比较发散,下意识的反问道:“为什么不能生,是有什么病吗?”

    “没事,就算生病了,来了这星月城也一定能治好。”

    柳莺语闭麦了,有的时候人的思维太过发散也不是件好事。

    她在李师兄的衬托下就像个新兵蛋子。

    “李师兄这孩子不是我生的,只是恰好碰见了跟我们一路的,你可别乱说话了。”

    李健越见状也慢慢反应过来了,讪讪的笑了两声,再次开口道:“这样呀,那柳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真实的理由不能说,柳莺语抿了抿唇。

    意图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关。

    反问道:“我们就是恰巧路过,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呀?”

    李健越倒是没有任何防备,倒是身后的江如月神色并不好。

    侧身看向一旁就是不看眼前二人。

    柳莺语暗地里看了小师妹好几眼,叹了一口气。

    算了,好歹这次没有上前来补一刀,也算是有好转了。

    司徒月见到两人来了,以为是自己的靠山。

    立马狐假虎威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两人身前趾高气昂道:“你们两个就是受我父亲之命请来的?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将他们二人拿下!”

    李健越一脸无语的看向司徒月,假装没有听见的转过身去。

    江如月自然也不可能听她的话,皱了皱眉开口道:“我们是收了你父亲的请柬过来的,可不是你们家的仆从。”

    说完,视线在眼前三人面前扫过一眼,转头便走了。

    李健越见小师妹都离开了,连忙想跟上去,只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

    退回来从身上取下一个令牌放在她手上道:“你们前来想必也是为了赏花宴,既然如此等会儿你们拿着这个一起来城主府住好了。”

    说完,生怕她们不答应,突然靠近悄悄说道:“这次来,师尊还交给了我们一项任务,记得一定要来哈,还要带上你身边的这个。”

    说完,眼看着小师妹的身影都快走不见了,连忙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73章 入府元芳,你觉得呢

    司徒月见两个靠山都走不见了,生怕眼前三人来找她秋后算账,慌乱将桌上的文章抓进怀里。

    一溜烟的也跑没影了。

    柳莺语见到司徒月跌跌撞撞逃跑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呀。

    不过在星月城偶遇李师兄和小师妹这就出乎意料了。

    但方才李师兄说是师尊让他们前来,难道是那位知道了什么?

    “柳姐姐,那我们要去城主府吗?”

    稚奴不知道柳姐姐跟方才那两人的关系,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安顿下来,去城主府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柳莺语讪讪一笑,这才得罪了城主的女儿,要是住进城主府了,只怕是要鸡飞狗跳,永无宁日了。

    旁边的小二见状好心开口道:“几位客官,我奉劝几位还是不要去城主府。”

    柳莺语微微挑眉,不是,这司徒月已经娇纵到这个地步了吗?

    “为何?”

    小二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看过来,这才小声开口道:“因为城主府有怪事!”

    怪事,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怕的不是怪事,她就怕找不到怪事。

    看来这城主府她还非去不可了,不过究竟是什么怪事还得探查一番才是。

    柳莺语十分上道的从纪庭玉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灵石塞到小二的手中道:“敢问小哥这怪事是指什么?”

    小二默默遮掩住袖口,再次开口道:“还不是因为城主娶的那个夫人,那可是妖!听人说这晚上的时候,城主府周围的人总能听见府里传来凄惨的哀嚎声,还有小孩的求饶声!”

    “要不是因为过几日有盛事,只怕城里的人有大半都要走!”

    哀嚎求饶声?

    柳莺语听完那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转过身瞥了眼纪庭玉。

    元芳,你觉得呢?

    纪庭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既然如此那就去城主府住几日。”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是还不等他们找上城主府,不过片刻,酒楼中便来了一队修士。

    直愣愣的朝着三人走来。

    柳莺语看着气势凌厉的队伍,心下有些打鼓。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那碎月堂这么快就找到幕后之人了?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柳莺语已经从直面对上想到破窗而逃了。

    只是下一瞬柳莺语的视线落在他们腰间的令牌上,胸腔中那颗打鼓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了。

    这令牌跟李师兄给的一模一样,看来是城主府的人了。

    还好还好。

    不对,她们刚才是不是得罪了城主府的大小姐……

    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现在有点差了。

    眼见那对人就要过来了,柳莺语低下头小声密谋道:“等会儿他们一来,我们就跳窗,分开跑,这样他们就不好追,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纪庭玉忽然开口道:“不用。”

    柳莺语歪了歪头,为什么不用?

    “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

    这都能看出来?去了一趟巫族还真学会点东西了,这么会算?

    领头的那人走近道:“城主听闻几位也是万剑宗的修士,特请几位前去府中做客。”

    柳莺语内心腹诽,这城主消息倒是蛮灵的

    嘛。

    不过也省的他们再跑一趟了。

    进了城主府,柳莺语忍了又忍才不让自己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别的不说,之前也去过城主府,但却远没有眼前这个奢华。

    就连府中的下人头上都戴的金玉,身上穿的也都是些上好的料子。

    这过的比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好了。

    走了一路了,柳莺语忍不住戳了戳纪庭玉的手臂问道:“纪庭玉,你说这星月城很富裕吗?怎么城主府这么奢华?”

    纪庭玉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有个在万剑宗的父亲,百草宗的母亲,威震一方的妖妻,你能比这还奢华。”

    柳莺语:……

    她没有是她不想有吗?

    她不上清华难道是她不想去吗?

    这日子给她,她能过的比这城主还阔绰。

    光是想想就已经在开始笑了。

    等到他们到大厅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厅中居然有且不止他们三人。

    除了小师妹和李师兄,甚至还有其它门派的,合欢宗,百草宗,甚至天权宗。

    不过除了万剑宗和百草宗,其它门派倒是只来了一两人而已。

    柳莺语见到小师妹和李师兄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先前酒楼碰上倒还好,没什么熟人,但如今这厅中可遍地都是熟人。

    还没等她想好,纪庭玉便率先向前了一步,横梗在李健越和她之间,将两人的视线堵的严严实实的。

    “站在这里,别动。”

    柳莺语有些傻傻的站在原地,随后回过味来知道了他的用意后,心里忽然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来。

    倒是站在对面的合欢宗苗期蓝笑了笑。

    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让我们合欢宗众多弟子铩羽而归的人,居然也动了凡心。”

    柳莺语听到声音,忽然想起了原书的剧情里也有这段,只是主角不一样。

    “不过,这人嘛……跟我们合欢宗的弟子差的可就太多了。”

    话音刚落,一柄极快的莹蓝色飞剑朝他袭来,本就不敌纪庭玉的苗期蓝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直到断水回来,那苗期蓝还算俊美的脸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x。

    “确实差挺多的。”

    柳莺语在脑海里把上辈子到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这才没有笑出声来。

    毕竟这要是笑出来了,这场面怕真的就不是那么好收场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般羞辱,苗期蓝面上自然过不去。

    站起身便手握佩剑朝着纪庭玉袭来。

    纪庭玉倒是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一次甚至连剑都没出鞘,只是一掌便将他轰了回去。

    被打倒在地的苗期蓝见状有些不可思议,他如今已是玄级三品,年轻人一辈中的佼佼者。

    他之前就从江如月的口中得知,这纪庭玉也不过玄级三品而已。

    为何,为何他却能如此轻松!

    倒是身旁观战的天权宗眼里闪过一丝讶意,“纪师兄,你突破地级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毕竟纪庭玉满打满算不过二十来岁,却到达了旁人百年都未必能突破的水平。

    要知道,在一个小宗们里,一个玄级三品上的修士便能做宗门长老,更何况是地级修士,便是一宗宗主都做得。

    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大的时候,旁人便会嫉妒艳羡,但若是差距过大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仰望,再升不出其它的来。

    此时,司徒城主这才慢悠悠的赶来。

    好似没有看见被打倒在地的苗期蓝,笑呵呵的朝着纪庭玉走来道:“想必你就是纪庭玉了,当初我上万剑宗的时候,你师尊便总向我提起你,说你乃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被人冷落在一旁的苗期蓝屈辱的站起来,双眼像淬了毒一样看向纪庭玉。

    随后看向他身旁的断水,像是想到什么,唇角不怀好意的勾起。

    纪庭玉,你给我等着。

    寒暄了好一会儿,柳莺语站在一旁,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是主角。

    就是这么的引人注目。

    纪庭玉对司徒城主的恭维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

    神色淡淡的开口道:“不知司徒城主让我们前来有何事?”

    司徒城主见状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是这样的,想必诸位进城时都听见了过些时日城中的盛事。”

    很快便有那捧场的开口道:“司徒城主想必说的便是那赏花会吧,我等也是慕名前来,城主召我们前来莫非是想指点一二?”

    司徒城主谦虚的摆摆手道:“若是往日,我也能帮各位夺取魁首献一臂之力,只是如今事情有变,迫不得已这才来求助各位。”

    以为是美事,结果却是求助,在场的修士脸色瞬间不是那么好看。

    司徒城主见状也适时的开口道:“是这样的,往年的赏花会,花神早早便会指引地点,但这次花神指引的地点却迟迟没有进展。”

    “为何没有进展?”

    司徒城主顾不得遮羞,缓缓道来:“诸位想必也知道这赏花会为何如此热络,但这次的地点在城西的万花圃中,那花圃中有一看守老人,修为实在是高,不愿将这花圃贡献出来,任凭我使出何手段都不肯想让。”

    “我实在无法,便只能求助各位了。”

    还以为是何大事,没想到确是这样的事,在场众人瞬间放下心来。

    连忙出主意道:“这座城池都是司徒城主你管辖,想要那人让出花圃还不容易!”

    “他若实在不愿,咱们不如直接……我就不信他还能不相让!”

    司徒城主连连苦笑道:“几位有所不知,当初这座城池建立时,曾于巫族有过交往,那位修士便是巫族众人,不仅修为高,卜算也十分得力,再加上我曾在接受城主之位时发过誓,绝不与其为敌,所以……”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懂了些许。

    所以城主不能出手,便想要他们来帮城主铲除这个障碍了。

    不过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场中还有些犹疑的人开口道:“那位修士修为若是高深的话,就凭我们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点诸位请放心,我不能对他行伤害之实,他自然也不能对我城中之人如此。”

    “若是在场有哪一位能帮我解了这个燃眉之急,我便倾其所有助其成为这次赏花会中的魁首。”

    “相信不用我多说,诸位也知道这魁首的待遇吧。”

    司徒城主的保证一出来,在场的修士几乎个个都情绪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出发解决这件事。

    “诸位,那便以五日为期,这几日诸位皆可住在府中。”

    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只是,柳莺语看着他离去前看向纪庭玉的眼神,有些莫名。

    怎么,这是觉得只有纪庭玉才能帮他完成吗?

    期望值是不是也太高了。

    有了目标,在场的人自然也都纷纷散去了。

    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纪庭玉倒是抓起柳莺语的手就准备向外走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便被江如月拦了下来。

    柳莺语感受到被拦下的瞬间,纪庭玉身上散发出的冷冽的气质。

    江如月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转过头说道:“这次下山,师尊特意说了,若是找到你便将这封信交给你。”

    说完,江如月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纪庭玉。

    “师尊说了,这上面的事必须要我们做成,上面施了术法,只有你的灵力能够解开。”

    在纪庭玉接过信的瞬间,只见信笺上闪过一抹蓝色的术法,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师尊信上说了些什么?”

    纪庭玉眸色冷淡,眼里有过一丝讥讽,将信递给他们道:“自己看。”

    李健越早在拿到这封信的瞬间就好奇的不得了了,见状连忙拿过信看。

    只是偌大的一张纸上,却只有寥寥数笔。

    妖,死。

    李健越一头雾水,疑惑不解的问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纪庭玉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便摸清了他的意思。

    讥讽一声道:“你觉得这城中最有名的妖是谁?”

    李健越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那肯定是城主夫人呀,本领又强,嫁的也好,跟城主……又恩爱……”

    越说李健越的声音越小。

    不是,难道师尊是要他们杀城主夫人吗?

    可是这司徒城主的父亲可就是他们万剑宗的长老呀,跟师尊虽然交情不深,但是……但是也不能这样杀别人儿媳吧。

    李健越颇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手中的信。

    倒是江如月听到这番话,赞同师尊的决定道:“人妖本就殊途,有违天道,再说了妖就是妖,杀了就杀了。”

    江如月虽是对着这封信说话,但柳莺语感受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她的。

    这时,纪庭玉还没开口,稚奴第一个冲锋陷阵道:“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什么人妖殊途,要真的殊途,天道为什么还孕育出妖族?大道面前,人人平等!”

    柳莺语倒是不知道,平日里看着稚奴单纯,没想到反驳起人来倒

    是有模有样的。

    纪庭玉见状笑了笑,难得的夸赞道:“看来这几日的饭倒是没白给你吃。”

    说完,便握住柳莺语的手,带着柳莺语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要做你们自己做。”

    等到出了大厅,纪庭玉看向身后跟鹌鹑一样的人。

    “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天被灌哑药了?”

    柳莺语撇了撇嘴,这不是她欺瞒在先吗?

    再加上,她对小师妹确实有几分愧疚的心里。

    毕竟当初她才穿进来的时候,小师妹对她是真的很好。

    纪庭玉回过头看见她脸上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稚奴这时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道:“柳姐姐,你不要在意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在我心里,你跟纪哥哥就是最配的!”

    稚奴这番话,没有压低声音。

    柳莺语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双颊瞬间飞上红晕。

    急忙忙的想要伸手捂住稚奴的嘴。

    只是她忘了,她的手还被纪庭玉握在手心里。

    才微微有挣脱的迹象,那双宽大的手掌便将她包裹的更紧了。

    炙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递了过来,明明都是要入秋的季节了,她却忽然觉得热了起来。

    第74章 但是话又说回来别回来了

    纪庭玉的脚步渐渐放缓,直到跟她并行。

    掩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时不时被对方的袖口划过,像是心口落下一根羽毛,用最细软的尾羽在心头扫来扫去。

    坚硬的心忽然变得酸软起来。

    白日的时间一闪而过。

    很快,夜色便落了下来,皎洁的月光缓缓落了下来。

    只是躺在床上的柳莺语却有些辗转反侧。

    她很少失眠,但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闪过纪庭玉的身影,扰乱她的思绪,让她睡不着。

    就连偷懒的小莲都被她骚扰了起来。

    火嘟嘟的小人立在她枕头旁,装模做样的打了个哈切道:“你睡不着为什么还要把我吵出来,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我帮你去叫你隔壁那个来陪你。”

    柳莺语猛地从床上仰卧起坐站起来,双手捏住小莲的身子道:“不准不准!你要是敢去,我明天就把你红烧了!”

