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气是魔鬼这下她是真的要死了!!!……
“这位大叔起来说话。”
但张怀急火攻心,根本说不清楚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指着家的方向。
等到几人跟着张怀急匆匆赶到家,满以为会是妖毒发作,神志不清的场面。
但一接近这才发现,张家的院子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伸长了脖子盯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几位仙人快请进,求仙人救救我家娘子!”
张怀的声音一落下,房子里面应和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是生孩子?!
不是,她们也不精通这一门呀!
“我家娘子危在旦夕,还请几位仙人援手,我张怀做牛做马都报答诸位。”
房中女子的叫喊声变得微弱起来,就连嘶吼都缺乏了几分气力。
跟在后面的柳莺语眼一横推开门便了进去,甫一进屋便闻见铺天盖地的血腥气。
张娘子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塌边,双眼无神的看着进来的人,唇角十分勉强的上扬,“实在是污了仙人的眼,只是……啊!”
盆骨像是碎裂一样的疼痛,张娘子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柳莺语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了,虽然没干过,但好歹也听过。
说不定能行!
说干就干,柳莺语先是用妖力探查了一番张娘子的身体状况,本就中了妖毒,如今还这般耗费心神,身体更是虚弱。
暗中给张娘子渡了些妖力,抑制妖毒的同时保住张娘子的气力让她不至于晕厥过去。
密室中,感受到什么的黑袍人瞬间睁开双眼。
轻笑出声:“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这时,小师妹也端着热水巾帕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叫晚娘的女子。
晚娘看着是个专业的,走到床边先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胎儿和孕妇的情况,随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不算太晚,接下来就劳烦两位仙人帮忙。”
“你说就是,我们照做。”
“热水。”
“给张娘子擦汗。”
“将吃的给张娘子喂下去。”
柳莺语手法有些生疏的喂着,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却看见张娘子脖颈上淡淡的蓝色蛛网痕迹,但她再一看去却发现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怀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止不住的打圈转悠。
忽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瞬间围在张家里外的人神色都肉眼可见的振奋了一瞬。
“生了!生了!我娘子生出来了!”
晚娘用热水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婴儿,随后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襁褓将婴儿包裹起来。
才被打了屁股的小孩儿显然止不住的委屈,嘤嘤呀呀的哭个不停。
被汗水浸湿了衣衫和发丝的张娘子见到生出来的孩子,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笑意,虚弱的开口道:“给,给我看看。”
晚娘见状抱着孩子放在张娘子身侧,轻柔的笑着道:“看,这孩子哭声都格外大,显然是个壮实的。”
张娘子伸手捏住了婴儿的小手,放在额间轻点了点,清透的泪珠濡湿了她
的睫羽,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看完孩子,张娘子看着还在房中忙碌的柳莺语两人,挣扎着起身道:“今日多谢两位仙人,这孩子能生出来都是沾了仙人的光,不如仙人抱抱他。”
江如月看见小孩子出来,就一脸震惊,这也太小了吧。
她从小在宗门里长大虽然也有很小就进门修炼的,但最小的也是六七岁的模样,这才出生的小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呢。
晚娘听见张娘子的话,将被襁褓包裹住的小孩儿塞进了江如月的怀里,浅笑了一瞬道:“仙人辛苦了,这孩子被仙人接生出来想来也是跟仙人有缘,就抱一抱吧。”
向来弄惯了刀剑的江如月哪里抱过这么软趴趴的小孩子,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用力了。
整个人姿势僵硬得不行。
太软了而且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不舒服,在她怀里动来动去的,她感觉随时都要掉下去了。
求救的目光瞬间落在柳姐姐身上,快来救她呀。
柳莺语笑着上前很是熟练的接过小孩子,双手交缠抱着,在襁褓上轻拍了几下。
就在这时,在外等候的张怀实在等不及了,冲了进来,见到母子二人都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双腿软了下来。
柳莺语看了眼跟在后面神色淡淡的纪庭玉,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抱着小孩儿上前道:“纪师兄,你看这孩子可不可爱?”
纪庭玉眼角余光向下瞥了一眼,随后便快速的转了回去,不假思索的说出口道:“丑。”
柳莺语低头看了看,是有一点儿,但其实小孩子生下来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她表姐之前怀孕,她跟着一起陪产,医生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摸样。
小小的一团,又红彤彤的。
“纪师兄,你觉得这个孩子可爱,你想抱抱是吗?不要害羞吗,想抱就直说呀,来抱一抱。”
柳莺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专门提高了一瞬,不等纪庭玉开口就将怀里的孩子塞到他怀里。
纪庭玉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软,太软了,就像是浑身上下没有筋骨一样,任人揉搓。
小孩子从一个舒服的怀里突然被转移到一个硬邦邦又不舒服的胸膛上,小小的身子开始不停的扭动。
柳莺语站在一旁看着纪庭玉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明明是想要安抚住怀里的婴儿,但因为不知道窍门,动作显得僵硬又生套。
“快把他拿走。”
又转头看了看怀里不停扭着的婴儿,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不许动。”
但才出生的小孩子哪里听得懂,瞬间扭的更起劲了。
柳莺语看见他的一系列动作差点笑的肚子疼,不过纪庭玉这个样子她倒是没见过,看起来倒是比冷着张脸好多了。
不过柳莺语只是想捉弄一下他,可不想委屈了才出生的小宝宝。
上前开始现场手把手教学道:“你这只手抱住他的脚,这只手环过来抱住他的身子,就像这样……”
教着教着,柳莺语一时间忘记了身份,见到纪庭玉死活改不过来的的手,僵硬的像是从冰窖里冻了八百年才拿出来的一样。
气得当场拍了他两下,“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都学不会!”
从小被誉为天才的纪庭玉,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笨,唇角冷冷的勾起道:“你会你来。”
她来就她来,真是教不会一根筋的。
这时,逢凶化吉的张怀看到柳莺语两人的动作,笑着走上前道:“两位可是好事将近,抱抱孩子到时候图个好彩头。”
柳莺语听见这话瞬间愣在原地,这句话怎么这么难理解呢。
好事将近?他们?
就在他们两人愣住的瞬间,被折腾了一番的婴儿可就不客气了,喜庆的襁褓被洇湿了一块儿。
水渍随着衣襟连接处沾湿了纪庭玉的衣服。
柳莺语:!!!!!!
危矣!
柳莺语眼疾手快的将婴儿从纪庭玉怀里抱了出来,塞进张怀的手里。
完蛋了,她此刻恨不得这童子尿是撒在她身上的!
一旁的张怀憨厚的笑笑道:“实在对不住仙人,其实这童子尿在我们民间来说,是好的,这表示孩子喜欢你,觉得你很有安全感。”
你可别说了!
柳莺语顾不上给小师妹和李师兄打招呼,将还愣在原地的纪庭玉连忙推了出去。
又笑着跟张怀说道:“我突然想起客栈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告辞!”
张怀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的神色,走上前想要阻止,但却慢了一步。
事情发生的时候,纪庭玉只感受到了一股湿热,推出门被风一吹,迎面便是那股小孩子的味道。
额间的青筋跳了又跳。
柳莺语也感觉到她闯祸了,生怕他反应过来直接把人家屋掀了。
双手死死的按住纪庭玉的手道:“纪师兄,纪师兄淡定淡定,这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我们马上回去,我亲自给你洗衣服怎么样,别生气,别生气。”
“生气是魔鬼,生气是魔鬼,放宽心,跟着我吸气、呼气,深呼吸……”
“柳莺语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你就没对我好过。
“怎么会呢,纪师兄宽宏大量,善解人意,菩萨心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何止是对我,纪师兄就是平等的对每一个人好!”
“呵,你口里面的那个应该不是我吧,你认错人了。”
眼看这纪庭玉就要调转回头,柳莺语连忙又将他拉了回来,勤勤恳恳的继续开解道:“纪师兄,纪师兄别走!我们先回客栈,回客栈!”
柳莺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人拉回客栈,一进房间,柳莺语就将功赎罪想要将这件衣服脱下来。
但手法有点过激,纪庭玉的衣服“刺拉”一声被她直接给撕烂了……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一道红痕直接从他肩胛处延长到小腹,还有血丝从中微微溢了出来,冷白的肌肤上这道艳红的痕迹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为什么有的时候越想弥补就越能将事情搞砸呢。
柳莺语看着指缝里沾上的丝丝血迹。
她现在就想用脚抠出一座三室一厅出来,她马上搬进去住!
纪庭玉看着被撕毁了大半的衣服,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柳姑娘很心急呀!”
她不是!她没有!
祸不单行。
“柳姐姐,纪师兄你们怎么先……回来了。”
江如月推开房门,只是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一幕,柳姐姐这是霸王硬上弓!?
这,这么猛吗?
“柳姐姐你这是?”
她要是说她手滑了,能不能相信她。
“柳姑娘抱歉,在下一心只想修道,并没有别的想法。”
火上浇油不算,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你是做饭的吗?这么会放油,下次不许了知不知道!
纪庭玉的话一落地,柳莺语敏锐的感受到小师妹眼中的疑惑瞬间转化成同情。
她现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小师妹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定是觉得她痴恋纪庭玉无果,想霸王硬上弓却惨遇滑铁卢。
有的时候真的累了,毁灭吧!
“柳姑娘请出去吧,在下要更衣了。”
装,你接着装!
柳莺语只觉得纪庭玉再说一句,她真的会下去拿把菜刀上来直接拼命。
最后怎么从纪庭玉房间里出来她已经不记得了,等她回过神来。
就看见小师妹满是同情的眼神,甚至怕她想不开还一直轻拍着她的背。
“柳姐姐,你别太伤心了,其实纪师兄他就是这样的,说话直了些,从前在宗门的时候师尊都常常被他气着。”
“之前在宗门的时候,就有人在纪师兄面前假装崴脚,结果被纪师兄一剑斩到宗门下面去了。”
“不过,
柳姐姐这么多爱慕师兄的,你是我见过最有行动力的一个。”
柳莺语颓然的扬起一抹笑,这个行动力不要也罢,也不是一定要的,能不能有时间回溯这个伟大术法,或者后悔药,她直接回到这件事发生的前一秒,掐死她自己。
哀大莫过于心死。
“小师妹,谢谢你安慰我,”让她本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一直重复。
“但是我现在想静一静。”想想那种死法最容易还不痛苦。
江如月站起身来,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往后看了一眼,看来纪师兄还是把话说的太狠了,伤到柳姐姐的心了。
要是柳莺语因为这个不跟她们一起走了怎么办?
等到江如月走了之后,小莲才从柳莺语的衣纹里钻了出来。
它一直在柳莺语的衣纹里,对于这件事的始末更是看得清楚明白。
它就知道,主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小柳妖的,不过这手段好像有点幼稚了,之前得罪主人的怎么也是被抽皮扒骨才是。
肯定是主人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不然这小柳妖肯定更惨。
不过看了看瘫倒在床榻边的小柳妖,有了契约,它还是应该安慰安慰加深感情。
但缺少安慰经验的小莲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开口就是。
“我知道这件事是个意外,就是一切都太凑巧了而已。”
柳莺语瞬间一个弹射做起来,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我就知道,小莲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小莲显然没理解到她的脑回路,小手往后一背,扬起头道:“但是没关系,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你努力修炼下次你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就能再多撕几件衣服了。”
假救命稻草瞬间沉底,柳莺语往后一瘫,果然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提高修为的作用是下次多撕几件衣服?
小莲见状还以为是她觉得提高修为太难了,沉吟一瞬偷偷趴在她耳边道:“你要是想走捷径,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纪师兄什么时候会沐浴,到时候你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小莲就被她整个弹进了衣纹里。
因为这个事故,柳莺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父老乡亲,于是躲在楼上假装睡着了不吃晚饭。
逃避虽然没有用,但是能让人得到放松,也是件好事。
月上中梢,躺在榻上的柳莺语忽地感觉全身燥热了起来,难受,像是有一万只蚂蚁整整齐齐的在她身体里面咬着她。
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而来,口渴,想……想喝水
不是她今天晚上也没吃晚饭呀,不至于菜咸了想喝水才是。
但体内传来的焦热感让人难受,柳莺语挣扎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
她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浸湿,贴在她身上,隐约露出曼妙的曲线。
才走下床,柳莺语便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怎么这么虚?
但对水的渴求大过这些疑窦,软绵绵的脚步就这样一步步走到桌前。
寻常重量的茶壶此刻在她手中,却感觉千斤般重。
倒水时差点摔倒在地上。
细白的指尖才触碰到装满水的茶盏,倏地那茶盏便被人抢去。
纪庭玉闲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轻轻摇晃着。
柳莺语此刻只觉得昏昏沉沉的,眼里只有那清凉的茶水,整个人扑了上去。
“柳姑娘想喝水?”
柳莺语身上被万蚁咬噬,头脑又昏昏沉沉,被他这样一捉弄,盈盈的眼眶瞬间升起氤氲水雾。
柳莺语本就生的好,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尽显无辜,小巧挺拔的鼻尖因为发热带着点点俏红。
湿红的唇瓣,肉嘟嘟的一团,中间那颗娇嫩的唇珠此刻被她碾在贝齿上,更显得唇红齿白。
雪白的里衣松散,露出脖颈上嫩绿色的系带。
扑过来的瞬间,一股春日新芽的清新拂面而来。
不过柳莺语如今可想不到这么多,整个人都直接坠在了纪庭玉身上。
肉嘟嘟的唇瓣还不忘追逐着那被他抢走的茶盏。
纪庭玉伸手推了推她,冷冽的嗓音响起:“下去。”
“水,我要水……”
就在柳莺语追逐的时,纪庭玉手上一个不稳,那盏水就这样洒在他脸上。
纪庭玉双眼微闭。
下一瞬,纪庭玉忽然感受到面上传来濡湿的触感,不是茶水。
等到睁眼的时候,瞬间便看见了是什么。
柳莺语早就被烧昏了头了,见到茶水成痕一滴滴的落下,连忙上前接住,软嫩的舌尖就这样在他面上细细摩挲。
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残存的茶水。
纪庭玉感受到了她动作中的小心翼翼和珍视,她是真把他当成茶水的储存物了!
这时,一滴清亮的茶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唇中。
少顷,那肉嘟嘟的唇瓣便碾碎了那滴水珠,吞了进去。
这是最后一滴,但还是不够。
不过聪明的小妖怪自己找到了新的水源。
急切的想要挪开那遮挡物,但那东西就是横竖不离去。
让她只能在上面辗转,气不过的她亮出贝齿便朝着使坏的物什咬了一口。
但很快她便感受到了水从她咬破的地方涌现了出来。
被人当作水源又啃又咬的纪庭玉,眼神微冷,指尖凝起一道术法,眼看就要落在这人身上。
下一秒,柳莺语便倏地晕了过去。
疑心她是装的,纪庭玉将她放在床上时,泛着莹蓝色的剑就这样抵在她脖颈间。
他知道她睡觉不老实,一个姿势绝对不会长久,等到她转身的时候……
很快,陷入沉睡的柳莺语果不其然的开始翻身,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朝着那莹蓝色的断水剑迎去。
千钧一发之际,纪庭玉及时收回了断水剑。
看着无知无觉睡得香甜的柳莺语,冷笑一声,真是命大又躲过一劫。
纪庭玉翻窗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柳莺语才敢睁开眼。
坐在床上无声的大叫着。
天杀的!!!她都不想说她清醒的时候,当她发现她整个人贴在纪庭玉身上,就连嘴也贴在上面。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眼角余光看见纪庭玉手上亮起的术法,这不得赶紧装晕,不然这直接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她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她穿过来的时候也没说这身体有什么怪病呀。
不等她再想些什么便感受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罪过,简直就是罪过!
倏地一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柳莺语看见纪庭玉走了又没给她关窗,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站起来关窗,怎么还能增加别人工作量呢,这是不道德的。
就在她走到窗边,正要将开着的窗子关上的时候。
忽然一双冷白的手拦住了窗的轨迹,纪庭玉那双狭长的眼眸从窗户的空隙中露了出来。!!!!!!!!
这下她是真的要死了!!!
第22章 快说原谅她呀!!!!细思极恐,粗思……
“柳姑娘还没睡呀?”
她现在去睡还来得及吗?
不等她回答,纪庭玉便十分自觉地越过窗户翻了进来,如入无人处一般。
不是,你是不是也太熟练了点。
“既然如此,那柳姑娘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其实她有人格分裂,刚才对你做这件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另一个人格,这个回答可不可以?
纪庭玉细长的指节在桌上轻敲了敲,沉闷的声音她背后传来。
拼了!
柳莺语眨巴眨巴眼睛,眼一横心一闭,直接倒地抱住纪庭玉的大腿道:“纪师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病。”
纪庭玉轻笑一声,很是认同的点点头,眼睑微微上抬,“这个我深信不疑。”????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腹里打好的草稿瞬间戛然而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影响我接下来的发挥呀?
“柳姑娘怎么不继续说了?”
柳莺语将每个字都在嘴里嚼了一遍,再吐出来道:“纪师兄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最近才
发现的,我们柳树都只喜欢春天,这夏天太干燥了,缺水这才生病了,纪师兄想必你能体谅吧?”
快说原谅她呀!!!!
缺水导致的,纪庭玉眼眸微眯,微凉的指尖握住她的下巴,她嘴里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柳莺语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扯,但是有一说一,她都是妖了,她扯一点怎么了?
莫名其妙出现个不对劲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是正常的吧?
“柳姑娘这么说在下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是……”
有些话说前半句就可以了,但是后面的其实可以不用说的,她也不是那么想听。
“但柳姑娘弄伤我了,这总得给个说法吧。”
柳莺语看着他唇上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属于再晚一秒伤口自己就要自愈的程度。
“纪师兄觉得什么说法比较合理呢?”