    小莲见到她这个反应,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带着笑意的说道:“你这样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但又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所以在这儿辗转反思的睡不着吧?”

    柳莺语忍无可忍给了小莲一榔头。

    “想什么呢你!”

    再说了,是她喜欢他吗?明明看上去应该是他喜欢她才是!

    她只是在想该怎么拒绝好一点。

    只是,真的要拒绝吗?

    但是系统说的话,还有三修尊者说的,加上她之前梦境看到的,她真的有点迷茫了。

    小莲本来就是一团火,向来比较急躁,就看不得她拖拖拉拉的。

    跳到她身上问道:“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直说就是了,别以为当初在巫族的时候,我沉睡没看到,我还是知道不少的,反正我就没见过一男一女没意思还睡一起,甚至……”

    小莲还没说,柳莺语就及时上前捂住了它的嘴。

    不是,它不是一团火吗,怎么还这么八卦!

    但小莲左扭右扭,瞬间挣脱了她的手,问道:“哎呀,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呀,你究竟喜不喜欢纪庭玉?”

    但还没等柳莺语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一到凄厉的尖叫声,其中还参杂着阵阵小孩的哭声。

    这就是当时那个小二说的变故!

    柳莺语来不及问话,悄悄走下床,打开一道门缝朝外看去。

    倒是落后一步的小莲,听到这声音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熄灭了身后的窃听符的连接。

    好不容易要等到那句话了就这样没了,可恶!

    柳莺语还不知道它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黑白分明的双眼朝着门外看去,漆黑的夜色下,万物都变得朦胧,在皎洁的月光下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色泽。

    忽地,一阵呼啸的风声刮过,门外的树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折了身子。

    偏偏就在这时,那令人凄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柳莺语仔细辨别了一番那声音传来的方位,打开房门准备朝那声音的来处看去。

    只是她才打开房门,一道高大的影子便落在她身上。

    下意识的尖叫声还没喊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莺语紧绷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

    随即没好气的掐了一把他伸过来的手臂。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房门口转悠干什么?”

    纪庭玉漆黑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她,“怕你睡太死。”

    她睡太死怎么了,再说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不沉沉的睡一觉第二天早上怎么能有良好的精力呢?

    等等……

    他要是一直在门外的话,那她方才和小莲说的话,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柳莺语瞬间在脑海里回顾方才的话语,确认没有半分纰漏之后。

    这才故作镇定的看向他。

    “既然你没睡,刚好这出事了,我们出去一探究竟!”

    纪庭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四处谨慎的模样,很想告诉她,不会有人看见的。

    但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她们离开院子,朝着那尖锐的声音探去时,忽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柳莺语站在纪庭玉身旁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见那声音响起。

    奇怪,满打满算这声音也不过响了一刻钟左右,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这背后之人想做什么怕也是做不成吧?

    但要是这样的话,这声音又为什么会传出来呢?

    “纪庭玉,你知道这是那儿吗?”

    寒凉的月光落在眼前的院子里,攀爬在墙头的花束枝桠还含着绿意,随着风声轻轻摇摆自己曼妙的身姿。

    纪庭玉看着墙头上长势喜人的枝桠,开口道:“你同乡的院子。”

    柳莺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道:“李师兄住这儿?”

    “不应该呀。”

    话落,柳莺语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哼声。

    “倒是不知道你跟李健越这么熟悉。”

    柳莺语圆了眼睛,抿了抿唇,好像,大概,貌似,她又说错话了。

    他说的老乡该不会是城主夫人吧。

    那她刚才的回答算什么?

    柳莺语强硬的把话题扭转过来道:“但是话又说回来……”

    “别回来了。”

    说完,纪庭玉不知道为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柳莺语有些悻悻的跟在他身后。

    见他脚步飞快,搞得她只能快步的追上。

    最后实在是追不动了,伸手捏住纪庭玉的衣角道:“不是,就算你腿长,也不能这样显摆吧,这大晚上的闹出动静多不好。”

    纪庭玉冷笑一声,“怎么,怕打扰你同乡入睡吗?”

    柳莺语:……

    好阴阳怪气,这都跟谁学的。

    “哪有什么同乡,我们还有稚奴才是一路的嘛。”

    说完,察觉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继续说道:“再说了,在我最重要的人当然是你啦。”

    为了哄人开心,柳莺语的话是张口就来。

    “当时在巫族的时候,我们并肩同行的

    画面我可都深深的记在脑海里的。”

    “这些情谊又岂是李师兄比得上的。”

    李师兄对不起了,大事面前只能先诋毁你了。

    还不等她再夸夸而谈两句,走在前面的纪庭玉忽然停下了脚步。

    没注意到的柳莺语砰的一下撞了个严严实实。

    挺翘的鼻尖都有些泛酸。

    她还没开始兴师问罪呢,纪庭玉转过身轻揉着她的鼻尖问道:“在巫族的其它事情,难道你就记不得了吗?”

    其它事情,还有什么事情?

    柳莺语抬起头正想问来着,忽然撞见了眼前人墨黑的双眸里。

    润泽的双眸像是上好的黑曜石,却在此刻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欲。色来。

    沉而重的情愫在他眼底翻转,涌现,最终变得澎湃。

    像是一股浪潮朝着她拍打而来。

    柳莺语忽然哑然,双眸躲闪不敢直视他。

    被他揉住的鼻尖也在此刻泛起酥麻,像是被微风点过的涟漪,逐渐扩散。

    “不,不用了,没什么事。”

    柳莺语向后一步想拉开距离。

    但她才刚有动作,那落在她腰间的手瞬间用力。

    想要拉开的距离瞬间缩减,寸寸依偎。

    直到背面抵上了一堵墙,柳莺语这才敢抬起双眸看向他。

    有些紧张的下意识咬住了湿红的唇瓣,夜色最能滋养人心中的欲望。

    漫无声息的开始在心中攀爬,将人脑海中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别咬。”

    纪庭玉淡淡的开口,修长的指尖将那块被她揉拧的湿红唇肉解救了出来。

    但那冷白的指尖解救完后,却并没有礼貌的离去。

    反而不合时宜的落在了那肉嘟嘟的唇瓣上。

    唇上传来的触感微冷,应该是夜间被风吹了,所以失去了些许温度。

    柳莺语看着纪庭玉俊美的面容,差点就沉溺下去了。

    还好脑袋里绷着的最后一根理智还没断掉,柔白的手伸出想要将那不合时宜的手移开。

    岂料,她才有所动作便被压了下去。

    高大的身影倾倒下来,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纪庭玉……”

    话还没说完,那冷白的指尖便不礼貌的伸出,抵在了她的齿间。

    柳莺语的心此刻砰砰砰的跳起来,那股浓烈的荼蘼花香随着他的主人过渡到她身上。

    浅淡的春日香受不住如此浓烈的侵。犯,只能孱弱的依附在浓烈的花香上。

    吐露出点点花蕊中的清甜,想让其温柔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莺语只觉得她身上沾满了纪庭玉的味道。

    原本齐整的衣衫在此刻也变得无比松散,那白皙的脖颈处更是多了好几抹鲜红的印记。

    柳莺语被放开后,还有些腿软,差点站不住。

    最后还是攀附在对方身上,这才不至于倒地。

    但那双鹿眼在此刻变得迷离潋滟,泛着盈盈水光。

    迷茫又无助的看着眼前人。

    得到短暂满足的人总是会变得好说话。

    动作温柔又不失强势的将她有些凌乱的衣衫妥帖的整理好。

    就连她唇角溢出的水渍都被他轻柔的拭去。

    感受到她下意识的依附在他身上,心情出奇的好。

    非常体谅的将她抱在怀里,走了回去。

    直到回到房间,柳莺语混沌的脑海这才渐渐清醒了起来。

    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她脸上还没完全散去的红晕又再次升了起来。

    这是,纪庭玉神色自若的走出来道:“水好了,可以沐浴了。”

    柳莺语见到他出来,很想问一句,他刚才怎么能……

    但是,看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她口中的质问瞬间又说不出口了。

    她还是太小看他了,也不知道是去进修了还是天赋异禀。

    “走不动吗?”

    柳莺语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打横抱起。

    直到进了浴室,那人还不离开。

    甚至十分自觉的开解她腰间的系带。

    柳莺语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水光潋滟的双眸带着一抹羞恼的看向他道:“我自己能行,你出去!”

    纪庭玉闻言像是有些遗憾,修长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腰间不曾离去。

    还不死心的问了一遍道:“你真的可以吗?”

    柳莺语百分之一百二的确定道:“我真的可以。”

    等到纪庭玉走出去后,柳莺语这才解开了身上的衣衫。

    她藕白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痕迹,还有她脖颈处,而沦为重灾区的绵软更是碰一碰都疼的程度。

    方才还没看见的时候,柳莺语还没什么,但现在看到后。

    忍不住小声骂了起来。

    而她腿间更甚至都破皮了,红了一大片。

    等到看完身上的罪证后,柳莺语忍不住抿了抿唇,这要不是她亲身经历。

    说她今天晚上跟凶猛的野兽打了一架,都有人信。

    艰难的洗漱完后,柳莺语这才从旁边拿起干净的衣衫穿上。

    宽大的中衣不能很好的将痕迹妥帖的隐藏起来,似有若无的露了出来。

    只是,穿上衣衫的柳莺语有些疑惑,这中衣是不是有些过于宽大了。

    看到柳莺语身上的衣服,纪庭玉眼眸深处浅浅的划过一抹笑意。

    凑到她身边道:“很晚了,睡吧。”

    柳莺语有种鸵鸟的心态,只要不直白的问,她就能当不知道。

    甚至还能给自己催眠麻痹自己。

    但是,她看了看一同走上来躺下的纪庭玉,满脑袋顶着问号。

    不是,在巫族的时候还能理解,毕竟只有一张床。

    但在这城主府,每个人都有一间房的好不好,就连稚奴都有单独的一个房间。

    他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了。

    但偏偏纪庭玉能在她如此明显的暗示下,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房间的床塌了。”

    骗谁呢!

    好歹这是城主府,她就不信这城主府的床质量这么差,都还没躺上去,自己就塌了。

    但看他游刃有余的动作,柳莺语笃定就算她拆穿了他也不会回去。

    带着一肚子气的柳莺语猛地转了个身,将床上的被子一窝蜂的揽在自己身上。

    小发雷霆。

    翌日,一道尖锐的叫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柳莺语。

    过度劳累的柳莺语眉间微微皱起,默默翻了个身,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试图将那道烦人的噪音革除在外。

    但事与愿违的是,在她掩耳盗铃的时候,那道尖锐的叫声却越发靠近。

    直到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司徒月满脸怒气的冲进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人都闯进来了,柳莺语的眼睛却还没睁开。

    倒是睡在旁边的纪庭玉反应迅速的将衣衫套上,又将帷幔放了下来。

    冷眼看着不请自入的人。

    莹蓝色的断水不需要主人的指令,心领神会的冲出来将来人一剑轰出门外。

    司徒月没想到这人到了她家里居然还能如此狂妄。

    猝不及防下,被断水直接撂倒在门外的台阶下。

    鲜亮的衣衫瞬间沾染上泥土,就连她脸上用来遮丑的面纱也被斩落了下来。

    司徒月见到从门内走出来的纪庭玉,心中忽然有些发颤。

    不自觉地瑟缩了一瞬。

    整个人向后倒去,颤巍巍的说道:“这可是城主府,你要是对我动手,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纪庭玉可不在乎这些,昨日没有下手那是看在柳莺语的面子上。

    今日她不仅没有得到教训,反而变本加厉。

    既然如此,那还是需要一个教训才是。

    司徒月看着那柄莹蓝色的剑离她越来越近,眼中的惊恐之色不加掩饰。

    连忙护住脑袋道:“住手,住手!”

    与此同时有一道声音跟其一同响起:“纪庭玉,停下。”

    纪庭玉微微皱了皱眉,早知道就应该先下手才是。

    不过断水倒是很乖顺的从司徒月身边回来了。

    甚至有些讨好的在柳莺语身边绕了两圈。

    纪庭玉像是有些见不

    得他的剑如此谄媚,轻轻敲了敲剑身。

    但断水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贴的离柳莺语更近了几分。

    柳莺语见状倒是没有驱赶,只是看着跌落在地的司徒月,有些疑惑的问道:“司徒小姐,你今日一大早来我院子做什么?”

    见到软柿子来了,司徒月瞬间支棱起来。

    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摆自己的小姐架子,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你看,要不是你下的这种阴损的招数,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司徒月不说还好,一说柳莺语才发现了她脸上的不对劲。

    只见她昨日还白净秀美的脸颊,今日便突兀的生出了一团团的红疙瘩。肿了一片。

    看起来可怖异常,就连她的双眸被都那突起的红肿挤压的要看不见了。

    不过听到她指责的一瞬间,柳莺语觉得自己的腰背有点沉重了。

    毕竟这么大一口锅,她还真是背不起。

    第75章 采补就如你我

    “司徒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对你动什么手脚。”

    司徒月显然不相信她这套空口白牙的说辞,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就你跟我有怨,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想走!”

    这个时候在城主府休憩的修士们,该醒的也醒了,听见争吵声都不嫌事大的围了上来。

    见到有人来,司徒月像是有人撑腰了一般,更不怕了!

    空口白牙的就开始扭曲事实。

    柳莺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要是搁现代,她去做个营销号都屈才了。

    忽然一道娇俏的声音从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道:“不是她。”

    司徒月哪里听得人反驳,瞬间反唇相讥道:“你是谁,你说不是就不是?”

    此时,江如月头上戴了一顶幕篱,走上前道:“因为我也得了跟司徒小姐一样的病症,所以幕后之人不是她。”

    听见这话,司徒月这才分出一缕眼神看向她。

    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那你凭什么断定你得了跟我一样的病症,幕后之人不是她?”

    “因为她跟我是同伴,这个理由够了吗司徒小姐。”

    这时,司徒月院子里的人也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解释眼前之人是谁。

    最后,司徒月也只能悻悻的甩手离开了。

    柳莺语见人都散去了,这才上前拉住小师妹的衣袖。

    “小师妹,谢谢你方才帮我解围。”

    江如月极快的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冷冷的说道:“我只是不想万剑宗的名声被你们败坏。”

    李健越闻言,在一旁悄悄解释道:“才不是呢,小师妹方才听说司徒月急冲冲的朝你们来了,都来不及梳洗就赶来了。”

    听到这,柳莺语看向别扭的小师妹,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总算松动了些许。

    江如月剜了塌一眼,转过身道:“虽然但是,你们还是好好管管身边的人吧,不然到时候惹出祸来,可没人能保得住。”

    她话前一秒说完,后一秒便被人接上。

    “能。”

    看着小师妹又被纪庭玉气走了,柳莺语双手叉腰的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纪庭玉冷冷的掀起眼帘道:“不知道。”

    说也说不过,柳莺语眼不见为净,绕过他便准备进屋了。

    这时,稚奴不知从那儿冒出来。

    鬼灵精的走上前道:“柳姐姐,你看见司徒月和那个人的样子没,解不解气!”