柳莺语脸上的笑都要僵了,再说了这伤口怎么能把责任都归结在她身上呢。
说句母道话,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跑进她房间,怎么也得五五开才是。
还没等她想完,纪庭玉微凉的指尖顺着她脖颈的弧度滑落了下来,正正好好的握住了她修长的脖颈。
柳莺语条件反射的捂住脖子,双眼惊恐的看着纪庭玉,“纪师兄,不用偿命吧!”
话音刚落,纪庭玉眼尾轻微的往上挑了一瞬,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提议也不错。”
随后一道微热的触感落在她后脖颈,柳莺语伸手摸了摸,但什么都没有摸到,一片平滑。
哈哈哈哈,自己吓自己。
但刚才纪庭玉做了什么手脚?
“纪师兄,你方才做了什么?”
纪庭玉唇角难得的上扬了几分,微微歪头看着柳莺语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怎么这么幼稚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柳莺语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脊梁,最终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下弯下了本就低微的脊梁。
不计前嫌的开口道:“我猜不着,纪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要是什么恶毒的诅咒,也不用他动手,她自己寻个体面的死法就是了。
纪庭玉听见她的问话,神色才是一如既往的懒散,笑笑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因为纪庭玉的这一番话,她直接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在梦里,她先是因为任务失败被原地抹杀,就在一尺之隔的地方,纪庭玉在众人的注视下当场飞升。
一个天一个地,就连她被抹杀后的柳树原身都被人分尸,说是沾了飞升的光,摘回去保佑保佑。
面对一个死后都还被分尸的下场,柳莺语直接吓的从梦里惊醒了。
整个人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像是才长跑了八百米不带停的。
早起她照了镜子,发现她后脖颈上虽然平滑,但却印上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噬月印记。
少顷,门口传来一道短促的敲门声道:“柳姐姐起来了吗?用膳了。”
柳莺语擦了擦脸上的汗,心有余悸的回道:“起来了,我马上就下来。”
等到她下去的时候,几人都已经在桌上坐好了,她又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位置也是一如既往的挨着纪庭玉,但主要是她现在看见纪庭玉就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让人怪害怕的。
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柳莺语才喝了一口粥,李健越便悄咪咪的接近她道:“我听说你昨天对纪庭玉霸王硬上弓了,你下手还挺强呀!”
柳莺语一口白粥差点当场喷出来,米粒呛进气管,整个人都变得咳嗽不止。
不是你消息来源怎么这么广呢?你这样你还修什么仙,直接去办个八卦者联盟大会不就好了。
柳莺语眼角余光很清楚的瞥见,在李师兄说完这句话后,纪庭玉拿着筷子的手明显放下了。
来不及申辩什么,眼疾手快的戳起一个包子塞住李师兄的嘴道:“李师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毫无意外的又收获到身侧人的一声嗤笑。
她都要对这笑声应激了,她真的要重金求一瓶哑药了。
知道你声音好听,但是真的别笑了,对大家都不好。
江如月见状也连忙打圆场道:“就是,李师兄你不是说饿吗,再多吃点。”
给李师兄夹完包子后,江如月还不忘关心一下纪师兄,“对了,纪师兄,方才我看你嘴上好像有道伤口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别说了,柳莺语感觉这一顿饭就是来审判她的,直接吃的不敢抬头。
一问一个不吱声,完全不敢回答。
纪庭玉见状唇角上扬了几分,语气延长道:“这个呀,这伤口是……我昨晚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一边说着一边管着旁边人的反应,等听见他说是自己磕到的时候,她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我也有点记不清楚了,毕竟昨天发生的事有点多。”
威胁!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这不就表示着她要是不听他话,他就直接一嘴巴将真相说出来?
苍天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犹如上刑的饭,麻烦忽然之间又找上门了。
张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进来,一见到她们就跪倒在地道:“求仙人救救小儿!”
“哐当”一个结实有力的磕头声瞬间响起。
江如月见状连忙将人扶了起来道:“若是能帮上忙我们一定帮,不必如此。”
张怀见状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有了昨日那股开心的感觉。
一张嘴囫囵得根本说不清楚,手指都在打颤指着家里的方向。
柳莺语看他这副摸样,定是家里出了变故,想起昨日才生出来的婴儿和虚弱的妇人,瞬间拔腿朝着他家跑去。
剩下几人也接连反应了过来,齐齐向着他家跑去。
但等到几人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还没进门,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悲痛的事在呕血泣泪。
柳莺语听见这哭声,脚步顿在门槛上迟疑了一瞬。
跟在几人身后的张怀瞬间像是失去了精气神,跌跌撞撞的越过她们蹒跚的走进屋子。
随后一道浑厚的呕血泣泪声再次传来。
还是晚了一步。
“等等,罗盘有反应,有妖来过!”
江如月手里拿着罗盘,只见上面的指针一动不动的指向那发出撕裂哭声的房中。
柳莺语踏进房间,抬眼一看,只见张娘子失了魂的紧紧抱着婴孩的襁褓,双手还下意识的轻拍着怀中的孩子。
嘴里小声唱着耳熟的摇篮曲。
身侧的晚娘和张怀不忍直视,张怀高大的身影也变的颓然,显得死气沉沉的。
晚娘站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才不过一天便失去了。
丧子之痛,剜心刮骨。
进屋后江如月手中的罗盘笔直的指向张娘子怀中的襁褓。
柳莺语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心,昨日还活生生的,还生龙活虎的哭着,现在就变成小小冷冷的一团。
别说张娘子了,就是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柳姐姐,这……”
张娘子了无生机的眼皮细微的动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早知道他是活不久的,但我没想到他走的那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日光就走啦!”
虚弱的声音变的尖利起来,“浣细,我知道我们对不住你!但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张娘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怀捂住了嘴,神色躲闪的看向柳莺语几人道:“我家娘子失心疯了,几位仙人勿要见怪。”
柳莺语看着被捂住嘴的张娘子,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转眼间又抱着那变得冰冷的孩子唱起了摇篮曲。
晚娘及时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把它放在张娘子口鼻处绕了绕,张娘子很快便昏了过去。
手中抱着的襁褓眼见就要滑落在地,柳莺语眼疾手快的将襁褓接了过来。
动作幅度太大,盖在孩子身上的襁褓布被掀开了一点,混乱中,柳莺语看见了那孩子脖颈上细密蓝色蛛丝。
还没来得及细看,那襁褓便被张怀抢了回去。
“小儿未满月而夭,实在不吉,仙人莫要沾手了。”
柳莺语敏感的察觉到张怀言语中好似对他们带着怨气。
安顿好张娘子后,几人便走到门外。
江如月第一个上前发问道:“张大哥,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实不相瞒,方才我在令郎的襁褓上探测到妖气,定然不是意外,显然是被妖所害,张大哥,请问昨夜到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怀整个人像是老了数岁,安顿好娘子后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的。
听见江如月的问话,却还是自己一个劲的念叨,“她怎么还不走,她又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她是谁?难道是方才张娘子说的浣细?
晚娘从房中走出来,见到这一幕说道:“你们问不出来的,张大哥现在沉溺在悲伤中,你们问不出来什么的。”
李师兄上前想要拦住张怀,他却还是毫无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念叨。
“那这位娘子可知道些什么?”
纪庭玉斜倚在门柱上,没有光亮的照射,冷冽的眼眸里隐隐有墨色在里面翻涌。
晚娘见状叹了口气,看了看天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昨日张大哥将你们请来,孩子得以平安生下,我以为……我以为这孩子便真的能够活下来,没想到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柳莺语看着明显知道隐情的晚娘,直切要害道:“那浣细是什么人?”
晚娘指尖微蜷,平整的面容抬起,好似怀伤道:“浣细姐姐一开始是我们这一片最好的接生婆,年纪虽然不大,但接生的技术却很好,只是她平日里收费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上门请她出手每次都需要三催四请,平日言语也着实刻薄。”
江如月发问道:“那她人现在在何处?”
“不在了,浣细姐姐走了。”
李健越显然没听出言外之意来,接着问道:“走了?去那儿了?”
晚娘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听不懂人话,深吸一口气直白的说道:“浣细姐姐死了。”
李健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缓解气氛的笑了两声。
但柳莺语想起方才张娘子口中的话,若是走的寻常,张娘子又何必这般臆想,定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
“浣细是如何死的,为什么张娘子会这般反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有一天附近的娘子要生了,去寻浣细姐姐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地上都是一滩一滩的血水。自那之后,这附近的娘子凡是怀孕生下来无一例外全是死胎,甚至还有一尸两命的,大家便说这是浣细姐姐死的不甘心,要小儿去陪她。”
怪不得昨日张娘子生产的时候,张怀第一时间不是去找这会接生的晚娘,反而先去找的她们。
想来也是这浣细的缘故。
柳莺语脑海里不免又想起昨日给张娘子接生时,看见的那缕蓝色蛛丝,虽是一闪而过,但今日那死去的婴孩身上也出现了这样的蛛丝。
看来这并不是偶然,说不定那蛛丝便是害死婴儿的元凶。
只是张怀几人都遮遮掩掩不愿她看婴孩的尸首,有古怪。
“今日劳烦几位仙人跑一趟了,如今家中事多,就不留几位仙人了。”
主不留客,自然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几人作揖之后便告辞了,出了陈家的门几人做做样子的走了几步,瞬间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柳莺语瞬间将昨夜和方才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方才那晚娘说浣细时,指尖微蜷,眼神飘忽,她说的话十句里也就只有三两句是真的。”
“纪师兄观察的好细致!那不如这样我和李师兄去探查一番晚娘,纪师兄你和柳姐姐就去看看那婴儿如何?”
柳莺语:??????
怎么一言不合又分组了?好歹跟她商量一下呀!
柳莺语装作无意的开口道:“我觉得我跟……”小师妹一起去探查晚娘。
话还没说出来,柳莺语眼角余光便看见纪庭玉轻轻触碰了一下唇上的小伤口。
好好好!
“柳姐姐,你觉得什么?”江如月听见柳姐姐的声音却只听见了一半,连忙追问。
柳莺语不失礼貌的扬起一个微笑道:“我觉得我跟纪师兄一起非常好,小师妹真会分队。”
江如月见状点点头笑了笑。
四人出了小胡同后便分道扬镳,柳莺语默不作声的跟在纪庭玉身后。
“柳姑娘是跟我一队有意见吗?”
哪里敢有!
“怎么会,我是怕我实力低微,拖了纪师兄的后腿。”
“放心,”柳莺语听见这句话,难得的觉得他这句话还算中听。
“你还没这么大的重量。”
她收回,她要收回的彻彻底底!
考虑到方才张怀那幅遮遮掩掩的做派,两人悄声进入张宅的时候,身上都施展了隐身术。
才一靠近房门,就听见房里传来张怀泣声说出的话:“娘子,都怪我不好,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导致如今走到这一步,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如此!”
“娘子放心,等我明日就去找舒伊理论!”
舒伊?这里面又跟舒伊有什么关系?
但张怀却也只说了这么几句,便再不肯说了,一直握着娘子的手伏在床边。
“走。”
方才张怀将那孩子从她怀里抢过去时,她便留了个心眼在那襁褓上留了个印记。
两人跟着印记寻来的时候,便发现地上有着一个突兀的小鼓包,显然张怀已经让孩子入土为安了。
一个术法下去,才埋好的鼓包瞬间从中间分开,露出那红色的襁褓布来。
柳莺语连忙上前,深吸一口气揭开那盖在婴儿面上的红襁褓。
红彤彤皱巴巴的皮肤依旧,只是颈间那细密的蓝色蛛网浮现在红彤彤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纪师兄你看,我方才看见的就是这个。”
纪庭玉指尖捻了捻被翻盖出来的泥土,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看向那婴儿的颈间。
指尖蕴出一道术法抵在婴儿的眉间,不一会儿,纪庭玉睁开眼。
本就冷寂的眉眼间更是多了一分霜寒,“他的魂不见了。”
人分为三魂七魄,婴儿才出生时因为懵懂无知,加上还未开化,所以体内三魂七魄便是杂糅在一起的,而三魂重于七魄,随着越发长大,七魄才会渐渐从三魂中分离出来,形成独立的体系。
但就算人死魂灭,婴儿作为这世间最干净纯粹的载体之一,魂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消散的!
等等,蕴魂珠!
原著里,是舒伊最后给男主的蕴魂珠,说是感谢男主。
但什么天大的感谢事情需要舒伊以蕴魂珠为代价给纪庭玉。
而蕴魂珠可以掠夺他人魂魄,化为己有,是壮大神魂的不二法宝。
记得离开此处后,在一次对战中纪庭玉的神魂增长迅速,难道会是这个原因?
而且原著都是按照男主的视角写的,若是觉得得到这个法宝的行径不端,自然是会一笔带过!
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纪庭玉伸手将掀开的襁褓布盖了回来。
陷进自己神思里面的柳莺语见到纪庭玉伸手,条件反射的后缩了一下,眼中是还没散去
的惊恐。
纪庭玉修长的指尖在空中滞停了一下,漆黑的双眸变的冷凛。
柳莺语回过神来,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当,毕竟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臆想,没有实证。
连忙打了个哈哈道:“纪师兄,我来盖就好,怎么能劳你亲自动手呢。”
说完便连忙将那红襁褓布盖上,将婴儿放了回去。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问道:“纪师兄,你看出那婴儿颈间的蓝色蛛网是什么吗?”
纪庭玉站起身,冷冷瞥了她一眼,“自己想。”
她要是想的出来还用问吗?真是的,做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小肚鸡肠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看也看了,柳莺语便将身上的隐身术解了,隐身术禁锢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但就在她解除术法的下一秒,身后便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夭寿怎么不早点来!她现在术法都解除了!
可人越急越容易出错,柳莺语手忙脚乱的想要重新施展一个隐身术,但就是不成功。
眼见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柳莺语不得已求助纪庭玉,“纪师兄,纪师兄,救命呀,我突然施展不出来隐身术了!”
纪庭玉眼眸微抬,一道白色的术法在他指尖亮起,唇角微微勾起道:“求我呀。”
纪庭玉以为她应该会有一个挣扎的过程,但没想到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
柳莺语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求你,求你,求你!”
重要的事说三遍,她直接诚意满满。
这换纪庭玉被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求他,连一丝考虑都没有。
柳莺语见纪庭玉还是愣着不动,以为他不满意,继续三连道:“求你,求你,求你。”
这下诚意直接被她拉满。
在那人转过身时,纪庭玉指尖上的术法却依旧没落在她身上!
完了!
纪庭玉欺骗人感情,罪大恶极!
柳莺语心脏跳的像打雷一般,在看见张怀绕过拐角走出的瞬间,心脏像是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果然就不该相信纪庭玉!
但赶来的张怀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直愣愣的越过她走向那座小小的鼓包。
他看不见她,难道她隐身了?纪庭玉什么时候下的术法!
害她白担心一场。
“你是我见过最没有骨气的妖。”
柳莺语撇撇嘴,要骨气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她完成任务。
她向来能屈能伸。
不过看在他好歹帮了她的份上,柳莺语决定不予计较,对他网开一面。
张怀来到这小鼓包面前,先是烧了几张纸钱,偌大的汉子跪在地上,无声的啜泣着。
等到那一挂纸钱烧完,张怀忽地起身开始挖开那小小的鼓包。
柳莺语站在一旁,很是不解,这是做什么?
张怀挖出自己孩子后,像是失魂一般带着孩子往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紧随其后,但张怀的脚步却越走越偏僻,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人了。
倏地,一个巨大的莲池出现在他们面前,微风的吹拂下,莲香一阵阵的往她口鼻中钻去。
张怀好似到了目的地,眼带不舍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但最后还是一狠心将孩子丢进了这莲池中。
随后便转身一去不复返。
柳莺语是柳妖,根系能够扎入水下,就在那红色的襁褓沉入水底的时候,柳莺语的根系也随之看见了池底的情况。
白骨森森,一眼望去全是小孩的尸骨与头颅!
这水下就是一个巨大的埋骨池!
柳莺语瞬间收回根系,看着池面上盛开得正艳的莲花,一阵骇然!
这么娇艳的莲花居然是人的尸骨滋养起来的!
柳莺语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脚上却不小心踩上了一颗石子,踉跄的向后退去。
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腰肢处,替她稳住身形。
“如果你只是看一眼就害怕,就别跟着我们了。”
死鸭子嘴硬的柳莺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狡辩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震惊!”
眼前的莲花池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鲜嫩的花瓣迎风绰立在枝头,宛如仙子一般。
但池子底下却厚厚的铺着一层婴儿尸骨,未免有些讽刺。
纪庭玉见状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淡淡撇了一眼。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是小师妹她们发出的信号!
怎么回事?
小师妹她们不是去查看晚娘吗?
“走!”
另一边,江如月拿着手中晃动的白练,抵挡着步步紧逼被鸱梦同化了大半的陈逸,另一边李健越手里拿着剑缠斗住了鸱梦。
但鸱梦显然不是李健越能抵抗的。
鸱梦恶臭的口涎滴落下来,正好落在李健越的剑上,上好的灵剑就这样被腐蚀了一小块。
爱剑如命的李健越见状哪里受得了,一个飞踢想将鸱梦踢出去,却被他抱住双腿,齐齐跌落在地上。
江如月这边的状况显然也不太乐观,那白练过于柔软,她素日还是用剑更多,但无奈剑被前日的石蚁损坏。
如今法器不称手,更是被缠住了。
眼角余光看见李师兄被鸱梦按在身下,鸱梦锋利的牙齿张开抵在师兄的脖颈处,眼见就要下口。
“不要!”
这时一柄莹蓝色的飞剑穿门而入,一穿二,最后抵在鸱梦那锋利的牙齿上。
柳莺语跟在他身后,只见纪庭玉一身玄衣飘渺,眉目如画。
冷白的指尖握住剑柄,一个用力,直接将困在剑上的鸱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而后从衣衫上拆取下花纹化作一股绳索将其二人捆住。
柳莺语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小师妹和李师兄,“你们没事吧?这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被扶着站起身来,李健越直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纪庭玉再晚来一步,他就直接要变异了。
江如月被救下后,一脸崇拜的看着纪师兄,小小声道:“我,我没事,还好纪师兄及时赶到。”
好吧,她也是没有一点存在感的。
身侧李健越见到小师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纪庭玉,瞬间冷哼的转过头去。
柳莺语摆了摆手,自己转头看了看。
倏地就看见倒在桌下的晚娘,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某处,衣衫露出来的地方都沾满了血渍。
“晚娘死了?!”
说到这,小师妹低下头道:“柳姐姐,纪师兄是我们没有看好晚娘,我们跟着晚娘回家之后,本想着问些问题。”
“但是才一进门就听见了晚娘的惨叫声,晚娘已经被杀死了!”
“是我们大意了。”
柳莺语看着晚娘的尸体陷入深思,鸱梦为什么要杀晚娘?
而且……柳莺语又围着晚娘的尸体绕了一圈,晚娘身上的伤痕很多,周围的桌椅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
鸱梦不是一击必杀的,反而像是在逗弄……看晚娘垂死挣扎。
但鸱梦跟晚娘又有什么仇怨,值得下这样的手。
柳莺语抬头看了看纪庭玉,发现他也注意到了晚娘身上的伤痕。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晚娘身死的时机是不是太过凑巧了?
为什么她们才注意到晚娘,她就被灭口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巧的脚步声从外传来。
少顷,一片素白的衣衫先行飘了进来,随后一道熟悉的面容走了进来。
“晚娘,今日有做好的糕点,我拿了些来给你。”
江如月眼带疑惑的看着进门的人,“舒姐姐,你怎么来了?”
舒伊才一进门便看见眼前这一幕,手中的篮子瞬间掉落在地,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脸色发白,指尖颤颤巍巍的指着地上躺着的晚娘道:“晚……晚娘这是怎么了?”
柳莺语眨巴了两下眼睛,又看了看死的不能再死的晚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舒伊回过神来,双眼惊骇的看着她们道:“你们杀了晚娘?”???此话从何说起?
难道你就没有看见纪庭玉身后的那只鸱梦和被同化的丈夫吗?
等等,鸱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鸱梦不知何时解开了捆绑在身上的禁锢,一只偌大的鼠精就这样遁地逃走了。
等她转过身查看时,连鸱梦的尾巴尖都已经消失在土里不见了。
柳莺语看着落空的手,真是个老鼠,打洞逃跑的事做的还挺顺畅的哈。
好不容易到手的妖就这样被逃走了,真是吃一堑吃一堑还吃一堑,她是妖,又不是天生吃堑的!
她也真是受够了。
纪庭玉也是,绑妖能不能好好绑,来个结实的,结果就这么让人逃掉了。
第23章 蕴魂珠使用道具,违背竞技精神了!……
这时舒伊也被小师妹从地上扶了起来,“舒姐姐你怎么会来这儿?”
舒伊浑身还在战栗,闻言轻抖了一下身子,这才缓过神来说道:“我与晚娘算是聊得来的,这几日城中不是被封了起来,我想着无聊便想着过来找晚娘说会儿话,没想到……没想到晚娘居然被害死了!”
小师妹见状连忙安慰起舒姐姐来,谅谁见到这一幕都很难不动容。
“舒姑娘,你经常来找晚娘吗?”
柳莺语坐在舒伊对面,嘴角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还有,舒姑娘家离这儿应该不近吧,就这么将年迈多病的公公放在家里安心吗?”
舒伊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说道:“我与晚娘是我嫁人后才变得熟悉的,后来才交往深了起来,今日公公已经服了药睡下了,今日新做了点心便想着给晚娘拿点过来,顺便过来看看她,我只是想出来找晚娘说会儿话。”
柳莺语眼眸微垂,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点心,是简单的豌豆黄。
只是……
柳莺语视线一转,便看见纪庭玉似有察觉的看了看晚娘的尸体。
“几位仙人,晚娘实在死的冤枉,还请几位一定要给晚娘一个公道!”
李健越不合时宜的开口道:“舒姑娘放心,晚娘被妖所害,我们定会给晚娘一个公道!”
柳莺语忍不住扶了扶额,李师兄怪不得你总是被纪庭玉压一头,她现在觉得李师兄也要少开口才是。
不过,柳莺语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请问舒姑娘认识浣细吗?”
舒伊身子轻微的颤动了一瞬,“不认识,仙人找她是有什么事吗,也许我能帮仙人找找她?”
“不是,只是听到了随口问问。”
陈逸因为被鸱梦同化的缘故,暂时不能将他交给舒伊便决定将他带回客栈看看还能不能救。
至于晚娘便只能通知官府的人来收尸了。
出了命案,巷子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凑在一起,几张嘴更是说个不停。
“我早说了,这晚娘注定要遭报应,你说说养了个白眼狼,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旁边一人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当初要不是那人收留她,她还不知道在那儿讨饭呢,结果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听说了没,那陈家生的孩子没留住,今天早上还是死了,一模一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围在一起的众人瞬间压低了声音。
方才还看热闹的众人,瞬间像是被扼住脖颈一般,惊恐的看向被抬出去的晚娘尸体。
“她开始报复了!现在是晚娘,下一个……下一个说不定就是……”
“住嘴!这些年我们……养着她,她凭什么回来报复我们,再说了当年的事大家都不干净,谁良心上能过得去?”
柳莺语听了一耳朵,但却越听越糊涂了。
脑海里的信息越来越多,杂糅成一团,宛如一团理不开的线头。
跟在身侧的纪庭玉越过她,“转不动的脑子就不要转了。”
谢谢你!
柳莺语现在真的想去找哑药了,其实有时候哑巴男主也挺好的。
回了客栈,柳莺语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走出门想找个人分析分析,刚好就看见从小师妹房中出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李师兄。
拉着李师兄进门道:“李师兄进来进来!”
李健越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着她道:“干什么,我宁死不从哈!”
……
有时候太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师兄我只是想找你分析分析城里发生的事,你也不必对自己太自信。”
他要是长了纪庭玉那样一张脸,她倒是还有点可能,但李师兄完全不在她的审美点上。
说是直接pass都毫不为过。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呀,刚好我也想找柳姑娘商量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李师兄难道也有所察觉?没看出来还挺敏锐的吗!
“你说今天纪庭玉进来救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故意耍帅了?想让小师妹对他生崇敬之意,然后再徐徐图之,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纪庭玉的心机真的太深沉了……”
柳莺语:……
果然他就不该对李师兄抱有期待,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李师兄,说正事!”
“我今日跟纪庭玉去看了那死去的孩子,有蹊跷而且我们还发现一个巨大莲池,水底全是婴孩的尸骨,最重要的是纪庭玉查探了一番这些孩子都没有了魂!”
夺魂之术?这可是极其恶毒阴损的术法!
李健越听见柳莺语说出的这番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夺魂之术算得上是最为阴损的术法了,单凭鸱梦不可能完成,再说了这鸱梦要这些魂根本无用!说它吸食人精血倒还有可能。”
“无用?为什么?”
李健越见柳莺语好奇,偷偷靠近了几寸道:“这是我从师尊书上偷偷看见的,鸱梦似妖非妖,神魂从一生下来便是注定的,直到身死道消都不会有任何的增长!”
“但要是鸱梦背后有人指使,那地位定然是要高于鸱梦,不过鸱梦划分为精怪,却不属于妖类,加上此物也是稀奇少见,从前从我也没有听过有主动下毒伤人的事迹。”
柳莺语又想起那被烧成灰的石蚁和忘忧草,能驱使这么多不寻常之物,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不过,既然不能从过程推倒结果,那她反其道而行之呢?
“李师兄你知道这魂能拿来做什么吗?”
“那作用可就多了去了,比如你天生神魂不济,这魂便可填补你的空缺,但是这毕竟是邪术,若是吸取过多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再加上你说的那池子里有许多婴儿尸骨,这一条想必不是了,这魂还有一种作用便是护魂……”
走在路上的柳莺语忽然想起什么,她在城东也住了好些天了,但却没见到一个幼童……
线索零零碎碎的,但柳莺语隐隐约约像是触碰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就是不能将其串联起来。
总是还差一点,但是究竟差什么呢?
才一进房间,柳莺语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气。
纪庭玉来了又不给她关窗!谴责,严厉谴责!
就在她骂骂咧咧准备上前去关窗的时候,夜风趁机涌了进来,翻动了桌上的纸张,发出“唰唰”的声音。
等等,她桌上那儿来的纸?
她也不附庸风雅呀。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东西,柳莺语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
先是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发现没什么机关术法后,这才走上前拿起来看了看。
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一行小小的字:我已知你妖身份,若想旁人不知,今夜子时,城东街头见。
柳莺语:!!!!!
不是她隐藏的这么好,你怎么发现的?是不是作弊了?
虽然是夏日,但到了晚上,昼夜温差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柳莺语悻悻的缩了缩头,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街上走着。
子时已到,柳莺语走到城东街头时,发现那人已经在街头处等着她了。
若不
是她眼睛敏锐,就来人一袭黑衣包裹住全身,搁谁谁看得见。
“我来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袍人转过身,就连脸上居然都带了面具这防备心可太强了。
才一见面,柳莺语气焰瞬间锐减三分,这人她绝对打不过……
“你就是背后指使鸱梦和忘忧草的人吗?”
话音刚落,柳莺语就听见眼前人一道嘶哑难辨的声音,“是我又如何?”
这么痛快就承认了,很有担当呀。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妖的?”
黑袍人笑了一声,“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
柳莺语诚实的摇了摇头,就两个问题这还多,有点缺乏耐心了。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是妖这件事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她告诉他的,怎么可能?
等等,柳莺语忽然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了。”
从进了这个城池之后她就只有在救张家娘子的时候……
凡人自然不知道那是妖力,但是当时她曾在张家娘子颈项处看见那淡蓝色的蛛网。
若是会有暴露的可能,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个时候了。
“要是你没有多管闲事,救了张家娘子,我还不知道混在修士里的你居然是妖。”
“不过你是妖对我来说倒是好事,刚好我有事请你帮忙。”
帮忙,柳莺语看着猝不及防袭来的利刃,不是,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
你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黑衣人的攻击越发凌厉,柳莺语忍无可忍的朝身后大喊出声道:“纪庭玉,有你这么见死不救吗!”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道绯红的身影兀自出现在两人之间,双指接住了那袭来的利刃。
狭长的双眸看着气喘吁吁的柳莺语道:“看来柳姑娘还需要多加修炼才是。”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纪庭玉也会出现在此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回事?
难道纪庭玉知道她是妖,脑海里飞速的运转了一圈。
他不是纪庭玉的对手,不能跟他硬碰硬,但是……
束缚在面具下的双眸在柳莺语的身上飞速的看了几眼,这人对他很重要他必须得到。
至于纪庭玉本来想的是等抓到了这人,再想办法抓住纪庭玉,但如今他自己闯进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虽然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有别的办法。
柳莺语看着纪庭玉于黑袍人缠斗成一团,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大圈。
纪庭玉那懒懒散散的样子哪里像是来抓人的。
就在她准备把心放回去的时候,一道微弱的亮光映入她的眼里。
只见那黑袍人手中亮出一道光彩溢人的珠子,朝着纪庭玉和她便丢了过来。!!!!!
蕴魂珠!
一道亮光的扭曲下,柳莺语和纪庭玉两人双双被关进了蕴魂珠里。
使用道具,违背竞技精神了!
柳莺语站起来捶打着四面,但遗憾的是毫无用处,就连妖力也被反弹了回来。
有些垂头丧气的柳莺语转头看着丝毫不慌的纪庭玉。
柳莺语皮笑面不笑的看着纪庭玉道:“纪师兄,你不想想办法?”
只见纪庭玉手心亮起一道温润的莹蓝色光团,但才撞上珠子的四壁便消失不见了,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算了算了,也是白指望了。
柳莺语将小火从衣纹里提了出来,点亮一簇簇小火照亮四周。
这不照亮还好,火光才稍稍亮起,柳莺语猝不及防的便看见数不胜数的婴儿魂魄!
蕴魂珠里都是这些东西!
“婴儿的魂魄都被这人藏在了蕴魂珠里。”
但是柳莺语还是想不通这黑袍人想干什么。
而且这么多婴儿的魂魄,显然不是一日之功,难道这人是从很早就之前就开始计划了吗?
柳莺语想起李师兄跟她说的魂的用处。
毫不费力的便能提高修为,但方才她跟这黑衣人交手的时候能感知到,这人身上并没有半分的邪气。
显然这人如今还没有用这些婴儿神魂来修炼。
但若是不打算这么做的话,那他收集这些神魂做什么。
柳莺语想要伸手去抓那飘荡在四周的魂,但一伸手,她便发现,那些魂被术法额外的保护了起来。
不知何时,纪庭玉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狭长的双眸看着不远处被魂包围的光点。
“那儿是有什么不对吗?”
纪庭玉视线微微垂下,“那个魂格外不同,并不纯粹。”
被关在蕴魂珠中的婴儿魂因为还未沾染过什么,所以显得异常纯净,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
但那个光点给人的感觉确实一幅已经成型的画面,显然不是婴儿的魂。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这蕴魂珠又怎么会在他手上?按照时间线来算的话,这会儿蕴魂珠应该在舒伊手上才是。
等等,难道舒伊便是黑袍人?
但这个猜想很快便被她自己否定了,方才她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她身上有很明显的妖气。
舒伊她也不是没见过,身上一丝妖气也没有。
纪庭玉站起身看着被术法包裹住的婴儿神魂,眸色幽深。
开始扫盲道:“在很久之前,有一个修士因为术法失控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等他清醒发现时悔不当初。”
“于是开始游历四处,寻找复活他妻子的办法。”
“但是俗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想要复活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过他也算幸运,在一个入魔的修士那儿发现了一门奇诡的术法,上面正是记载了这种复活之术。”
听到这儿,柳莺语忍不住开始提问道:“那他最后复活成功了吗?”
纪庭玉瞥了她一眼,“复活谈何容易,还没等他好好准备就已经死了。”
死了?
“不过那个术法倒是流传了下来,我依稀记得上面有记载说,若是想要运用这复活之术便需要献祭纯净的魂魄。”
献祭,纯净的魂魄,那不就是婴儿吗?
怪不得那些孩子活不过几天,原来是被人献祭了。
但是俗话说的好,献祭需要心甘情愿,单看张家的情况便知道绝不可能是心甘情愿。
他又是怎么弄到的呢?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倏地蕴魂珠发生了动荡。
原本站得好好的柳莺语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晃荡,下意识的抓向身边的人想要站稳。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她手才一碰到纪庭玉,蕴魂珠整颗珠子便向右开始偏离。
于是柳莺语伸出的手直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干脆利落的把纪庭玉压在身下了……
四目相对,柳莺语懵懵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不是,纪庭玉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吗。
三千青丝顺着她的动作散落在身前,跟纪庭玉的墨发相互纠缠,难分你我。
最最主要的是,现如今的这个姿势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柳莺语双手压在了纪庭玉的肩膀上,面容之间相距不过毫米。
她能轻易的看见纪庭玉眼中神情的变化。
只见他漆黑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眼微挑,平躺在地上道:“如今身处险境,柳姑娘这般是不是有些过于强人所难了?”
柳莺语头顶上打出几个大大的问号,不是,你脑袋里怎么装的都是这种东西?
但终究是她先出手,确实有点理亏,清咳了两声,正准备起身解释。
好巧不巧的是,这蕴魂珠忽地又猛地颤动了一瞬。
柳莺语刚想起身的动作,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跟纪庭玉贴的更近了起来。
鼻息相交,湿热的触感打在她脸上。
身下人一袭绯红的衣袍铺散在地上,动作凌乱间有一两缕墨发贴在了他冷白的面颊上。
狭长的眼眸黑白分明,顺着挺拔的鼻梁向下,那湿红的唇瓣微微扬起。
封闭的记忆瞬间从脑海最底部翻了出来。
这唇好像还挺软的。
柳莺语看着那湿红的唇瓣出了神,眼神中浮现出晦暗不明的神色。
像是在挣扎。
纪庭玉将她的神情变化毫无保留的尽收眼底,眼中的戏谑之色越发浓重。
微微抬起头,那湿红的薄唇瞬间距离她更近了几分。
不知怎得,那唇瓣上还溢出了一颗饱满圆润的血珠,正正好好的落在唇中。
像是极具诱惑力的毒蛇,身着鲜艳的外表,莹润可口的味道,只等那被诱惑前来的猎物采摘。
在看见那滴血珠的时候,柳莺语还算平常的心跳瞬间飙升,克制不住的想上前。
就在这时,蕴魂珠瞬间闪过一道强光。
原本被困在里面的两人瞬间被放了出来。
“柳姐姐,纪师兄,你们……”没事吧。
第24章 霸王硬上弓柔弱不能自理
在旋转跌落的瞬间,纪庭玉唇中的那滴血已经消失不见了。
极具诱惑力的果实消失后,猎物开始迷途知返了。
起码柳莺语再次睁开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有事,她简直太有事了!
她的一世清名算是毁于一旦了!
但祸不单行的是,最不该说话的人说话了。
转职成为厨师的纪庭玉开始说话了,“柳姑娘,还请你放开我。”!!!!!
放开他!不是,你一个玄级三品的人在这儿装什么柔弱不能自理?
她这么轻的一个人他会挣脱不开,还要她来放手才行?