    柳莺语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荒诞的念头,脑袋僵硬的转了个弧度道:“她们这样,是……你弄的?”

    稚奴有些骄傲的抬头道:“当然,当时姐姐临终前交给了我好多蛊术和秘法,我都已经融会贯通了。”

    “那司徒月半人半妖,江如月也是半人半妖,我直接利用这一点,弄出了跟她们属性相冲的蛊来,就算传医修来看,也完全看不出来,柳姐姐你放心。”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从那儿先开始发问。

    司徒月是半人半妖她理解,但小师妹怎么会是半人半妖?

    况且小师妹不是最痛恨妖了吗?

    怎、怎么会呢?

    “你认真的?小师妹是半人半妖,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稚奴听见柳姐姐质疑自己,高深莫测的伸出手指摆了摆道:“柳姐姐这件事我可不会看错,我是可以用秘法看过的,不过嘛,这个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我就从简单的这方面来说吧,修真界判定人与妖之间的差别,最大的变幻便是体力的灵力属性,妖有妖力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在妖界还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妖类,名叫幻隐一族,她们能自由变换体内的灵力属性,让自己看上去是个修士。”

    “不过我之前在三修长老的房间无意中看到过,幻隐一族除了这个天赋之外,好似还有某种奇特的能力,所以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全族剿灭了,昨天看见她时,我都差点认错了。”

    稚奴的一番话信息量还是太大了,那些字她明明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之后,她居然理解不了这个意思了。

    视线默默平移看向身侧的纪庭玉,这件事他知道吗?

    纪庭玉面上的神情未变,显然对稚奴说的事情早就知道了。

    “她们的身份如何,不是你造成的也跟你无关,想这么多做什么?”

    柳莺语听到这话就差跳起来了,不是,这怎么能说跟她没有关系呢,好歹小师妹也跟她相处了这么久。

    再说了,小师妹今早的时候还特地来帮她解围。

    但李师兄之前还说过,小师妹最讨厌的就是妖了,因为当时她被师尊捡到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妖屠戮了。

    当时她还疑惑,为什么妖杀了全村人却独独留下了她。

    她当时还以为是师尊来的及时。

    那依照稚奴的话来看的话,当年的事只怕另有隐情才是。

    小师妹自己知道吗?

    “等等,稚奴你说那蛊是根据她们的体质特调的,那什么时候能消下去,又或者说现在能不能把蛊取出来。”

    稚奴嘟了嘟唇,低下头小声道:“那个蛊是特制的,我也没办法把提前取出来,但是柳姐姐放心,这个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最多就是让她们这两天变丑而已。”

    柳莺语闻言点了点稚奴的小脑袋瓜,“下次不准这样做了知道吗?”

    稚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没答应。

    她们毕竟住在城主府,城主拜托的事情自然也是要装模做样的去查查。

    况且那个老人既然是巫族中人,那碎月堂中的水月蛊很有可能就是他放的。

    这一点也需要弄清楚才是。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她们才走出城主府的大门。

    那一袭红裙的海棠便妩媚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几位砸了我碎月堂,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完了完了,找上门来了!

    柳莺语还想蒙混过关,打哈哈的说道:“这位美丽的海棠姐姐何出此言呀,什么碎月堂,我们去都没去过。”

    海棠闻言勾唇一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潋滟多情,步步生莲的走过来道:“这位小娘子怕是说错了,你们身上可还有着我们碎月堂独有的合欢香,又怎么能说从未去过呢?”

    “我们碎月堂的香可是特制的,就算沐浴也是不会散去的,质量有保障。”

    不是,你有这么好的质量,你开什么碎月堂骗人呢,你直接开香料铺子多好!

    “口说无凭,我们可是城主请来的贵客,你要是对我们动手,你猜城主会不会不高兴?”

    岂料这句话完全没威胁到她,反而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

    “看来小娘子真是新来的,我们碎月堂可就是城主夫人开的呢,你们砸了城主夫人的招牌,你觉得城主会偏向你们还是自家夫人呢?”

    柳莺语真是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了又闭。

    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这船还没开呢,就沉了。

    还没进城的时候纪庭玉就说了,这城主对自家夫人那可是恩爱得很呀。

    除非脑袋瓦特了,不然不可能向着她们。

    看来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三十六计,跑!

    柳莺语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抓起稚奴就往城西开始跑去。

    海棠也不甘示弱,凌厉的攻击带着花香朝着三人袭去。

    纪庭玉跟在身后,“跑什么,她不是我的对手。”

    柳莺语简直服了,这要是所有事情都以拳头一概论之的话,那还要什么官府、宗门。

    直接来个生死擂台,大家打一架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不是。

    倏地,稚奴腰间的荷包忽然亮了一瞬,对着前方一路指引。

    柳莺语都无法阻挡这荷包的阻力,只能任凭荷包将她牵来牵去。

    眼见那荷包将两人引入了一个死胡同。

    柳莺语心道,完了完了,这不是给人家瓮中捉鳖了吗?

    身后海棠的攻击瞬息而至,忽然眼前的胡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将三人都吸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扑通一声,柳莺语垫在最下面给稚奴当缓冲带。

    结结实实的埃了一下。

    她感觉身体里的心肝脾都要被挤出来了。

    纪庭玉倒是稳稳的落了下来,上前将稚奴从她身上赶了下去。

    又小心将她扶了起来,左右检查了一番。

    只是衣衫上粘了些许草屑罢了。

    纪庭玉伸手将其轻轻拂去。

    柳莺语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四周,鼻尖就率先闻见一缕香气。

    馥郁却又带着点点的清淡,柔和中又透露出丝丝的甜软。

    “柳姐姐,这儿好多花呀!”

    稚奴见到眼前这一大片花田都有些傻眼了,这……这难道就是城主说的要用来举办赏花会的地方吗?

    千姿百态的瑰丽花束层出不穷。

    光是一眼,柳莺语都感觉自己身上围绕着馥郁的花香。

    只是,若这儿是城主想要的那个地方,守在这儿的巫族之人为何不见其身影?

    柳莺语站在纪庭玉身侧,低声问道:“你觉得这里会不会是幻象?”

    “是真的,不是幻象。”

    柳莺语闻言更加好奇了,那这巫族人还挺爱花的嘛。

    不过方才她们之所以能找到这儿来,完全是因为稚奴腰间的荷包。

    等等,稚奴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稚奴居然就这么消失在这片花田中了。

    “纪庭玉,稚奴不见了!”

    柳莺语额间冷汗都要出来了,难道这巫族人不怀好意,就是想把稚奴骗过来之后杀掉?!

    “柳姐姐我在这儿!”

    稚奴抓着一个老人倏地又出现在花田中。

    蹦蹦跳跳的冲上前道:“柳姐姐,我刚才还在花田里发现了一个人,你看。”

    那老人迈步走上前,柳莺语光是看着他行走间的动作,脑海中便觉得有些昏沉。

    像是看见了日月星辰在空中变换,又看见树木生长乐此不疲。

    一瞬间好似万事万物都在他的一动一静间成了规律。

    柳莺语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了进去,忽然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别看。”

    失去了引诱的绳线,柳莺语瞬间清醒过来。

    有些懵懵的开口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巫族中有大成者,身负天命,一言一行皆可成为万物之规律,你悟性太高陷进去了。”

    整句话,柳莺语别的没听见,就听见夸她的话了,没错她悟性就是这么的高!

    但是稚奴怎么没事呢?

    这时老人已经走上前来,摸了摸须发皆白的胡须道:“这些时日多谢两位照顾我巫族中人。”

    柳莺语闻言都是有些诧异,稚奴跟他相处不过片刻,这么快就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了吗?

    这人这么健谈。

    “你怎么知道我是巫族中人?”

    稚奴听见老人的话,瞬间退后一步。

    柳莺语见状愣了一下,看来是她想错了。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了。

    老人只是笑笑,淡淡开口道:“早在我离开巫族的时候我便知道,巫族注定会有此劫,而我留在此处便是在等待我巫族唯一的幸存之人。”

    柳莺语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这也太能算了吧!

    神棍呀!

    “你就是六十年前从巫族离开的祭司长老聚花?”

    聚花脸虽有着褶皱,但眼睛却如同稚子一般清透,看起来有着一股违和感,但却跟他身上包容的气质融合得很好。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能认出老夫来,想必你就是那个我们巫族亏欠的孩子了。”

    哇塞,这人真的能说是江湖百晓生了,足不出户居然还能知道的这么多。

    她现在改行跟他偷学还来得及吗?

    这样听八卦那还需要自己去打听,直接算一卦就出来了。

    “非也非也,世上之事我也并非全然知晓,就比如姑娘的来历。”

    柳莺语听到他的话,瞬间圆了眼睛,他都能算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是全然知晓。

    只怕再进一步就是上帝视角了。

    纪庭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柳莺语缩了缩脖子,装作没看见。

    “你是故意引我们前来的?”

    聚花呵呵笑了一声,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道:“世上之事千变万化,我也不过是在其中寻求一个最佳的方式。”

    “碎月堂的水月蛊是你放的吗?”

    稚奴心里只装着这一件事。

    聚花摇了摇头,“非也,那蛊是有人求来的,却并不是跟我求的。”

    “那城主要借用你这片花田,你为什么不同意?”

    “若是我同意了,几位可还会来?我又如何见得到几位。”

    他上辈子一定是算盘成精的,这么能算。

    “那现在你见也见了,是不是能答应城主的要求了。”

    柳莺语可没忘记,城主可是有奖励的。

    聚花沉默了,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清透的双眸明显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几位才刚刚入城,想必还没了解清楚,既然如此,我看几位还是过些时候再来。”

    说完,聚花甫一出手,两人就这样没有任何感觉的被赶了出来。

    立在那胡同前。

    柳莺语对着那面墙,锤了又锤。

    可恶,可恶!

    算了,既然知道了地方,她天天都来,她就不行撬不开这老头的嘴。

    “稚奴,我们走。”

    柳莺语下意识的去牵稚奴的手,但却扑空了。

    左看右看,却发现稚奴不见了!

    不是,她这么大一个孩子呢!

    倏地,墙面上浮现出一行字来。

    稚奴小友老夫留下了,教其巫族秘术,强其根基,勿念。

    柳莺语:……

    这不是光明正大抢孩子吗?

    还上演这出是吧?

    柳莺语撸起袖子就准备往里跳进去,强行留下有没有问过别人意见!

    花田中,聚花看着面前的稚奴。

    心中叹了口气,半巫半蛊,能留下也许天道已然开恩了。

    稚奴心中还有着警惕,退后了好几步道:“你快放我出去!我不要跟你留在这儿!”

    “稚奴,你现在就是巫族最后留下的火种,你需要将巫族之术都融会贯通才行。”

    稚奴才不想听这些,什么修行,术法,她都出去!

    见说不通,聚花只好使出杀手锏道:“你若是不学会,等你柳姐姐大劫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的一线希望就会断送在你手上。”

    稚奴的抗拒之情瞬间消失了大半,急忙追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姐姐怎么会有大劫!”

    “万事万物都有其劫难,你柳姐姐的劫难关乎整个修真界,要不要留下你自己想清楚。”

    稚奴小小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她还没忘记当初姐姐跟她说过的话。

    ……

    “稚奴,你跟着她们,我曾看过她们是有大气运的人,你跟在她们身旁,能免去很多困苦。”

    “但她们命中带劫,十分危险,切不可过于靠近!”

    ……

    难道姐姐要说的就是这个。

    稚奴连忙追上去问道:“你说的劫难究竟是什么?”

    聚花脚步停滞了一瞬,视线向远处眺望,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能说,但你可以自己看。”

    墙外,纪庭玉理智的拦下她的拳头包在手心道:“聚花伤害谁都不会伤害稚奴的,放心。”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方才不是都听见了吗,他都说过了稚奴是巫族唯一的火苗。”

    听到这句话,柳莺语无趣的勾了勾唇角。

    真是的,什么唯一的火苗,那三修不是用了什么阵法,能让巫族人转生吗?

    等到十几二十年后,那巫族人说不定生的都能自己单开一个国家了。

    不过,这出来之后海棠居然不在。

    她还以为海棠会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还好没有。

    “碎月堂的事我们不用担心了,想必那海棠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柳莺语为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见那墙上又浮现了一行字。

    怪不得说不用担心了,看来聚花也还是有点面子的吗。

    那她们现在就只有赏花会这一件事了。

    柳莺语戳了戳纪庭玉的胳膊,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们对星月城的赏花会这么推崇?”

    “因为,”纪庭玉勾起唇角的笑了笑道:“他们进去后会做比昨晚更过分的事情。”

    柳莺语洁白的耳垂瞬间红透了起来。

    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停下,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或许你可以这么理解,只要能进入赏花会的人都有机会得见花妖,而花妖有一种其它妖没有的本事,便是传粉。”

    “修为越是高深的妖,花粉的灵力便越足,更能提升修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花妖能在男女形态上自由变换。”

    “总而言之就是采补,就像你我。”

    第76章 守株待兔左看右看,看不惯……

    你我,什么你我。

    她可没采补他哈,不能张口就来的哈。

    污蔑人的清白是不好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灵力属性为木,而纪庭玉属水。

    这么算下来的话,那纪庭玉岂不就算是她的……

    呸呸呸,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偏在此时,纪庭玉像个幽魂般落在她身边,缓缓开口道:“你看你在玄级五品都停留这么久了,也许再进一步就在眼前了。”

    纪庭玉呀,纪庭玉你真的是堕落了。

    现在都开始推销自己成炉鼎了是吗?

    但是她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妖,提升修为她绝不走旁门左道!

    柳莺语狠心推开他的脸,义愤填膺的说道:“这种办法是不可取的,我觉得我们作为修真界的一员,就应该堂堂正正的修行才是!”

    纪庭玉见状轻笑一声,手中却捏着她的柔白的指尖不放手。

    东捏捏西捏捏,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

    最后又将其手掌撑开,毫无保留的十指相扣。

    柳莺语真是受不了他这么黏黏糊糊的举动,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她都还忘了跟他算账来着。

    现在还来这么一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你!”

    纪庭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了几分,淡淡看向她道:“怎么我见不得人吗?”

    不是,这句话是你该说的吗?

    好像你还没有身份来着。

    但偏偏这一句话让柳莺语无话可说。

    再说了这是见不见得人的事吗?