将黑袍人打跑的李健越也赶了过来,好巧不巧的是,正好听见这一句,视线随之一转看见两人之间的姿势。
他这个老乡,真的很大胆了,在客栈霸王硬上弓还不够,出来了居然还没死心。
柳莺语倒吸一口凉气,心如死灰的爬起来。
看着小师妹和李师兄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被这人迷惑!
为我花生为我花生呀!
但显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接受到她的讯号。
纪庭玉从地上起来后,做戏做全套的开始整理起衣领和腰带。
做完这一套动作之后,微叹一口气的说道:“柳姑娘你说你有事,所以想找我商量,但……柳姑娘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冤枉,现在柳莺语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刚想出口反驳,江如月就说道:“我还说柳姐姐和纪师兄怎么会被抓住,原来是相约了出来散步。”
想要解释的话烂在嘴里了,毕竟这要是解释的话,就势必要说她为什么要出门。
而纪庭玉又为什么会跟着她一起出门,这个问题就会涉及到那封信了。
她现在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回去的路上,柳莺语恶狠狠的盯着纪庭玉的背,恨不得当场盯出一个洞来。
为了宽慰老乡,李健越特地落后了一步走在她身旁。
见到她这副摸样,叹了口气说道:“妹子,我说你这为了任务是不是也太拼了,我觉得咱们还是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给别人一个缓冲时间才是。”
柳莺语从未觉得回客栈的路途这般遥远,短短一行路,她感觉她要直不起腰了。
毕竟任谁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也得压弯了脊梁才是。
“不过妹子,你也算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勇士了,能把纪庭玉霸王硬上弓到这步的你是这个。”
柳莺语简直要对霸王硬上弓这几个字过敏了。
勉强扬起一个笑,生硬的说道:“李师兄你能不能不说这件事了。”
李健越想了想也是,这件事毕竟也没成功,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一点不太好意思。
也就按下不提了。
柳莺语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等等,小师妹和李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没跟你说吗?”
柳莺语:……你就逮着她霸王硬上弓的事说了。
李健越见状还有几分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道:“其实本来我跟小师妹都睡着了,但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灵力传到了我们的房间里,上面说你们被人袭击了,所以我跟小师妹才能及时赶到救下你们。”
“要是知道你在对纪庭玉霸王硬上弓,我就劝着小师妹别这么积极了。”
怎么还说,不是不说了吗!
不过李师兄说的给他们传信的人会是谁呢?
当时纪庭玉跟那黑袍人打斗的时候,她虽然躲在后面,但是她也仔细看过四周并没有什么人。
那能这及时给小师妹她们报信的人就很可疑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另一边,密室。
黑衣人看着去而复返的黑鸦,小心的抚摸了一番它漆黑的羽毛。
通过黑鸦的红瞳他知道了剩下的事,从一旁拿过灵食喂到它的嘴边道:“真乖,吃吧。”
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人道:“你为什么出手阻拦?”
黑袍人看着走进来的舒伊,“你的阵法还没完成,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给他们一点缓冲时间。”
“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们必然提高警惕,你要我怎么下手!”
黑袍人见状发出了一声嗤笑,“曾经被尊为山神的舒伊大人,如今居然拿几个小小的修士无可奈何,真是让人失望。”
舒伊面色有些僵硬,语气也变得不善,“是你主动找我合作的,希望你能记得这一点!”
黑袍人轻飘飘的开口,不走心的道歉,“抱歉,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沦为妖怪了,放心,后手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保证比你今晚的强。”
“但愿如此,”舒伊转身就要走,忽地脚步停顿,“若是这件事不成功,你想要的也休想得到。”
等到舒伊完全消失在通道尽头后,黑袍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轻拍了拍手道:“鸱梦跟紧她。”
回到房间的柳莺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是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那封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间的信,黑袍人手中的蕴魂珠,还有及时赶到的小师妹。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套,专门为她们设下的一个套。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翌日。
柳莺语才起床就被小师妹拉走了。
怎么了,难道是昨天晚上的事,小师妹越想越气,觉得气不过准备再来跟她理论一番吗?
但她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相反,江如月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时,还偷偷的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没有人了,这才把门关上。
柳莺语在背后看着小师妹居然这么谨慎,这是在干什么?
很快,柳莺语便知道了。
“柳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昨天晚上你跟纪师兄到那一步了?”
柳莺语:……
果然人都逃不开八卦。
只是八卦好吃是好吃,但要是她是这个主人公的话,那她觉得这个八卦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江如月显然对八卦极其的感兴趣,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这让柳莺语莫名的有种要是不说点什么出来,就有种罪恶感一样。
江如月贴心的考虑到柳姐姐可能会不好意思,于是小小声的问道:“柳姐姐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就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就是,你跟纪师兄亲了吗?”
想要被封存的记忆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挖掘出来,柳莺语心中有一万只马在奔跑。
这肯定不能如实答,半真半假的说道:“小师妹,这点你放心,就算我同意,纪师兄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呀,你说是不是?”
江如月低下头深思了一瞬,觉得柳姐姐说的有道理。
纪师兄术法高深,若不是自愿的话,柳姐姐怕是很难得手。
害,也不知道纪师兄什么时候能奉献出去。
柳莺语看小师妹的脸色,看来她有了自己的判断。
怕待下去再被提问,到时候露出破绽就不好了。
急忙站起身道:“小师妹,我先下去吃饭了,才起来有点饿。”
“柳姐姐,那我陪你下去吧。”
过度拒绝会适得其反,柳莺语深谙其道。
就在开门的时候,纪庭玉好巧不巧的站在门
口。
有的时候,柳莺语真的很想问问,一定要让她这么尴尬的出场吗?
江如月看见门口的纪庭玉显然也有几分心虚,但转念一想,纪师兄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偷听的。
再加上看纪师兄的神色也不像是听到了她们对话的样子。
但作为研究了纪庭玉有些时日的柳莺语看见纪庭玉眼底的神色,她就知道方才她们在房中说的话。
这人绝对都听了去!
柳莺语看着纪庭玉伸手在唇中若有所指的停顿了一瞬。
柳莺语真的要闭眼了。
有的时候人也不是一定要活着,死了也挺好。
起码不用这么尴尬。
“纪师兄,你怎么来了?”
纪庭玉放下手,倚靠在门边上道:“城主来了,刚好我也有些事要跟这城主说说,一起下去吧。”
“好。”
柳莺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拉着小师妹的手就往下冲。
等到了厅堂上后,柳莺语看着城主四面八方围着的护卫,根本看不见城主在那儿。
这围的也太严实了吧。
倒是城主听见响动声,这才让四面八方围着的护卫褪去。
笑着一张脸看着下来的修者道:“让几位见笑了,实在是这几日城中实在不太平,我也是没办法,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城主的命还是很值钱的。”
率先开口的李师兄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今日城主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城主习惯了这几人的态度,继续笑着道:“是这样的,当时修者说是十日之内抓住这在暗中作乱的妖怪,但这已经是第四日了,不知道几位修者可有眉目了?”
“当日说的是十日,十日后这背后的妖我们自然会抓到城主无需费心。”
“修者见谅,这也不是我催你们,实在是城中人心惶惶,这城东被妖毒侵蚀,城中又有结界只进不出,这些百姓已经闹到城主府门口。”
“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才来问问几位修者可还顺利。”
纪庭玉听到这话轻抬眼睑,冷声道:“城主既然前来,我也有一事想问问城主。”
“修者请问,我定知无不言。”
“城东最边上的莲花池城主可知道?”
城主肥厚的脸一颤,刚想遮掩什么,但还没开口又听见纪庭玉说道:“若是城主不能如实相告的话,这妖毒之事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别!别别别!我说我说!”
“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这件事是那些百姓自己做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
城主像是想起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身子轻颤了一番,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城东以前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相反还很繁盛,在城东城西城北城南之间是最有人气的。
但一起的改变都要从一具死胎的诞生开始说起。
当时他也是刚当上这个城主不久,他觉得这产下一个死胎不过是寻常之事。
但当时那孕妇却坚持要报案,说是有人来索她孩子的命。
但问起是谁,却又拒不开口,他便当作是恶作剧来捉弄他的,没当回事。
但是随着城东的怀孕的人越来愈多,但诞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死胎,更有甚者直接一尸两命。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外请了一个修士烦请他帮忙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修士时便一眼看出这城东处怨气冲天,说若不化解怕是要酿成大祸。
他便听从了那修士的建议在城东的最边上修建一个莲花池,又将那些死胎尽数投进莲花池里。
说是能化解怨气。
与此同时,那修士还在城中修建了一座娘娘庙,说凡是怀孕的女子都去祭拜一番,便能保佑胎儿顺利诞下。
原本一切也是跟那修士说的一致,但没过多久,那些怀孕的妇人生下的孩子又变成了死胎。
不过也只有城东的百姓会严重一些,其它三方的倒是平平安安的。
所以……
“所以你就不管了?”
城主脸上神情闪躲,“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又不是大夫也不是修者,我想管但也没有办法不是。”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
就是觉得反正也就只有城东一个地方遭罪,其它三方都是好的,那就不用管了。
省的浪费精力。
“就没有人尝试从城东跑到别的地方生子吗?”
“怎么没尝试过,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也就认命了。”
柳莺语看着城主脸上的神情都要被气笑了,他这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余都没有余,直接不足了。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成城主,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一点。
这样会给她一种她上她也行的感觉。
“城主可知道浣细此人?”
城主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样,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道:“浣细是谁?从来没听过。”
“既然捉妖的事几位修士记在心中,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府中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城主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随着护卫们的簇拥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浣细的死果然有问题。
几人看着城主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
李健越率先开口道:“柳姑娘方才你问浣细的时候,我发现城主身边有一个人的反应跟其他人很不一样,在城主说不认识浣细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城主好几眼。”
“李师兄你也发现了,我方才也看出来了,此人跟城主一直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想必他知道的不比城主少。”
既然城主不肯说,那她们就只好找个肯说话的了。
李师爷才回到城主府,给城主出了好些馊主意后,施施然的回到房间准备享受一番。
但没想到才一进门,还没享受到,脖子上就被抵上了一把利刃。
寒凉的触感让他直接吓的双腿发软,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几位。
勉强扬起一个笑脸道:“几位修者前来,可是有事,若是有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还请修士高抬贵手,留小人一命。”
柳莺语看着毫无骨气的李师爷,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错。
怪不得能在城主身边待这么近。
李师爷察觉到脖颈间的利刃并没有上前一步,本就活络的心思瞬间转了十七八个弯。
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几位修士前来,想必是想了解了解浣细的事情。”
柳莺语举着利刃的手也有些酸了,笑了一声将利刃拿下来道:“李师爷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我们想知道些什么,那就还请师爷知无不言了。”
“师爷若是想跑的话,也要好好想想究竟是你先跑出去,还是我手上的匕首先割断师爷的脖子。”
听完柳莺语的一席话,李师爷握住门框的手倏地放了下来。
嘿嘿笑了两声,果断选择上前给两位修者斟茶道:“既然是修者想知道的事,我怎么会跑呢?”
“几位喝茶,喝茶。”
纪庭玉端着手中的茶盏打转,却并没有入口的打算。
狭长的眼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师爷见状哪里还敢耍什么花花肠子,在性命面前早就把城主嘱咐的事选择性遗忘了。
囫囵个全说了出来。
“那浣细是,是被城主害死的!”
第25章 荼蘼花像是千年寒冰中出现的冰石……
城主害死的?!
那张家娘子为什么又要说浣细回来报仇了,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小小的一个城池,埋藏的秘密可不少。
“城主为什么要害死浣细?”
李师爷吞吞吐吐觉得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些难以启齿。
“这
件事说来话长,其实这浣细说起来还是个大善人,接生的技术是整个城里最好的,收费也相对便宜,只要是人上门去请她,她都会上门。”
“就算是有人付不起诊费,也都允许过段时间再给,所以这名声在这一带也算是顶顶好的。”
“但坏就坏在这浣细给人接生不看门第,只看先后,当时有一户人家与城主的爱妾同时发动,但是那户人家先行请了浣细,任凭城主给多少金银,浣细都屹然不动,直到那户人家生产完后才肯走。”
“实在没有法子的城主见状就只好另请了一个接生婆,但是城主爱妾这胎本就坐的不稳当,如今又耽搁了时辰,那接生婆也无能为力,最后落了个一尸两命。”
柳莺语听到这,瞬间觉得有些荒谬,就因为这,就要将人害死?
李师爷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最开始下手可不是城主,我听说当时浣细给那人安稳接生下来后,那户人家害怕得罪城主,趁浣细不备直接将浣细打伤了。”
“后来浣细到衙门的时候,本是想状告那户人家的,但城主才失去爱妾,哪里会为她做主,就直接将她关进了牢里,准备过段时间再处决。”
“但是下面的人看城主的脸色,就把浣细给弄死了。”
牢里,柳莺语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当日关她的牢房里那道被妖力刮蹭出的痕迹。
难道是浣细弄出来的,浣细是妖?
但若是这样说的话,这件事里最大的过错方不就是城主和打伤她的那户人家吗?
那为何整个城东的人对浣细都闭口不谈,甚至还有些惧怕。
“那晚娘跟浣细又是什么关系?”
“说起这个晚娘,她是个孤儿好心被浣细捡回家照顾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晚娘学到了浣细的一身本事后,便开始四处诋毁浣细,当真是农夫与蛇。”
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情,柳莺语与纪庭玉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
走到街上的时候,柳莺语脑海里还想着那有些古怪的牢房,她觉得这牢房或许会是个突破口。
停在原地看着纪庭玉道:“纪师兄,我觉得有个地方我们应该去一下。”
身上贴了隐身符的两人潜入牢房,纪庭玉看着面前的牢房,似是有些无语。
“你带我来这儿,是想追忆一下你的光荣往事吗?”
进牢房是什么光荣往事,简直开玩笑。
柳莺语拉着纪庭玉的衣袖就往里面走道:“纪师兄,你快进来,我上次在这里面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你快来看看。”
纪庭玉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不过走进来,面上的神色倏地变的凝重了些许。
柳莺语没察觉到纪庭玉脸上的神色,拉着纪庭玉看向上次她发现的那个痕迹。
指着那个痕迹说道:“纪师兄,你快看就是这个。”
纪庭玉半蹲下身,伸手触摸了一番那浮现出来的痕迹。
就在他指尖触碰上去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退后。”
柳莺语秉承着听话的原则,往后退了一大步。
头却止不住的升向前道:“怎么样,纪师兄,你察觉到什么了?”
纪庭玉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光芒,在那缭乱的痕迹中横冲直撞。
就在他术法落下的瞬间,牢房的地砖瞬间移开了一块。
好巧不巧的是,移开的那块刚好就是柳莺语脚下的那块!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柳莺语还来不及惊叹。
下一秒,一道修长的手指便遮住了她的唇齿。
“别出声。”
还好这地道不深,不一会儿两人便落地了。
只是,这下面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这下面是漆黑一片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但是才一落地,柳莺语便差点被这刺眼的光芒给亮瞎了眼。
就算是地下用电不用交钱,也不能这么肆意妄为吧。
等到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刺眼的光亮,柳莺语的视线便被眼前那一尊硕大的神像吸引了目光。
这神像的脸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而且在这底下建造这么一座神像。
这爱好也是够小众的。
柳莺语亦步亦趋的走在纪庭玉身后,对着周围四处张望着。
但走了还没几步,纪庭玉的步子就停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
还不等柳莺语伸出头看看,便被纪庭玉提着领子隐身在暗处。
下一秒,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在这脚步声之后还有一人。
“舒伊!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的只要我按照你的做,我娘子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张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响起,声音中蕴含着怒气。
舒伊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道:“张大哥,你真的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张怀的神色有些闪躲,但声音中的怒气依然不减道:“我就是按照你说的做的,你休想抵赖!”
舒伊姿态慵懒的从香案上取出三柱香点燃,淡淡的檀香味在空中蔓延。
袅袅的烟雾升起,模糊了舒伊的样貌。
“我记得当时我跟张大哥说的是让纪庭玉在你家留一个时辰,你做到了?”
张怀的声音弱了下来,“我,他们那是仙人,有修为,我怎么可能拦得住,就算,就算这样,我之前帮你取得老王家和沈家新生儿的魂,看在这上面,你也不应该看我的孩子死去!”
舒伊将燃起来的香递给张怀道:“张大哥,要不你还是先上柱香。”
张怀现在那里有心思上香,就差一掌将那香挥灭。
那燃烧的正旺的香受到劲风,缠缠绵绵的香烟倏地乱成一团。
“舒伊,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就休怪我将你做的那些事捅出去!”
舒伊嘴角的笑意不减,看着那加速燃烧的香烟,“张大哥,你别急呀,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
“你先上柱香,我慢慢跟你说。”
张怀将信将疑的从舒伊手中接过那三柱香,姿态敷衍的作揖,随后动作粗鲁的将那三柱香插进了香炉里。
许是动作中带着怒气,没有怎么注意,那香灰一下烫到他的指尖。
身体下意识的闪躲了一番。
柳莺语两人隐在暗处,把舒伊背后的动作看了个彻底。
方才张怀上香时身上升起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涌入舒伊的体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舒伊的脸上多了几分慈悲平和。
上过香的张怀忽然变的平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舒伊,你方才说的转机是什么?”