    “我觉得你行为太不端庄了,不是好人。”

    柳莺语憋半天也就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好好好,狼人自爆是吧。

    这让她还怎么找借口。

    摔了半天,那手还牢牢的固定在她手上,柳莺语想了半天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去那儿?”

    花田暂时是没有着落的,但好在碎月堂的事情倒是解决了。

    “自然是去找那个给碎月堂通风报信的人。”

    通风报信?

    那日纪庭玉出手很谨慎,除了那一道莹蓝色的剑光外便在没有留下其它的痕迹。

    而在那之后纪庭玉的剑就只在城主府的时候曾出过一次。

    不过那次在场的都是宗门里的佼佼者,应该也干不出这背后小人的作为吧。

    但柳莺语还是在脑海里想了想,又觉得不一定。

    等等,那苗期蓝不就是个小人,当时大厅之上,他还那般行径。

    想来那背后告密就是他干的了!

    “走,我们快些回府去找那苗期蓝算账!”

    纪庭玉挑了挑眉,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指尖,很轻的笑了一瞬。

    然而就在两人冲进城主府的时候,只见城主府众人慌慌忙忙的样子。

    柳莺语随手逮住了一个下人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猛地被抓住,双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了。

    见到是城主的贵客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两,两位贵客不知,府……府里死人了!”

    “什么!”

    “谁死了?”

    “就……就是合欢宗的苗……苗期蓝修士,刚才被发现,场面惨不忍睹!”

    不是,他们才准备回来找这个苗期蓝算账,怎么这么巧,他就死了!

    坏了!

    柳莺语拉着纪庭玉向外走道:“完了,昨日大厅上,大家都看到你对他出手了,想必这个时候你的嫌疑是最重的了!”

    柳莺语便走便骂,今天真是诸事不顺,怎么那儿那儿都有人来捣乱。

    只是她们的脚还没踏出去,就被人叫住了。

    “纪修士留步!”

    这下好了,更解释不清了。

    不过,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他们做的,就算怀疑没有证据也是空话。

    想清楚之后,柳莺语第一个转身,笑脸相迎道:“有什么事吗?”

    来人也是合欢宗的,想必是知道了自己师兄的死讯,眼眶都红彤彤的,见到纪庭玉眼里掩藏不住的怨恨。

    想必就是觉得纪庭玉杀了他师兄。

    但是天地良心,这事还真不是她们干的。

    应该说想干,但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纪修士,我师兄遇害了,城主现在在严查凶手,纪修士还请去大厅一趟。”

    到了大厅,柳莺语才发现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

    除了那个死掉的来不了,昨日的人都来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他们才一进来,大厅众人的视线便纷纷看了过来。

    有暗自讨论的,也有小声指责的。

    但就是不敢大声说出来,甚至在纪庭玉视线看过来的瞬间还快速的闪躲的扭过了头。

    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司徒城主自然责无旁贷。

    一贯好脾气的脸上都没了笑意,见到纪庭玉进来开门见山的问道:“纪师侄,昨日你与那苗期蓝动过手,今日他就死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觉得有点看不惯。

    纪庭玉冷冷的抬起双眸看向司徒城主道:“司徒城主想问什么?”

    既然都这么直接了,司徒城主也就直接问了:“我想知道,这苗期蓝可是你杀的?”

    “不是。”

    但在场合欢宗的人自然不会相信他这套说辞,方才叫住她们两人的合欢宗弟子红着眼睛看着两人怒吼道:“分明就是你,昨日你就对我师兄出手,今日我师兄就死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就因为一些小争执,你就觉得是纪庭玉杀了他,那你今天跟我起争执,是不是我明日死了便是你的杀的?”

    “胡言乱语。”

    “别乱说!”

    她这话像是触到了纪庭玉的逆鳞一般,冷冷的面上忽然生出了几分怒意。

    柳莺语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什么语气呀。

    知不知道现在她现在是在

    为他说话呀!

    “我要是杀他,当场就能杀了,为什么要等到今日?”

    这话虽然不假,但就这么说出来是不是显得过于狂妄了!

    这时,小师妹和李健越也站出来说道:“就是,你一无证据,二无证人,就这么凭空诘问,难道是想与我万剑宗为敌吗?”

    如今修真界中,就万剑宗一家独大,大部分都是剑修,更是强的没边。

    是以根本没有人愿意得罪万剑宗。

    小师妹这句话才说出口,那合欢宗的弟子瞬间便哑了声。

    司徒城主这时候才出来和稀泥道:“既然纪师侄说不是,我相信纪师侄不会在此事上说谎,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各位放心,我一定会严查到底!”

    “诸位就……”

    “等等,我有证据,我昨晚亲眼看见他们两人出了房门!”

    司徒城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百草宗的人打断。

    一身白衣的医修忽然斩钉截铁的开口。

    原本都要安息的事情忽然再次变得沸腾起来。

    司徒城主见状又坐了回去。

    那医修再次说道:“我昨夜起夜,不曾想就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从房中出来,一个时辰后才归来!”

    “而我方才给苗期蓝诊断时发现,他正是死于那个时候。”

    此言一出,那合欢宗的人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不依不饶的闹起来道:“看,我就说杀师兄的一定是他!”

    说完,苗期青手中的红菱瞬间飞溅而出,直直的朝着柳莺语袭来。

    昨日纪庭玉出手便见识了他的实力。

    是人都知道要挑软柿子捏。

    而纪庭玉这么在乎这个女子,他就不信,他杀了这个女子,纪庭玉能不伤心!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的红菱还没碰到那女子,便忽地被锋锐的剑气撕碎开来。

    就连上面的玄级阵法还没发挥作用就被当场毁去。

    “找死。”

    纪庭玉心中升起几分怒意,断水被他握在手中,飞快的朝着跌落在地上的人袭去。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纪庭玉出手会这般不留情面。

    纷纷愣在当场,忘记了阻止他的动作。

    最后还是司徒城主及时回过神来,手中捏起一个诀来替那合欢宗弟子挡下一剑。

    瞬移到两人面前,继续和稀泥道:“两位先别动气才是,我们这不是在好好讨论吗?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纪庭玉的剑没有收回,还在空中盘旋不止。

    合欢宗的其他人连忙上前扶起了跌落在地上的苗期青。

    直到这时,苗期青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双腿发软的任由师兄弟们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只是他的本命法器红菱被撕碎了,本命法器破碎后,他本人也受了不少的反噬,口吐鲜血,面色苍白。

    见到司徒城主来讲和,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显然他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纪庭玉可没那么好说话。

    冷峻的面上蒙上一层浅薄的怒意,即使面前是司徒城主也不让步。

    “他想致人于死地,我可没那么大的善心。”

    “纪师侄,有话好说,再说了这位姑娘不是没伤着吗?”

    纪庭玉嗤笑一声,“没伤着就是没事吗?他既然敢出手那自然也是能承担后果的。”

    “纪师侄,大家算起来都是同门又何必如此打打杀杀呢?”

    不过他这番话说了也是白说。

    纪庭玉向来不是一个在口舌上争长短的人。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侧,身后的断水剑便瞬间利落的砍去了苗期青的右手。

    柔软的手臂瞬间没了知觉的掉落在地上,鲜血从他断肢的地方潺潺流出。

    少顷,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大厅。

    苗期青的额间冷汗频出,剩下的左手还不敢置信的去触碰那没有了的右手。

    “纪庭玉,我要杀了你!!!!”

    说完,苗期青便惊怒过度昏了过去。

    而对于才犯下的罪行,纪庭玉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一样。

    甚至嫌弃的看了眼断水上残留的血迹,淡淡道:“脏。”

    柳莺语听言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鼓起了掌,这个b装的好呀!

    不愧是主角,就是狂!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那方才还站出来指责的医修瞬间退了回去,缄口不言。

    直到回了房间,李健越才开口抱怨道:“纪庭玉,你知不知道这次下山师尊让我们做的事,现在好了,你都变成众矢之的了,这个任务我们还怎么完成?”

    “我可没说要做那件事。”

    李健越听到他的话,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师尊吩咐的,你敢不做?”

    “有什么不敢的。”

    江如月见状也不赞同的走上前道:“师兄,难道你想叛出师门不成?”

    纪庭玉不说话,但显然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等到江如月和李健越都走了后,柳莺语这才从床上摸下来,坐在他身边。

    “你说那苗期蓝为什么会死?”

    “难道跟我们昨晚听见的声音有关?对了,你昨晚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纪庭玉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你昨晚为什么在我房门外?”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纪庭玉坐在椅子上,眼睑微微轻抬,露出漆黑微冷的双眸。

    只是那双眸眼底缓缓流淌着炙热的情绪。

    柳莺语像是被烫住了一般移开了视线。

    欲盖弥彰的清咳一声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纪庭玉轻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那小二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声音就是城主府作怪的起因。”

    说到这,柳莺语忽然想起些什么,灵机一动的开口道:“那你说,那个苗期蓝会不会是死在这上面的?”

    “不一定。”

    柳莺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戳了戳纪庭玉的手臂道:“那我们今晚来个守株待兔怎么样?”

    “别自己成了那只兔子就好。”

    柳莺语瞬间皱起了眉,不赞同的看向纪庭玉道:“你怎么说话的呢,苗期蓝的事情真相一天没查清楚,你身上的嫌疑可就在身上一天。”

    “无事,他们奈何不得我。”

    行,你是主角你就这样肆意妄为是吧!

    你这样是会载跟头的好吧!

    倏地,纪庭玉手中的茶盏轻放在桌上,狭长的双眸定定的看向她。

    忽然开口道:“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柳莺语还以为他有了什么新线索,连忙追问道:“你发现啥了?”

    “我发现从巫族出来后,你忽然就变得胆小了。”

    柳莺语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瞬,双眸躲闪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道:“什么跟什么呀!”

    “我再胆大一点只怕这星月城都要被掀了,你还想我怎么胆小?”

    纪庭玉却能察觉出其中细微的不同来。

    摇摇头道:“不一样,若是以往,早在进城是遇见司徒月的时候你就开打了……你是在怕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忽然变得无比寂静。

    柳莺语咬住了下唇,绯红的唇瓣被咬的泛白。

    “别咬。”

    纪庭玉动作比语言快,话才落下,指尖便已然解救出了那柔软的唇瓣。

    “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怕。

    但是她说不出口。

    ……

    夜色很快就落了下来,今夜的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皎洁。

    月上中梢,那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柳莺语一个翻身从床上站起来,还不忘拉上身侧的纪庭玉一路。

    “快走快走,不然等会儿这声音又消失了。”

    明明那声音尖锐异常,但寻过去的瞬间却又觉得虚无缥缈,像是在空中游荡,却寻不到来处一般。

    “这边。”

    纪庭玉一眼看破其中玄机,握住柳莺语的手穿过那寻花门,走过花房。

    停在了一处古怪的墙檐下,柳莺语伸手想去触摸那乌青的墙檐。

    只是还没碰到,那道飘渺的惨叫声忽然像是在她耳边猛地炸开,凄厉的声响在她骨缝中摩擦,让她生出牙酸的声音。

    倏地,她眼前看见了一些莫名的画面。

    到处都是血!

    跪在地上怀里不知抱着什么哭泣的女子,声音之悲呛,眼中竟落出血泪来。

    而她眼前还有一人,只是那人身形模糊,如同一团雾气一般,她完全看不清楚。

    见到那人过来,女子双眼怨恨的看向他。

    “你怎么能这么做!”

    对面的人声音也含糊着,“能献祭是他的荣幸。”

    柳莺语还想继续看下去,但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出去。

    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气的看着眼露担忧的纪庭玉。

    “你怎么了?”

    柳莺语还没从方才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呆滞。

    过了一会儿,柳莺语的双眸才缓慢的开始转动。

    她好像知道这城主府内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了。

    “纪庭玉,你之前说这里是城主夫人住的地方是吗?”

    纪庭玉眼带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入府也有几日了,为何却一直不见着城主夫人,不是都说她与城主感情甚笃吗?”

    “你是怀疑……”

    翌日,柳莺语一扫往日的郁气。

    带着纪庭玉在府中四处瞎转。

    随机抽中一个幸运儿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司徒小姐今天在府上吗?”

    被拦住的小厮迅速反应过来,摇摇头道:“今日司徒小姐出府了,不在府中,两位贵客找司徒小姐可是有事?”

    听见她不在府中,柳莺语眉眼瞬间活络起来。

    笑出声道:“没有没有,这不是前几日得罪了你们大小姐吗?”

    “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要是碰见了多不好。”

    听见是这个原因,小厮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些。

    柳莺语趁机追问道:“你们司徒小姐脾气可真够大的,你们城主都不管管她吗?”

    小厮也是深受其害:“两位有所不知,这司徒小姐是城主和夫人的独生女,这几十年来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能不宝贝吗,我们星月城上下都敬着这位小祖宗呢。”

    独生女。

    “那你们府上要是有跟她同龄的孩子岂不是要被她欺负死。”

    说道这,那小厮却摇摇头道:“可惜的是府上并没有跟司徒小姐同龄的孩子,不过城主夫人对小姐的管束极严。”

    “两位贵客若是想避开司徒小姐,可以在酉时后出来走动,每日这个时候司徒小姐都必被夫人拘在房中。”

    酉时后就不让出来了,这城主夫人管的确实挺严的。

    “说起来,我们入府这些日子也没去拜见城主夫人也有些失礼了。”

    “两位贵客不必担心,我们夫人一向喜欢清净,几乎不会踏出院子,就算两位前去拜见,夫人大约也不会相见的。”

    “多谢了。”

    等到那小厮走远了,柳莺语看着纪庭玉挑了挑眉。

    眉眼飞舞的看向西边。

    言外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柳莺语看着眼前这堵乌青的墙檐,只见那墙檐上垂下的绿植生机盎然。

    即使已经入秋了也不见丝毫的枯黄,反而像是还在春日一般。

    向来这应该就是这位城主夫人的功劳了。

    虽然还没进城就听说了城主夫人是妖,但她从踏进这城主府后就没察觉到妖的气息。

    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城主夫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地级,二便是她身上有隐匿身形的法宝。

    当然她还是比较偏向情况一。

    毕竟能跟司徒城主这个心眼子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的妖,想必修为也不会很差才是。

    还有上次见到的司徒月,虽然没有仔细探查过,但在客栈时匆匆扫过的一眼来看,她的根骨绝对不弱。

    而司徒月作为半妖出身,城主夫人的血脉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她的根骨。

    “纪庭玉,你在万剑宗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过这城主夫人的事情?”