舒伊脸上闪过一丝餍足的神情,“其实你的孩子没有死,只是他如今没有了躯壳。”
说着,舒伊双手一挥,张怀孩子的魂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纪庭玉双眸看见舒伊施出的术法,心中瞬间有了底。
“纪师兄,这不就是那婴儿失去的魂吗?但这……怎么会出现在舒伊手中。”
柳莺语小小声的在纪庭玉耳边问道。
纪庭玉只感觉一道湿热的薄气落在她颈侧。
因为隐蔽在暗处的原因,两人都没有身形都微微弯了弯。
怕舒伊听见声音,但又怕纪庭玉听不见,所以她还专门凑近了几分,就差对着纪庭玉的耳朵说了。
那股春日新芽的味道又开始往他身上缠。
见纪庭玉迟迟不回答她,柳莺语以为纪庭玉没听见。
又小小声的说了一遍。
水盈盈的双眸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纪庭玉微微侧过身准备说些什么。
好巧不巧的,柳莺语也微微凑上前了几分,想要看看舒伊。
两人的距离瞬间凑的更近了几分。
柳莺语都能看见纪庭玉那纤长的眼睫,根根分明,细密的像是密不透风的网。
这要是长她身上……
但她这副模样落在纪庭玉眼中便不是这个意思了。
纪庭玉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不得不说她长了一幅很占便宜的样貌,让人很容易放下心防。
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双眼,看起来真是再纯良不过了。
“柳姑娘是想重操旧业?”
柳莺语:……她有什么旧业能操?她怎么不知道。
顺着纪庭玉的视线在她们身
上转了一圈。
果然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柳姑娘,还是不要这般心急才是,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便率先转过头,徒留被气的冒烟的柳莺语待在原地。
神像前的张怀和舒伊好似也谈到了最后时刻,只见舒伊手中拿着一个闪着微蓝光芒的种子交给了张怀。
张怀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接了下来,语气变得颓然道:“你说的只要我帮你办成这件事,你就能让我的孩子活过来。”
舒伊见他接了过去,脸上的笑容都变大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道:“当然了,张大哥,我说话算话。”
张怀拿着种子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就在张怀走了不久后,神像后面倏地出现了两道身影。
“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的孩子可不是我的错,是张大哥害死的。”
王家媳妇和沈家媳妇满脸恶毒的看着张怀离去的背影。
“张怀,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舒伊见目的达成,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就是这样,越恨越好。
又过了一会儿,舒伊和那两人都离开了,两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柳莺语出来的第一时间便走到那神像前,仔细看了看。
方才离得远没觉得,现在离的这么近,柳莺语忽然有些心悸。
心脏蹦蹦蹦跳的飞快,就像是马上从她体内跳出来一样。
纪庭玉手里拿着香,那还没燃尽的檀香盖过那股春日新芽的味道,霸道的将檀香涌入口鼻中。
纪庭玉看着手里的香,嗤笑了一声,她准备的可真齐全。
只是,可惜了。
下一瞬,香案上残余的香烛瞬间化成了一堆齑粉,不复方才的模样。
柳莺语吸入了这檀香后,心脏距离蹦出体内好似就只差那么一丝的束缚。
双腿一软,整个人撑在香案上,声音变的细弱起来,“纪庭玉……”
听见声音,纪庭玉转过身看着伏在香案上的柳莺语。
下手狠了,倒是忘了还有个人在。
不过……纪庭玉眼中瞬间升起几分戏谑的神情。
这香有毒倒是不至于,也就是会将人最渴望,最想要的事情激发出来。
再直白一点,便是催化人的情绪。
那柳莺语最渴望,最想要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这个倒是让他有点好奇了。
柳莺语早已稳不住身形,跌落在地上,小声的喘息。
视线也变得影影绰绰的,看着越发靠近的纪庭玉。
柳莺语的视线落在他冷白的脖颈上,透过那层透白的肌肤,她好似看见了里面流动的血液。
灼热滚烫,鲜艳绯红。
柳莺语摇摇头,不是她在想什么。
不是吧,难道她要变成吸血鬼了!她又变异了?
不行不行,但……但只是一滴血应该没关系吧。
纪庭玉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心中瞬间了然。
漆瞳中的戏谑里倏地多出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甚至还故意凑近了几分,那鲜红跳动的血管就这样毫不设防的露在她面前。
柳莺语都能闻见血管中传来的香味,像是开到盛处的荼蘼花。
艳丽诱人又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纪庭玉再一次感受到那股春日新芽的味道,但是这次忍不住有些可惜。
这春日的新芽终究是长不大了。
纪庭玉眼中戏谑和讽刺的神情还没完全褪去,但那怦怦跳动的血管却并没有被咬破。
开到盛处的荼蘼花最终还是没有破笼而出。
“嘶。”
虽然血管并没有被咬破,但冷白的脖颈上却被柳莺语狠狠咬了一口。
毫不留情,就像是饿狠了的狼见到肉一般。
但又极有分寸的没有咬破皮。
许是过了那股恶狠狠的劲,柳莺语吐出那块肉。
大放厥词的说道:“纪庭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飞升的!
还不等她说完,整个人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纪庭玉稍微有了点人的影子,接住了她避免她面目被毁。
纪庭玉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视线落在她那微微张合的唇瓣上。
许是想知道她剩下的话是什么,悄无声息的将耳朵凑了上去。
柳莺语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莹润红艳的唇瓣倏地含住了凑上来的冷白耳畔。
那股香甜的荼蘼花香凑了上来,即使意识变的昏沉了。
对于这送上来的香甜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当即抱住不放,细密的齿痕落在荼蘼花上,想要从中尝出那香甜的汁液。
但过了许久也没尝出来的柳莺语忍不住发了脾气,不再小心翼翼开始变的狂风暴雨起来。
最终尝到那湿甜的汁液,这才松开了手。
纪庭玉看着被迫划开的指腹,都被自己气笑了,真是上赶着给别人送。
冷白的耳垂经过这么折磨,早已不复冷然的模样。
柳莺语恢复意识时,忍不住咂了咂嘴,怎么感觉有点甜呢。
不过感觉好舒服呀,像是做了spa一样。
等柳莺语醒来时,像是做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梦。
“醒了。”
柳莺语心情颇好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道:“纪师兄,醒……我醒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柳莺语什么残存的睡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是,谁惹他了?
纪庭玉手里拿着巾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断水剑。
明明剑上一丝一毫的血迹也没有,但就是拿着巾帕在那儿擦。
身上那股慵懒的劲儿也不见了,变得冷冽无比,像是千年寒冰中出现的冰石。
柳莺语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她应该没有惹到他吧……
她记得当时她一靠近那座神像,就不舒服,然后又闻见了什么,再之后她就记不得了。
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她的问题了,不然要真是她的话,纪庭玉应该会当场结果了她。
断然等不到她醒。
等等,不会是因为她突然晕过去了,所以他生气了,觉得她拖后腿了?
嗯……以她的经验来看非常有这个可能。
第26章 山魈伸手不打笑脸人
柳莺语带着讨好的笑容走上前,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纪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纪庭玉微侧过身,那双漆黑的墨眸流露出冷冽的神色。
柳莺语使劲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嗯……要不先认个错缓和一下气氛。
“纪师兄,对不起我错了……”。
柳莺语要认错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眼角余光便看见纪庭玉脖颈上那道明显的齿痕。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纪庭玉的耳尖上也有齿痕。
我嘞个逗,她就是晕了一会会,纪庭玉这么快就有桃花运了。
这激烈程度,啧啧啧。
就是不知道进行到那一步,按照惯常套路,一般都……
想着想着,柳莺语的视线就变的不老实了。
只要发现了一处细节,就算再如何掩饰,柳莺语都觉得纪庭玉现如今有些不对劲。
虽然衣服还是跟往常一样齐整,但是谁知道衣服下面会不会有些什么别的。
“你在看什么?”
柳莺语抿了抿唇,一幅想说但不敢说的样子,使劲摇了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纪庭玉冷冽的视线瞥了过来,“说。”
“纪师兄,这可是你要我说的,那我就大胆的发问了。”
柳莺语特意清了清嗓道:“纪师兄,你这脖颈和耳朵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
“想不到呀,纪师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能有如此艳遇。”
纪庭玉擦拭断水剑的手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艳遇?”
柳莺语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难道还不算艳遇吗?难道这叫偶遇?
纪庭玉像是明白了什么,慢吞吞的说道:“被狗咬的。”
柳莺语一幅我懂我懂的样子,跟着说道:“纪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既然纪师兄说是狗咬的那就是狗咬的。”
听到这话,纪庭玉眉峰一挑,唇角忍不住勾起
道:“那你觉得这狗可不可恶?”
柳莺语先是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顺着他的话说道:“当然可恶了,居然咬伤了纪师兄,这简直是不可原谅!”
“要是我抓住咬纪师兄的那只狗,我一定替纪师兄报仇。”
“哦,你要怎么报仇呀?”
这是纪庭玉的艳遇,肯定也不能说重了,不然他听见这多不好。
但是也不能说轻了不是。
柳莺语眼睛一转,有了。
“如果被我抓住的,我就让她饿三天。”
话音才落,纪庭玉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低声笑了出来。
看这样子,她应该没有说错了。
解决了纪庭玉的艳遇问题,柳莺语这才开始四处打量眼前的环境。
这儿不是方才的那个地下室了,有阳光,纪庭玉应该是找到出口带着她出来了。
柳莺语又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这怎么还是个庙宇。
不过这个庙里的神像倒是没有了方才见到的那种诡异感。
“纪师兄,我们在这儿干什么,不回去跟李师兄他们会合吗?”
纪庭玉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狭长的眼眸看向她道:“不用,我用传音符跟他们说了,在此处会合,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下一秒,李师兄和小师妹便走了进来。
“柳姐姐,纪师兄你们没事吧。”
柳莺语站起身摇摇头道:“我没事,有纪师兄在呢。”
江如月见状点点头,也是。
李健越走进来,存着挑刺的心理道:“纪庭玉你让我们来这儿会合,究竟是想干嘛?”
纪庭玉站起身,眼睑微抬看向李健越道:“不知道李师兄可查到了什么?”
这次李健越一反常态的没有进行反驳,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你说的对,中了妖毒的人身上的毒根本就不是鸱梦的妖毒。”
说起这妖毒,还要说起被他们就回来的陈逸。
也就是在救治他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妖毒格外诡异,虽然身上有伤口,而且血液也显而易见的变成了蓝色。
不过他身上的症状却格外奇怪,按理说他被同化了这么久,应该早就神志不清了才是。
但他却保有神智,只不过保持甚至的方式却格外残忍,需要将身上的肉活生生的撕下一块,如此才能保持一日的清醒。
也是因此,让纪庭玉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江如月见状也跟着说道:“纪师兄,我们还查到当初那修士建的那座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毁掉了,没有任何踪迹留下来。”
江如月说完有些泄气的垂下头,“纪师兄你们去问李师爷话,有问出什么吗?”
柳莺语正要开口说,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纪庭玉的声音就从身后飘过来道:“我已经知道在此处作恶的是什么了。”
柳莺语跟着点头,但点头点到一半,等等,知道是什么了?
她怎么不知道?
柳莺语跟李师兄两人一样的神情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记得当时我说那妖毒不是一般的妖毒吗?”
柳莺语呆呆的点点头,她记得他当时是提过这么一嘴,但是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当时我看了那人的脉搏,鸱梦的毒发作并不迅速,症状也并没有这么强。”
“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这城中大多数人中的妖毒应该并不是鸱梦的,我们只是先入为主,因为看见鸱梦出现,便理所当然的将这突然出现的妖毒安在鸱梦身上。”
“但其实他们中的并不是鸱梦的妖毒,你们听说过山魈吗?”
柳莺语觉得纪庭玉的思维转换太快了,她有点跟不上。
不过山魈她倒是听说过,在她这几日恶补的知识点里面,这山魈好似并不是妖。
相反它是被百姓认为是山神的存在。
不过这好像也是个传说,没有被切实的记录过。
“山魈在很久以前,因为神妖鬼不分家,便被人尊为山神,但等到后面的时候,人们渐渐将这种怪异之物从神位上剥夺了下来,将其贬黜为山鬼。”
“随着人的信仰转变,山魈也渐渐变了性情,偶尔便会出现大范围袭击城池的消息。”
“而那些百姓中的正是山魈的毒,传言上有说,山魈分为雌雄,雌性叫做山姑,能喷吐毒液,沾身即病,极难对付。”
这时,李健越也瞬间反应过来,双手猛地一拍道:“我记起来了,我记得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山魈因为曾被冠以山神之名,出众者更有掌握驯服百兽的本事。”
江如月也跟着开口道:“所以那鸱梦、忘忧草、石蚁其实都是听从的山魈的指使。”
“但是纪师兄你怎么能确定作恶的就是山魈呢?”
纪庭玉抬头看了看庙宇中的神像,看向柳莺语道:“还记得探查城西时,那个玩偶吗?”
柳莺语点点头,那个玩偶很是奇葩,她到现在都还有印象。
“这几日探查的时候,我发现张怀家中也有一个这样的神像,而方才我们掉进去的地方供奉的也是它。”
知道了是什么在背后捣鬼,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
回到家的张怀看着手中的蓝色种子,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你去见舒伊了。”
听见娘子的声音,张怀连忙将那颗种子收了起来,扶着娘子回房。
“娘子,你这还在坐月子呢,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吧。”
纵然再不愿相信,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然无可挽回。
“老张,当初……是我们对不起浣细,要不就算了,反正晚娘也死了。”
“她要的孩子也差不多了,也许她也要收手了。”
张怀捏紧了手中的种子,声音喑哑的说道:“娘子,我们的孩子还没死!舒伊说她有办法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
张娘子的瞳孔急剧一缩,手也不自觉的将被子捏的更紧了几分。
但过了好半晌这才开口道:“她要我们做什么?”
老张眼神变的闪躲,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的,迟迟说不出口。
张娘子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猛地咳嗽了几声,想要开口阻止。
但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清脆的叩门声便响了起来。
随后那道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劳累了一天的四人回到客栈,筋疲力尽的坐在桌上等着小二上菜。
小二端着热腾腾的汤食便走了上来,鲜香的滋味瞬间涌进了柳莺语的鼻腔里。
唇舌止不住的开始分泌出唾液来。
但下一瞬,小二脚一滑,手上滚烫的汤食瞬间都被打翻在地。
纪庭玉距离最近,那些碎瓷片有些滚落在他脚边。
小二连忙道歉,开始捡地上的碎瓷片道:“几位仙人实在不好意思,小的这就让后面的重新上,实在抱歉。”
捡到纪庭玉脚边的几块碎瓷片时,整个人踉跄了一瞬像是没站稳一般。
随后又鞠了一躬,这才匆匆的退了下去。
桌上的四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眼去。
柳莺语扭了扭有些酸软的脖子,朝着床榻走去。
辛苦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但她才坐在床边,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咚咚咚。”
以为是纪庭玉,柳莺语认命的从床上站起来,十分不情愿的向门口走去。
但才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那被紧闭的窗户。
要是纪庭玉来的话,会走正门?还这么礼貌的敲门?
一般不都是直接破窗而入。
想到这儿,柳莺语眉目间忽然闪过一丝警惕。
这时,那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咚咚咚。”
柳莺语在手里凝出一道术法握住,随后走上前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透过门框的缝隙,柳莺语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纪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门缝处隐
约透露出的烛光照在纪庭玉棱角分明的脸上,狭长的双眸微微抬起,纤长的眼睫跟着微微抖动。
漆眸一片幽然的盯着她道:“不请我进去?”
柳莺语瞬间将门打开,就差九十度鞠躬欢迎他前来了。
纪庭玉脚步轻抬,越过门框走了进来,黑乎乎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脚下微微摇摆。
“纪师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纪庭玉进来后一反常态,语气甚至都变得柔和了不少,“柳姑娘,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柳莺语眉眼微挑,哟,这是有求到她了。
那她这不得摆摆架子,这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但还没等她把架子摆起来,眼前的纪庭玉倏地洒出一把幽蓝色的粉末。
柳莺语毫无防备的吸了粉末入鼻,大脑瞬间像是宕机了一般,晕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就连眼前的纪庭玉都好似变了模样,怎么还浑身散发着蓝光……
粉末的效用发挥的极快,不一会儿,柳莺语整个人便失去气力,哐当一声倒在桌上。
就在来人将她抗肩上带出客栈时,肩上人垂下的手腕上倏地散发一道微光。
盘膝而坐的纪庭玉感应到什么,瞬间睁开了双眼。
就在此时,门口倏地出现一道敲门声。
“咚咚咚。”
夜深了,整个城池都变得静悄悄的。
城东某处一个小院子里,暖黄的烛火微微跳动着。
王家媳妇在烛火下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抬头看着走进来的相公,“相公你回来了,今天他在我肚子里可调皮了,翻来覆去动个不停,你摸摸。”
被叫相公的男人动作有些生疏,眼眸幽深的看着那肚子道:“马上就要生了吧。”
王家媳妇唇角浅笑了一番,“应该还有十几天,咱们还能好好准备一下。”
“等不及了,他今晚就要出生。”
王家媳妇忽然感受到几分不对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眼前人。
这不是她相公!
“你是谁?”
进门的男人见被识破了,也不装了。
或者说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装下去,泛蓝的瞳孔幽幽的看着王家媳妇。
“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你肚子的孩子可是靠我才保到现在的,不打算谢谢我吗?”
男人话还没说完,门口处忽然又传来一道脚步声。
鸱梦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但今天可没空跟她们耗。
王家媳妇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被一掌劈晕了过去。
鸱梦将人打横抱走,甚至还颇为嚣张的在桌上用术法刻了一行字。
江如月和李师兄两人按照时辰来到此地之后,便看见桌上那狂悖的一行字。
李健越气得差点想当场掀桌子。
简直可恶!
悬挂在夜空上的冷月光洁圆滑。
柳莺语被人当挂件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意识渐渐回笼,眼角余光看见在夜空高悬的明月。
心中有些不安,今夜可是难得的满月,正是妖力最为鼎盛的时候。
主阴弱阳,纪庭玉能行吗?
一番颠簸之下,柳莺语终于到了目的地。
不过到了之后,柳莺语才发现这地方不是一星半点的熟悉。
这不就是当时李师兄被调虎离山的那个宅子吗?
好家伙,原来还真在这儿藏了个大秘密。
月色下,舒伊,不或者现在应该叫她山姑才是。
此刻不用掩饰,舒伊也不再伪装成一幅温和良善的模样。
眼神看过来冰冷异常,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鸱梦将人带到之后,便随手将人放在一旁不管了。
柳莺语没想到除了她还有人也被虏了来,视线瞬间看向那被牵连进来的王家媳妇。
只见她浑身颤抖,已经快要生产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随时都要破肚而生一般。
倒是忘忧草在一旁看见被虏来的人,眼中有几分不忍。
白萝卜一样的双腿悄摸摸的靠近道:“你是不是很害怕呀,要不我给你吃一片我的叶子,这样你就不会太害怕了。”
柳莺语:……
第27章 山姑还来得及吗
人命当前,是吃你一片叶子的事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轻重缓急,人命关天!
王家媳妇看见忘忧草,大叫出声,“你别过来,妖怪!”
忘忧草有些颓然的退后了几步,有些不忍但还是默默的远离了几分。
长叹一声。
“你别害怕,不会太痛苦的。”
舒伊坐在裸露的庭院中,周围作为装饰的花花草草,还有那些零碎的石子也微微抖动起来。
下一秒,柳莺语便看见庭院中隐藏的阵法亮了起来。
不愿意错过一个细节的柳莺语,看着地上有些眼熟的阵法,这个跟那个迷迭香布下的阵法好像呀。
这是一脉相承吗?
还带遗传的?
眼看着阵法全都亮起来了,舒伊双眸瞬间睁开,站起身便朝着王家媳妇走来。
王家媳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两下,喉间忍不住吞咽,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气音道:“舒伊,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舒伊蹲下身,眼神带着柔意的看着王家媳妇的肚子。
视线随后上移,看向她道:“当时你向神像祷告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当时你可是说要是你孩子能健康活下来,你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我就是来实现你这个愿望的。”
“今晚之后,你的孩子就能好好的活下来,但是你……就不用存在了,这个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王家媳妇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双手护住肚子道:“你,你究竟想干嘛?”
舒伊见到她这副摸样,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抢先一步掐住她的双腮道:“我想干嘛,你怎么不问问你们当初做了什么?”
“都说好人有好报,我姐姐当年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结果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王家媳妇眼里闪出几分疑惑道:“你姐姐?你姐姐是谁?”
舒伊冷笑了一声,“这么快就把自己做的恶事都忘了?”
“我姐姐是浣细,记起来了吗?”
“就是那个好心给你们接生,结果后面你们怕得罪人,一棍子打死的人。”
舒伊看着她瑟缩的身影,当日看见的场景又再次涌入脑海中。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看见的事情。
那天是她被姐姐从破庙中接回去的第一天。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以后就可以跟姐姐在一起开始美好的生活。
当时姐姐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但她们还没吃两口,就有人急匆匆的上门央求姐姐出门救人。
她就这么一直等呀等呀,等到太阳都要下山了,姐姐还没回来。
丝丝细雨飘落了下来。
她担心姐姐回来会被淋湿,特意带上了伞去找姐姐。
但没想到会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
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来,浣细如释重负的将孩子清理干净。
“陈家婶子,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
浣细将孩子包好放在李婶子床边,看了看突如其来的大雨,眉心微皱。
陈婶子见状微微坐起来道:“浣姑娘,不如你就在这儿先等雨停吧。”
浣细看了看雨势,“多谢婶子好意了,我看看这雨会不会小,城主那边还催着呢。”
听见城主催着的事情,陈婶子和丈夫对视了一眼,陈婶子忽然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了几分。
看着像是越下越大的雨,浣细眉心微微皱起,转身想要告辞。
不料,转身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肩胛处传来,骨裂的痛感突如其来的涌向她的大脑。
陈大哥狰狞着脸色,手上还拿着擀面杖,毫不留情的便挥了下来。
“陈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陈大哥拿着擀面杖,手也微微有些发抖,但语气却显得异常坚定。
“妹子,你也别怪我,我们得罪不起城主,你要找就找城主吧!”
说完,陈大哥手上擀面杖再次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惨叫声在小小的屋子里响起,尚存一丝力气的浣细忍着剧痛冲了出来。
本想
着出门便能获救,但谁想到一整个巷子的门都被敲起,却无一人出门。
被追上的浣细就这样被陈大哥一棍一棍的打死在那个雨夜。
汹涌流动的雨水混合着血水,在石板路上被带走,冲刷,不留下一丝痕迹。
而目睹了一切的舒伊因为恰逢雷劫,神魂离体时将这一切都看了去。
想要阻止却根本无能无为。
陈大哥见人没气了,这才拿着擀面杖离去。
舒伊离魂的魂魄飘到姐姐身边,崩溃的大哭着,伸手想要将姐姐扶起来,却只能无力的穿透了过去。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在空旷的街道响起,她的神魂被吸进了姐姐的躯壳里。
城主恶毒的面目,手下人的见风使舵,她不仅没能救回姐姐,甚至还让姐姐再一次受到伤害!
整个城的人都该死!都该给她姐姐陪葬!
但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她们居然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和和美美的生活起来。
简直令人作呕!
鸱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此刻不用伪装,他也变回了一开始的模样。
额间和脸颊两侧闪烁着妖纹,幽蓝之中带着流动的血红色。
看来鸱梦的手里没少沾人命。
“山姑,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舒伊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笑了起来。
动作轻柔的将王家媳妇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也不复方才的冷然,“你的孩子以后我会帮你养的。”
王家媳妇一把甩开舒伊扶着她的手,警惕又恼怒的说道:“你究竟想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舒伊唇角的笑意不减,微微歪了歪头道:“我姐姐复活的准备工作已经尽数完成了,如今就只差一具躯壳了,你的孩子就是我准备好的躯壳。”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的孩子可以替你赎罪了。”
另一边被强制抓来的柳莺语听完全程,这时舒伊才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柳莺语。
“柳姑娘,等会儿这个仪式还需要你来做个阵眼才是。”
柳莺语眨巴几下眼睛,她做阵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呀。
可以换人吗?
不过到如今为止,柳莺语都还不知道为何舒伊这么执着的想要她。
她寻思着跟她也没什么缘分才是。
“柳姑娘,你的手上没有沾染上人命,也没因果纠缠,你这样存粹的妖,修炼出来的妖丹我姐姐肯定喜欢。”
柳莺语:……那她现在去杀几个人还来得及吗?
舒伊说完后,显然没有了耐心再跟她说下去,直接一个术法将她丢进了阵法中。
就在她被丢进阵法的时候,闪着微光的阵法瞬间变的大亮起来。
但还没过一会儿,这大亮的阵法又猛地变的黯淡下来。
像是口令输入错误一样。
柳莺语见状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小莲完成了。
方才她被虏来后,第一时间便将小莲放了出来,让它寻机破坏,没想到这么给力。
比纪庭玉靠谱多了。
真是,她被掳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发现没有。
就在柳莺语抬头的瞬间,忽地看见隐藏在树桠中间的纪庭玉。
不是,你什么时候到的?
也不说下来救救她,就这么在上面看戏,你觉得合适吗?
纪庭玉显然也看见她的眼神了,眉眼微挑。
两指合并,一道淡蓝色的幽光瞬间亮了起来。
随后,柳莺语便感受到后脖颈上传来的一道炙热的触感。
紧接着,纪庭玉的声音便从中传了过来。
丫的,都这个时候还想着用她做诱饵。
算他狠!
柳莺语瞬间入戏,看着舒伊道:“舒伊,你想复活你姐姐,但你这样根本就做不到,这只是你的妄想,若是你现在悔过,说不定还能回头。”
孰料,她说完这番话后,舒伊不怒反笑。
“柳姑娘,我以为方才我的那番话会感动到你,没想到你居然这般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啊,方才那个故事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吗,这多不好意思。
“不过这件事,柳姑娘也不用担心,为了复活姐姐,我的准备可不止这点。”
话音刚落,舒伊指尖便亮一道金色的光芒,又化作丝丝缕缕的蛛网,以她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
倏地,漆黑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许多该在家休息的人。
一个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呆呆痴痴的向外走着。
每经过一条巷子便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渐渐的,一个城中四分之三的人都加入了这个队伍。
随后他们像是入魔一般,席地而坐,开始从身上划拉出伤口。
粘稠的血液从他们的身上流出来,滴落在青石板上,激发出青石板上隐藏的阵法。
只这一瞬间便有数十个阵法映照上天。
柳莺语在她施法的瞬间,便看出舒伊手心中散落出去的金色蛛网,不就是今日她从张怀身上吸走的东西吗。
原来,原来是这个作用。
傀儡,人偶。
她这是要用全城人的性命来作她姐姐复活的垫脚石!
“现在该柳姑娘帮忙了,至于柳姑娘带来的那个捣乱的家伙,就让我替柳姑娘先保管着吧。”
说完,躲藏在暗处的小莲瞬间被她抓住。
那被破坏的阵法像是能自动修复一般,又再次发出刺眼的光芒。
柳莺语立于阵眼,体内的妖力被一点点剥离,说是生死存亡关头也不为过。
但这个时候,柳莺语感受到后脖颈滚烫的触感,差点想骂街了。
这时候了还不想着救她,还想着套话,周扒皮都没他这么能扒。
“既然如此,舒伊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
看着光彩涌现的阵法,舒伊心情很好的看着她道:“你问吧,看在你为我姐姐付出这么多的份上,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既然你要全城的人陪葬,那你为什么要给城东之外的人喝沾有忘忧草的水?而给城东的人下毒?”
舒伊笑了一声,“柳姑娘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柳莺语:她要是知道她就不会问了。
“人有喜怒哀乐,但若是复活我姐姐的话,光凭我一个人的情绪显然不够。”
“所以我便让无忧针对性的在泉眼中屏蔽他们的情绪,举全城之力给我姐姐的复活做准备。”
“不过这被你们发现了,搞得我不得不加快我的计划。”
“再说了谁说城东我就只下了妖毒,他们便是我选中的哀和祭品,我的妖毒能将他们的生命力催化出来,这样他们的多余的寿命就能给我姐姐了。”
“我这样也是为他们赎罪,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
柳莺语忍不住抿了抿唇,照这样说你还是个大好人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柳莺语脚底下的阵法颜色转化成淡淡的红色。
柳莺语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妖力越来越少。
气力被抽走,不敌的半撑在地上。
忘忧草见到柳莺语如此模样,似乎有些不忍心,在原地跺了跺脚。
“舒伊姐姐,这人也没做什么,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舒伊锐利的眼神瞬间落在忘忧草身上,“闭嘴!你忘了,当初要不是我姐姐的血滴落在你身上,你那来的机缘成精!”
阵法中的血色越发浓郁,柳莺语感受到的剥夺感更重了几分。
她感觉体内的血液都要凝滞了,头疼欲裂,她的身躯甚至开始排斥起她的魂魄。
无数的重力从四周袭来,将她挤压挤压再挤压。
体内豌豆大小的妖丹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就像是狂风中吹动的蜡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纪庭玉那个杀千刀的,还没好吗!
她现在真的想要愤而反击了。
也就在此时,城中大大小小的阵法也瞬间转化成淡淡的红色。
倏地,就在这时,柳莺语妖丹旁的那块小小的碎片猛地闪烁出光亮来。
乳白的色泽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柳莺语感觉像是泡进了温泉一般,安全又温暖。
那道乳白
的色泽将柳莺语包裹起来后,先是不满足,像是尘雾一般倾泻而下,柔和的将整个阵法也笼罩了进来。
柳莺语只感受到了温暖还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就像是被剥夺离开的妖力又再次回到了她身上。
不,这妖力甚至更强了几分。
就在柳莺语陷入这股力量时,额间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印记。
但很快隐入身体里,不见了。
阵法外的舒伊见到这一幕,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随后像是不信邪的施法想要将这诡异的白光破开,但她的术法落在这白光上像是泥牛入海,得不到半分回应。
“怎么会,我准备了这么久,姐姐!姐姐!”
高悬在夜空上的月光像是毫不知情身下的举动,朦朦胧胧的月光依然照在地上。
阵法已然不可逆转,这时被隐藏在阵法中间的蕴魂珠按照先前的准备缓缓露了出来。
蕴魂珠,不行!这样下去蕴魂珠会消散的。
不行不行!
无论如何,只要有蕴魂珠在,她就可以再找一座城池,再找人给她姐姐献祭。
但是蕴魂珠绝对不能消失。
舒伊猛地冲上前,想要进入阵法将蕴魂珠剥离出来。
但不等她走上前,一柄淡蓝色的长剑便横亘在她身前,阻拦了她的前进。
舒伊抬眼望去,看见眼前之人,先是震惊了一瞬,他不是应该被缠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就在她转头想找鸱梦问个究竟时,身后的鸱梦却早已消失不见。
“舒姑娘莫非以为那小小的障眼法便能瞒住在下。”
阵法中的白雾愈发浓厚,蕴魂珠也按照先前的轨迹一步步的朝着阵眼中飘去。
舒伊心中焦急万分,一个跃身想要跳过眼前的男子。
却再一次被对方的长剑阻拦,断水剑招招狠厉,稍不留意便会被打伤。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舒伊身上便已出现了数道伤口,幽蓝色的血色沾染在断水剑上。
血液滴落在地上的时候,将青石板都腐蚀出洞来。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舒伊不可置信的抬头向后看去,只见那微微散发着红光的阵法不知道为何,颜色开始了逆转。
舒伊悲愤交加,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他,喘着粗气道:“是你,你破坏了我的阵法?”
纪庭玉手中拿着剑,眉眼微挑道:“难道你觉得你的阵法很难破,顺手罢了。”
要是柳莺语此刻看见这一幕,定然能深深的体会到舒伊的感受,这就是主角光环。
装杯于无形处,让人恼火。
眼见她的计划被人一坏再坏,已然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取出一个白瓷瓶道:“这是你们逼我的,这本来是给我姐姐准备的,如今就还给你们!”
说完,便揭开瓷瓶,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唇舌吞咽间,隐约可见是一抹鲜红的眼色。
舒伊带着谁也别想好过的心态,怒吼一声,山魈能被誉为山神,自然有些寻常妖怪所没有的本事。
在这一声怒吼中,附近的百兽瞬间像是听到召唤一般,齐刷刷的冒出了头。
不知何时消失的鸱梦,躲藏在一个黑乎乎的密室中,听见这声怒吼,控制不住的想要破门而出。
蜷缩在地上道:“主,主人,救救我,那山姑现在被那些修士缠住,此时正是夺取蕴魂珠最好的时机。”
黑袍人带着面具,微叹了口气道:“晚了,纪庭玉算你狠。”
说完,看着身后的鸱梦,其实也不算没有收获。
“主,主人……为,为什么……”
黑袍人一脚将失去妖丹的鸱梦踢开,冷笑一声,只有蠢人才会问为什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另一边,舒伊喝下小二弄来的纪庭玉血,却发现没有任何变化。
瞬间恐慌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明明那人说过,纪庭玉的血有奇效……
等等,舒伊眼中闪过一丝心惊,抬头看着纪庭玉道:“你早就知道那小二是……”
纪庭玉拿着手中的断水剑,挽了个剑花道:“你控制的人太明显了,不过你身后的人我倒是很有兴趣。”
“能交给你复活阵法,又蛰伏了这么多年,不如你将背后之人说出来,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真的能给你一滴我的血。”
“你做梦!你毁坏了我的事情,还想我告诉你!”
这时,阵法中的白雾变的稀薄,蕴魂珠按照轨迹进入了阵眼中。
柳莺语只感觉到一阵浑厚的魂力涌入了她的神魂中。
等她睁开的眼的瞬间,倏地看见眼前之人,这,这是浣细!
浣细的眉眼十分温和,对着她笑笑道:“实在抱歉,我妹妹鲁莽,但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实在不想她因为我背上这么多罪孽。”
“我是想要你救我妹妹一命。”
淡蓝色的断水剑带着势不可挡的剑意上前,朝着舒伊白皙的脖颈而去。
睁开眼就看见这一幕的柳莺语,一个箭步跑上前道:“剑下留人,剑下留人!”
柳莺语挡在舒伊身前,断水剑的猛地向左偏移了一瞬,那上好的房间在剑气下瞬间化成了一堆齑粉。
柳莺语:……冲动了。
纪庭玉眉眼间闪过冷意,走上前道:“你要是不想活了,不要脏了我的剑。”
第28章 转人工这车帘可太车帘了……
会不会说话,她真的想给他报个班。
被庇护的舒伊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挡在她面前,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道:“怎么,柳姑娘觉得不过瘾,想再折磨我一番吗?”
柳莺语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两指合并将浣细的神魂牵引了出来道:“是你姐姐想对你说话。”
一道莹白的神魂从她额间流出,在半空中成型,渐渐汇聚成一个舒伊熟悉的身影。
原本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舒伊见到姐姐的神魂,有些失神的上前了一步。
但随后又想到什么,将自己蜷缩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和身上的伤痕。
姐姐那么善良,要是见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对她失望的。
“什么姐姐,我不认识她,你要杀就赶快杀。”
“小舒,你不认姐姐了吗?”
柳莺语有些唏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夜空。
看来那些被引诱出来的百姓小师妹和李师兄已经救下了。
见到浣细和舒伊姐妹相认的画面,柳莺语挪动着小步子朝着纪庭玉走去。
眼带试探的看着纪庭玉道:“纪师兄,你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柳莺语总觉得方才她丹田内的异样跟纪庭玉有关。
纪庭玉漆黑的眼眸微微下垂,眼底还带着方才的冷意没有褪去,玉石相撞的声音响起道:“可能是你自己修炼的时候变异了。”
……
虽然狗嘴里不一定能吐出象牙,但是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报j。
“纪师兄你真的不知道吗?”