    柳莺语凑到纪庭玉面前,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纪庭玉狭长的眼眸微微低垂,看了看她道:“司徒城主好似很宝贝他的夫人,轻易不让其出门,再加上她本就是妖的身份所以也很少出门。”

    柳莺语听到这有些失望了,难道这么大一个线索摆在眼前,她们却什么都探查不到?

    “不过,”纪庭玉忽然开始转折,再次开口道:“在小时候我曾见过她一面,她是梧桐木妖。”

    梧桐木?

    传说中四大神兽中的凤凰,非梧桐不栖,此后这梧桐木便被奉做了神木。

    没想到这城主夫人的来历居然这么大。

    也难怪这宗门中人对她的容忍度这么高,毕竟是沾了神字的。

    只是听见这梧桐木,柳莺语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熟悉在什么地方。

    心里有些突突的慌乱。

    第77章 别吃太多消化不良

    “你怎么了?”

    纪庭玉连忙扶住她的手臂,眉眼微皱的看向她,很是担心。

    柳莺语按住心口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跳的快起来了。”

    纪庭玉闻言二话不说的把住了她的脉,一番查探,末了却淡淡的开口道:“以后不要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柳莺语轻微的动了动嘴,想要狡辩,却无从开口。

    只能窝囊的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正在长身体吗?”

    纪庭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站在原地不说话。

    柳莺语有些挽尊的清咳了两声道:“话说这城主夫人一直呆着在院子里不累吗,要不……”

    话没说完,柳莺语眉毛略带夸张的挑动,剩下的言语不言而喻。

    纪庭玉轻叹一声,在两人身上施下隐身决后便翻墙走了进来。

    一进入这院落,柳莺语鼻尖便嗅到了那浓烈的花香,在某个瞬间,这香气居然跟纪庭玉身上的还有些相似。

    方才落地,柳莺语抬眼便看见眼前这片花圃,色泽艳丽,香味浓烈。

    虽然比不上巫族的花圃,但也算是上上乘的了。

    不过怪异的是,这一路走来居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这城主夫人就这般喜静?

    一个伺候的人都不要。

    见没人在,柳莺语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看见花圃里柔美的花束。

    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

    只是在触碰上的瞬间,那绯红的花瓣倏地闪过一丝光亮。

    柳莺语不明所以,但却极快的收回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花圃中的花束倏地都闪过一丝光亮,最终汇聚成一道鲜亮的身影。

    “既然来了,何必藏着。”

    随着那道光亮散去,留在原地的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那女子转过身来,清冷的视线不偏不倚的看向两人的藏身之地。

    被人发现了,两人也不再过多掩饰,撤下隐身决后缓缓从柱后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呀,纪庭玉。”

    纪庭玉倒是对面前女子的出现没有半分惊讶。

    倒是柳莺语看了看纪庭玉,又看了看那女子。

    这是又碰见故友了?

    还不等她发挥点想象力好好想想,一双宽大的手掌就落在她头顶上,“别乱想。”

    柳莺语撇撇嘴,她还没开始想呢。

    风语倒是没见过纪庭玉还有这一面,略有些惊奇的看向旁边的女子。

    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身份,居然也是个妖族。

    “你们二人来我的院落作甚?”

    柳莺语还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不过纪庭玉却率先开口。

    “听说这府里出了怪事,自然是来调查一番的。”

    风语从

    容的坐在石凳上,不知从那儿变来的一壶茶慢悠悠的倒入三个杯子。

    又施法推到她们两人面前道:“我倒不知这府里还有怪事出现。”

    “是吗,我们可是入城时就听说了,这城主府晚上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出现,城主夫人当真不知道吗?”

    风语浅笑了一声,双眼清凌凌的抬起来直视两人道:“我在府中深入简出,消息自然也没有两位来的快。”

    柳莺语握住了递来的茶杯,掌心中传来丝丝温热的茶水。

    不过里面漂浮的却不是传统的茶叶,而是几片似金非金的叶片,传来淡淡的清香。

    这莫非是……梧桐木的叶片?

    一想到喝的是别人尸体泡的茶,柳莺语忽然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渴。

    偏偏这时,风语转眸看向她道:“你怎么不喝?难道是这茶不喝姑娘胃口?”

    柳莺语苦笑一声,唇瓣略微沾了沾茶水,“味道很不错,只是我生性不爱饮茶。”

    茶水下喉的瞬间,柳莺语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

    有些惊疑不定。

    直到从院落出来后,柳莺语脸上都还十分纠结。

    似是沉溺在一件事中出不来。

    纪庭玉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看着就要跟那大树来个亲密接触了,这才握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从院子里出来后就心不在焉的。”

    柳莺语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回去吧。”

    毕竟这也只是微末的细节,不能代表什么,万一,万一就是她感觉错了呢。

    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离开了院落,风语的身影忽然从中断裂开来,碎裂成细小的光晕落回了那重重花束上。

    ……

    “有人进去了,看来得加快了。”

    ……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倏地盘旋在城主府上空。

    很快,已经熄了灯的府中众人都朝着那叫声的而去。

    等到柳莺语两人赶到的时候,那地方已经围起了一圈人。

    而事发中心却被围的密不透风。

    柳莺语透过缝隙,依稀看见了地上流淌着的丝丝血迹,这是又死人了?!

    还没等她看清死的人是谁,站在她前方的人忽然让出道来。

    地上死去之人的身份瞬间也浮出水面,正是今日下午还跟她们争吵的合欢宗小师弟苗期青。

    不是,这死的人指向性是不是太强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跟她们有仇的,这样下去,那她们就算不是凶手,只怕是也要被打成凶手了。

    但又是谁跟他们这么大的仇怨,非要用出这样的计策来在栽赃呢?

    柳莺语的视线悄然扫过在场的众人,但围在此处的人面上神情虽然各不相同,但也没有半分可疑之处。

    司徒城主衣衫都没穿好的姗姗来迟,见到地上又死了一人,像是不忍心看似的背过身去。

    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几个下人将尸首抬了下去。

    只是合欢宗仅存的一个女弟子见司徒城主这般做派,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司徒城主,我两个同门皆惨死在城主府,难道司徒城主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苗期红双目睚眦的死死盯着纪庭玉和柳莺语,在她心里这件事必定跟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即使被一个小辈这般质问,司徒城主还是一脸和气的说道:“这件事诸位可有线索?”

    在场众人皆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来的早吗,但也是因为听见了那惨叫声罢了,等他们赶来的时候这人早就死去了。

    那还有线索给他们参考。

    见在场众人皆没有头绪,司徒城主也无可奈何的看向苗期红说道:“这位修士,不是我不给你说法,实在是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就算调查也需要时间的不是。”

    苗期红可不管这么多,她认定这就是司徒城主为了袒护纪庭玉几人的托词罢了。

    “司徒城主这般维护万剑宗的人,难道以为我合欢宗是好欺负的不成!我已经修书给我师尊,相信师尊不日便到,到时候希望司徒城主能给个交代出来!”

    说完,苗期红便一脸悲愤的离开了。

    只是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纪庭玉和柳莺语两眼。

    前因后果都才刚刚得知的柳莺语觉得有些无辜,不是,这几天真是时运不济呀。

    是不是到她本命年了,所以最近才会这么的倒霉!

    司徒城主被苗期红甩了脸色,面色僵了一瞬,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笑呵呵的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府中发生命案我身为城主定当严查,只是这背后之人修为怕是不俗,最近几日诸位还是结伴同行为好。”

    说完,便笑呵呵的离去了。

    在场的修士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最后这场面上就只有柳莺语几人留下了。

    柳莺语看着还带着幕篱的小师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忘记问稚奴这蛊什么时候能消退了。

    李健越倒是没想这么多,脑子一根筋的只想着师尊的任务和眼前突如其来的命案。

    不过他是不相信这两人是纪庭玉杀的。

    毕竟以他对纪庭玉的了解,如果这两人是他杀的,他怎么可能把尸首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直接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让人根本找不到。

    想必是纪庭玉进城之后太招摇了,这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柳姑娘,进城这些日子,你们得罪了谁呀?”

    柳莺语沉默不语,算起来的话好似得罪的人还有点多……

    真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她不是感觉她挺谨言慎行的吗?

    怎么还得罪了这么多人,真的要闭眼了。

    见到两人都不说话,李健越的唇角有些抽动,不可置信的看向两人道:“你们进城才多久,就得罪了这么多人?”

    还不等他再震惊一会儿,小师妹忽然开口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行动,这背后之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栽赃,难道你们就打算这么忍下去?”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

    柳莺语抬头看了看小师妹的神情,意图从她幕篱下窥探出几分她的神情。

    刚想答应下来,纪庭玉忽然开口道:“不用了,藏头露尾的人我迟早会把他揪出来。”

    “你们,还是先想想你们的事情吧。”

    说起这,柳莺语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迈步走向李健越的脚也瞬间缩了回来。

    开玩笑,他们师尊交代下来的任务可是让他们杀掉城主夫人!

    那可是梧桐木妖,就他们的身手和术法怎么可能杀的死。

    最后被反杀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走之前,柳莺语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道:“有的时候吧,知难而退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健越这个傻大个显然没听懂,什么知难而退,他觉得这个任务也还好吧。

    只是进城主府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城主夫人这倒是有点难了。

    倒是小师妹,头上的幕篱轻微转动了一瞬。

    在路过的瞬间忽然开口说了句话。

    “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柳姑娘难道没有察觉吗?”

    柳莺语双眸微怔了一瞬,不知道小师妹是真的知道还是想来诈她一诈。

    双眸眨动翻飞一瞬后,装作迷茫的看向小师妹道:“小师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江如月透过幕篱看向柳莺语,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在蒙混过关。

    ……

    回到房间后,柳莺语这才长舒一口气。

    懒懒的躺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微凉的茶水才一入口,柳莺语便瞬间想起今日在风语那儿喝到的茶水。

    在她为数不多的妖族记忆传承中,关于梧桐产子有着微末的记载。

    梧桐木作为神木,产下的孩子自然也会继承神木的特质。

    但她见过司徒月,虽然司徒月的资质不错,但神木的特质她却并没有得到遗传。

    但她的记忆传承中写的清清楚楚,梧桐产子,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带有神木特质的。

    而司徒月身上却没有,再加上今日那茶水中泄露出的点点异常。

    只怕风语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司徒月!

    可城中上下人尽皆知,司徒城主与其夫人恩爱多年,育有一子。

    还有今日小厮说的话,他也说过,风语从始至终只生过司徒月。

    难道城中所有人都在说谎?

    “你在想什么?”

    纪庭玉见她眉心紧蹙,久久不曾展开。

    忍不住上手将她眉心的皱褶按了下去。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柳莺语决定将这个问题抛出来,让纪庭玉来解。

    听完全部的纪庭玉浅饮了一口茶水,漆黑的双眸像是在冷泉中浸过一般,乌黑透亮。”

    你是怀疑司徒城主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柳莺语坚定不移的点点头。

    只是如果有过这个孩子的话为何无人知晓?

    “今天风语不是说了吗,她深入简出,就算有孕她若是想要遮掩也不是做不到。”

    柳莺语觉得纪庭玉说的有道理,但她不明白风语遮掩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也不难,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是这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层,柳莺语的困意又涌了上来。

    方才被强行吵醒的困倦感开始蔓延。

    躺进松软的被窝,这才忍不住感叹一声,这才是人该过的舒坦日子。

    但还没等她舒坦太久,身侧忽然沉了下来。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上来了。

    柳莺语有些习以为常的翻了翻身,意图在床榻上上找一个舒服的睡姿。

    现在的她已经过了反抗的阶段,进入了更深的一个档次,那就是躺平。

    别说,这躺平可太舒服了。

    冷而亮的月光透过窗柩透了下来,纪庭玉看着睡在她怀中还不安分的柳莺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怎么这么忙,四肢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白日不运动,是因为都留在晚上了是吧。

    而一旁的密室中,透冷的月光落下。

    照在那被锁链禁锢的孩童身上,本就惨白的面容经过这冷漠的月光一照,更是凄惨万分。

    那孩童的四肢都被割出了伤口,淅淅沥沥的鲜血滴落在身下的玉盘上。

    猩红的血渍和他惨白弱小的身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倏地,那道黑雾猛地出现。

    一道人影隐藏在阴影中。

    “还要多久?”

    黑雾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回答他道:“这么多年你都等过来了,如今你难道还等不及了吗?”

    藏在暗处的人影没有说话,只是那道视线阴冷的看了过来。

    “你妻子因此都跟你决裂了,你却还一心想着她,就算你将她复活,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那是我的事,别忘了你的踪迹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谁在帮你遮掩!”

    黑雾讥讽的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放心,我没忘,只是你也知道他提供的终究有限,如今他也有些不足了,在这个关键时刻……”

    暗处的人手掌猛地攥起,“你不是说过他就可以了吗!”

    “当时我说的是预计,并没有完全确定,现如今要不要做下去,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那黑雾便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那藏在暗处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透亮冷清的月光就只落在了那被绑起来的孩子身上。

    猩红的血液落在那玉盘之上,竟露出了剔透之色。

    早已失去意识的孩子虚弱无力的蜷缩着,双唇小声颤抖着说道:“娘,我疼……”

    风语的院落中。

    只见司徒月安详的躺在床上,风语蹲坐在床边双眼珍惜又珍重的看着女儿。

    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的发丝,看着她脸上突起的红斑。

    轻叹了一声,手上聚起术法在她面上扫过,不一会儿司徒月脸上的红斑便消失不见了。

    倏地,像是察觉到什么,风语凝出的术法朝着身后猛地一掷,“谁!出来!”

    “是我。”

    ……

    翌日,因为有心事柳莺语很早就醒了。

    只是双眼还不免有些迷迷瞪瞪的。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垂下的青丝,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切道:“纪庭玉,你说着星月城里的苦就是是那一苦?”

    “爱还是死?”

    但是这才进来没几天,身边的人就一个接一个死了,她觉得是死的可能比较大。

    不过,这城主和城主夫人也有些怪异,如果是爱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人家都因为恩爱出名了。

    “死。”

    柳莺语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确定,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连忙追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昨天那人死的时候,我在他尸体周边发现了一些东西。”????

    大家不是都一起去的吗?

    怎么你还能拿到隐藏线索呢。

    bug了哈。

    “什么东西?”

    第78章 糖人怎么有点眼熟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直接去找她!”

    但她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像个炮弹一样气冲冲的就准备跑出去问个明白。

    走到半道忽然一道宽大的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肢。

    拦下了她的去路。

    “等等,难道昨日相见,你不觉得风语的状态不对吗?”

    被纪庭玉这么一提,她也忽然想起来了。

    昨日那风语出来的方式就挺特别的,就像是要达到什么条件才能出现一般。

    再说了,她的本体是梧桐木,但风语身上却带着一股浮萍的感觉,像是没有本体,虚无缥缈。

    这确实有些古怪了。

    “你看出什么了吗?”

    纪庭玉狭长的眼眸轻抬,漆黑的双眸看向她道:“你是妖还是我是妖?”

    真是的,不就问问吗?

    怎么张嘴就开始阴阳攻击了呢。

    这多不好呀!

    不过纪庭玉方才那番话倒是也给她提了个醒。

    对妖来说,失去了什么会变成她这样的状态呢?

    有其形却无魂。

    妖丹?精血?修为?

    失去其中一个都不至于来着,但若是全失去的话也不可能还活着才是。

    想了老半天,柳莺语感觉头都要爆炸了,但还是没想出来。

    不过她的优点一向比较突出。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遇见这种事,她更是第一个放弃!

    “想不出来,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司徒城主说他接手这座城池的时候,要是这风语真生过别的孩子,那他想必会知道吧?”

    纪庭玉耸了耸肩。

    越说,柳莺语越觉得找到了新的方向。

    这直接去问他的话岂不是一劳永逸!

    天,她怎么这么聪明!

    刚好还能去看看稚奴过的怎么样。

    说走就走。

    ……

    “老头,你把我们稚奴教的怎么样了?”

    走着跟上次一样的路,只是这一次那老头出现的速度却慢了不少。

    就连脸上的褶皱都变多了些。

    就这么一两天没见,老成这样了。

    不是吧!

    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老头笑了笑没有解释,率先开口道:“两位来此是想问些什么?”

    真不愧是巫族的,就是能掐会算。

    柳莺语也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司徒城主跟他夫人的事吗?”

    老头没想到他们查的这么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长话短说的话就很简单了,就是风语在千年渡劫时被司徒城主救下,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对于一个上千年的妖来说,这多长的时日能让她生情?

    “那她跟司徒城主生了几个孩子?”

    之前的问题老头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但这个问题,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纪庭玉一眼。

    有意转移话题道:“知道他们为什么能生孩子吗?”

    人妖之间也没有生/殖隔阂呀,人跟人之间怎么生,他们不就能生吗?

    “错了,梧桐木属于神木,孕育起来何其艰难,若不是你身旁这人的帮助,他们便是再过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怀上,更别提生下来了。”

    身边的人,纪庭玉?

    纪庭玉还能帮人怀孕,生孩子?!

    还有这隐藏技能呢?

    听热闹不嫌事大的柳莺语戳了戳他的肩,挤眉弄眼道:“没想到呀,你还当上送子观音了,怪不得昨日风语见到你说是旧识。”

    老头听到她这话,神情微妙的变了一瞬,“这城主夫人之所以能怀孕,多亏了纪公子当年的血,说起来,纪公子小时候可真是帮了不少人。”

    血?!

    柳莺语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就连

    斜倚的姿势都站正了几分。

    倒是纪庭玉听见这些早就没了当初的情绪起伏,好似在听旁人那些不疼不痒的旧事一般。

    “都过去了。”

    老头倒是没想到如今的纪庭玉居然变得如此豁达。

    他可还记得当初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双眼凶恶异常,没想到如今倒是多了几分淡然。

    “问你的问题,你为何顾左右而言它,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话题转来转去又转了回来,老头见状也瞒不住。

    叹了口气道:“确实如你们所想,司徒城主与其夫人不止生了司徒月一女,他们一共生下三子。”

    三个!

    她以为最多就是两个,没想到会是三个。

    那怎么就只剩下司徒月一个,而且全城上下好似都无人知道这回事。

    “三个就活了一个,存活率是不是太低了些?”

    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开口的柳莺语,声线拉长道:“这可怪不得旁人。”

    “那城府夫人的两外两个孩子为什么没了?”

    纪庭玉似是想到什么,冷黑的眸子倏地转动了一瞬。

    “凤栖梧桐,那可是神木呀。”

    什么跟什么呀,前言不搭后语的,能不能别搞这套高深的。

    柳莺语看着眼前这老头,手忽然有些痒了。

    不知道打一顿下去,这人能不能学会问什么说什么。

    “其实你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其余的天机不可泄露,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需要你们自己去查。”

    “你们走吧。”

    眼见那老头儿就要消失在花丛深处,柳莺语连忙站起来大声呼叫道:“欸,那你这花圃什么时候能答应借出来呀!”

    也不知那老头儿听没听见,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花圃,不见了。

    真是的,不过也还好,起码知道了司徒月不是城主的独子。

    只是这背后的事有点复杂了。

    从巫族花圃里出来,时日还早,柳莺语拉着纪庭玉在星月城开始闲逛。

    也许是这赏花会临近了,街边的摊贩都变得多起来了,售卖的货物更是五花八门。

    模样不必说,更是精巧的不得了。

    柳莺语手里拽着纪庭玉,朝着糖画摊就去了。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摊子上惟妙惟肖的糖人。

    这手艺怕是没个十几年都练不出来。

    作画的老大爷见到两人前来,乐呵呵的说道:“两位是想画什么?”

    柳莺语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坏心思忽然就涌了上来。

    “老人家,是这样的,你看我身边这位长的这么好看,我想知道他要是将来有个孩子的得多好看呀,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帮忙画一个?”

    画糖人的老大爷闻言也不恼,反而仔细看了看纪庭玉。

    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公子长得真是俊呀,不过我手艺有限,画出来的孩子未必能比得上公子。”

    “没事,你就随心画就行。”

    老人家夹起一小块儿方糖,放在小火上灼烧,等到糖水化开后,这才用银匙在板上作画。

    流畅的线条在板上翻飞跳跃,不一会儿,一个小人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柳莺语见状还不忘打趣道:“看着还挺有你的姿态的哈。”

    熟能生巧,老人家不一会儿便画好了小人递给了两人。

    “我老人家手拙,画不出公子的神韵,便按照小老儿见过最俊的小公子画的,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柳莺语笑吟吟的接过了糖人,又奉上一块碎银子给他。

    “别说,你的手艺可好了,怎么会嫌弃呢。”

    说完,柳莺语忍不住拿着手里的糖人左看右看。

    别的不说,这小孩子长得还真是挺俊的。

    就是这眉眼间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柳莺语看着看着,忍不住跟纪庭玉对比起来。

    奇怪,也不像他呀。

    “纪庭玉,你觉不觉得这糖人有些眼熟?”

    纪庭玉只当她还在玩笑,跟着符合了两声道:“怎么不眼熟,不是按照我的模样来的吗。”

    “我说真的,我总感觉这糖人有些眼熟,你快看看。”

    纪庭玉无奈的笑了笑,视线这才落在了她手中的糖人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糖人还真是有些眼熟。

    柳莺语见到纪庭玉的神情有些凝重,忍不住确认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眼熟?”

    “可我就是不知道像谁。”

    恰在这时,街尾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传来。

    “让开,让开,你们都给本小姐让开!”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柳莺语捏住纪庭玉的衣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跟这个小魔王起冲突的好。

    司徒月嚣张的在马背上挥动着鞭子。

    啪啪的破空声传开,像是在放鞭炮一般。

    端的是娇纵蛮狠,凡是看见对她有意见的摊贩,手上的鞭子便抽了过去。

    上等的法器一鞭下去摊子便被打的七零八落,但众人又畏惧着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柳莺语看着她的一言一行,“这是不是也太嚣张了!”

    说完,手中凝出的术法便朝着那狂奔的骏马而去。

    猛地听见扑哧一声,那狂奔的骏马瞬间跪倒在地。

    还在放狠话的司徒月也变得灰头土脸的。

    方才被她打散的菜叶子挂得她头上到处都是。

    “看什么看!都不准看!”

    身后跟着的侍从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小姐莫生气,这马不好等会儿回府杀了就是,要是小姐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城主可是要伤心的。”

    司徒月自然也不愿意在此地多待,愤愤的离开了。

    柳莺语躲藏的好,擦肩而过的瞬间都没让司徒月发现。

    只是看着司徒月气愤的眉眼,柳莺语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

    又转过片头看了看纪庭玉,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纪庭玉,你说这个糖人跟司徒月是不是有点像呀?”

    怪不得她方才觉得这糖人有些眼熟,原来是眼熟在这儿。

    那卖糖画的老人家年纪看着也不小了,想必在这星月城待了很久了,若是知道或者见过什么也是很正常的才是。

    纪庭玉见状看了看她手中的糖人,抿了抿唇道:“回去问问。”

    等到他们原路返回那糖人摊的时,老人还悠闲的坐在摊位上。

    见到他们又转了回来,还贴心的问道:“两位可是还想画些什么,方才你们给的银子太多了,只画这一个我心里也不安呀。”

    柳莺语嘎嘣嘎嘣将手里的糖人

    吃了,随意指了一个动物,在老人家着手画的时候旁敲侧击道:“老人家,你方才说你刚才画的娃娃是你见过最好看的,请问你是在那儿见的?”

    老人也十分健谈,顺着这个话题也跟着聊了下去道:“两位见笑了,其实我也是只是在十年前匆匆见过一面而已,过后便再也没见过了,也许他早就离开星月城了。”

    “那你还记得当时他身边有什么人吗?”

    说到这儿,老人可就有话聊了。

    只是神情带着丝丝犹疑,“我记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身边跟着的是城主和城主夫人,四人亲密得很,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四个人?除了城主和城主夫人还有谁?”

    “也是一个小孩,只不过是个女孩,瞧着跟他好似差不多大小,长得也是俊得很。”

    难道是双胞胎?

    “看起来确实有些像双胞胎,不过说来也怪,我明明记得当天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后面我跟旁边的人说起的时候,他们却毫无印象。”

    “就好像这一段是我凭空想出来的一样,而且也没听说这城主夫人生产的消息,不过那两人长的真是俊,之前城主夫人也经常出门闲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主夫人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倒是这小魔王,日日都出来,都快成习惯了。”

    柳莺语看着纪庭玉手上收回的术法。

    这老人家不是傀儡,也不是失去了心智和夺舍的人。

    看来这老人家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两人又在摊位上闲聊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了。

    那巫族人说城主和风语生了三个孩子,而刚才的老头也说了,之前看见的是风语和城主还有两个孩子。

    这不就对上了吗?

    但是这唯一的疑问是,风语的那两个孩子在哪儿呢?

    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又为什么城中众人都忘记了他们。

    而风语在其中究竟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这些谜团一个缠一个,柳莺语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秃了。

    “别想了,其实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别忘了,我们之前在巫族用过的蛊。”

    纪庭玉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想起来了,逼问伍练人的那个蛊。

    “你身上还有?”

    纪庭玉肯定的点点头。

    这倒是个办法。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之前逼问伍练人好歹是他睡着之后。

    但这风语想找她的空隙怕是不容易。

    “这有什么难的,之前那下人不是说了吗,风语可把司徒月看得严得很吗?”

    纪庭玉这么一说,柳莺语瞬间懂了,鸡贼还是他鸡贼。

    围魏救赵呀,这是。

    司徒月气冲冲的回到府里,沐浴冲洗了三四遍,可她还是觉得那烂菜叶子的味道还在她头上围绕不去。

    心里的火更是蹭蹭的往上冒。

    “小姐,夫人让你去她院里了。”

    今日本就受了气,如今回到府里还被管束着,司徒月身上的叛逆因子瞬间就起来了。

    朝着门外传话的侍女吼道:“滚呀!我今日就不去!”

    明明爹爹对娘亲那么好,结果娘亲对爹爹却不冷不淡的,面都不愿意见。

    还要处处管着她,她又不是什么犯人!

    站在门口的侍女唯唯诺诺,站在原地不敢退下,却也不敢上前。

    倒是司徒月见到她还不离开,心中的火瞬间更大了,随手便掷出一个花瓶摔在那侍女脚下道:“还不快滚!”

    侍女哆嗦了一瞬,最终还是退下去了。

    就在这个空隙,柳莺语和纪庭玉找准了机会,施了个隐身决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悄无声息的在司徒月身下种下蛊茧,又悄悄离去了。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柳莺语觉得城主府一家人都有些奇怪。

    都说这城主夫妇恩爱无比,怎么也不见在一起相处。

    柳莺语手上边为今晚的行动做准备,一边跟纪庭玉探讨。

    “你说你要是成婚了,你跟你妻子能三两日一面都不见吗?”

    纪庭玉闻言,手上的动作微顿,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看向她道:“不成婚也不行。”

    柳莺语愣了一瞬,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却瞬间跌进了他墨黑的双眸里,极深的眸色让她忍不住有些陷了进去。

    浓重的情愫和欲色缠绕交叠,柳莺语清亮的双眸躲闪了一瞬,忽然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她视线偏移开的那一瞬间,一双大掌忽地紧紧箍住了她的面容。

    让她无法移开。

    “躲什么?”

    柳莺语微微垂下双眸,就是不敢看他。

    红润的唇角抿了又抿。

    之前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在这时候又再次转回了她脑海。

    灼热交缠的呼吸,浓烈异常的花香,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纪,纪庭玉,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

    柳莺语感受到覆在她面上的手在慢慢偏移,那修长的指尖上还带着常年练剑磨出来的死茧。

    粗糙的有些膈人。

    硬生生的在她嫩白的下颌处印出了点点红痕。

    纪庭玉也越凑越近。

    “上次在马车上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

    柳莺语被他禁锢在原地,动也没法动。

    嗫喏的小声问道:“什么,什么问题?”

    听见她的话,纪庭玉简直气笑了。

    俊美的面容停留在她咫尺之间,近得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了。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撞上他的绯红的唇瓣。

    柳莺语的视线在他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了许久,忍不住咽了口水。

    “你,你还没说是什么问题呢。”

    “既然你忘了,我觉得让你自己想起来比较好。”

    说完,那道浓烈的荼蘼花香瞬间将她身上的春日香占据。

    毫不客气的侵略着,来不及反抗的柳莺语只来得及呼出几声细碎的轻吟。

    随后便传来一阵细密的水声。

    柳莺语只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只能任由身前人对她予取予求。

    似是察觉到她的状态,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瞬间转化为和风细雨。

    似是在怜惜那还处于懵懂的人儿。

    不知过了多久,等柳莺语从他的攻势中回过神来时。

    她身上的春日香早已被那荼蘼花香占了个完全,只剩下一点清淡的香气,彰显着自己还没被完全覆灭。

    “记起来那个问题了吗?”

    柳莺语双腮微红,清亮的双眸此刻带着盈盈水光,似是在没从中回过神来。

    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再不回答的话,我就只能再问一次了。”

    这下柳莺语倒是反应得很迅速,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双唇,警惕的看着他。

    略有些扭捏的说道:“你这样问怎么能问出来呢,你总的让我好好想想。”

    纪庭玉听见这个回答还是有些不满意,但他也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

    再说了今日他已经占了很大一个便宜了。

    只是有些贪心的他,还是有些不满足。

    捏住她圆润的指尖揉搓道:“要想多久,一晚上够不够?”