纪庭玉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看着她道:“脑子不好离我远点,别传染。”
要是能传染她势必第一个传染给他!
不是,她脑子明明这么好!
差点给她带进沟里面了。
暗戳戳的横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浣细两人身上。
在浣细说完那句话后,舒伊便止不住的浑身微颤,但还是固执的不愿抬起头。
“小舒,姐姐就要消失了,你还不愿意看看姐姐吗?”
听到这句话,舒伊顾不得许多,猛地抬起头看向姐姐,只见浣细洁白的神魂,逐渐变的透明起来。
舒伊瞬间扑上前,想要挽留住那些消散的神魂。
“不,怎么会,不会这样的,我明明,我明明抓了这么多魂进去,姐姐你的神魂怎么会这么脆弱!”
心灵神至,舒伊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颓然的蹲坐在地上道:“姐姐,我抓给你补充的魂,你都没有吸收?”
“为什么?你这样很快就会消散的!”
舒伊抬起头看着永远温柔的姐姐,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来道:“姐姐,用我的,我的神魂比他们的更补。”
说做就做,舒伊毫不犹疑的抓起身旁的石子,就要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去。
只是动作还在半路上就被阻拦了下来。
忘忧草和浣细一人抓住了她的手,一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浣细看着忘忧草,笑着道:“当年助你成精本就是无意的,这些年你陪在小舒身边早已报完恩,你可以自由离去了。”
“只是害你身上沾染上因果,还是有些对不住你,这些就当做我的赔礼了。”
说完浣细便从身上撕去了一块白色的碎片,推进了忘忧草的体内。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忘忧草也没想到浣细会这样做,这分割神魂的下场可是魂飞魄散!
“小舒,这些年你将你的妖丹放在我体内,助我稳定神魂,但这却导致你修为受创,连连倒退。”
“还害你走上不归路,是姐姐的错,希望我的离去能让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好好活着,替姐姐活着……”
舒伊看着越发透明的姐姐,泣不成声,若不是姐姐,她这个被抛弃的山神早就死在了街头,怎么还可能活着。
“姐姐,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是他们的错!”
舒伊的手笔直的指向缩在柱子后面的王家媳妇。
王家媳妇看见这一幕,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止不住的心虚。
这,这也不能怪她,当时又不是只有她们一家没开门。
想到这,王家媳妇忍不住想到,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还出来作妖真是……
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死了吗!
柳莺语见浣细也要消散的差不多了,叹了口气站出来道:“舒伊,你抓走的那些神魂你姐姐不仅没有吸收,还分出精力将它们保护了起来。”
“在加上你的妖丹不在你体内,你的因果,你姐姐全都替你受了。”
舒伊听见这话,倏地笑了出来,抑制不住的泪珠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滚落下来。
“原来我做的孽全都报在了我姐姐身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姐姐这么好的人却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她,”舒伊的指尖一转,指向王家媳妇,“她这种做了恶事的人却能活的好好的。”
“既然是这样的天道,这样的世道,它不配我活着!”
说完,舒伊从心口处扯出一小团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
柳莺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以为舒伊手上的丝线是像之前控制别人一样的效果,是傀儡之术。
但纪庭玉抬起头看着舒伊手上的金色丝团,眉眼微挑,倒是没想到她身上会有这么多的功德之力。
“你,”舒伊拿出金色丝团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了几分。
指尖指向纪庭玉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也不需要你让我姐姐活过来,我只需要你让我姐姐能够完好无损的重新投胎,只要你答应,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不置可否,纪庭玉对她手心的东西确实很有兴趣。
脚步缓缓走到她面前,“我是可以做到,但若是只有这个的话,怕是不够。”
舒伊听到他能做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从丹田处取出一小块乳白色的碎片道:“那再加上这个,够了吗?”
柳莺语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双眼瞬间睁大了一瞬,这东西跟她丹田中的一模一样!
是批发的吗!
纪庭玉接过她手中的碎片,颠了颠道:“够了。”
听到纪庭玉的话,舒伊瞬间如释重负,失去妖丹又失去功德之力的她,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撑她活着了。
柳莺语叹了口气,摊开手,浣细给她的蕴魂珠瞬间凝聚在她手心中。
算了,就当作是物归原主吧,反正她拿着也没什么用。
只要不是纪庭玉拿到手,她都没意见。
就在她拿出蕴魂珠的瞬间,舒伊整个人化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被吸了进去。
纪庭玉将那团功德之力和碎片收了起来,随后站起身,双手并拢在身前。
身侧的断水剑也随之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柳莺语听着他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随后四周都渐渐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一点点的汇聚起来,就像是原先在此处散走的东西因为时间逆转又回到了原点。
纪庭玉还会这手呢。
皎白色的光芒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团,随后像是受到牵引一般,也钻进了蕴魂珠中。
于是幽蓝色的光点和白色的光点两两在蕴魂珠中相互交缠着。
“舒伊姐姐和浣细姐姐会……会怎么样?”
一时间变成孤家寡人的无忧蹲坐在地上问道。
柳莺语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蕴魂珠,听见忘忧草开口的瞬间,双眼瞬间一亮。
可以把这个包袱甩给它呀!
摆足了架势咳了两声道:“你的舒伊姐姐和浣细姐姐虽然没死,但是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照顾你两个姐姐的重任交给你,你愿意吗?”
忘忧草听到两个姐姐都没事,瞬间从地上站起来道:“愿意,我愿意!”
将蕴魂珠交给忘忧草后,柳莺语看了纪庭玉一眼。
再次伸手将浣细临终交给她的婴儿魂魄放出来,“纪师兄,这些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江如月和李健越解决完百姓的事也赶了过来。
开门见到这在空中飘荡的婴儿魂魄,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婴儿魂聚会吗?这粗粗望去至少有上百个,而且看样子五百以上是有了。
柳莺语见到小师妹们来了,瞬间将眼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别的都好说,只是这婴儿魂要如何处置。
没有了身体,自然是不能再活着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消散执念轮回转世。
但是坏就坏在这婴儿身上带着舒伊的妖毒,要是就这样轮回转世的话,估计就算投胎了也是个神智不齐全的。
“柳姐姐不用担心,离开宗门的时候,师尊给了我一个法器,刚好可以净化魂魄。”
柳莺语听到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
等到几人离开此处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突兀的出现在此处。
看着庭院中一败涂地的痕迹,嗤笑了几声,“舒伊呀舒伊,人的情感只会让你受累,何必呢。”
“不过,你就算死了,答应我的东西也还是要给我才是。”
说完,黑衣人手心中忽地出现了一小小的阵法雏形,落地的瞬间,四周的光点开始残存聚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凝聚成了一颗妖丹。
……
解决完这出闹剧,天也差不多亮了,舒伊身死,这妖毒也会随之变的衰弱。
按照普通人自己的代谢,也就只是难受个三四月,顶了天就是腹泻,头晕。
想起在浣细神魂中看见的事情,柳莺语暗地里将小师妹准备的解药换成了糖粉。
干了坏事偷偷走出门的柳莺语才迈出脚,就看见倚靠在门前的纪庭玉。
柳莺语:……
为什么!为什么做了坏事就一定会被抓包,她真的要报j了!
还没等柳莺语想好措辞,纪庭玉就像是没看见一般迈步离开了。
本就是因为妖毒才留下的,如今妖毒解决了自然是要启程离开了。
不过几人去城主府汇报的时候,倏地看见城主府的下人抬了一具尸体出来。
盖在上面的白布因为沾染上血迹变的幽蓝。
柳莺语脚步微顿了一瞬,这是鸱梦。
难道昨夜它看着事情失败了,所以跑来城主府准备杀了城主泄愤?
与鸱梦错过的一瞬间,柳莺语倏地像是感受到什么。
上前一步掀开了盖在鸱梦身上的白布。
只见鸱梦腹部被人捅了个对穿,里面的妖丹毫无踪迹。
柳莺语瞬
间想起那被无端害死的迷迭妖,也是这般,被人刨了妖丹。
还有那舒伊布下的阵法,跟殇离的也十分相似。
站在柳莺语背后的纪庭玉自然也看见了鸱梦腹部的大洞。
但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城主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叹了口气,问道:“请问几位,那陈逸可救回来了,说起来她母亲在我府上养病,但就在前日突发恶疾去世了,说起来也算因果报应了。”
陈逸先是受了伤,后面又被附体,体内又中了妖毒。
想要保持理智的办法又格外血腥,方才客栈的人便来说过他因为流血过多而去世了。
但柳莺语还是有一点不解,毕竟这其他人都只是中了妖毒,而陈逸却格外不同,像是故意折磨一般。
不过,这因果报应又是为什么?
李师爷见几位修士脸上有疑,上前一步解答道:“几位修士恐怕不知道,这浣细姑娘就是因为接生了陈逸,所以才被……”
事情的转折居然是在这儿!
如此说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点瞬间就能解释通了。
比如舒伊为什么会嫁入陈家,原来不是被捏了把柄,而是报复。
先前打听的时候,为何陈家的状况会一落再落,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既然这样的话,想必那个下手的舒伊公公此刻怕也是死了个透了。
不出她的猜测,还不等她们走出府门,门口处便有小厮匆匆来报道:“城主,城主,那老陈头走在街上突然人头就掉落在地,四肢也掉了!”
城东莲花池里被掩藏的婴儿尸骨被打捞了起来,莲花池也被填了起来。
在柳莺语将舒伊两人的魂魄放进蕴魂珠的时候,系统便再次上线播报喜讯,【恭喜宿主,任务进度20/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鉴于宿主表现优异,系统掉落隐藏碎片:男主的身世碎片*1,集齐五个碎片可查看男主身世之谜(限宿主一个月内集齐五个碎片,若未完成扣除任务进度20点)】
累死累活还差点把命丢了的柳莺语听到脑海里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差点想造反了。
它这样跟无良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她在这儿兢兢业业的完成任务,它倒好看热闹不说,还掉个碎片下来,要她凑齐,不然就扣她的命。
“TD,TD,TD,我要退订!!!”
【抱歉宿主,系统并未有此功能开放,但已收到您的反馈,转交给上级跟进,辛苦耐心等待一下,感谢理解。】
柳莺语:……
人机人机,她要转人工!
无能狂怒了一番的柳莺语最终还是败在这人机上。
不过纪庭玉的身世碎片,莫非纪庭玉出身不凡,是什么大能投胎转世?
这本小说是她高中的时候看的,再加上烂尾的缘故,她看的并不仔细,就记得大概的故事走向,其它的早就忘了。
但是她记得男主直到飞升,文里都没出现他的父母。
不仅如此,就连旁支的亲戚这些也统统没有。
看书的时候她还觉得这算得上是这本烂尾书唯一的优点了,毕竟没有极品父母和亲戚。
根本找不到门道的柳师傅选择躺平,反正距离一个月还有29天,她不着急。
不过,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柳莺语发现她的功力已经隐隐能摸到玄级的门槛了。
这简直是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纪庭玉为什么会这么关注她。
还得多亏了舒伊最后展露出来的碎片,不然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不过纪庭玉既然知道她身上有碎片,那为什么不直接拿走呢?
想到这儿,柳莺语忍不住抬头悄咪咪的看了看身旁的纪庭玉。
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总让她心里觉得不踏实。
她偷偷摸摸的眼神自然逃不过纪庭玉的视线。
原本在马车上假寐的纪庭玉眼睑微抬,幽黑的双眸朝着她看来。
视线接触的瞬间,柳莺语立马转头当作没看见。
哇塞,这车帘可太车帘了吧。
第29章 手帕吻了上来
她这一套连环招下来,果不其然的收获了身后人一声冰冷的笑意。
出息。
“柳姐姐,纪师兄,按照师尊给我们的图纸,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临月城。”
临月城,柳莺语的头瞬间一百八十度的转了过来,有好戏能看了,纪庭玉的红颜知己要上线咯~
想起原著里面的情节,柳莺语忍不住抿了抿唇,就是不知道这桃花运他受得住不。
就在她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正在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李健越的声音响起道:“柳姑娘,小师妹前面马上就要到临月城了,要不我们先在此处用了膳再进城。”
柳莺语一百个同意,三下五除二的从马车上下来,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
一直坐在马车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僵化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可是临月城线下最流行的香囊手帕,两位小娘子看看?”
江如月显然对这些很有兴趣,拉着柳莺语便驻足在小摊前。
摆摊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婆婆,笑意柔和的看着她们道:“乞巧节马上就到了,两位小娘子看看可有中意的?”
柳莺语看着小摊上的香囊手帕,刺绣做工极好,仔细闻还能嗅见里面淡淡的香气。
柳莺语放眼看去,一眼就看中了一方水碧色的帕子,上面还有一片格外秀气的柳叶,简直绣在了她的心巴上。
江如月也选了一方鹅黄色的手帕,上面有着一簇鲜艳的迎春花。
“两位小娘子,马上就是乞巧节了,若是遇见心仪的郎君,可赠其手帕,定有好事发生。”
等到她们买完时,在小店里点好菜的李健越走上前道:“小师妹,柳姑娘用膳了。”
“小师妹,你这是买的什么?”
江如月很是喜欢手中的锦帕,对于那老婆婆方才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将帕子在李健越面前晃了晃,笑着道“李师兄,你看这帕子上的迎春花好不好看?”
“好看,小师妹挑的怎么会不好看。”
柳莺语见状非常贴心的给老乡留下独处的空间,悄悄的离场了。
这电灯泡她就不当了,不过这些时日来,她感觉小师妹对纪庭玉的关注度倒是少了不少。
才走进客栈,柳莺语便看见客栈小二围着纪庭玉止不住的弯腰道歉说些什么。
“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打湿了客官的衣衫。”
柳莺语往前多走了几步准备看热闹,忽然隔壁桌用膳的一妙龄女子起身。
身形婀娜多姿,手里拿着一方手帕递上前道:“公子要是不嫌弃,不如先用手帕擦一擦吧。”
柳莺语上前的脚步瞬间放慢了下来,没想到呀,还没进城,纪庭玉的桃花就来了。
看着这姑娘含羞带怯的目光,柳莺语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被纪庭玉外表迷惑的。
“不用。”纪庭玉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幽黑的双眸绕过眼前的两人,落在身后看热闹的柳莺语身上。
一把扯过柳莺语手上新买的手帕,十分不走心的擦了擦被打湿的衣角。
那姑娘见状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微微泛红的双颊唰的变白了一瞬。
侧身而过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
搭进去一条新买的手帕还被人白了一眼的柳莺语。
不是,花了钱还被人瞪?这是什么道理?
为我花生!
见闲杂人等都走完了,纪庭玉这才慢悠悠的坐下来。
那条水碧色的手帕还将落未落的搭在他手腕上。
“帕子都不吸水,买来干嘛?”
柳莺语听见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说谢谢了吗?”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纪庭玉显然没想到她蹦出来的会是这句话,
唇角莫名的扯出一抹笑道:“那要不要我再给它立个牌子?”
“如果你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的话,我觉得你是应该这么做的。”
纪庭玉修长的双指拿起那被沾湿的手帕,一股悠然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跟在身后的小师妹和李师兄便也跟着走了进来。
柳莺语像是发现了盲点,看着李师兄手里的手帕,鹅黄色的手帕上绣着的迎春花她还是很熟悉的。
这不是小师妹的吗?
不是,李师兄下手这么快?
有点突破她的想象了。
她的视线自然逃不开小师妹的注意,看柳姐姐盯着李师兄腰间的香囊,开口道:“方才李师兄进来的时候被一个小孩子泼了一身泥,我手上就只有这帕子,就拿来给李师兄擦一擦了。”
临月城比他们先前的那个城池大了许多,也繁华得多。
街边两侧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在巷子口设立小摊,贩卖鲜花的。
如今夏日,自然是莲花最盛,街头巷尾都是一阵幽幽的青莲香气,但柳莺语因为见识过那满池的尸骨。
对这莲花有些敬而远之了。
只是这热闹归热闹,柳莺语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夏日罗衫轻薄,再加上出来日光毒辣。
更是容易出汗,但一路看过来,竟没有一人是用手帕,若是平民百姓便就罢了,但从胭脂铺走出来的小娘子手中也并未拿手帕。
额间生汗后便直接用袖抚之,街头巷尾卖莲花的小摊贩都不止一两家,但却没有一家卖手帕的。
柳莺语有些不解,“这街市上没有一家卖手帕的,炎炎夏日,这巨大的商机摆在这里,居然没人做。”
她声音虽不大,模样又十分乖巧,疑惑的开了口后,在茶摊歇脚的地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道:“小娘子是外地来的吧?”
柳莺语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绯红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双手倚靠在破旧的桌面上,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模样。
看见男子身上衣衫上的花纹,柳莺语从犄角旮旯里面扒拉出来,这花纹是合欢宗的标志。
那眼前这人就是合欢宗的弟子了。
“苗师兄,”跟在身后的江如月见到来人,半疑惑半欣喜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苗齐悦站起身,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唇角还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道:“这不是算到小师妹你要来吗,师兄这么久没见到你,想你了。”
柳莺语听到这人的油腻发言,瞬间退避三舍,她要离此人远些,这儿可没有洗洁精,油到她就不好了。
江如月脸颊微微泛红,“苗师兄,你又这样,是不是张师叔把你赶下山的?”
苗齐悦装作伤心的捂住额头道:“小师妹居然这样想师兄我,真是太让师兄伤心了。”
“苗师兄,你究竟为什么下山呀?”