    柳莺语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适当的讨价还价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一晚上怎么行,最起码也得……得一个月!”

    话音刚落,她指尖便被人紧紧捏了一下。

    纪庭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真的要想这么久?”

    话里的胁迫意味太过明显,柳莺语看人眼色的本领着实是一等一的。

    连忙后退一步说道:“其实一晚也行,但是……但是今晚我要一个人睡,这样才能好好思考,你说是不是?”

    纪庭玉自然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便也默许了。

    只是捏着她指尖的手却还迟迟没有收回。

    夜色渐渐落了下来,原本两人是想着今晚跟着司徒月去风语的院子趁机问询一番。

    但司徒月今晚不知道那根筋抽了,就是不去风语的院子。

    于是今晚的行动就只能搁置下来了。

    加上白日里她的强调和要求。

    今日偌大的床上就只有她一人在上面享受。

    只是……

    柳莺语手往旁边摩挲了一瞬,落了个空。

    以往她这般动作的话,触摸到的都是一片温热。

    她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忍不住在床上开始烙煎饼,左翻右翻。

    但还是睡不着。

    双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硬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抵抗无效的柳莺语还是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今晚的月色很好,柔和的月色洒落下来,将这藏着诸多秘密的府邸都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底色。

    看着被月光笼罩落下的残影,柳莺语强打起精神来。

    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能一直弯,没有直的时候呢?

    她真的要抗议了!

    从体内取出苗师兄的内丹,剔透的内丹里缓缓流动着的是苗师兄强烈的情感。

    求而不得的悔恨。

    第79章 拖字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如今七苦已出五苦,她手上却只有一苦,其余的想必都在万妖王哪儿了。

    但是他要这七苦能做什么?

    难道这修真界还真能被他颠倒不成?

    柳莺语在空中默默感受了一下,空中的灵力和妖力都在渐渐消失了。

    若是以往她修为遇到瓶颈,想要突破,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但是这次却有所不同。

    需要的时间成倍成倍的增加了。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在城主府游荡的一缕青烟好似嗅到熟悉的

    气息。

    缥缈的身形改变了方向,挣扎着向东而来。

    柳莺语收起了苗师兄的内丹。

    抬手准备关窗休憩。

    至于纪庭玉让她想的那个问题。

    能拖一天是一天,他能胁迫,她难道就不能耍无赖了吗?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在这时,忽然那道青烟绕过窗户的缝隙便朝着她袭来。

    柳莺语感受到那背后恶意的袭击,猛地向后一偏,躲开了那青烟的术法。

    只是那青烟还有些不知足,见她躲过去了,甚至还有些生气。

    气哄哄的再次出手。

    也就在这时,柳莺语才看清了眼前袭击她的东西。

    不,或许它也不能称之为东西了。

    只是一缕青烟而已。

    但为何它身上的攻击性这么强?

    像是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柳莺语闪躲及时,但一味的退让自然不可能胜出。

    柳莺语伸手幻化出一根柳枝,唰唰在空中弹打着那青烟抛出的圆球。

    这不碰不知道。

    这青烟的圆球腐蚀性居然这么大,不一会儿,她手中的柳条便被腐蚀的破烂不堪了。

    柳莺语趁着它积蓄力量的瞬间,将手中捏起的术法朝着它丢去。

    只是那青烟站在原地竟也不躲,就这样看着柳莺语的术法朝着它袭来。

    就在柳莺语觉得有戏的时候,她的术法却穿过了它的身子,朝着身后的桌椅而去。

    **的桌椅瞬间四分五裂开来。

    而那青烟却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不是?这不是开挂吗?

    它的攻击能打到她,她却打不到这个青烟,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她要抗议!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那青烟的攻击便已经再次袭来。

    柳莺语来不及闪躲,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好歹她还是玄级五品,马上步入地级了,她就不信她还接不下来。

    但等了好一会儿,她想象中的痛意却迟迟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半睁开眼看了看,只见纪庭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前。

    手持断水接下了那青烟喷来的攻击。

    “纪庭玉,你怎么来了?”

    “听见你房中有响动,觉得不对劲就来了。”

    还好还好,来得挺及时的。

    “纪庭玉,我们的攻击是打不到……它身上的……”

    柳莺语的话语声越说越小,有些傻眼的看着纪庭玉的术法直挺挺的落在那青烟身上。

    原本还十分淡定的青烟在感受到攻击的瞬间,龇牙咧嘴的发出呲呲的惨叫声。

    像是某处被猛烈灼烧了一般。

    青烟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朝两人无差别的扫射起来。

    柳莺语因为无法攻击到它,只能狼狈的躲来躲去。

    但它攻击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一味的躲闪也不能完全避开。

    眼见那灰黑色的圆球就要落在她身上。

    完了完了,终究还是躲不过。

    但只是瞬间,她便被人抱住了。

    那青烟瞅准这个时机,攻击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柳莺语感受到纪庭玉高大的身躯微颤了一番。

    心中有些焦急,伸手想要将他剥离开来。

    这青烟不比寻常,那攻击更向来也非泛泛。

    他这样硬抗下去会出事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女子声,那还在兴风作浪的青烟像是听见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

    四下逃窜着消失了。

    等到那青烟彻底消失不见了,纪庭玉这才软下了身子。

    柳莺语心下有些慌乱,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纪庭玉,纪庭玉你没事吧?”

    “你可别吓我呀!”

    “我跟你说,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感激你,我……我明天就出去找人,找十个!”

    纪庭玉唇角忍不住流出丝丝血迹,狭长的双眸没有力气的垂下。

    纤长的睫羽轻微的眨动,“没死都要被你气死了。”

    听到他说话,柳莺语忍不住松了口气,大口喘息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可千万不能死,知不知道?!”

    “这么在乎我。”

    柳莺语才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他还能贫嘴。

    正想反唇相讥时,落在他背上的双手忽然触碰到一阵粘稠。

    血!

    “你快躺下!”

    柳莺语站在床边,看着他背上的淋漓的伤口。

    双眸忍不住闪过一丝酸涩。

    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说道:“你干嘛帮我挡,我埃两下又死不了。”

    “有我在,不需要。”

    柳莺语上药的手停滞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继续在他伤口上清理着。

    “再说了,我想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呢,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柳莺语:……

    真是为了一个答案不要命是吧。

    清理好他的伤口之后,柳莺语没好气的给他盖上被子道:“行了行了,你快睡吧。”

    “那你呢?”

    柳莺语翻了个白眼,一骨碌的也爬上床道:“我的床,自然我也是要睡的。”

    纪庭玉轻笑一声,看着她躺在身边。

    这时背上的伤口好似才开始发作起来,细密的伤痛开始逐渐蔓延开来。

    不过……

    纪庭玉悄悄伸手在背上施展了一道术法,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这才闭上眼。

    听见身侧放缓的呼吸声,柳莺语这才半睁开双眸悄悄看向他。

    纪庭玉长得好看这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的。

    只是如今再看,却无端觉得他的五官变得柔和了些,之前的邪肆气息都少了些许。

    柳莺语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番他的面容。

    有些微凉。

    其实,她早就喜欢上纪庭玉了不是吗。

    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不敢正视。

    这么说起来,纪庭玉倒是比她坦率多了。

    行动力也强多了。

    既然他都不怕的话,那她干嘛还畏首畏尾的,这不是直接输了吗。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输!

    【警告,警告,宿主若是强行介入主角行为,会引起强烈反噬,还请宿主三思。】

    那股烦人的电子声响起后,柳莺语体内的妖力忽然开始沸腾起来。

    咕噜咕噜的蒸发着,又毫无条理的冲撞着她的妖丹。

    四肢百骸都在抗争着,柳莺语忍不住偏过头去,唇角溢出点点血迹来。

    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蜷缩着躲在床的角落,等待着刑罚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磨人的刑罚总算消失了。

    柳莺语身上的衣衫因为冷汗紧紧的贴在了她身上,极不舒服。

    ……

    另一边,青烟四处躲藏着那声音的寻觅,最后回到了那出来的地方。

    略有些富态的人带着安抚的将那缕青烟拥入怀中,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轻声呢喃着。

    等到那凄厉的女子声散去后,青烟这才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只是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那人便看见了它身上的伤。

    男人脸色瞬间大变,“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青烟也很是委屈,没有形体的它也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却好似听了个明白。

    “拿着蓝光的剑,他能打伤你?”

    青烟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像是撒娇一样将被打伤的伤口晾在他面前求安慰。

    那男子略带敷衍的应

    了一声,随后立马开口道:“那你今晚杀掉人的魂呢?”

    青烟瞬间僵在原地,它当时只顾着追逐那人去了,忘记这件事了。

    “你没完成?”

    男子的声音倏地变得低沉下来。

    青烟连忙收起了被打伤的躯壳,有些瑟缩的窝在角落,似是在害怕。

    “你为什么没有完成!星儿,你是不是不听话了!”

    那青烟见到他越发靠近,更是所在一旁不敢出声,呜呜咽咽的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求饶。

    “星儿,你知道的,没有完成是要受到惩罚的。”

    “啊!!!!”

    孩童的求饶惨叫声在府邸里流转传播,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翌日,柳莺语记挂着纪庭玉身上的伤,很早便醒了。

    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好后,便端来一盆清水准备给纪庭玉再清理一番伤口。

    只是她才掀开纪庭玉的衣衫,她的手就被人给逮住了。

    “大早上的,就算是急色也能这样吧,我好歹还有伤呢。”

    柳莺语双颊涨红,什么跟什么呀,乱说些什么!

    “你乱说些什么呀,我只是想给你清理一下伤口,重新换换药。”

    纪庭玉闻言,倒是放开了她的手,只是眉眼间看着好似有些失望。

    等到她上好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手腕忽然被纪庭玉抓住。

    柳莺语以为他是有那儿不舒服,当即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你昨日说的今天给我答案,你还没回答我。”

    ……

    有时候她真的想掰开他的脑子瞧瞧,他脑子里装的难道是恋爱脑?

    怎么天天想的都是这些事?

    一点正经事都没有。

    眼见他还要继续追问,柳莺语连忙伸手帮他手动闭麦。

    “咳咳,经过我昨晚的深思熟虑,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不行……”

    满打满算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告白和接受告白。

    说着说着,柳莺语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穿书之后别的没变,只是她这脸倒是越来越容易红了。

    都怪纪庭玉。

    倒是纪庭玉听见她的话愣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

    毕竟他之前这么逼问都没有个结果,没想到今日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名分。

    但纪庭玉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手上端着的水盆上。

    双眸忍不住深了些许,心中阴暗的揣度道。

    难道她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感动了,所以才会同意吗?

    那是不是昨晚出现的是李健越,她也会同意?

    若是有一日她醒悟过来反悔的话……

    想到有这种后果,纪庭玉本就漆黑的双眸变得更加晦暗了起来。

    倒是柳莺语以为他会十分欢喜,但是他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怎么得到了就不珍惜,现在觉得不好想要反悔了?

    还是终于发现其实他对她根本就不是这种情感……

    越想越生气,柳莺语直接把手中的水盆砰的一下丢在地上。

    溅起点点水花道:“不乐意算了,我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纪庭玉堵住了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怎么能反悔!”

    柳莺语本来就是想发发脾气,也不是真的说想反悔,见他这样气也消了一半了。

    还不忘提醒道:“你动作别太大,身上还有伤呢。”

    纪庭玉却顾不得这许多,开口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你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柳莺语瞬间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视线一转看到他被绷带缠着的后背,轻叹一声妥协下来道:“好,我说。”

    之前倒是不知道,如今这忽然得到了名分,过了明路。

    柳莺语忽然发现这纪庭玉怎么这么粘人呢?

    走到那儿跟到那儿不说,还时不时凑上来要贴贴。

    不是,两相对比下来的话,她觉得她比较像这个时代的人。

    角色是不是有些反了呀。

    “好了好了,我觉得昨晚出现的那个东西很不寻常,我们应该着重观察一下。”

    纪庭玉如今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想跟她贴贴。

    像是得了什么肌肤饥渴症一般。

    就算是相对而坐,手里都要捏着她的圆润的指尖才肯罢休。

    柳莺语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瞬间抽回手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当然听见了,”说完,纪庭玉便马不停歇的将她的指尖又牵了回来。

    只是这次柳莺语可就不惯着他了,再次将手抽了出来道:“先讨论正事,要是你没说出解决办法,今晚你就自己睡!”

    说到这儿,那纪庭玉的积极性瞬间就起来了。

    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换了一幅,义正言辞的说道:“其实关于昨晚出现的那个东西,我大概有了思路。”

    “有了思路你不早说,快讲!”

    “那缕青烟来去无影,却又攻击性极强,昨晚不知道你有没有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

    说起这个来,柳莺语倒是也有印象,那股香气一直到今日清晨都没散去。

    留香实在是久,这要是用在香水研发上不知道多好。

    “那股香气之前在死去的合欢宗人身上也闻见过。”

    所以这几日来杀人的是它?

    那怪不得了,它那诡异的身法,还有那让人攻击不到的身形。

    她这个玄级五品都落入下风了,更何况是比她等级还要低的,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但是,问题很多的柳莺语又上线了。

    既然人人都攻击不到它,为什么纪庭玉就能攻击到呢?

    难道这就是天道给亲儿子开的外挂?

    那是不是开的有点太明显了。

    不对不对,不应该。

    倏地,柳莺语脑海里忽然想起昨日那巫族老头说的事情。

    风语的那三个孩子都是因为纪庭玉才能怀上。

    那就意味着她们必会饮下纪庭玉的血。

    若是如此的话,那风语的孩子跟纪庭玉岂不是也有着一些渊源?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柳莺语脑海里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可怖的念头。

    昨夜出现的那缕青烟难道会是城主和风语的孩子?

    “纪庭玉……”

    “就是你想的那样。”

    哐当一声,柳莺语手上的茶盏瞬间掉落在桌上。

    把自己的孩子制作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是要干嘛?

    “我大概知道这城中的七苦是什么了。”

    “是死?”

    纪庭玉点点头,“没错,梧桐木与人诞下的孩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孩童,身上流着神木的血脉还有司徒家的传承,最重要的是……”

    柳莺语见他不说话了,连忙追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血,彻底融合后,那个孩子死了的价值可比活着有用。”

    柳莺语还抱着最后一抹希望道:“那,那你说这害死城主孩子的人应该不会是……”

    “妖界有一种奇怪的契约叫做反哺,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听到这个,柳莺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是反哺。

    其实就是植物界的杀人藤,看着细弱,但却时时刻刻都在吸取妖的养分化为己用。

    最后的结果便是妖死,而那接受反哺的人却能再上一层楼。

    而且这反哺的条件还极为苛刻,必须是有血亲。

    如此一来的话,这杀死城主孩子的人自然是没有别的人选了。

    “但是你为什么说他死了比活着有用?”