听见江如月再次开口,苗齐悦瞬间停止耍宝,手才靠在她肩上就被上前的李健越挤开。
见状耸肩笑着道:“害,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师兄妹三人惩恶扬善,名气都闯出来。”
“就是苦了我们,呆在宗门里被师尊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这不就把我踢出宗门,让我也来学学你们,惩恶扬善一番。”
话音刚落,苗齐悦脚步翩然的走上前,想要揽住柳莺语的肩,但手还在空中就被人横截拦住了。
苗齐悦见状倒是有些诧异,看着拦住他手的纪庭玉?
“没想到短短几日,纪师兄身边便多了如此美人,纪师兄不打算给在下介绍介绍吗?”
在几人说话的瞬间,柳莺语总算想起这号人物,合欢宗里面的翘楚,掌门手下的大弟子苗齐悦,算是跟纪庭玉齐名的天才。
严格意义上来说,单方面视男主为情敌,关系比较复杂。
“你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
叙了叙旧,苗齐悦这才回归正题道:“这临月城也算是难得的大城了,百姓们安居乐业,只是这段时间临月城出了个怪象,方才柳姑娘如此发问,就是不知几位最近可有买过手帕?”
江如月眨了眨眼,“买手帕怎么了,这不是很寻常的事,难道这手帕上有毒?”
苗齐悦见状长叹一声道:“小师妹这可比毒厉害百倍。”
说着说着又走到她身边吓她道:“小师妹,你看这偌大的一座城池里却没有一个摊贩卖手帕香囊的,难道你就不觉得疑惑吗?”
柳莺语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去做沉浸式vlgo,一个人就是一出戏。
纪庭玉显然没耐心了,“说重点。”
苗齐悦见状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这都是因为三月前,那些买了手帕的人都被人夺心而死,所以——”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凑到柳莺语耳边,似是调。情的挽起她耳边的一缕乌发道:“城中便再没有人售卖手帕了,生怕下一个被夺心的就是自己。”
柳莺语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强忍住这才没有把小莲叫出来抽他。
重金筹去油神器。
纪庭玉伸手无意将苗齐悦的手打落,苗齐悦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摔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不嫌事大的挑眉看着纪庭玉。
听完全程的柳莺语直接想跪下了,怎么从她穿书进来之后,全世界的倒霉事都吻了上来。
只是买个手帕都能卷进挖心的事情里。
江如月闻言更是脸色惊惧,血色尽失。
苗齐悦见了她们这样的反应,忍不住反问道:“难道你们都买了?可这城中分明无人敢卖,你们又如何……”苗齐悦瞬间反应过来,“你们在城外买的?”
柳莺语还抱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道:“苗师兄,我们在城外买的,应该不会是那怪异的吧?”
“你们把买的手帕拿出来我瞧瞧,兴许不是。”
柳莺语急忙去掏今日才买的手帕,但是掏了半天也没找到。
奇怪,难道她不小心弄丢了?
“这个是吗?”她买的那条水碧色手帕被修长的指尖夹住,递给了在一旁看戏的苗齐悦。
柳莺语才想起她的手帕当时被纪庭玉拿去擦手了,连忙点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
倒是一旁的苗齐悦见纪庭玉从袖中拿出手帕,脸上的笑意更是大了几分。
意有所指的说道:“前段时间相见,纪师兄还是一袭绯红衣衫,今日倒是喜欢上了水碧色,可见人心之变倒也快速。”
柳莺语还以为他们说的是那手帕的颜色,却没注意到苗齐悦的神色在她身上额外停留了一瞬。
柳莺语今日穿的是一身青黛色的罗裙,就连珠钗都是碧色的。
“苗师兄,这帕子可有异常?”
苗齐悦收起逗弄的心思,视线专注在手帕上,那股淡雅的沁香瞬间扑面而来。
长叹一口气,“柳姑娘,很遗憾,这手帕正是那怪异之物。”
柳莺语感觉眼前一黑,这下是真的觉得天要塌了。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解救之法,柳姑娘,只要你们买了之后不将手帕送出,这毒便能发作的慢些。”
柳莺语:……
“那要不是故意送的,被抢走的能不算吗?”
苗齐悦闻言,双眼放光,像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手中折扇掀开遮挡住他的唇角,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桃花眼。
意有所指的看着纪庭玉,没想到纪庭玉如今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求而不得,这倒是个好消息。
“既然如此,不如我带诸位去城主府商讨一番。”
“好!”
路上,江如月还有些自责的说道:“柳姐姐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拉着你买,就不会这样了。”
“小师妹,这不能怪你,要怪就要怪背后搞鬼的人。”
但有的时候就是,越急越出错,马车还没走多久,就跟人追尾了。
马车里的柳莺语一个踉跄直接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事故有点严重,柳莺语摔下来的时候想抓住什么东西,保持平衡,然后就……抱住了纪庭玉的腿。
如果真的能选一种死法的话,她不愿意选现在这种,社死。”
柳姑娘,还不放手。”
柳莺语扬起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开始找补道:“纪师兄,你的鞋子真好看,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真是太好看了!”
坐在一旁的苗齐悦见状,笑着伸手道:“没想到柳姑娘居然如此风趣。”
驾车的李健越看着被撞上的马车,走下车道:“实在抱歉,请问可有受伤?”
柳莺语拒绝了苗齐悦的伸手,从马车上跑了下来。
只要她跑得够快,尴尬就就追不上她。
在她下车的瞬间,纪庭玉也撩开车帘走了下来。
柳莺语看着被撞上的这辆马车,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就连车帘上都缀着闪烁的宝石。
嵌金镶玉,香车宝马。
在李师兄说完这话的瞬间,一双纤纤玉指轻轻拨开了缃色的车帘。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用团扇遮住鼻梁和双唇,千娇百媚的走下马车道:“并无大事。”
柳莺语只觉得她开口的瞬间,骨头都要酥了,闻言抬头看见美人头上的标志性的牡丹珠钗,瞬间醒了神。
她来了,她来了。
卫楚手里拿着的团扇半遮住面容,神色淡淡,看了看损伤的马车,眉间微蹙,似是觉得麻烦。
转头看向撞她之人,却一眼就看见那长身玉立的男子。
脚步轻抬,越过李师兄直直的朝着纪庭玉走来道:“今日我这马车怕是坐不得了,不知道这位公子可否送我一程?”
柳莺语就站在卫楚身边,鼻尖全是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浅浅的但却经久不散。
极有存在感的在四处贴附着。
纪庭玉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柳莺语。
马前卒柳莺语不辞辛苦的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这位美人姐姐,我师兄腿脚有点问题,不如我送你回家怎么样?”
卫楚拿着团扇的纤纤玉指轻移,潋滟的桃花眼就这样看着柳莺语。
明明是轻视的上下打量,但她做出来却恨不得让她多看两眼。
柳莺语故作镇定的挺直了身板,力求做出一幅宠辱不惊的样子。
这时站在两人身后的苗齐悦交际花似的出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笑意盈盈的走上前道:“不如就让我送美人回府罢,美人身娇体弱,要是路上被人抓去了就不好了。”
别的不说,柳莺语觉得苗师兄就挺像那个抓人的。
卫楚闻言看了看苗齐悦,又看了看纪庭玉,心知这位是不会答应了。
唇角微弯,笑着道:“既如此,那就麻烦这位公子了。”
苗齐悦顺杆而上,趁机握住卫楚的纤纤玉指,眉眼含情的说道:“不麻烦,才下过雨,路滑,还是我扶着娘子的好。”
柳莺语站在身后,默默看了看这平稳的青石板砖和干的差不多的路面。
随后又默默抬头看了看天,果然男人只要想骗你,就没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苗师兄,你还没带我们去城主府呢。”
卫楚娉娉婷婷的身影停下了道:“一直往前走便能看见城主府了,想必几位不会走丢的。”
说完,路过李健越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手心轻柔的从他宽厚的胸膛划了一下。
哦莫哦莫,柳莺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转过身去。
第30章 情毒没有定力的人才会被毒控制……
几人还没开始走,热闹的街市忽然被分开,临月城的城主不知何时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见到几人瞬间下了马车行了一礼道:“几位小友,万剑宗再见别来无恙。”
但江如月几人却对他毫不相识,“你是?”
江城主见状连忙开口道:“之前曾去万剑宗上拜访过,与几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几位想必是忘记了。”
坐上马车来到城主府,柳莺语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苗齐悦说的夺心之事。
一路上捂着尚在胸膛里怦怦跳动的心。
倒是一旁的纪庭玉见她这般,出口伤人道:“出息。”
柳莺语转了转身,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没中毒,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了,要是他也中毒了,她就不信他还能这么淡定。
等到几人才进入城主府,就有一女子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将走在前面的城主抱的紧紧的。
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嗔怪道:“你去那儿了,我好难受……”
柳莺语默默的移开视线,不是,今天怎么见到这么多不该见的画面,还好都不是大尺度。
不然她就该长针眼了。
江城主好不容易将人安抚好,只是这女子还是不肯离去,紧紧抱着江城主的胳膊。
江城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的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内人也中了那毒,离我不得,还请见谅。”
“城主不必如此,尊夫人中毒了安抚是应当的。”
等几人在花厅坐下了,纪庭玉便开始问起这怪事的来源。
江城主便也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一一道来:“此事还要从三月前说起,当时正值春末夏替之时,城里的衣衫铺子也都推陈出新,出了许多新款式和物件,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便是这手帕了。”
“这手帕的绣工实在是过于出众,掀起了一阵追风之势,而后便有人发现怪事,买了手帕的女子若是将其赠与旁人,两人感情竟变的如胶似漆,这铺子也将其当作噱头,购买者也变的越发多了起来,但不出一月,那最开始购买的人便双双失心而亡。”
“而那衣衫铺子也不知何时畏罪潜逃,除了空留下的一间铺子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除了这个铺子,现在毫无线索。”
江城主长叹一声,“正是。”
“那在这件铺子里做工的工人呢?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工人难道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柳莺语合理的发出质疑。
“这个……”江城主有些迟疑。
这时,靠在江城主身边的江夫人悠悠转醒道:“我便是这铺子的买主,但除我之外其它的工人都消失不见了。”
柳莺语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您?你不是……”
她不是城主夫人吗?
“内人在家闲不住,又格外擅长女红,于是便开了间衣衫铺子以供消遣,但是内人平日都只是将绘制好的图案送去铺子,除此之外,再无关联。”
柳莺语抿了抿唇,“既然江夫人是这衣衫铺子的主人,那可是第一批染上此毒的人?”
江夫人点点头,“确实如此。”
“不知这毒发作起来是何症状?”
“因为此毒是手帕作为定情之物引起的,所以它便有个俗名叫做情毒,中了此毒的两人,手腕上会出现一模一样的花纹,一开始花纹的颜色是浅粉色,发作一次便变红些许,等到花纹的颜色彻底变红,两人便会失心而亡。”
听了江城主的话,柳莺语瞬间撩起手腕,果不其然在手腕上看见一抹淡淡的粉色。
心已死。
等等,两人?
柳莺语瞬间想起什么,转头扯开纪庭玉的袖口,果不其然,如出一辙的花纹。
强装无事的将纪庭玉的衣袖放下,转头问道:“这么说,衣衫铺子中的采购售卖你也不知道?”
“铺子向来是交给掌柜的打理的,那掌柜是从我娘家跟过来的,虽然平日里会昧些钱财,但数额都不多,所以我也并未戳破。”
“我之前也问过他这手帕的来历,但他却神神秘秘的,我也就不曾问了。”
柳莺语见状也停止追问了,当老板心大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也是,她自己便是城主夫人,当绣娘描花样也只是她的兴趣,想必对那三瓜两枣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不知道那掌柜的是不是这幕后黑手了。
而且还是要找到这手帕是从何处来的才行,有了出处才好找破解之法。
然而就在此时,
江夫人手腕上的花纹倏地从粉色变成红色,整个人也瞬间红晕不止。
江城主见状当即大叫出声道:“快去找沈学士,药!快将药拿来。”
一时间,花厅乱作一团,在旁伺候的下人更是手忙脚乱,江夫人身上本就轻薄的夏衫,瞬间贴在她身上。
“夫人!”江城主撕心裂肺,抱着夫人微微颤抖的身躯,“沈学士呢,怎么还没到!”
此时,纪庭玉指尖凝出一道莹蓝色的灵力,朝着江夫人体内输去。
江夫人颤抖的身子微微平息了下来,但脸上依然是红晕不止。
就在江城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千盼万盼的沈学士终于来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快准狠的将其喂进了江夫人的口中。
一碗药下去,江夫人身上红晕总算是褪了,江城主急忙的抓住夫人的手腕探查,眼眶发红,“怎么会,怎么就要变成全红了!明明方才还不是这样的!”
沈学士一脸平静的说道:“江夫人本就是最早一批中毒之人,若不是用这药压着,早就毒发身亡了,只是下一次再发作就不会这般轻易了。”
江夫人这时也悠悠转醒,看着眼前落泪不止的夫君,拭去江城主脸上的泪道:“夫君不必为我伤心,这毒在全城扩散,我本就是罪魁祸首,活到现在已然是上天垂怜了,听天由命便是。”
一旁的江城主显然不能接受,抱着夫人涕泗横流,声泪俱下的恳求几人一定要解开这怪异的妖毒。
直到纪庭玉点点头,江城主这才止了泪水。
柳莺语亲眼目睹了江夫人发病后,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不解,为何这江夫人发病时,浑身红晕不止,而且还一直往江城主身上贴去。
走在前方的沈学士闻言,开口道:“想必方才江城主关心则乱未将此毒的厉害说给几位听。”
“此毒俗名叫做情毒,中毒者分别为一男一女,但是根据这几日中毒的状况看,接过手帕的人会对送手帕的人生出情愫,青睐有加,而毒发时,只有两人……亲密接触一番才可稍作缓解。”
柳莺语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毒还有这个效用。
她的手帕被纪庭玉拿去擦手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纪庭玉会对她……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柳莺语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走在前方的沈学士接着说道:“另外此毒被叫做情毒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沈学士微咳了一声,“先前失心而亡的几人,被发现时,都还在共赴巫山,所以……”
柳莺语:!!!!!
死就算了,怎么还是这种让人社死百倍的方式。
那她还不如今晚就直接跳湖来得痛快!
柳莺语不死心的追问道:“沈学士,是所有人都如此吗,还是……”
“皆是如此,”沈学士说完转身看了看几人又继续说道:“几位都中了此毒,这几日只怕是要时时在一处了……”
听到沈学士肯定的话语之后,柳莺语双眼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跟纪庭玉,共赴巫山?
只怕是共赴黄泉,纪庭玉都要嫌她挡道。
算了,人固有一死,大不了今晚她就先把遗书写好。
全城只有沈学士对此毒较为了解,江城主便将他们安排在沈家居住。
对生活前路失去信心的柳莺语走进沈宅,只是没想到才一进门就看见一出大戏。
先前在城中追尾的卫楚此刻端坐在正厅上,脸上满是不耐。
见到沈学士的身影走上前,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掷去。
不偏不倚的正中沈学士的额头,瞬间潺潺鲜血顺着沈学士白皙的额间流了下来。
“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进来!”
柳莺语看着在地上碎成八瓣的茶盏,瓷白的碎片上沾染上血渍,像是盛开在上面上鲜花。
这美人姐姐方才在街上遇见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沈文有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夫人,是城主安排的几位修者来家中居住,也是为了尽快破解此毒,还请夫人看在这份上,让几人入住。”
卫楚这时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一眼便看见那格外显眼的纪庭玉。
脸上不耐的神情瞬间散去,身上的刺也收了回去,“没想到今日匆匆一别,如今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柳莺语看着她直接越过她们,直接朝着纪庭玉而去。
不是,她们几人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既然是公子要入住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其它几人只怕是不行,家中房间实在是有限,还望几位能够体谅。”
这是装都不装了,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柳莺语偷偷看了看还在流血的沈文,只见整个人被困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就差被当面戴绿帽子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你有这样的定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夫人,纪公子几人都中毒了,若是要纪公子入住,于其一同中毒的柳姑娘便也要留下来才是。”
卫楚这才施舍了一些目光给柳莺语,像是觉得无趣,“既如此,就只留下柳姑娘和纪公子两人,其它闲杂人等就不便留宿了。”
虽然觉得憋屈,但最终还是解毒要紧,柳莺语和纪庭玉两人便留在了沈府。
小师妹和李师兄便回了城主府。
沈文将两人送到居处后便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说道:“这毒发的时间并无规律,建议两位这几日进出都在一处比较好。”
等沈文走了后,不知道是中毒了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柳莺语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
就像是身体表面被涂上了一层别的什么东西一样,有些束缚,但是举手抬足间又没有异常。
柳莺语便将其当作她的心理作用。
柳莺语想起身上中的毒,忍不住仰天大叹三声,将头埋进桌上,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收效甚微。
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纪庭玉,忍不住戳了戳他道:“纪师兄,你中了这毒难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没有定力的人才会被毒控制。”
柳莺语听见他的发言,主角不愧是主角,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如此逞强。
“好好好,纪师兄你定力天下第一棒,那纪师兄你慢慢参悟,我累了,我先睡了。”
想死是暂时的,苟命才是她现在该做的事情。
先保持良好的睡眠,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听了沈文的话后,柳莺语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做了一个巨离谱的梦。
中毒极深的纪庭玉终于失去了定力,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决定一剑将她杀了。
就在他把剑举起来的时候,解药找到了,只是解毒的方法让人想钻地洞。
需要中毒的两人在女娲娘娘庙前,启誓天地,绝不背叛,然后入洞房,闭关三日。
她怕纪庭玉不答应,直接将人打晕了,准备霸王硬上弓,衣服都扒一半了,纪庭玉突然醒了。
被那双幽黑的双眸盯住,柳莺语瞬间就被吓醒了。
还不等她喘口气,就看见床边的一道黑影,抬头看去就看见跟梦里如出一辙的双眸。
嘴比脑子反应快的说道:“我不是故意扒你衣服的!”