    纪庭玉略带着讽刺的笑笑道:“这集大成者的孩子就算再好,也不过是好了他自己一人罢了,但他要是死了,魂可以做成只听他驱遣的杀人利器,躯壳可以入药炼制成丹,身上处处可都是宝贝。”

    柳莺语忍不住咽了口水,这那是把他当自己孩子,这不就是在给自己准备武器吗?

    这孩子又何其无辜?

    “那这孩子岂不是就定型了,要如何才能破解呢,或者这一苦的来源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纪庭玉暂时也还没想明白。

    若是死的话,来源自然是那个被无辜杀死的孩童,但若是那一苦在他身上的话又不太可能。

    毕竟早在

    杀死他的那一刻,他那饕餮的父母便已经将他入药炼制了,再不留下半点痕迹了。

    但若不是他的话,又不太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纪庭玉看了看她,心中还在盘算要不要将这般残忍的事情剥开给她听。

    “你快说呀。”

    “那老人不是说了吗,他们之间有三个孩子,现在还活着一个,那死去的两个,自然也不必全死。”

    “不必全死是什么意思?半死,微瑕?”

    纪庭玉摇了摇头,“梧桐木之所以叫做神木,除了凤凰的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便是树木精华。”

    第80章 太残忍了真的又点生气了

    “树木精华?!”

    柳莺语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的方式他们居然下得去手!

    “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这点痛苦不过是皮毛罢了。”

    听到纪庭玉这么说,柳莺语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但最终也只是长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我之前就有疑惑,这司徒城主的根骨并不是很好,却在跟梧桐木成婚后的时日进步飞快,我还以为是双修的原因,现在想来就是那孩子的原因了。”

    柳莺语有些唏嘘。

    “不过,那毕竟只是个稚童,就算榨取也有限度,想必如今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才会开始杀人。”

    柳莺语听到这儿,瞬间想起什么。

    连忙开口道:“那司徒月会不会有危险?”

    这点纪庭玉就没办法做担保了。

    不过按照这司徒城主的意思,只怕也是悬得很。

    毕竟杀再多的人来弥补也不如再重新放一个来的简洁。

    “今日那青烟便是出来杀人的,只是今日没能杀掉,想必司徒月的性命……”

    柳莺语觉得司徒月虽然有些骄纵,但也罪不至死吧。

    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亲的亲人杀死。

    这有些太残忍了。

    翌日。

    司徒月从睡梦中醒来,却总觉得身上不得劲。

    浑身酸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似的。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谁能在这城主府来打她,那岂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柳莺语两人才出门就看见一窝蜂的修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拦住其中一人问道:“兄台,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碎月堂今日又开拍卖了,听说又增加了好些花草,若是去晚了可就没了!”

    说完,那修士便马不停蹄的朝碎月堂的方向跑去。

    等等,碎月堂今日开始拍卖!

    柳莺语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城主给的期限可不也是五日吗!

    今天可就是最后一天了,迫在眉睫了。

    “纪庭玉,快走快走,今天说什么都要让那老头答应下来。”

    熟门熟路的穿进了老头的花圃里。

    只是那聚花像是早就知道她们要来一般,安静的盘坐在花圃中打坐。

    “聚花老头,你先前总说时机未到,现在时机该到了吧!”

    聚花那双清透如稚子的双眸微微抬起,笑盈盈的看他们。

    “想来两位已经将城主府的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这花圃借两位一用也是应该的。”

    有的时候忙前忙后,结果还不如人家算一卦来得快。

    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你既然全都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不去阻止呢?”

    聚花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呢?”

    说到这儿,柳莺语可就有话说了。

    “你算卦这么厉害,要是想阻止的话,直接算上一卦不就好了。”

    聚花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世上万物都有其规律和命运,不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柳莺语撇撇嘴,她觉得这就是推辞。

    他都这么厉害了,怎么会阻止不了。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他肯借出花圃的话,那他们这次行事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柳莺语又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稚奴,忍不住问道:“稚奴呢?怎么每次来都没看见她。”

    “她最近正在闭关突破,所以不会出来见人的。”

    柳莺语保持怀疑,“真的假的,你不会体罚别人了吧。”

    像那些望子成龙的人一样,恨不得什么都塞给别人,希望能一举飞升也不说给别人一个缓冲的机会。

    聚花为了证明自己,大手在空中一挥。

    柳莺语便看见稚奴闭关的模样,看起来面色红润得很,想来过的应该还不错。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位稍等,”聚花忽然站起身来,伸手将身旁的一株嫩黄色的娇花折了下来,递给柳莺语,“这花还请收下。”

    柳莺语对他这番操作也是不知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

    “之前来的时候也不见你给点见面礼,现在倒是给了,谢了,这花还挺好看的。”

    聚花轻笑了一声,清透的双眸看向她道:“这算不上见面礼,既然这样,我就再告诉两位一件事。”

    “在碎月堂的水月蛊是稚奴的姐姐给城主夫人的。”

    “当时青奴才从巫族跑出来,曾经遇见过风语,当时青奴卜算也有些小成,看出她身上的困境,便给了她水月蛊。”

    居然会是青奴给的,这确实是没想到。

    不过这么一想又好似合乎情理。

    “谢谢你的情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我们之后来借用你的花圃,你可别抵赖呀!”

    聚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走。

    良久,这才长叹一口气。

    希望这次他能及时阻止下来。

    出来后的柳莺语对着手中嫩黄色的花看了又看。

    除了比寻常的花好闻,好看之外,好似也没什么奇特的。

    “纪庭玉,你说他为什么送花给我们?”

    纪庭玉视线淡淡的撇了一眼她手中的花。

    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柳莺语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好似明白了什么。

    默默拿着花在手上轻点了一瞬。

    回到城主府后,因为要给司徒城主说这个消息。

    即使再恶心这人,也得再见。

    与刚开始相见时有所不同,一开始她还觉得这人圆滑好说话。

    如今再看却只觉得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散发着一股腐朽的腥味。

    “好好好,我就知道两位一定有办法!不愧是万剑宗的弟子,就是厉害。”

    “两位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两位夺取花魁。”

    寒暄了一会儿,柳莺语便忍不住开溜了。

    只是才出门走了没一会儿。

    便撞上了风语。

    跟上次相见有所不同,这次风语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像是在找什么……

    柳莺语跟纪庭玉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

    “城主夫人怎么在这儿?”

    风语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双眼还在四处不断的寻找着。

    嘴里也小声的嘟囔着。

    “孩子,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找孩子?

    难道是因为昨晚司徒月没有去她的院子,所以今日出来找的。

    没看出来,风语把她这个孩子看的这么紧。

    离开片刻居然都这么担心,还出来四

    处寻找。

    “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害了!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柳莺语猝不及防下被她抓住,在原地猛地摇晃。

    不是,她的劲是不是太大了。

    纪庭玉见状出手打断风语出手。

    眼带警惕的看着风语。

    这时司徒城主听见声音从房中走了出来。

    见到意识混乱的风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极快的走上前挟持住风语。

    随后唇角带起一丝笑意的看向柳莺语两人道:“实在不好意思,贱内这几日生了病,神智有些不清,要是说了什么冒昧的话,两位不必当真。”

    司徒城主都出来了,她们就算是想再问些什么也不可能了。

    只能装作无事一般离开了。

    等到见不到司徒城主和风语,柳莺语脸上的神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

    戳了戳纪庭玉的手臂道:“你注意到方才风语的神情了吗?”

    “我感觉她好像真的很担心司徒月,你说……”

    话还没说完,纪庭玉忽然伸手捏了她的指尖,轻声道:“回去再说。”

    柳莺语抿了抿唇,瞬间不说话了。

    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她要克制住。

    好不容易回了房间,柳莺语忍不住大吐为快道:“纪庭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纪庭玉狭长的眉眼低垂,纤长的睫羽轻微煽动了一瞬。

    缓缓开口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那得是错的多离谱呀!

    “我们一开始,猜的是她们将自己的两个孩子献祭了,所以司徒城主的修为才会有这么大的增长。”

    柳莺语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献祭这样大的事情,根据卖糖人的老人和聚花的话,他们的孩子不过六七岁便死了。”

    “这个时候的梧桐木幼芽,就算天赋异禀,只怕也支撑不了司徒这么多年的修为才是。”

    柳莺语忽然有些懂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讶然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当初被献祭的不是那两个孩子,是……是风语?”

    “但是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司徒城主,当年的修为想必也是不及风语的,怎么可能让她献祭。”

    “再说了,按照我们得知的,把献祭最大化便需要献祭之人的心甘情愿,但是你觉得风语是傻的吗,会心甘情愿的献祭给他?”

    说着说着,柳莺语便把自己说服了。

    就是这个道理才是,纪庭玉一定是想错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纪庭玉不但没有反驳,反而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忘记了一点,若是让她在自己和孩子之间选一个,你猜她会怎么做?”

    柳莺语彻底震惊了,手中的茶盏都摔落在地。

    那……那司徒城主还是个人吗?

    抓住自己的孩子来胁迫妻子献祭,提升修为?

    “也……也不对呀,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看见的风语又是怎么回事?”

    纪庭玉却像是彻底想明白了一般。

    将茶盏轻放在桌上道:“所以才有了水月蛊。”

    水中捞月,一切都是幻境?

    哦莫哦莫。

    柳莺语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一时间接收到的讯息太多了。

    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还有一点纪庭玉还没有想通。

    那便是,司徒城主为何如此在意这个赏花会?

    若是按照他的心机手段。

    是绝不可能将这等好事发出来让人共享的才是。

    不独占都是他慷慨了。

    “但你不是说了这赏花会是有口皆碑的吗,就算是司徒城主想要做些什么,想必也不太可能。”

    纪庭玉浅饮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只是脑海里不停的想着些什么。

    坐在旁边的柳莺语忽然想起小师妹送来的任务。

    杀掉风语。

    那纪庭玉的师尊究竟知不知道,这风语其实已经死了?

    这个任务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完成了。

    等等,若是如此的话,小师妹当日是如何接触的风语。

    又为何会说她是强弩之末?

    当时她还以为是小师妹遇见了风语,得知了些什么。

    但是如今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师尊在下山的时候跟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她们两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

    李健越忽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破锣嗓子开口就开始叫嚷道:“方才城主说是你们说服了巫族那人交出花圃吗?”

    柳莺语没想到她们的丰功伟绩这么快就传开了。

    虽然过程十分艰难,但这要是说出来,不过裙摆微脏罢了。

    “害,不过是合眼缘聊了几句天,那人其实也挺好说话的。”

    柳莺语装b还没装完,李健越忽然再次开口道:“不是,我不是说这件事!”

    “啊啊啊,都怪前几日跟小师妹去跟踪城主夫人,忘记跟你们说这事了。”

    看见李健越脸上的神情,柳莺语心中忽然升起几分不对劲来。

    姿势也变得正经起来。

    清咳了一声道:“你忘记说什么了?”

    李健越有些心虚,默默向后退了几步道:“我说了你……还有你,可不准动手哈!”

    看到李师兄这么严重的反应,柳莺语心中那股不对劲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强忍着上前揍他的冲动,缓缓开口道:“你先说。”

    李健越见状这才开口道:“其实早在下山之前,师尊就跟我们说过了,不准参加赏花会。”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师尊不许我们走捷径,要踏实修炼。”

    说着说着,李健越就抬腿默默往身后退去。

    “但是,但是哈,我后面无意中见到了之前参加过赏花会的师兄弟。”

    “然后我就发现,那些师兄弟们自从参加了赏花会修为获得短暂提升后,之后便再无精进了。”

    柳莺语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啥呢,原来就这呀。

    如果是这样的话,顶多是那些花妖们暗处用了什么术法。

    她们多多防备一下,也不一定会中招。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李师兄放心,这个我们绝不会中招的。”

    李健越见她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双唇抿紧了一瞬,再次开口道:“其实吧,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柳莺语:????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感情一开始说的都是开胃小菜呢?

    能不能一开始就说重点!

    真的,有时间她真的得帮李师兄改改这毛病。

    “那请问最严重的是什么?”

    “李师兄麻烦你这次一次性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的。”

    李健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其实这最重要的是,进入赏花会的人都不能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进去。”

    伪装?那直接施一个变身术不就好了。

    “不是这种,是神魂需要附在旁人躯壳里面进去,还需要是花妖的躯壳才能进去。”!!!!!

    怪不得,怪不得进城后,众多修士都奔着碎月堂而去,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他们是早就知道了。

    进去就需要先夺舍,怪不得之前进入碎月堂的时候,给她带路的藤萝妖会这样说。

    语气中还带着怨怼。

    那岂不是这碎月堂中售出的花妖都是让这群想要进入赏花会的人拍去了。

    但是,那碎月堂里的妖都是假的呀!

    等等,那是不是说明这问题就出在这假妖身上。

    但是她跟纪庭玉两人没有买花妖,那岂不是就进不去了。

    这样的话,无妄之灾她们不就阴差阳错的躲过去了。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要是之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是行不通了。”

    柳莺语连忙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完成了城主的要求,所以城主也会按照约定帮你们夺得花魁。”

    “所以城主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两个上好的花妖,听说修为都在千年以上,其它宗门的人听说之后都气疯了。”

    柳莺语闻言,眼睛闭了又闭,这真是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但是,李师兄,在这里的人难道就无一幸免,每个人都这样吗?”

    李健越想了想,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我打听过了,进去的人良莠不齐,好像是天分越高,根基越好的提升的就越快,但同时后面跌落的也更快。”

    “之前有个师兄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比起……比起他虽然差了一点点,但进了赏花会出来时,修为境界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只是后来便开始一落千丈,常常陷入梦魇之中,后来没过三年便逝去了。”

    柳莺语:……

    给人制造恐慌真是有一套。

    早不说晚不说,她什么任务都完成了才开始说。

    搞她心态是吧。

    纪庭玉听完李健越说的,缓缓开口道:“其实这也不是规避不了。”

    柳莺语眼里燃起一丝亮光,“你有什么办法?”

    “你是不是忘记了,其实你自己就是妖,花妖树妖其实也不必分太细,你用真身混进去,她们未必查的出来。”

    柳莺语醍醐灌顶,对呀,她本来就是妖,她还去夺舍别的什么妖。

    开玩笑。

    不对,她是没问题了,那纪庭玉呢?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柳莺语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

    但是看纪庭玉的神情却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地方都找到了,赏花会自然也紧随其后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